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咦, 信号就在这附近呢,人呢?”一个熟悉的脑袋从灌木丛中钻出来, 纳闷地看着周围。
蹲守在树上的沈安和傅清仪瞬间松了口气,从树上跳下来。
那个脑袋的主人被人从背后一踢,直接拱了出来,然后阿尔芒他们陆陆续续地也从里面钻了出来。
“长官!”阿尔芒激动坏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们了!”
傅清仪心情有些微妙,他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阿尔芒以往都能听出来傅清仪话里的意思,但这次他太激动了,没多想,说:“您光脑和机甲上的定位都坏了,我们急了好几天。结果您猜怎么着?塞西尔之前在沈安光脑上安的监测软件有定位功能,他的光脑没坏,我们就带着小型基站招过来了。”
傅清仪磨了磨后槽牙,又是塞西尔。
“你们干得不错,”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沈安,“我们是直接走还是?”
沈安默了默,说:“我先回去把那些东西处理了,你们在这边等我?”
“我跟你一起吧,”傅清仪点头,随后瞪了一眼阿尔芒,“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们等会儿就来。”
阿尔芒离家出走的情商终于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傅清仪,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恍然大悟,咧着嘴挥手:“那你们去,我们就在这边等着。”
傅清仪转身跟沈安离开了,他还想去拉沈安的手,但沈安一想到阿尔芒他们就在身后,便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说:“别当着他们的面行吗?这不太好。”
傅清仪沉默了,他心里有些堵,他不明白自己和沈安之前的思维的差异,只以为他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厌恶的。
“我知道了,”傅清仪说,“以后当着别人的面,我不会为难你的。”
沈安张了张嘴,吐出一口气,等到了他们居住了四五天的山洞,将里面的东西都处理干净,看着眼前空旷的山洞,沈安才转身看向傅清仪。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那么亲密,没有……”他抿了抿唇,“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
傅清仪静静看着沈安,突然说:“我的亲卫队都知道我喜欢你。”
“啊?”沈安呆了,有些手足无措,“为,为什么?”
“因为阿尔芒知道了,我也没有想隐瞒的意思,”傅清仪说,“我不想跟你做什么地下情人,也不想跟你维持什么肉·体关系,我想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拥抱你。哪怕你现在对我没那份意思,我也不想跟你偷偷摸摸的。”
“我不是……”沈安无力,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对傅清仪来说,可能临时标记关系很正常,但对他来说,无论是跟上司发展出了其他关系,还是当着别人的面拉拉扯扯,他都很不习惯。
傅清仪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伸手抱住沈安,脸埋在他的脖颈处,闷闷地说:“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答应我呢?明明我们应该很合适的,塞西尔能引发你的‘伪信息素紊乱’吗?”
沈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到了塞西尔,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抬起一只胳膊也环在傅清仪身上,有些疲惫地说:“给我点时间好吗?无论是公开场合的亲密,还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闻言,傅清仪愣住了,沈安的话,是不是表明,他有考虑过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呢?
傅清仪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见沈安脸上并没有更多表情,有些失落。大概沈安说的关系,是想远离他吧。
在阿尔芒来之前,两人之间的气氛有多融洽多和谐,走的时候就有多尴尬冷清。
阿尔芒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之间隔开的距离,半天摸不着头脑。
飞船上有单独的房间,阿尔芒将两人安排在对面,两人一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清理自己,即便之前有在小河里洗过,但跟用温水和洗浴用品清洗比起来,那只能说是粗糙。
洗完之后,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沈安没有出去,而是坐在屋里发呆。
傅清仪还在依赖期,他有些动作是下意识的动作,沈安明白自己最好是不要拒绝的,只要过了这半个月的依赖期就没事了。
毕竟,之前傅清仪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他是相信傅清仪的。
但同样的,沈安也知道,哪怕依赖期过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回不到之前那样单纯了。一方面是他们之间的临时标记,一方面是傅清仪的告白。
或许,沈安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告白。
“我当初如果选择被标记,是不是情况就没有那么糟了……”但沈安想了想自己被安在床上,脖子被人叼住的画面,忍不住抖了抖。
算了,既然都发生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深呼吸一口,推开了房门,就看到傅清仪正举手,低头思考着什么。
“你……”两人同时开口。
“去吃饭吧,”傅清仪说,“我们这顿还没吃呢。”
“好。”沈安点了点头,跟在傅清仪身后半步往餐厅走去。
亲卫队其余成员坐在一旁,看着一前一后两人,小声议论着。
“他们两别扭什么呢?”亲卫队的人几乎都是alpha,是能闻到傅清仪身上的味的,“他俩打标了吧?谁标的谁?为什么都打标了还装没关系?”
