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数几百年,确实有几只雄虫的来历可疑,但是那时候雄保会还没有出现,那些雄虫基本都被当地贵族招揽或者圈禁了。
克罗萨的秘密,他会慢慢探索的。
“您想说什么?”身后的雄虫语气冷漠得有些刺痛,他嗤笑,“我还能说什么,你的伽释被古奇护着,我又能做什么,苏安恙,我就想知道,如果伽释被……”
“无论怎样,他都会是我唯一的雌君,”苏安恙一瞬间神色划过暴戾,随即敛下眼睫,“陛下,如果没什么事,”
“所以你是从蓝星来的吗?”默溪森打断了他,神情有些怪异。
苏安恙微微一笑,“不,我一直生活在十八线星的地下区,我以为我是只低级雄虫,那里被势力掌控,不敢暴露身份,后来荒星被攻破,我错失了救助机会,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默溪森看着这只雄虫过于出色的脸,神情认真,也不知道信没信。
想了想,他问,“如果第一眼见到的是我,你会不会……”
“不会。”苏安恙回答得干净利落,“很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
年轻的虫帝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他只是笑了笑,“伽释杀了约法斯,按律法,蓄意伤害雄虫,最高死刑,更何况还是只高级雄虫,并且还是他的雄主,种种情况叠加,死刑是……”
“伽释是我的雌君,”
“你们没有任何身份,”他重复,“而伽释一直是约法斯名义上的雌侍。”
看到雄虫冷冷盯着自己,他笑容有些快意,“你怎么看,这都是事实,冕下。”
“这不是事实,”苏安恙声音平静,“陛下,伽释是我的雌君,古奇首领可以证明,而且,律法规定,A级以上的雄虫,可以任意指定自己的伴侣与雌侍,我早已经多次表明,伽释就是我未来的雌君,而约法斯却恶意伤害我的雌君,这是对我的挑衅,伽释也只是自我防卫,他在遵循我的命令,不允许然后雄虫靠近。”
雄虫声音坚决,“如果法律要处置,我会承担一切。”
默溪森眼神凝滞,“你是S级雄虫?”
“对,”雄虫嘴角微微勾起,“而按照律法,恶意抢夺S级雄虫的配偶,我有权可以杀了他,对吗?而我的雌君只是在行驶我给的权利。”
默溪森看着这只雄虫,再看着缓缓从隔间走出来的古奇,神情有些怪异,“冕下,你为什么非他不可,与我一起,你会有无上的权利。”
雄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嘴角微微勾起,默溪森注意到了他耳边挂着的黑色星灵,此刻微微闪着红光。
他有些颓然。
清脆的掌声响起,安恙回头,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西军首领,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但是眼神有些复杂。
默溪森冷冷看着他们,半响嗤笑一声。
古奇当着雄虫的面,弯腰行了礼,语气沉稳,“陛下,日安。”
“古奇首领好雅兴,听了一出戏感想如何。”默溪森将半开的窗户推开,风雪瞬间灌进来。
古奇神情淡定,“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苏安恙退出去,关上门后,耳边是伽释沙哑又透着鼻音的声音,“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他微微一笑,匆匆下楼踏入风雪中。
楼上气氛冰冷的父子看着匆匆离开的雄虫,谁都没有开口。
沉默片刻后,默溪森冷笑,“你看到了你想要的,满意了吗?”
“你还在纠结什么呢?”古奇将桌上已经冷了的茶倒了一杯,冷意瞬间席卷全身,他继续道:
“你看到了结果,不是吗?你派蒙克去让霍克斯将伽释送走,但是做不干净,这是你的问题。”
“是你,给了伽释药剂,”默溪森脸色扭曲,“为什么?”
古奇沉默,半响忍不住轻声感叹,“哈灵诺顿就是这么培养他的继承者的吗。”
“你没资格说父皇!你也没资格说我!”
“我有这个资格,默溪森,不仅仅因为我是你雄父,还因为我背后是西军,我有这个资格。”他碧蓝的眼睛像汪洋大海,似乎能包容一切,“默溪森,你得学会看清楚世界,才能掌握你的世界,不过是一只雄虫而已,他不爱你不能说明什么。”
默溪森咬牙,“那伽释呢,他放走了瑞西法,他凭什么!”
古奇不愿意评价哈灵诺顿教育虫崽的方式,但是他看着神色癫狂的虫崽,只能摇头,“因为是你弟弟,看不清,如果你也一样,你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你只是不甘心而已。”
“我是不甘心,”默溪森点头,“所以呢?”
