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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惑(古代架空)——四腔心

时间:2023-11-29 10:04:18  作者:四腔心
  不知他不明白,这事被谁瞧见听见了都不会明白。盛鸿祯重新带上斗笠,不冷不热撂下一句话。
  “有些事不必要明白。”
  玉喜急忙招呼挑物的家仆干活,还不忘给八哥挂在扁担上,路过梁明远时,偷偷摸摸提醒,“大人莫问了……”
  他私下做了个生气的表情,梁明远登时领会再不多言,跟着老师骑马回去。
  最了解盛鸿祯的莫过于一直侍奉他的玉喜,主人家这会子懒得理人,定是动了气。
  就知道那个送鸟的贺牗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等玩笑也是开得的?
  赶在主人家表露心情前,玉喜就牵着马殷勤说:“家主莫气,待回去了,小人将那嘴碎的鸟拔毛煮了。”
  盛鸿祯忽然弯下腰,一张读书人的面容看的玉喜心生压力。
  “谁叫你煮了吃。”他说。
  啊?
  玉喜迷糊了,晕头转向的想的更偏。心道:难不成吃了它都不足以泄主人家的怨气了?
  正胡思乱想,又听盛鸿祯道:“好好的喂养,这般聪慧的禽物怎能煮了去。”
  跟在旁边的梁明远觉得这样子的老师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但他隐约猜到了老师要做什么,不禁替贺牗捏了把汗。
  不过,都是那人活该!
  抛却这些不足挂齿的事,盛鸿祯正了神色,“你可知我断言刘望春闱必落榜一事?”
  说起刘望,梁明远冷哼一声,颇为不屑道:“此人急功近利,定为心术不正之徒。就算得张轶赏识又如何?想来也不一定就能站在崇政殿前听唱名。绣花枕头瞧上眼的能有什么好的。”
  此处距离城里还有段距离,倒是离郊外还远。文朝出行自由,不需引子,是以商业繁荣。又是踏春的好时候,往来的人自然不会少了去。
  盛鸿祯生怕马儿误伤,时刻注意着前面行人。
  “不,如今来看,刘望还是能站在崇政殿前比较好。行卷的风气该停了。”
  梁明远微愣,对老师的话不禁陷入沉思。
  民间学子对行卷早就生了不满,只是还没有到真拍桌子不干的地步。毕竟行卷是前朝沿袭下来的,上到朝廷下到民间都是默认的,不少学子也因此鱼跃龙门,跻身官场。
  确切说,那些人不是对行卷感到不满,而是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刚正不阿,没有半分私心的。因为有徇私存在,写着破烂诗文依然登上天子庙堂的不是没有。
  言尽于此,老师想要的是什么无需敞开了说。
  城门已在眼前,马蹄还没踏进去,盛鸿祯就见到一位十五六的少年自来往人群中出了城。梁明远注意到异常,也转头顺着看去,喃喃自语,“这少年有些面熟。”
  “顾九。”盛鸿祯脱口而出。
  经了提醒,梁明远才记起来,“确是定安侯的幺子顾以安。有什么问题?”
  他不曾接触顾七的案子,自然不晓得里面的弯弯绕绕。可此情此景放在盛鸿祯眼里就不同了。好好的侯府少爷,身边没有家仆跟着不说,形色也是谨慎的有猫腻,更像是从府中偷跑出来的。
  出了城门不远就是乡村户,和城里人不同,那里多是田庄佃农,庄稼最多。再远些就是京山。他一个含着金汤匙的人去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
  盛鸿祯微微摇头,若无其事的进了城。
  许是他想的多了,顾九不过十五六,且被顾宣武养的不知险恶,说不定就是少年心性,贪玩罢了。
  怀里的书被体温捂热,顾以安从小到大不是被人抬着走就是有人代他跑腿,鲜少能有什么事劳他走这么久。
  盛京分内外城,出城就够他走的满头大汗,小腿肚子发酸,脚底更是针扎似得疼。但他还是顺着城外的土路一直往田庄走去。
  随着时间推移,身边的草木多起来,愈发的有乡土味儿。渐渐的有了村舍农户的影子。累的喘气的顾以安终于松了口气。
  这里都是他定安侯府的佃农。
  他赶的巧,正是春播的时候,田里的水稻整齐葱绿,看上一眼都觉得舒服。只是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陌生的。
  犹豫再三,顾以安叫住一位大娘,先是行了礼才问:“请问大娘,这村舍可有位名叫王世昌的人?”
  “啥?王……世昌?”
  这大娘穿着浆洗发白的蓝布衣裳,上面依稀还能看到白色碎花。她想了想摇头道:“不晓得。倒是俺这辈子第二次被人见礼,一个是你,一个是住在村尾的玉先生。肚子里有墨水的果然和俺们这粗人不一样哩。”
  热情的语气配上乡土的音调,顾以安听的不适应,稍加反应才知道她说的什么。不由得搭着眉,觉得自己天真至极。那日马车虽往此处走,谁说留停在这里了?但他不死心,仍抱着侥幸心态问:“玉先生是谁?”
