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说句话。”
祁珩似乎有些疑惑:“妈?”
接着又是那个低沉的嗓音:“听到了吧?他还以为你是他妈呢?”
正阳手覆上耳机:“不行。你这声音经过变声软件处理过,他妈都听不出来,你让他和我说一句只有我们之间能懂的话,我才信你。”
又听到里面说:“是你的相好。不是你妈。你说句只有你们俩能听懂的话。好好说。”
顿了顿,正阳听到一个声音说:“还记得我是在哪儿遭到一群小混混群殴的吗?”
正阳确认这是祁珩的声音,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归了位。“记得。阿珩,你等我,我马上救你出去。”
话还没说完,就听那头说:“现在你确认过了。去我说的地方等着我。只要我拿到钱,祁珩就会没事。”
正阳:“行。我差不多快到了。”
“等着。我二十分钟后到。到了联系你。”
挂断电话之后,正阳躲在猫眼看不见的位置。全身肌肉紧张,一副备战状态。稍微分了一点心神想道,阿珩现在一定很害怕,希望我像上次那样救他出去。
阿珩,等着我,我马上就带你回家。
正想着,听到了门口的窸窣声。正阳双手握拳,神经高度紧绷,像饿虎捕食,只要猎物一出现,随时准备生扑上去。
过了一会儿,听到开锁的声响,门被推开了,正好将正阳挡在门后。
正阳屏住呼吸,等待猎物出笼。
里面的人出来,手把着门、准备关门的瞬间,手腕突然被擒住,紧接着喉咙被一只鹰爪似的手狠狠锁住,下一秒,膝盖被飞来一脚踹了个正着,擒拿手、锁喉、飞毛腿一气呵成,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的,毫无防备的唐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弯下了肥肥的腰腹,发出了“嗷呜”的惨叫声。
唐力另一只手来抓正阳,正阳以飞快的速度松开锁喉的那只手,抓住了唐力另一只手,一个急转,转到他身后,将他双手反剪压在身后,照着他的膝盖窝又是一脚,当下痛得他直接跪了地。
从战术腰包里掏出一个手铐,咔咔给他扣上了,直接拎到了屋里,关上门。
“阿珩?阿珩?”正阳一只手勾着手铐拽着唐力满屋子倒着走,唐力像只年老的螃蟹被人剪去了手脚只有打踉跄的份儿。走遍了所有的房间,依旧不见祁珩,正阳急了,回头问唐力:“阿珩在哪儿?你把我的阿珩藏哪儿了?”
唐力眼睛阴郁,眼底浮现暴躁之色,冷笑道:“不知道。”话音未落,脸上挨了一记重拳,嘴里渗出一股铁锈味,门牙松动了两颗。
“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正阳平时一双温和晶亮的眸子像是燃烧的熊熊烈焰,盯进唐力褐色的眼睛深处,一字一顿说:“他是我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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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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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唐力二十八
正阳盯着唐力毒蛇一般阴狠的眼神时,心里分了一点神寻思着,阿珩那么多话不说,偏说被小混混群殴的地点,应该是想暗示些什么?地下停车场?负一楼?
阿珩难道被关在地下室?
正阳提唇一笑,捏紧唐力圆润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渐渐收紧,指节发白,低沉道:“不说是吧?睁开你的狗眼看好,我是怎么找到他的。”
唐力怔了怔,褐色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他找不到的。地下室的门很隐蔽,他肯定发现不了。
眼神倏忽一变,眸子深处闪现一抹阴暗,唇角挂着点沾沾自喜的笑意,似乎笃定正阳注定找不到地下室的祁珩,一副看客的嘴脸。
正阳懒得再看这个疯子一眼,环视了一下房子的布局,心里想着,如果这间房子有地下室,那一定是在客厅,最好是在两边,或者背面。视线落在一排三扇的酒柜上,微微凝眸,提步走去。
唐力看着正阳直接往酒柜方向走去的背影,心急到了嗓子眼。见他一身黑色长款制服外套,笔挺的裤腿包裹着一双修长的腿,一步一步走向正确的地点。忽然大笑道:“还以为你多能耐,嚯,也不怎么样吗?祁珩也不怎么聪明,他居然说我是好人,哈哈哈,你俩正好是一对。”
正阳脚步一滞,心蓦地一沉,原本志在必得的眼神一下子犹疑了,不是这儿吗?