古奇将虫崽揽进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很适合当一个虫帝,上次是我气急了。”
默溪森挣扎着,但是嗅着属于雄父的信息素,闭了闭眼。
古奇拍着虫崽的背,轻声道:“我很抱歉,缺席了这么多年,哈灵诺顿曾说过,你会是一个好帝王,我和他的无数观点都不认同,但是我从没反驳过这点,哪怕之前我不知道你是我的虫崽。”
怀里的虫崽渐渐停息了挣扎。
古奇弯了弯眼睛,眼尾都是细纹,“默溪森,没有谁规定,虫帝就必须要赢,而且你也没有输,苏安恙不选择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他就喜欢伽释,你和伽释不是同一种虫,这没有什么可说的。”
“西泽尔死了,”雄虫的声音有些散,“你弟弟的仇已经没有了,你的迁怒情绪我能理解,但是瑞西法从来都是无辜的,他唯一的错就是太优秀了,让那只雄虫一直念念不忘。”
而你们兄弟俩,眼神就真的这么好,这罕见的专一雄虫都被你们遇见了。
他曾在军院见过那对虫,他也看得出来那只雄虫眼里的野心和欲//望,如果他是哈灵诺顿,他不会这么果断地赐婚。
而是给那个雄虫两个选择,无论哪一个,他都有把握那只雄虫会忘不掉王虫。
但是他选择把那只雌虫逼离,让那只雌虫变成了一滴血刻在雄虫的心里,有了仇恨,那么无论再大的利益也不会感化雄虫的心了。
默溪森慢慢站直了身,眼神终于从迷雾变得清醒,看着窗外的风雪,闭了闭眼。
“雄父,”他轻声问,“蓝星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古奇摇头,“我没见过顾辞,我出世时他已经离世一百五十年了。”
这两天看到默溪森收集的资料,他也有些心惊,但是并不想过多关注。
“那是一个不属于虫族的世界,”他叮嘱,“别试图破坏。”
默溪森恢复了冷静,骄傲也回来了,冷哼一声,“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雄父,我不会再管这两只虫,”一只眼里心里都是另一只雌虫的雄虫,他也不稀罕了,“但是瑞西法,我一定要找到。”
……
第68章 六十八
这场雪将伊里斯淹没, 世纪在这场冬季里渐渐更迭,虫帝在新任的这一年里,撤销了对伽释·瑞法的赐婚处置, 同时将他的雄主,星际唯一一只S级雄虫封为一等公爵。
据说这是上一任虫帝就拟好的旨意。
这只神秘的雄虫横空出世,将星网上的所有热度都完全性碾压, 包括此前虫帝的政论与伽释等安置。
雄保会适时公布了资料:
【苏安恙冕下(洛什安·奈特), 精神等级:S
年龄:20
雌君:伽释·瑞法
顾辞与罗纳尔多·奈特之子】
好像什么都说了, 但是好像又什么都没说。
各大网站都崩溃,据不实时统计,次消息发布的三天内, 星网上的网民有百分之八十,三句言论里就有一句冕下, 或者实验。
新纪元,以这位冕下为终结。
华海直播。
【欢迎来到‘蓝星世界首富’的直播间, 主播正在划水中,建议点击催更, 催促懒惰的主播快回来~】
【主播看看我:虫神在上, 我记得,在音伊时,主播的名字是苏安恙!!我以虫神起誓。】
【这世界疯了吧,或者是我疯了。】
【你疯没疯我不确定, 但我肯定, 音伊绝对疯了。】
【我还给冕下砸过虫屎, 我现在真的很想剁爪, 我为什么这么恶毒!】
【前面的封号了,三秒内, 够速度。】
【封号是他罪有应得,随意网暴一只虫,哪怕洛什安冕下是一只雌虫,就因为他被安德里阁下看上,就被这么践踏,这是正常的吗?】
【我现在世界观还没重建,华海到底行不行啊,现在都没有认证下来!!!主播到底是不是那位冕下。】
【我宁愿相信世界就是这么巧合,我也不相信这个可能,你们别傻了,这主播建号的时候已经在伊里斯了,如果他是那位冕下,为什么还要做主播,有什么意思?】
【无聊?】
【反正绝对和洛什安冕下有关。】
【这泼天富贵被音伊丢了,华海你还不捡起来吗?】
……
无数弹幕密密麻麻占满屏幕,这黑了两个多月的直播间用户一度破百亿,系统崩溃无数次,在怨声载道中重建。
华海的管理者自然是又爱又恨且快意,爱是给那位冕下的,恨是给一直举报的用户的,至于快意,自然是给压了他们十多年的老对头音伊了。
已经荣升为主管,并兼任冕下直播间管理员之一的凯度自豪且激动,看着那些疯狂的弹幕,眼花缭乱中甚至到如今都觉得在梦中一般:
他成功把星舰上唯一一位冕下签了进来,而且,这位冕下精神等级竟然还达到了S级。
没有那位冕下的准许,他们自然不敢擅自泄露信息,但就这波热度,华海绝对已经是龙头地位了,音伊,还算什么。
没看到现在音伊背后的家族一直上门,连他们副总都约不到吗。
高里在旁边感慨:“这说是虫神降临在我们身边我都信,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能刺激到我的了。”
“谁能想到呢,”旁边的同事搭腔,“当初还骂凯度神经虫,哈哈。”
而他们自认为坚如磐石的心,在半个月后就被雄保会的一则公告击中了一箭。
【苏安恙冕下代替雌君受惩,鞭刑十,扣除星币五十万】
雄保会的鞭刑向来是惩戒雄虫的雌君雌侍,是雄虫最大的后盾,甚至权威一度逼上星际法律,后来更是由他们改革了雄虫保护法。
这是头一次,刑法指向了雄虫,还是一只S级雄虫。
【世界果然颠倒了,惩罚雄虫,你们雄保会?!】
“伽释·瑞法杀的约法斯,凭什么冕下受罚,你们疯了?!”
