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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约(近代现代)——白芥子

时间:2023-12-02 10:44:27  作者:白芥子
  沈绰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会干这个,我记得你以前一直说想学艺术相关专业。”
  他提到以前,本也是随口一说,庄赫的神色顿了顿,轻叹道:“原来你还记得。”
  沈绰有些尴尬,没吭声。
  “是我爸妈的意思,要我学金融,”庄赫继续说道,“去了那边我多读了一年预科,之后就学了这个。”
  “那也挺不错的。”沈绰附和说。
  他大致知道庄赫家的情况,庄赫家当时是他们那个县的富户,家里也有门路,所以高三就带着他出了国。
  “沈绰,之前一直没机会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庄赫问得踌躇,或许也没什么底气,毕竟当年连告别都来不及说就离开的那个人,是他。
  “还好,”沈绰不想多说,轻松道,“你看我现在是淮大老师,就知道我混得还不错了。”
  “嗯,”庄赫点头,“你成绩好,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上好大学,有份好工作。”
  沈绰笑笑:“我运气好而已。”
  庄赫看着他脸上的笑,和当年一样,唯独那双眼睛里,对他不再有任何与众不同的情绪。
  他有些难受,脱口而出道:“以前的事,对不起。”
  “我那天不是自己想走的,”他试图解释,“我爸妈一定要带我走,我跑了出来想去找你,路上被一辆小车撞了,后来我爸妈在医院寸步不离地盯着我,我刚好了点,他们便押着我来了淮城,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好手续,强行带我去了加拿大,不让我联系任何人,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到国外后他们对我处处严防死守,我曾经偷偷给你打过电话,打到你留给我的你堂妹家的电话号码上,但没有人接,后来被我爸妈发现了,我妈她以死相逼我,我只能听话。
  “沈绰,对不起,但我真的不是有意不辞而别,无论如何,这句对不起我该跟你说的。”
  沈绰听罢沉默了一阵,说:“算了,过去的事了。”
  他没有太大的感觉,当年一直耿耿于怀对方的不告而别,如今知道了事情真相,也算给了过去的自己一个答案,别的便没什么,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我……”
  庄赫还想说点什么,沈绰旁边忽然坐下个人,他一愣,对上裴廷约扫过来的目光,下意识蹙眉。
  沈绰的男朋友,不,也是前男友了,他很不喜欢这个人看人的眼神,过于傲慢自大、不可一世。
  裴廷约没理他,偏头问身边沈绰:“吃完了没有?走不走?”
  沈绰也没想到会在这碰上裴廷约,他是挺想走的,和庄赫这样尬聊让他分外不自在,但他现在更不想见到裴廷约。
  他放下筷子,也没有搭理裴廷约,和庄赫说:“我先去结个账吧,要赶着去学校,你慢慢吃。”
  庄赫只能作罢,突然多了裴廷约这么个大活人,他显然没法再跟沈绰聊下去:“我去发动车子,送你过去,雨太大了,别走路了。”
  沈绰没有拒绝,站起身,转身面对裴廷约。
  裴廷约依旧坐着,抬眼看他,沈绰微拧着眉的神情有些不耐,裴廷约的视线在他脸上停了几秒,侧身,让开了道。
  沈绰去前台买单,人有些多,还得等一会儿。
  裴廷约从头至尾就只点了杯咖啡,他扔了现金在桌上,走出餐厅,站在门檐下等沈绰,点了根烟。
  和他差不多同时出来的庄赫也停步,望着前方,警告他道:“沈绰说他跟你分了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分的,但他现在应该不太想见到你,你最好别有事没事的来烦他。”
  裴廷约咬着烟,漠然转头看了他一眼。
  庄赫皱眉,他确实不知道沈绰跟这人为什么分的手,但隐约觉得这人的个性糟糕,沈绰跟他在一起只会吃亏:“希望你能尊重沈绰的意愿。”
  裴廷约吐出烟雾,从嗓子里带出轻蔑一哂,开了口:“你以什么立场说这种话?”
