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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发现贸绿洲全程没有跟自己有过一个眼神交流，他把目光完全放在陈维身上。清晨有了奇怪的、不安的预感。
清晨照例问了陈维今天玩了什么，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陈维也乖乖说了一遍，跟他今天录音听到的一模一样。
清晨说：“明天我要去渡州签个合同，要很久才回来，期间你跟贸绿洲一起住，让他照顾好你。”
陈维说：“洲哥说明天要送给我一个大礼物，你会给我带礼物吗？”
清晨想了一会儿，肯定地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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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早早起来给陈维做早餐，一切都很顺利，但那隐隐约约的不安感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贸绿洲也很早就醒了，陈维敲门的第二下，他就开了门。清晨没法读懂他眼里的情绪，那双棕色的眼睛让清晨有莫名的忌惮。
第一天开始了，清晨回到房间开手机听录音，昨晚他把项圈拿下来充了一晚上的电，但为了隐藏录音器，又维持佩戴的舒适度，项圈的电池不大，电量只能坚持24小时，如果第一天发展的方向不对劲。清晨会立刻把陈维拿回来。
但是今天的声音与昨天的大相径庭，陈维在用蜡笔画画，贸绿洲在旁边问一些无聊的话，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清晨听到的还是欢乐的声音。清晨不禁在想，贸绿洲到底想搞什么，难道用爱感化吗，还是还没有到时机？
清晨就这么一直听到了中午，太阳让窗外的楼房玻璃发亮，房间也热乎起来，清晨把手机放去充电，起身去吃点东西，他最后听到的是陈维想睡午觉，贸绿洲说那你睡一会儿吧，我给你准备点蛋糕等你起来再吃。
然后声音就断掉了，不是安静，是死寂。同样是悄无声息，清晨能从安静中听到陈维呼吸的声音，那是很小很小的声音，血脉亲情会告诉他陈维很安全。但现在清晨什么都没感觉到，录音那头是完全的死寂，像被突然掐掉的电话，像戛然而止的猝死。
清晨想去找贸绿洲，可怎么解释，血缘羁绊告诉他陈维有危险？太可笑了，贸绿洲一定会起疑心的。或者用别的借口见他？
清晨在贸绿洲的门前犹豫了许久，南方的天气阴晴不定，昨天还很温暖宜人，今天就寒冷刺骨，左右通风的走廊更是冻得要命，只站了一会儿，清晨的手指就冰得发红发痛。
清晨最后还是回去了，他能感受到贸绿洲门后的氛围，那是一触即发的战争，发起人似乎还游刃有余。
清晨回到房间，看着陈维昨晚放在这的两只猫咪玩偶，一个黑色，一只白色。清晨拿起来看，很正常的玩具，里面也没有塞其他东西，眼珠是线缝的，没有其他味道也没有破损，就是两只普普通通又可爱的玩具。
忽然变得无所事事，身边也没有人，清晨无聊了许久，手机也玩完了，想看的电影也看完了，伸手一摸，什么都没有摸到，还被冷风吹到发抖，他有些寂寞，去开了地暖，家里是暖和起来了，心里依然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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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决定开车回一趟老家，那间在郊外的别墅。
开了三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回到了那套不堪回首的别墅里，管家阿姨和司机老王都很高兴，他们在这荒无人烟又无主的地方也很寂寞。
清晨和千秋搬走这里的时候，几乎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两人的房间里只剩下桌子和椅子，书柜、衣柜都是空的。清晨自己带了几件衣服回来，打算在这里住几个晚上，阿姨听了很高兴，赶紧让老王快点载她去超市买点食材。
阿姨和老王都走了后，清晨从自己衣柜的隔层里摸出了一把钥匙，那是开父亲房门的钥匙。父亲去世后，他们就把父亲的房间锁了，以防外人进来偷机密文件。
对外是这么说，但清晨和千秋都知道那间房里面不止有卓业的机密文件，还有卓仁金娈童的证据，那是他们无法亲自清理的痕迹，光是进入这间房，就已经让他们反胃作呕了。
清晨在父亲门前深吸一口气，把钥匙插进门孔打开了房门，雍容华贵的红木雕花房门打开后，是一个典型的中年人房间，床和办公桌都是很常见的款式，墙壁是淡黄色的，床帘是灰色的，床架和床头柜是经典的深色红木，书柜架子上摆满文件和陶瓷工艺，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味道，像是腌了很久的药酒，像是刚出土的老古董。
清晨想起陈维的话，打开了父亲的衣柜，左边是正装，用防尘罩套好的衬衫和西装，右边是休闲装，短裤棉衣。
清晨将衣服一件件拉开，又仔细摸着柜壁的纹路，想找到密室的入口，然而摸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衣柜的背板就是一块完整的木板。
这间别墅没有地下室，只有地下车库，车库很小，只能容纳两辆车子，放几个木柜就不够地方了。
清晨又去陈维的房间找，陈维的房间原本是客房，比其他房间小得多，陈维12岁离开这里后就变成佣人房了，现在里面住的是司机老王。
清晨和千秋小时候在家里探险的时候就去过所有房间，陈维的房间也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清晨想到去找开发商要房屋平面图，便打了个电话给物业，物业很快就派人把图纸送过来了。
这片别墅区建成已经二十多年了，图纸都泛黄了，皱巴巴地卷成一根棍子，清晨把图纸拉开，拿了东西压紧，他找到自己的房屋号，上面绘制的房间数与现实无异，没有地下室，也没有秘密房间。
很奇怪，为什么哥哥说自己被关在父亲衣柜后面的笼子里，到底是哪里的衣柜，或者真的是父亲的吗？
清晨打了个电话给千秋，千秋下午没有课，正在外面吃东西。
清晨问：“你知不知道老家别墅里有地下室这种东西？”
千秋的环境很吵，他的声音大了许多，说：“没有吧！不就一个地下车库吗？”
清晨说：“哥哥以前被老爸关进笼子里，你知道这件事吗?”