  说起这个,大娘更加兴奋,介绍宝贝似得。
  “嗨呀,那位先生可还是位秀才呢。听说还是雇主家的客人哩。就是……”
  话未说完,老远就听到有人喊。
  “王嫂子可是要进城?先生起热啦,您顺道请了郎中来。”
  “好好的怎么病了?”王嫂问。
  顾以安是外人,插不进去话,只静静听着。
  来人也是位农妇人,不禁叹气说:“许是昨日夜里作画受了风。晌午俺去给他送饭,见他躺在床上烧的厉害,估计早间就发的病。”
  说着不住摇头,“双腿瘸了又病着,看着怪可怜见的……”
  本不抱希望的顾以安忽然听到这句,眸子发亮,急切道:“这先生在哪?快带我去。”
  从她们交谈中,读书人和双腿残疾已足够他知道那位“玉先生”就是王世昌。可是又得知对方病了,他不假思索掏出身上仅有的一锭银子递给王嫂。
  “劳烦请位好郎中来,药材钱都算在我头上。”
  银子成色好,分量足足的五两。他家世显赫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把王嫂惊住,连忙道:“哪里需得这么多……”
  可刚才还和她说话的人早跑的远了。
  风混着尘土往嘴巴里钻,精致的长靴上染了灰。穿金戴玉的人在村舍的土路上奔跑,无论哪里都透露着违和。
  村尾的那间茅舍不大,贴着门神的房门旁边石墩上卧着只晒太阳的猫儿。
  “王世昌!”
  还没进门,顾以安就喊道。
  知晓他还病着,便也不拘束什么礼节,顾自推开门进去。
  屋内简洁的要命。一个四方木桌,一个凳子,还有木架上的铜盆,就只剩床前眼熟的轮椅。
  发着热病的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半撩眼皮,双重影里勉强认出顾以安来,蠕动着缺水干涩的嘴唇道:“是你……”
  他还不知道顾以安的名姓,只能借此表示他还记得。
  顾以安身上多半是少年人的莽撞,可是也不乏温善。他给王世昌倒了杯茶,半扶着他喂了下去。
  王世昌病中身子骨弱,起热后又半日滴水未沾,一下子得了水不免喝的急。水意外流进喉咙里,惹的他连连呛咳。
  怀里的人因为咳嗽止不住的发颤,顾以安略微低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眉间的痣,此时更加艳红,像一滴血不慎落下。
  等人消停了,他才掏出书卷交给王世昌,“喏,你的书。我可是向来重诺。”
  一杯茶缓解了不少病中难受,王世昌感激接过,有气无力问:“你叫什么?”
  他十八岁中的秀才,那时候是嘉元十五年。而今四年过去,已经二十二岁。看对方不过十五六,明晃晃的喊他名姓也不知是单纯还是没大没小。
  “我……”
  话到嘴边又急忙刹住。想到方才王嫂他们都唤这人玉先生,可王世昌三个字哪里有“玉”的?约摸这人用的假名姓。顾以安心里闷闷的不痛快,便也随口驺了个名字。
  “玉淮。”
  他甚至故意用了“玉”字。
  哪知对方压根神色不变,赞了这名字好,便较真道:“我比你年长六七岁,你该喊我‘哥哥’。”
  凭什么?!
  顾以安自然不乐意。他身为世家子弟或多或少是有些骄傲在的。可看烧的脸色通红的王世昌,又想到七哥。鬼使神差的,顾以安顺从喊了一句。
  “玉哥哥。”
  音落,他脸上登时升腾起热浪。
 
 
第17章 明朗
  日暮西垂,天际被晕染成金色。没了日光,门前的猫儿慢悠悠伸了个懒腰,轻盈的跳到屋檐上,却被隐在上面的人冷不丁吓到,不禁弓起身子“喵呜”一声炸毛警告。
  屋内,顾以安喂药的动作一顿,抬头扫视片刻问:“你还养了猫?”