这些言论不用经沉淀,在公告发出来后就引发爆炸般的热度,第一回,雄保会被如此攻击,尤其是得知,鞭刑已经完成后。
-
克罗萨的冬季不同于伊里斯的刺骨,这里连雪似乎都是有温度的。
雌君所有的身家都花光了,才在这里买了一栋四进院子。
雄虫趴床上脸色惨白,后背是见骨的鞭伤,因为鞭刑的鞭子是特制的,伤口不能包扎,还抑制虫族天生的治愈能力,以达到折磨效果。
伽释坐在床边靠着墙,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雪,红肿的眼睛透露出这几天不宁的心绪。
鞭刑在五天前行刑,明明前一天雄虫还在讨论他们要在克罗萨买房,办婚礼,第二天就被雄保会搀回来,一头栽在他的病床上了。
当时古伊惊骇的神情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能看见雄虫好似慢动作一样,缓缓摔进他的怀里,将他的世界砸了个天崩地裂。
鞭刑极为严重,维利斯匆匆赶来时,雄虫已经陷入昏迷,在那三天中,他醒过来一次,抓着他迷迷糊糊问,“伽释,我们什么时候回克罗萨。”
于是他就把他的雄主带回了克罗萨,传说中最接近虫神的星球。
他知道这鞭刑绝对不合理,雄保会看在安恙是只雄虫的份上,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是凭着自己的本心坐在这里,安静地看着他。
但是眼神空洞一片。
杰拉尔准时准点过来,苦口婆心,“回家族多好,伽释,在这小房子,安恙的伤都不利于恢复。”
伽释扯了扯嘴角,摇摇头,“他不想去的。”
“安恙清醒了?”杰拉尔惊讶,“恢复速度这么快,不愧是S级雄虫。”
伽释摇头,不想多解释,看着雄虫背上狰狞,不见愈合的伤,碧绿的眼睛划过一丝阴霾。
杰拉尔没有注意到,见伽释没有想开口也不多问,看着这个弟弟叹了口气,,自己搬了椅子过来,“我雄父和雌父明天到,”顿了顿,他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雄虫,莫名也有些心酸,但是气焰也下不去,“安恙受刑是在雄保会的,但是当时虫帝也在,他们好像打了什么赌,这些天雄父一直进宫,虫帝也没给个说法,只是说原本伤害高级雄虫,就是要受五十鞭刑。”
越说越气愤,“安恙原本就比那只老不死的高两级……”
“吵死了,杰拉尔。”含糊不清的嘟囔声从紧闭双眼的雄虫嘴里吐出来,杰拉尔猛地噤声,眼睛看向床上。
伽释坐直了身,感受到握着的手慢慢抓紧,眼眶又酸涩难忍。
感受到雌虫不安和担忧的情绪,安恙勾了勾嘴角,慢吞吞地把抓着的手抓过来,虔诚地吻在手背,“伽释,好久不见。”
杰拉尔:……
他匆匆起身,小声说,“我去喊温克尔。”
看着连眼睛都没睁开的雄虫,这些天的痛楚瞬间化为不知名的气压在心中,伽释抽回手,声音滞涩,“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是我的雌君,我说过了,雄虫保护雌君天经地义,虽然方法很蠢。”安恙睁开了眼睛,但是被室内的光线微微刺激了一下,但是没有闭眼,看向雌虫的眼睛微微水意,如化开的雪变成清泉,爱意清澈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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