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存青微哽。
这段时间他虽然能陪霍成知去复健,可每次霍成知都只准他在外面等着,不准他参与具体过程,原因为何,他心知肚明。
闻笛轻声说:“只是良性肿瘤,没事的,妈知道轻重,你看她一个骨折都要上班的人,现在还不是老老实实地辞了职在家休养——没事的,存青,你要是担心,这段时间就多回来陪陪妈。”
段存青低低“嗯”了声,闷声捧着茶杯出去了。
入夜,霍成知和段存青歇在了老宅。
段存青去看望许茵,试图和许茵谈心,被许茵冷着脸赶了出来,再去客房找霍成知,霍成知正躺在浴缸里泡澡,见段存青垂头丧气进来,不犹有些好笑。
他招了招手:“过来。”
段存青老实在浴缸边盘腿坐下,曲臂枕在缸沿,正要说话,霍成知忽然抹了他一鼻子泡泡。
“被许总骂了?”
段存青火气还没上来就被霍成知这句话给泼灭了,他在袖子上蹭干净泡沫:“对。”
霍成知:“病人脾气总是比平常更难捉摸的。”
段存青:“那你怎么不发脾气?”
霍成知微微眯起眼,唇角翘着,好整以暇地反问:“你见过我对着其他人的态度?”
段存青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抹了抹还有些湿润的鼻头,别开了脸。霍成知却托起他的下巴,和他交换了一个长长的、温柔湿润的吻。
段存青撑着浴缸边沿,脱衣服进去的动作卡在中途,理智地打消了后面的想法。
霍成知啧了声。
段存青换了个姿势坐好。“我想让妈开心些。”
霍成知:“那简单,长辈都喜欢小孩,汤圆,我们来造人吧。”
“……”
段存青的脸诡异地红了。
霍成知失笑出声,扯了段存青的衣领,凑近他耳边以气音勾搭他:“汤圆儿,我现在的资金都拿去生钱了,咱俩要生孩子的话,孕囊植入手术费就得你来掏——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给你生?”
段存青脸红得像个大番茄,他狠狠横了妖精似的霍成知一眼,用力把霍成知按回浴缸里,压着他亲了好一阵,才算消了火气,扭头就顶着个鼓鼓囊囊的裤裆回自己房里灌冷茶去了。
两人一同拜访完回到A市的林丽后,十二月,段存青携霍成知举行了订婚宴,舒可冷脸前来,和霍成知共处一室二十分钟后再出来,扶着段存青的肩膀叹了口气。
“你俩真行,”她喟叹,“这么快都谈到生孩子的事了——我真是没想到,他那么大的年纪了,还能厚着脸皮给你生……”
段存青冷静地捂住了舒可的嘴。
订婚宴上,段存青毫不避讳地给所有前来祝贺的宾客引见了霍成知。
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霍成知很是惊喜,酒宴间隙,还把段存青偷拉到一丛绿植后,将他抵在角落亲他的脸。
段存青往后退着身子,哑着声音:“你别亲得这么色……霍成知!”
霍成知笑得如泠泠春水:“你也不怕人家说你找错了人。”
段存青:“那也得憋着,到时候他们求人办事,还不是要看我脸色——嘶,别咬!”
“我忍不住!”
……
林丽电话来时,正是新年前一天,段存青正坐在霍成知腰上,艰难地摆动腰肢。
霍成知那句“妈”一开口,他立马浑身僵住,随后飞快地弹起身,卷进被子里滚到一边去了。
霍成知好气又好笑,一边勾他已快到颈边的头发,一边和林丽交谈。
“妈,什么事?”
“……院长说什么?”
“都这种时候了,还见什么面。”
“死了也好,我不见。”
林丽又劝了霍成知一阵,霍成知表情不变,态度不改,林丽只得打消了劝动霍成知的念头,转头给段存青发了短信。
于是霍成知刚把缩头乌龟似的段存青从被子里剥出来,段存青就拿着手机凑到了他面前:“霍先生!”
霍成知眯眼:“汤圆儿?”
段存青指着手机来信:“你亲生母亲找去福利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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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世界观设定,女女可以直接生,但男性需要进行孕囊植入手术。
此设定只供俩男主调情瑟瑟,不会真涉及生子。
第70章 69
厉渚终于公干回来,完美错过了霍成知的订婚。
他拎着猫包站在门口,想起自己听到的一些流言蜚语,不由细细打量了斜靠在门边的霍成知一遍。
霍成知:“看什么?”