“按理来说是咱们军团长标沈安那小子吧,但我没闻到沈安身上的味诶,该不会是那小子标记咱们军团长了吧?”其中一人小声嘘了一声,“这小子胆真大!”
“咱们军团长要是不同意,他能在军团长身上打标?”另一人翻了个白眼,“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干什么呢,为啥不一起啊?吃个饭都不说话。”
阿尔芒一脸受不了地站起身,端着自己的盘子往傅清仪他们那边走去,吓了其余亲卫队成员一跳,以为他是去告状的。
但并不是,阿尔芒坐在他们身边之后,直接问:“你们俩怎么了?”
沈安吓了一跳,眨了眨眼,问:“什么怎么了?”
傅清仪也没说话,但也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阿尔芒。
“傅清仪,你是结合热热糊涂了吗?沈安是个beta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吗?”自从傅清仪当上军团长之后,阿尔芒就再也没叫过他名字了,这还是第一次。
“什么?”傅清仪有些迷惑。
“他是个beta闻不到味,你也忘了吗?你两标记完,味道会不一样你俩都不知道吗?”阿尔芒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傅清仪,又看向沈安,“既然你已经标记他了,那依赖期你们俩就同吃同住,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再说。”
听完这个,沈安直接恍惚了,他知道标记能让双方的信息素味道发生变化,但这变化这么明显的吗?
“对了,”傅清仪看了沈安一眼,对阿尔芒说,“我的腺体环被气流击碎了,你帮我联系医院再上一个。”
“击碎了?”阿尔芒挑了挑眉,怪不得需要标记才能度过了,“行,我会帮你联系,但需要你结合热彻底结束才能进行手术,这段时间你尽量跟沈安待在一起吧,有情况就让他给你打个标。”
沈安被阿尔芒这下打得措手不及,半个小时前还在纠结他们之间的关系能不能被人知道,其他人会怎么看,半个小时后就被打包绑定了。
“是只需要同进同出吗?”沈安开口问。
“你想同睡也行,”阿尔芒看了他一眼,“只要军团长同意。”
傅清仪当然同意,但他不敢说,他只能眼巴巴地看向沈安,眼含期待。
沈安迟疑了一下,说:“那能安排两张床吗?”
“不能,”阿尔芒说,“飞船上的床铺规格是提前规划的,没有合适的位置再放下一张床。”
沈安偃旗息鼓了,只点了点头,便闷头吃饭了。
阿尔芒给了傅清仪一个眼神,匆匆将饭吃完,然后直接离开将位置留给两人了。
傅清仪见沈安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两人沉默着来又沉默着离开,然后在傅清仪准备回屋休息的时候,就看到沈安依旧满脸纠结地跟在他身后。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来的,”他好心提醒,“只是睡觉的时候隔开一段时间,没有那么难熬的。”
沈安没说话,只是伸手推了推将傅清仪推进屋,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两人坐在床上,傅清仪懒散地靠在床头,眯眼看着沈安,等着他主动开口。
“之前的事,对不起啊,”沈安说,“是我之前想岔了,还让你误会了。”
傅清仪当然是摇头表示不介意,就见沈安依旧在纠结什么。
“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有些事我能跟你讲吗?”沈安抬头,“我不想让你误会我,想告诉你我的想法,但……”
但那涉及一些秘密。
“你可以选择性告诉我,”傅清仪微笑,“我以为这么久了,你能相信我的。”
于是,沈安开口了。
“我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投胎的。”
结果刚说完一句,就被傅清仪打断了,他兴致勃勃地看向沈安:“上辈子?投胎?所以这个世界真的有投胎转世?人真的有来生?”
