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看来云浮生不仅是恨自己那个凤凰男父亲。
宋昭突兀出声,“纪净远还活着吗?”
“……”
“车祸?”宋昭自言自语否认,“连着车祸太过引人注意,要想拿到纪家,顺利继承的话会省事很多。我记得纪净远有很严重的高血压,不需要很大,纪云深的死因就够了。”
保镖正想反驳,口袋的电话响起。
他示意其他人看好宋昭,自己走到另外一头接电话。
“喂。”
“状况如何。”
“很好。”保镖顿了顿,“一些东西可能不太好,已经让人来修理了。”
“一定看紧。纪净远高血压脑出血死了,让阿玄和关彬来一趟,老板这里人手不够。操,那疯狗咬的太紧,早晚把他也做了。”
居然真的让青年猜中了。
保镖刚想应好,背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啊。”宋昭喃喃,“真的死了啊。”
保镖背后冒起冷汗,他跟了云浮生四年,自认本事不差,不然云浮生也不可能留他在身边,开出一个月三千万的高价。
宋昭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他居然半点没察觉到。
宋昭趁保镖愣神之际点开免提,“下午好,电话对面那个管我爱人叫疯狗的家伙,方便彩信一张你的照片吗?”
他的声音依旧带笑,表情却不像声音那样愉悦,“最好再带上名字,不然我怕我会记不住。”
—
距离宋昭被绑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星期,云浮生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始终没有露面,但每晚固定会在晚饭后打电话给宋昭。
今晚的电话来的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打过来的时候,宋昭正在厨房里对着食谱做炖汤。
保镖把手机固定架好,守在厨房外时刻注意宋昭的动向。
“明天医生会上门给你做最后一次检查,之后的检查一个月一次,医生会配合营养师一起调理你的身体。”云浮生说,“听保镖说你最近在学做菜,家里做饭的阿姨还是不合口味吗?等我忙完,我做给你吃。”
宋昭尝了口,又往锅里加了第四次盐。
“这两天又要降温了,早晨起来的时候不要往院子外面跑,四周都是林子,早起晨露重,担心着凉。”
说了这么多,宋昭一句没应,几乎每晚如此,云浮生也不在意,“今天做的什么?”
“明天……”
“胡椒猪肚汤,加鲍鱼。”
没想到宋昭会回答,云浮生愣了一瞬,语调含笑,“好喝吗?”
锅里的汤滚了半天看起来还是清水的模样,宋昭面不改色,“看起来不错。有事跟你说,明天来一趟。”
电话里停了差不多有十分钟没有声音。
“好。”云浮生温声,“我晚上回来,可能不会太早,要是等不及你就先睡觉,我早上陪你吃完早饭再走。”
宋昭直接挂断了电话。
—
深夜,透着窗外的月光,床上青年额角的冷汗清晰可见,他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非常可怕的噩梦。
宋昭眼睛睁开猛地坐起,整个人还未从噩梦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胸膛起伏不断喘着粗气。
缓了五分钟,宋昭起身去卫生间冲脸,他双手插入发间,把被汗沾湿的额发向后拢去,镜中的人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又做梦了。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从麻醉状态脱离后的当天晚上,宋昭就开始做梦,梦里面的主人公只有一个人。
宋昭单手撑着镜面,喃喃道:“陆靡。”
他居然在梦里,看完了陆靡到目前为止的半生。
从一个啼哭的婴儿,到幼儿园便初见日后臭冷脸的雏形,让他沦为孤儿的意外,福利院压抑穷苦被欺负喘不过气的日子。
上初中开始就用空闲时间兼职,一点一点攒下高中到大学的学费、生活费。
也因为这个,几乎没有个人社交时间,周围除了俞芽以外没有任何一个朋友,还因为福利院长大的事情,被一些人明里暗里的排挤嘲讽。
上到初三那年,宋氏资助了一批孩子,陆靡凭着优异的成绩也在资助之列,完成学业的同时陆靡依旧利用空闲时间打工,花在他身上的每一分钱,他都记在心里。
回忆起梦里的脸,宋昭不自觉牵起嘴角,呢喃说,“从小就一副老头样。”
云浮生一直没空回来这里,看来宋氏掌权人失踪的事情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不知道陆靡怎么样了,一个礼拜不回家,这个粘人精怕不是要变成冷冻年糕。
宋昭闭上眼,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忘记今晚梦到的画面。
不会有事的,有姜焰跟着陆靡身边,想要明目张胆的对陆靡下手基本上可能性为零,还有管家,他可是从老爷子身边退下来的人,其实现在天天喝茶,下棋,养花,种草,也不是吃素的。
宋昭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收进贴近心口的口袋里。
不能再等了。
—
另外一边的宋氏大楼,接近凌晨四点顶层总裁办公室灯火通明。
姜焰额角上添了一道新伤,才结痂不久,他把查到的证据放在桌上,“定位到了吗?”
谭塘摇头,“还差一点,戒指上的定位不是什么高级系统,要是顺利的话,后天应该能定位得到。”
姜焰听到这个时间皱眉,“后天太慢了,老板在他们手里,晚一分钟都是风险。”
谭塘吐出一口浊气,提神再次认真敲起键盘,“我再想想办法。”
姜焰点点头,“陆先生呢?”