厉渚:“听说你要生孩子了,我得确认一下正主是不是被夺舍了。”
霍成知笑骂:“你找死!”
厉渚把猫包放进门里,起身和霍成知抱了一下,拍了拍对方的背:“新婚快乐。”
霍成知挑眉:“你的贺礼好像没打到我账上。”
厉渚:“我替你养你的猫儿子这么久,你的抚养费也没打到我账上。”
霍成知:“算你八折。”
厉渚笑着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进霍成知上衣口袋里。“为点钱你还真是一点老脸都不要了。”
霍成知退后一步:“你可以滚了。”
厉渚摇头感叹:“抠到甚至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霍成知:“你可是我家汤圆儿唯一吃醋对象,让你进门,我得哄他多久。”
厉渚连连摆手:“得,我拒绝成为你俩play的一环,再见!”
穿着警服的男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霍成知收好红包,关门提起猫包往屋里走,段存青正好洗完澡出来,看见他手里的猫包,一愣:“厉先生来了?”
霍成知:“忙,已经走了。”
“都没来得及招待。”段存青可惜道。
“以后多的是机会。”
霍成知随口敷衍过去,冲还穿着浴袍的段存青招招手,拍了拍手里的猫包。
段存青这还是第一次见霍成知养的小猫,见霍成知坐在沙发上拉开拉链,好奇地凑过去看,小猫胆子依旧小,拉链一开半天缩在里面不动弹,霍成知哄了好久,它才勉强转过脸来。
段存青:“噗!”
霍成知把猫抱出来,扭脸看他。
段存青一脸诚恳:“好丑。”
“你胡说什么,”霍成知把小猫的两耳捂住,“怎么还中伤人家小猫咪?”
实话实说,段存青起初还对霍成知想接着养宋溢捡回来的小猫有些不痛快,现下看到小猫的长相,他甚至开始对自己最初的想法感到抱歉。
实在长得太丑了,明明是只三花猫,偏偏花得不成个样,一点鼻头黑,一缕花里胡哨的平刘海,再加上两点黑色八字眉,整张脸就在“囧”和“丑”之间来回搏击。
这样的猫,实在没法靠脸吃饭。
段存青出于歉意,给小猫开了个猫罐头,小猫是个十足的吃货,听着声响就跳到了段存青怀里,乖巧地蹭着他的手指要吃。
霍成知:“呔,还挺喜欢你。”
段存青唇角翘起弯弯的弧度,把猫抱在怀里喂他吃罐头,霍成知正要接着说话,他又转过脸,对霍成知催促道:“霍先生,你该出发了。”
霍成知一顿:“我知道。”
过年时,看在段存青的面子上,霍成知答应了林丽去和自己的生母见一面,时间约在大年初三的上午十点,地点则是当年他被遗弃的曙光福利院。
“我陪你去?”看霍成知迟迟不动身,段存青开口提议。
霍成知摇了摇头,他起身在段存青发旋上落下一个吻,拿过大衣披在肩上:“你不是要去老宅照顾你小侄子,我一个人去就好,下午再去接你回来。”
段存青:“我等你。”
时过一季,霍成知已经能独立出门不借助护具,他沐着冬日开车前往了曙光福利院,段存青则在家里安置好了小猫,打车回了老宅。
新年,保姆照理回了老家不上班,段言青则临时有个工作要去公司处理,段存青到时,闻笛正抱着快两岁的孩子在屋里给他读故事。
她有轻微的感冒,戴着口罩讲故事时,声音还带着些沙哑。段存青脱下外套,把准备好的礼物放在了玄关,再进客厅接过了自己的小侄子。
闻笛侧过头去低低咳了一阵。
段存青抱着快睡着的侄子轻轻晃着,拐去桌上倒了杯温茶给闻笛。
“嫂子去医院看过了吗?”他轻声问。
闻笛摇摇头,说:“小感冒,没事,去了医院还担心沾上其他病毒回来,买点药吃吃就行了。”她捧起杯子慢慢喝了小半杯热水,感觉喉咙舒服多了,侧头看了看段存青身后,奇怪地问:“霍成知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段存青:“他去见他母亲了。”
闻笛在订婚宴上和林丽交谈过,知道霍成知是领养的孩子,要真是见林丽,没道理段存青不跟着去。她想了想,问:“是当年抛弃他的那个?”