沈安愣了一下,迟疑道:“或许?反正我是知道自己有上辈子的。”
“你继续。”傅清仪瞪大了那双祖母绿的眼眸,期待地看着沈安。
沈安的心却一下子就平静了,他想,傅清仪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思考人是否有来生。
“在我上辈子的社会和教育里,我们这种关系,是羞于见人的,是不能出现在大众眼中的,”沈安垂下眼睛,“我之前拒绝你,不是我对你有意见,那是我的条件反射,之前不需要也没有习惯过,所以才……”
傅清仪明白了,但他的关注点明显又跑偏了,他问:“那你上辈子活了多少岁?”
他原先有一件不大不小但梗在心中的事,就是他比沈安大了十二岁,但现在事情好像有了转机。
“上辈子28。”
傅清仪想过沈安比他大,但没想到,上辈子的沈安只活了二十八年,他当头一盆冷水,愣了一会儿才问:“你才那么年轻……”
“其实还好,”沈安笑了笑,“上辈子的人类,平均寿命只有六七十年,我活了一半时间,已经很不错了。”
沈安能笑出来但傅清仪却笑不出来。
“好了,”沈安拉了拉傅清仪的袖子,“我告诉你这个可不是让你难过的,况且我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也挺好的不是吗?”
“是啊,”傅清仪勉强笑了笑,“以前你叫我傅哥,现在我知道了,是不是得叫你沈哥?”
沈安刚想说不,就见傅清仪轻笑着,靠近他,说:“或者你想听我叫——哥哥?”
一下子,沈安的脸便红透了,他往后退了退,刚想说什么便被傅清仪捞回来,说:“上一次是你主动的,还强迫我,这次换我,我们就扯平了。”
沈安还没来得及问上一次是什么,便被傅清仪一下子吻住了。
跟当初混乱的吻不同,傅清仪的吻很凶,带着一股狠意,逼迫地沈安根本喘不上来气。
一吻结束,两人都憋得满脸通红。
上一次的吻沈安处于紊乱状态,清醒之后也只剩下记忆还在。但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傅清仪的唇有多软,口中的草莓奶昔味道有多浓郁。
两人都躺在床上喘气,沈安没意识到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被傅清仪拽在手上了。
“那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呢?”等喘匀了气,傅清仪才问。
“我也不知道,”沈安偏头,“但我会努力去适应的,你……你不用担心我的情况,这么多年我都适应过来了,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的。”
傅清仪点了点头,突然对沈安之前的世界很是好奇。
两人躺在床上,你问一句我答一句,空气中满是草莓奶昔的味道,可惜沈安闻不到。
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这一觉,无论是傅清仪还是沈安,都睡得特别安稳。
一觉醒来,再吃了顿饭,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了阿克斯星。
*
傅清仪他们回归的消息在能连接到主脑信号之后便被阿尔芒发布出去了,远在首都星的元帅松了口气。但杜德家族的人在看到两人都完好无损的时候,气得狠狠摔了几个花瓶。
“他们命也太硬了!”莱夫黑着脸看着面前的公告,“我那么多实验体,别说弄死傅清仪,连沈安这种小蚂蚁都没踩死,那么多钱花进去,连个响都没听到!”
“家主,不要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机会,”伯格推了推眼镜,“他们不会放弃进入深渊的,只要他们不放弃,我们就有的是机会出手。”
莱夫自然也知道这个,他点了点头,拉着伯格的手,亲昵地说:“亲爱的,还好有你,如果没有你,我们即完成不了实验,也不可能真的投放到阿克斯星,能得到你,真是我最大的幸运。”
伯格轻笑,握住莱夫的手,回答:“能遇见家主也是伯格最大的幸运,如果不是家主,伯格还不知道在哪里卖命呢。”
两人互诉衷肠的样子可把站在一旁的艾伯特恶心得够呛,他挥了挥手问:“父亲,我们之后怎么办?”
莱夫听到儿子的话,停下了动作,皱眉思索着:“提升精神力的药物,还没到成熟的时候,现在上市容易被发现不对。我们的实验体又都放出去了,目前只能动用我们的暗线,傅清仪必须除掉!”
“沈安也必须除掉!”艾伯塔接话。
沈安不除,只要回到学校,依旧会是压在他心中的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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