“啊？个死变态，这种事也干得出来！下次在他的土堆上蹦迪！”
千秋又说：“都过去了这么久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清晨说：“没事，就回去看一下，顺便把老变态的东西烧掉。”
千秋想了想，说：“就算哥哥以前被关进过笼子里，这么多年了那个笼子也早就丢了吧。”
清晨说：“要是找到以前的佣人，会不会能问到点什么？”
千秋说：“这可难了，两年一换，都八、九个了吧，你上哪找去？”
清晨说：“我找找看吧，这几天我都不回家住了，你自己吃饭看着办。”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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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到以前的佣人名单，就要先把父亲的房间从头到尾清理一遍，清晨把外套脱掉，换了身行动方便的运动服。
卓仁金的房间表面看上去很正常，企业的奖章，工作的文件，然而道貌岸然之下是一堆儿童色情图片，那些娇小的女孩男孩穿着暴露的衣服，甚至不穿衣服，躺在床上，骑在木马上，对镜头露出生涩又紧张的笑容，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拍摄的照片会流传到什么样的人手里，也不知道多少人会对着他们稚嫩的身体大发兽欲。
恶心。清晨懒得撕，把照片捞起来丢进黑色垃圾袋里，还有儿童色情杂志、光盘、小说。
清晨看他的床单也很不顺眼，迅速把父亲的被子和枕头全都丢到阳台的垃圾桶里。
下午的天气暖洋洋的，清晨把窗帘都拉开，窗也打开，他才发现父亲的窗户面对人工湖，落地窗外面是绝好的自然景色，绿色的湖水，湖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树林中藏着休息的红色亭子。
这片别墅区的主人房都面对人工湖，都是这样广阔的景色，清新爽朗的风吹来，是水和植物的芬芳。
清晨没有细看文件，只把看起来像是文件的东西全堆到一个纸箱里，把那些明显是淫秽色情的东西都丢进垃圾袋里，忙活了一个下午，竟然收拾出两大袋垃圾。
阿姨和老王提了几大袋食材回来，看见阳台里乱七八糟的垃圾，就问清晨这是哪来的，清晨说：“是一些不要的公司文件，要及时烧掉，帮我拿个铁桶过来吧。”
阿姨一听到是公司文件，连忙答应，然而到处找也只找到两个烧烤架，她点了火就要帮忙烧，清晨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都是我父亲写的文件，我想自己来烧。”
好一场父慈子孝的戏，清晨演得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把烧烤架放在阳台上，关上了阳台的门开始烧。
清晨没有细数，那些儿童色情杂志有数百本，薄薄的页数，粉嫩嫩的封面，内容是巨大的肉色。
清晨每烧掉一本就骂一次，那些在火中交缠的纸被风一吹就成了灰，为了防止风把未烧尽的纸吹走，清晨还把架子挪到了避风处。
夜色降临，火光照亮了阳台的一小片区域，两个垃圾袋只剩下底层的纸片，四面八方的夜风把垃圾袋吹得像两团巨大的黑色火焰。
清晨在烧“文件”的时候想起了很多事情，他们只用过这个烧烤架一次，那时候他们太小了，也不记得哥哥还在不在，那天的天气很热，阳台上很热闹，还来了几个亲戚，他跟千秋在阳台上转着圈跑。
火焰渐息，只能照亮清晨阴翳的脸，清晨用铲子把灰烬残渣清理掉，把最后的纸片盖了上去，火光暗了下来，随后从缝隙中爆发出最后一次耀眼的光明。
清晨打了个喷嚏，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阳台门里传出饭菜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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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能写长了，真好（小提示：陈维睡午觉=贸绿洲用药了
第47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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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问为什么要丢掉卓仁金的被子和枕头，清晨耐着性子解释说，想把父亲的房间收拾清理一下，免得睹物思人，只会徒增伤感。
阿姨信了一半，她看着丢在地上像垃圾一样的被褥，总感觉这行为带着怒气。
阿姨说："那也不能这么粗鲁地丢掉呀，可以让我来收拾的，我又不懂你们工作的事情，看到了什么机密都不会说出去呀。"阿姨说是这么说，但也不会出手干预，老板和少爷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总给人不可深入了解的疏远感。