  郎中已经来瞧过了,说是染了寒气,并无大碍。照着方子抓药喝上几日就能好全。
  药汁难以下咽,从喉咙到舌头都冒着苦味儿,王世昌还晕乎乎的,借着回话的功夫躲开送到嘴边的汤匙。
  “约摸是谁家跑来的。”
  他躲着顾以安追着,总归看他喝完才罢休。
  顾以安暗笑自己糊涂了。眼前的人照顾自己都要废些力气,遑论养猫儿。
  想到今日请来的郎中,他又安慰道:“改日我去请别的郎中来。这里是盛京,我不信治不好这双腿。”
  那郎中来时,便让他瞧了王世昌的一双腿,只观察几眼就摇头。说是伤时未及时医治,现在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搁任何人,拖着瘸腿总不会痛快。约摸是初见时一句口不择言的“瘸子”惹的心里愧疚,面对王世昌时,顾以安总有些心虚。
  高热将双颊蒸的通红,呼吸都是炙热的。王世昌俯身咳嗽,双手隔着被子狠狠抓在腿上,哑声制止。
  “没用的,淮弟莫要为我白费功夫……”
  指尖泛着青白,几乎要抠破被子。可是双腿就如木头般没有丝毫知觉。哪怕过去两年,被废掉双腿时的痛楚还是随同记忆袭来。
  痛,太痛了。他牙关紧咬,嘴里发麻,耳边是木棍打在腿上的闷声。最爱的素白黑边襕衫染了尘混了血。哪怕痛哭流涕求饶也未能得到半分怜悯。所有人都认定孤本是他弄的墨水。
  一个瘸子,意味着再也不能参加春闱,更不能做官。满腔抱负,一朝尽断。
  他恨极了定安侯府!
  夜幕降临前,顾以安轻轻阖上门离去,心里盘算着怎么躲过父亲盘问。只是没有注意到背后屋檐上,张牙舞爪的枝叶遮掩下,有人手里提着扭断脖子的死猫,轻轻盖好面前的瓦片。
  不过几日,贺牗的脑袋就好了七八成,总算又是生龙活虎的御史中丞。不过比起头上伤势,他更欣喜的是到手的物件。
  自打方载文离开后,他就让六出寻了那个铁匠来,细细说了要做的物件。今日东西到手,怎么看怎么喜欢。还对端茶送水的六出夸赞,“此人当真好手艺。”
  六出看他爱不释手的挥舞新得的铁笏板没吭声。等他新鲜劲过了,才从怀里掏出张折叠整齐的纸递给他,“喏,司姑娘的。”
  贺牗当即收敛了神色,接过纸张快速看完上面的字迹。
  里面没说什么特别的,大多是在叙述日常,少有几句玩笑。只是有一段有意思的很。说的是有世家子带着书到她那里听曲,末尾不免取笑几句。
  “你给我寻本《礼记》来。”
  见主人家收了玩乐,六出也正经应说:“何需去寻,家主的书架上就有。”
  只要是读书人必定都有这书。文朝的科举一改前朝重诗赋的风气,更看重实学,主要是策论等。可进士科第一场考的就有《礼记》。贺牗是寒门出身,经历科举坐到御史中丞的位子上,不可能没有《礼记》。
  到了这里都是合理的,可怪就怪在主人家做官都十多年了,那本书也便鲜少翻开,如今突然要寻来,也不知道是做什么。但主人家不像玩笑,六出不敢耽搁,转身就去取书。
  刚刚还爱不释手的物件被晾在旁边,贺牗全部心神都被司然薄薄的一张信纸占满。
  信里的事看似琐碎普通又别有洞天,暗藏了对方想传出的话。司然身为京城第一把琵琶,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固然多,可能让她费了心神的确少之又少。加之她背负着的家族仇恨,信里的那个世家子十有八九是顾以安。
  又正如信上取笑的那样,顾以安一个受祖宗荫泽的揣着圣贤书去听曲,难免有种跑错地方的违和感。要么是他长了志气,不愿吃闲饭,要去科举。要么就是那本书压根不是他的。
  一个问题想通了,又蹦出来新的问题。既然书不是顾以安的,那又是谁的?想必司然也不得其解,这才捎了信来。
  想的入神,贺牗指腹习惯性摩挲着腰侧铜钱,六出喊他好几声才听到。
  “这枚嘉元重宝都被你摸的黑亮,快要辨不出字来了。”
  六出把书递给他,低声抱怨道。
  贺牗接过书,顺手卷起来敲他脑袋,开始倒些陈年旧事,“嘉元三年状元郎的喜钱,多少人想摸这个喜气都没有呢。连中三元的人,那我不得多蹭蹭?”
  挨了一下只听着响儿大,实则不痛不痒。六出极其配合的揉着脑袋,听主人家又讲他人志气,便也不服道:“家主十五就是秀才,十八岁中的解元。若不是春闱时……”
  贺牗听他越说越能耐,夸的不见脸红,他这个被夸的已经受不住制止,“你都说了八百回了也不见腻,名声丢便丢了,也不影响我做官。”
  一通歪理把六出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怕这话也没几个人能说出口,更没几个人信是贺牗嘴里蹦出来的。
  各自都消了声,刚要趁着安静理一理思路,贺牗猛地抬头问:“你刚才说的什么?”
  原本以为这人要好一会儿不待见自己了,六出被问的莫名,想了想说:“若不是春闱时……”
  “不是!”贺牗急切起身,努力想要抓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点,“前一句。”
  六出懵的厉害,如实重复,“十五岁就是秀才,十八岁中的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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