谭塘:“还在办公室里和方副总商讨细节,前面有一个拥有纪家百分之七股份的股东愿意出售股票,如果再能得到百分之十,就可以在股东大会上要求更换公司执行总裁了。”
姜焰凝视紧闭的办公室门,压低声音说,“这都第几天了,陆先生统共只睡了二十四小时不到,除了水,吃的也少,再找不到老板,我怕陆先生先出事了。”
第55章
“好,明早八点我会带着律师来签合同。”陆靡挂断电话,回头对方多说,“车祸肇事的那个司机,查出他和云浮生的来……”
太阳穴忽得抽疼,疼得陆靡浑身力气一泄,腿脚发软差点摔倒。
“陆靡,陆靡!”方多连忙扶住陆靡,“别熬了,再这样下去宋昭没找回来你先撑不住了。”
陆靡摇头,待到视线里的黑斑褪去,他直起身重新回到电脑面前,“没事。”
方多心里急得上火,可又劝不动陆靡。
短短一礼拜,陆靡几乎不吃不喝不睡,人瘦了一大圈,眼睛里的血丝多得吓人,再这样下去铁打的人都得倒。
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俞芽赤着脚踩在地上,身上烟味难掩,真丝绸缎长裙裙摆上好几块不明污渍,不知道从哪过来。
她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喊,“找,找到了。”
陆靡猛地抬头,目光急切又饱含期盼。
方多抄起茶桌上的水递给俞芽顺气,焦急道:“找到什么了?”
俞芽仰头一饮而尽,畅快吐了一口长气,“那个酒驾撞死纪云深的司机,我打听到他老婆爱打麻将,但是手气不好,一晚上经常输个好几千,我上次找到了那个麻将馆,那个老板说她好久没来了,我塞了……”
陆靡打断她,“挑重点的。”
“重点是我今晚输了他老婆三千块,在桌子上打听到她不久以后要搬到五福清居去,而她那个赌徒儿子也还清了二十万的高利贷,还说要跟人做什么大生意。”俞芽说。
五福清居,陆靡看向方多。
方多重重点头,“纪家是五福清居的开发商之一,那里的房子光是毛坯房都得七位数往上。”
俞芽语速飞快,“她现在还在那边,我给人塞了钱故意输给她,没赢到天亮应该是不会走的。”
司机被抓后,他老婆儿子作为直系亲属也接受过笔录,当时没有问出什么异常很快便放人了。
在做完笔录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一样,虽然警察也怀疑,但是没有证据就没再找人。姜焰带人找过,最后也是无功而归。
“太好了。”方多握拳拍掌,颤抖着手从口里摸出电话,打给这次负责案子的警官。
…
休息室就在办公室的隔壁。
陆靡没开灯,用冷水洗了把脸,仰面直直倒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八点的合同签署和十点的新闻发布会。
明明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却毫无睡意。
近几个大型需要宋昭出场的活动都是由陆靡和方多出场,对外只说宋昭身体不适。孙子不见了这么久,目前身处c国的老爷子毫无动静,身边的人也联系不上。
他翻了个身,在黑暗中触摸到一片柔软,不像是被子的面料。
陆靡打开灯,刺眼的光线晃得他下意识眯起眼。
是一件绿白相间的长袖恐龙睡衣,宋昭有非常多套,自从有一件被陆靡缝了扣子后,其它的就都失宠被扔到了公司。
陆靡捏着睡衣思维不自觉开始放空。
宋昭有点认床的毛病,哪怕是换了新的床单,那天一定会晚睡一点,不知道在外面会不会睡得着。
还有吃饭,饭太软不吃太硬不吃,胡萝卜炒太熟不吃炒太生也不吃,不吃小葱,不吃姜,不吃蒜,嘴挑得要死。
明明刚见面的时候什么都吃,现在养得比少爷还少爷,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长时间处于饥饿的胃部蔓延开钝痛感,陆靡关掉灯。黑暗中,床上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睡衣,慢吞吞将自己卷缩在角落,肩膀不受控地抖动。
寂静的空间充斥着压抑难忍的喘息声。
实在是太疼了,疼得他喘不上来气。
—
宋昭醒来后彻夜未眠一直睁眼到天亮。
八点一过,医疗团队再度上门,浩浩荡荡七八个人拎着大小设备,搞得和治疗什么重症疾病一样。
而平时一向安静配合检查的宋昭,一反常态情绪激动不配合检查,并且不让医护人员靠近。
保镖们拿他没办法,最后商量留下了两个和宋昭交谈最多,他抵抗情绪最低的两个医护人员给他做检查。
宋昭惨白着脸,说话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都出去,除了他们两个所有人都出去。”
原本守着宋昭的保镖一共六人,结果半夜云浮生那边打电话来叫走了四个,今天别墅里只剩下田子尧和魏佑。
拗不过他,魏佑带着人退出房间,同时间宋昭锁上了门。
魏佑压低声音对田子尧说,“怎么回事?他今天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不给老板打个电话吗?”
田子尧正犹豫,云浮生昨晚叫人走的时候还交代了,一定要照顾好,结果一觉睡醒变成这样。
他思考片刻,摇了摇头,“这个点老板那正做事,还是别打电话过去了。下午再看看。”
“行。”
…
因为怕刺激到宋昭的情绪,两个医护人员给他做了些基础的检查。冬天快到了,附近又都是树木,夜深露重,宋昭发呆坐了一整晚现下有点低烧。
烧的不重,医生打算等身体自然退烧,重点关心了他的腿。
由于之前的车祸骨折,宋昭的腿偶尔到了快要下雨的天气会感觉刺痛跟寒冷。
男医生隔着手套轻捏宋昭的腿关节,“这里会疼吗?”
宋昭摇头。
男医生顺着往下转了转宋昭的脚踝,“这呢?会感觉格外的寒凉吗?”
“一点点。”
男医生做下记录,“一定要注意腿部的保暖,平时不要拎重物,避免腿部着力太多。下雨天湿冷,如果感到难受,可以用艾灸熏,今晚睡前可以做一次,对睡眠也有所帮助。”
宋昭垂着眼,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可以下去帮我拿杯水吗?”
“当然没问题。”男医生和徒弟对视一眼,示意让他看着点宋昭,下楼去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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