清晨并不觉得被佣人责备了感到冒犯，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近50岁的女人可以对毫不相关的人如此体贴温柔，甚至会生气，这也是金钱的效果吗，明明她自己也有孩子，却对别人的孩子也能产生同样的母爱感情。
清晨确实不懂，他只能靠目睹正常人的感情，惊讶，吸收，学习，扮演。童年缺少母爱，让他和千秋对母爱知之甚少，他们小时候也有过被妈妈抱着睡觉的愿望，但很快就消失了，现在只觉得好奇，母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呢，无论孩子犯了什么错误都会被母亲原谅吗，为什么呢。
清晨吃完饭，阿姨把饭碗拿去洗，老王去外面洗车，清晨找了几根绳子把被褥绑起来，打算明天运去垃圾场。
别墅建得早，没有装地暖，又靠近湖边，夜晚温度下降得很厉害，清晨把外套穿上，关掉了大部分窗户，只剩下一条透气的缝，房子里还是冰冷得瘆人。
清晨将父亲书柜和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进箱子里，现在房间空了一大半，地上六个大纸箱。
清晨没有带睡觉的衣服，只能穿上父亲的大睡袍，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的毛，确实很暖和，也没什么味道。
他坐在地毯上随便翻点东西来看，看着看着，想起一件事。父亲一定会有记录用的笔记本，因为中年人不像年轻人，他们不会完全信任手机，所以几乎每一个中年人都会有一个这样的本子，不管里面记录了什么。
清晨在父亲房间里找这样的本子，然而办公桌没有上锁的柜子，书柜里也没有可疑的本子。
总感觉很奇怪，如果让清晨住在这样的房间里，他会觉得很别扭，到底奇怪在哪里，也没法准确说出来。
清晨决定今晚睡在父亲的房间里，他把自己的被褥拿过来，放在父亲房间的地毯上，睡在地上好过睡在变态的床上。谁知道老变态的床上会不会有什么脏东西。
直到很晚很晚，清晨才有一丝睡意，在这套房子里度过的时间很漫长，外面的景色又与市中心的公寓天差地别，总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清晨想到陈维会不会肚子饿，肯定早就睡着了吧。
贸绿洲到底从哪里买的阿普唑仑？清晨知道那不是寻常的药物，只有药房能拿到，难道是他自己在吃吗，看他那轻松愉快的样子又不像被焦虑抑郁困扰。
清晨一深究贸绿洲的事情就犯困，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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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给清晨打了个电话，直接推倒了清晨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睡眠。
千秋说：“我想起来了，哥哥走的时候，那个保姆阿姨是不是姓华？”
清晨呆滞了一会儿，才渐渐清醒过来，说：“好像是，我记得她特别年轻，还偷过东西，哥哥走了之后她还把哥哥的一些衣服偷回去给她儿子穿。”
“你不是有那个私人侦探嘛，让他帮忙找一下就好了，她那时候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爸爸也不会赶她走了还给她一笔钱。”
清晨停了许久，忽然问起来：“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绑架陈维的？”
千秋说：“怎么现在还问这种问题，为了……一开始是为了控制他，现在是为了保护他。”
双胞胎心有灵犀，千秋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平时你都不会问这种问题。”
清晨岔开了话题，问：“你抱着标本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想它生前的事情？”
千秋大怒：“我不会抱着标本睡觉！说了多少遍了，那些标本里面塞的又不是棉花，很硬的！抱着睡要磕死我了！”
清晨被逗笑了，说：“那小慧呢？”小慧就是那具被千秋买下来的尸体，她的头被刑满出狱的杀人犯砍掉了，在地上拖了两公里。
千秋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买她纯属意外，那个殡仪馆本来就有做尸体贩卖的生意，专挑一些穷苦人家下手，只是刚好想起了我，刚好那时候我手头上有点钱，就买了。”
“我买完了才看到她的照片，在电视新闻上。最重要的是，很好笑啊，要是我不买，她那狗屎家庭会把她卖去配阴婚。”
“与其跟一个完全陌生的死男人一起下葬，还是跟一群小动物在一起比较开心吧，我还求了那个标本师傅好久，他才愿意帮我把她的头骨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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