不,他的话不能听。我要亲自验证看看。
手扶上酒柜,推了推,酒柜岿然不动。换个方向推,还是不行。
不安的心情一点一点加深,难道真的不是这儿吗?
双手扶上了中间这一扇酒柜,因为不抱任何希望,用的力气也就比较小,果然也就没有推开。
唐力心砰砰直跳,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正阳的手,眼睫毛都不带眨一下。结果,看到正阳的手放下,而酒柜并没有被推开,悬着的心才落下去。
正阳看着这整柜的酒,挑了一瓶白的,拧开瓶盖,闻了闻,转身斜觑了唐力一眼,“嗯,挺香。”瓶口往下倾倒,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在偌大的房间里四散开来。
唐力看得肉疼,嚷嚷道:“你、你住手!你找不到人,凭什么拿酒撒气啊?”
正阳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王之蔑视的笑容,手一松,酒瓶应声落地,“咔嚓”一声,厚厚的玻璃碎片四溅开来。
手又摸上了另一瓶更贵的红酒,晃了晃,眼角浮现一抹“我偏要拿酒撒气”的不羁笑意,没有任何威胁之语,蓄力往地板狠狠砸去,酒瓶化作碎片的声响更加尖锐,“你不说,我就把你这一排的酒全都砸了。”猩红色的酒水洒在地面,与白酒融合,越来越烈的酒香气在屋子里漂浮着。
唐力张了张嘴,牙槽咬得吱吱响,冷笑一声,“你砸,你全都砸了。我倒是想看看,你砸了我的酒,是不是就能找到祁珩了?”
听到楼上第一次砸东西的声音,祁珩凝神听了一会儿。不知道砸东西的人是敌是友,不敢贸然出声,万一把唐力惹恼了,想起来要堵上他的嘴,他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紧接着又是第二次更猛烈的砸盘子的声音,这次总不能还是唐力不小心砸地上的吧?
如果不是唐力砸的,有没有可能是正阳砸的?正阳在电话里说“记得。阿珩,你等我,我马上救你出去。”
他说记得,是不是意味着他听懂了我的暗语?他明白我在暗示我被关在地下室。他说马上救我出去,这个马上,难道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难道他找到了这里?
唐力要出去拿钱,没道理出门前在家里乱砸东西,除非有人闯入,但是找不到目标物?
这个人会是桑正阳吗?
“桑正阳,”嗓子眼颤抖着喊出了这个名字,却听到自己嗓音喑哑,声如蚊蚋。
第三瓶酒应声而碎,声响一次大过一次。显然是桑正阳在用这种方式和他沟通。
咳嗽了一声,再试着拼尽全力喊出那个人的名字:“桑正阳——”
声音没有丝毫穿透力,感觉根本传不出去。膀胱已经彻底失去知觉了,再用力可能就真的自动流出来了。
次奥,桑正阳这个家伙,都找到这儿了,怎么就找不到我呢?老子快憋死了!
唐力一副油盐不进贱兮兮的样子,令正阳丧失了和他玩下去的耐心。他手扶上酒柜,用力往地面一掼,整扇柜子的酒全都掉到地上,摔得稀碎。当他的手扶上中间那扇酒柜时,唐力又试图出声干扰:“你这个疯子!你这样,会把邻居吵到的。”
正阳冷笑一声,“你不是不怕吗?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踩到我的底线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滋味。”双手抓住酒柜,用力往前掼,却发现这扇酒柜就跟和墙壁黏在一起了似的,纹丝不动。
唐力眼看着正阳往前掼不动,就往左挪,也挪不动,心越提越高,眼看着他就要用力往后一推,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给我住手!你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正阳没有理他,双手全力往后一推,却没想到,这扇酒柜往后开了三十度,下面一片阴暗,是一条通往地下室的混泥土楼梯。
正阳怔了怔,靠,闹了半天,真的在这里。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心头一热,眼眶微微湿润,提步往下跑去。
“阿珩?阿珩?”