段存青颔首:“听说找了他很多年,之前院长一直替霍先生瞒着,说孩子已经早就失踪了。现在对方生了重病,实在想见一面,院长不忍心瞒了,才托林夫人找了霍先生。”
闻笛讶然:“原来是这样。”
两人又说了些其他事,小孩在段存青怀里睡得熟了,段存青把他放进了摇篮里,又上楼去拿了块小毯子。
二楼寂静无声,许茵的房门开着,透着微冷的风。
段存青下了楼,将毯子盖在小侄子身上,心中莫名地有些发空,他定了定神,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进来时看到车库里只停了闻笛的车。
“妈去哪里了?”段存青问。
闻笛给孩子掖着被子,闻言答道:“说是十点约了个人见面,早上很早就出门去了。”
段存青一愣。
他不记得自己和闻笛说了些什么话,只记得自己连外套都忘了拿,踩着拖鞋就出了门,今天的阳光很好,透过车窗落在身上却一片冰凉,他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太阳或衣物的温度,只觉得一呼一吸间,连肺似乎都被冻得无法再运作。
许茵的车就停在曙光福利院外。
段存青眼前一黑,下车时被石头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棉拖鞋从脚上滑了出去。
福利院建在郊外,围墙之外都是碎石黄泥,段存青朝里走,被冻得发紫的脚踩在地上,丝毫感觉不到痛。
福利院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霍成知冷着脸朝外走,脸色前所未见的难看,他的身后跟着许茵,许茵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脸上没有化妆,一道道皱纹横亘在皮肤,宛如层层叠叠的沟谷,是段存青从未见过的苍老衰弱模样。
“成知!”她冲霍成知大声喊。
她似乎要说什么,可在看到段存青的那刹那停住了。
霍成知也看到了段存青。
寒冬腊月,段存青穿着单薄的毛衣,光着一只脚站在枯叶细枝堆叠的泥地里,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
霍成知愣了一下,随后大步朝段存青走去,他抓住了下意识想跑的段存青,强硬地把段存青拽进了自己的车里。
第71章 70
咔嚓。
明明是段存青的车,霍成知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摸出了一副手铐,锁住了段存青的手。
段存青满脸青白,两只眼直直看着霍成知,喊了声“霍先生”,霍成知俯下身在他额上亲了亲,说:“我在。”
段存青闭上眼,额角青筋起伏。
“我带你回家。”霍成知说。
他镇定住自己的手,给段存青系上安全带,随后坐进了驾驶座里,驱车绕过僵立原地的许茵,飞快离开。
段存青安静了一路,在霍成知拉着他的手下车时突然开始挣扎。
“别这样,”他说,“你先别动我。”
他双眼惶惶,缩着身子试图坐回车里,霍成知脱下身上大衣披在他身上,往四周看了眼,地下车库里人不多,却有人听见了声响,正在往这边看。
“存青,你先冷静,”霍成知忍着情绪,放轻了声音试图安抚段存青,“有话我们回家再说,我都告诉你——我们在这里没法好好说话,对不对?”
段存青咬着牙:“你是我哥哥?”
“我不是,”霍成知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抬起手,把手指上的订婚戒指给段存青看,“你看,我们要结婚的。”
段存青直直地看了戒指好一阵,勉强收拾好了情绪,跟着霍成知下了车,他光着脚,跟着霍成知走了几步,霍成知试图背他,被他拒绝了。
“我能自己走。”段存青说。
他的眼睛黑得没有光,像是一个黑色的囚笼。
两人回到家中,霍成知开了中央空调,又端了盆热水来让段存青暖脚,段存青倒吸了口冷气,终于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意从脚底涌了上来。
霍成知在他身边坐下,握紧了他的手。段存青垂眼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铐,没有反抗。
“霍先生,”他开口,“你和我妈,是什么关系?”
霍成知将滑落的大衣往上提了提,闭闭眼,答道:“她不是我的生母。”
想到之前从福利院院长那里听来的故事,段存青鼻头一酸,说话带上了鼻音:“可她找了你很多年,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这么上心呢?”
“她只是和我生母交往过,我被生下来之前,她们就分手了——许茵不是我的生母。”
段存青笑了下,自嘲一般:“霍先生,如果你真的不是她们两个人结合的血脉,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锁着我?你在怕我不能接受你的说辞,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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