阴暗的房间,中央坐着一个人,他被人缚住手脚,蒙住眼睛,发出细弱蚊蚋的声音:“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我在……”
正阳奔过去,解开蒙住他眼睛的黑布,“阿珩,别怕,我来了。”从战术腰包掏出一把钢刀,切断祁珩手上和脚上的绳索。双手撑住祁珩的腋下,把他抱起来。
头晕眼花,尤其是下腹部,已经麻木了。祁珩双脚并拢,不敢动弹,真的担心一动就要流出来了。哑着嗓子说:“我、我不行了。我快憋死了。你抱我上去,快点儿。”
正阳笑出声,看了眼某人已经肿胀起来的小兄弟,调侃道:“你、就在这儿解决吧。我怕、还没上去,你就……”说着老老实实转过身去,抿紧嘴唇,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刺激了某人脆弱的神经。
知道他的顾虑,主动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祁珩迟疑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是对的。他连半秒钟都坚持不下去了。
自来水管打开,卡顿了一下,流出了一点点水,尔后出水量便恢复了正常。水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乍一听,全下界都在下雨……
雨过天晴,某人觉得膀胱还是木木的,没有恢复知觉。走到那人身旁,咳嗽一声,没说话,径自往前走了。
“阿珩,你等等我。”正阳追上去,拉住某个害羞的人的手。
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个穿警服的年轻警察探身下来,见着他们,温声问道:“没事吧?”
“嗯。没事。”正阳从背后拥着祁珩往上推,含笑道:“警官辛苦了。”
警官瞥了他们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笑了笑,给他们让了让。
现场还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警官,他看着满屋子的碎酒瓶子,滑不溜丢的地板,皱着眉头,看向桑正阳,“这些都是你砸的?”
正阳点点头,嗯了一声,“是我砸的,警官。”
警官又挑起唐力手腕上的手铐,“这也是你的?”
“是我的。”正阳马上抢道,“我知道,警官,手铐不能非法使用,我这就给他解下来。”正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掏出钥匙。
没想到那个警官淡淡地说了句:“不用了。你这手铐我代表警局征用了。你呢,功过相抵,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谢谢警官。”正阳咧嘴一笑,一脸明媚。
“身手不错。兄弟原来练过?”
正阳抿唇一笑,“兄弟干过几年特种兵。”
警官点点头,“怪不得。”
唐力回避着祁珩的目光,祁珩也知趣地不看他。
两位警察押解着唐力上了警车,正阳开车载着祁珩,一起去了市公安局做笔录。
门外,路灯照耀着地面,发出惨淡的光芒。几个邻居聚在一棵满树叶子的桂花树旁边围观,似乎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了解。
邻居A:“那房子是租出去的,房东有好几套房,这边只是用来收租。租客长什么样,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邻居B:“哎,把房子租给这样的租客,我可不愿意。”
邻居C:“一看他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一个男人留一头红毛,难看死了。”
……
从宁城市公安局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看不见五指了,城市的霓虹灯似星星点点,在马路上蜿蜒着,闪烁着。
祁珩上了车,早已饿坏了,肚子咕噜噜地叫。
正阳拎着五百万的现金,扔进了后备箱,也上了车。车子发动了,正阳柔声说:“阿珩,饿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祁珩乖巧地应着。想起在警局的时候桑正阳提到的那五百万赎金,警局已经向银行核实过了,确实是他个人的账户取出来的。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疑问。
见祁珩一脸沉默,正阳温声道:“阿珩,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你哪儿来这么多的钱?我记得你好像挺穷的。”
“我偷的。”
“……?”
“逗你玩儿呢,是我的退伍金,还有我当特种兵那些年全部的积蓄和奖金,我都攒着呢,一分没花。”
“五百万是一笔大钱,你怎么就舍得全部拿出来救我?说起来,我们俩也没到这个地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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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唐力二十九
一向好脾气的桑正阳生气了。他抿紧双唇,一声不吭地开着车,等红绿灯的时候,眸光凝滞,盯着前面闪着红光的车屁股发呆。
祁珩见他这番模样,心里陡然有些过意不去了。
他今天为了救我,已然忙活了大半天了,还掏出了全部的身家来赎我,纵使最后这五百万没有花出去,可他的心意到底是清清楚楚,不容置疑的。我这么戳人心窝子,他能不心寒吗?
祁珩低低唤了声:“正哥,你怎么了?”
正阳心上一颤,唇角不禁微微上扬,这是祁珩第一次唤他正哥。而且祁珩的嗓子哑哑的,听起来格外魅惑。然而,他不想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他还想再多听几声,也就端起了“没有受到礼遇的恩人”应有的架子,没有回应祁珩。
祁珩分明看到正阳有几分高兴的眉眼,却故意娇嗔道:“不理就不理。”
正阳态度果然软和了几分,也用撒娇的语气道:“人家为你鞍前马后,操碎了心,连老婆本也给你花,结果你说咱俩关系没到这一步,那我倒是想请教一下祁博士了,我这种行为叫什么?舔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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