  “关心他的朋友。”庄赫镇定道。
  “朋友,”裴廷约嗤之以鼻,“十几年没联系过的朋友。”
  “这是我跟沈绰的事……”
  “我们的事也是我跟沈绰的事,”裴廷约打断他,“与你无关。”
  他没有给庄赫反驳的机会,懒得正眼瞧他,抖了抖烟灰,讥诮道:“学生时代还能说父母盯着没有办法,这么多年真有心也不会现在才想回头,骗骗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我没有骗过沈绰。”庄赫只说了这一句,他没必要跟这个人解释。
  “沈绰不会吃回头草,你趁早死心。”
  “你自己不也是……”
  “我跟他领了证,是现在进行时。”
  庄赫一愕,很快压住了心头震荡:“国外领的?那根本不算数。”
  裴廷约回答他的,是更轻慢的一瞥。
  庄赫被他这态度弄得有些恼火,不想再说了,去了路边发动车子。
  裴廷约在一旁垃圾桶上的烟缸里捻灭烟,漫不经心地拨玩起手中打火机。
  火光不时映着他的眼,从刚才看到沈绰和庄赫一起出现起,他已经想杀人。
  内心的恶念与理智来回拉扯,他必须极力忍耐,才能勉强让后者占到上风。
  沈绰结完账出来时,庄赫已经把车开到了店门口,降下车窗叫他:“沈绰,上车,我送你过去。”
  沈绰上前,被身后裴廷约伸过来的手攥住了手腕:“坐我的车。”
  他回头,垂眼看向裴廷约死死捏住自己的手,冷声道:“放开。”
  “坐我的车。”裴廷约重复,下颌绷紧,晦色沉在眼底。
  沈绰抬了眼,也还是那两个字:“放开。”
  裴廷约的手劲很大,捏得他手腕生疼,他知道这个人在极力克制、隐忍情绪,还怪好笑的,裴廷约竟也有这样的时候,原来他也不只会发疯。
  车内庄赫又叫了一句:“沈绰。”
  车外的俩人仍在僵持中,沈绰一根一根掰开了裴廷约的手指。
  溅进檐下的雨水沾湿了他的一缕额发,水珠滚过他眼睫时,有一瞬间裴廷约甚至以为他又要哭了,下意识松了手上力道。
  沈绰后退一步,转身快速拉开了车门。
  车开出去,他看到后视镜里的裴廷约,身影在雨雾里模糊一片。
  唯有那双眼睛,格外深沉,始终盯着他离去的方向,那样叫人心惊。
 
 
第48章 无期徒刑
  裴廷约熄火停车,看着前方沈绰下车撑伞走进教学楼,收回视线,目光落向前。
  庄赫调转车头,后方的车忽然提速朝他撞来,他脸色骤变,用力按下车喇叭,声响刺耳。
  对方车头在距离他车门寸余处堪堪停下,霸占了他的车位。
  庄赫一愣,对上车中男人格外冷鸷的眼,回神渐蹙起眉。
  他下了车,走过来敲裴廷约的车窗,裴廷约慢悠悠地降下车玻璃,掀起眼皮。
  “你刚想做什么?”庄赫按捺着怒火问。
  裴廷约淡漠道:“停车而已。”
  “你——”
  对方想骂人,想想又算了,准备走,裴廷约忽然说:“官司缠身还有工夫来这里,心还挺大。”
  庄赫瞪着他,却无计可施。
  裴廷约的话戳穿了他现在的尴尬处境,不单是之前的涉外仲裁裁决执行时被这个人坑了,他公司现在还有个大额借贷合同纠纷,正被人起诉,原告代理律师也是金陵律所的人,很难说跟这人没什么关系,他甚至怀疑是这个人在故意针对自己。
  裴廷约不再理他,推门下车,也撑伞进去了教学楼。
  下午沈绰上完两节课走出教室,一眼看到裴廷约倚着走廊中央天井的护栏,正在跟人讲电话。
  明明是最忙碌的周一,这人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守在这里等他。
  瞥见沈绰出来,裴廷约挂断电话,走过来:“我送你回去。”
  沈绰不想理他,裴廷约淡定说:“既然我跟别人没区别,别人能送你来,我也能送你回去。”
  沈绰愈发不想多说,裴廷约这种人,永远有本事故意歪解他的话。
  “走不走?”裴廷约问。
  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下跟他纠缠,沈绰径直下楼。
  走出教学楼时,他碰到刚教学的班上两个女生,都没带伞正站在门边左顾右盼。
  女生们见到沈绰出来,跟他打了声招呼。
  沈绰主动把手里的伞借出去,停步在大门边,望着外头越下越大的雨发呆。
  裴廷约上前,撑开自己的伞,偏头示意他:“跟我走。”
  沈绰站着没动,并不看他,裴廷约提醒道:“一直站这里,可能天黑都走不了,你确定要这样?”
  “要不你把伞借我,要不就闭嘴别说话。”沈绰淡声开口。
  裴廷约很爽快地把伞递过去,他也只有这唯一一把伞,在沈绰看过来抬了抬下巴:“给你,不接着?”
  沈绰很快又移开眼,没接他的伞。
  几分钟后,有别的学生下楼来,见沈绰独自站这,男生上前大咧咧地问:“沈老师?你没带伞吗?你去哪?我送你吧。”
  沈绰没多客气,跟对方说自己去地铁站,男生立刻撑开手里的大伞:“我送老师你过去。”
  沈绰走进伞下:“多谢。”
  走出去几步,男生有些疑惑地回头,瞥见后方冷眼看着他们的裴廷约,问沈绰:“沈老师,那个人你认识吗?他一直盯着我们,有点吓人。”
  “不用理他。”
  “哦……”
  裴廷约坐进车里,发动车子,驱车上前绕过了沈绰和男生,再倒退一段。
  没等他二人反应,车头突然在他们前方打了个摆,打横急停在他们面前。
  男生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差点一屁股跌地上去。
  回神男生气得上前去敲车窗:“你这人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
  裴廷约降下车玻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他的目光落向一旁蹙着眉的沈绰,下一秒突然推开了车门,男生差点又被这一下撞到:“喂!”
  裴廷约下车,攥住了沈绰胳膊:“上车。”
  他没给沈绰拒绝的机会,话说完直接拉开后座门,强行将人塞进去,再用力带上车门。
  沈绰猝不及防,回神想拉车门时,裴廷约已经坐回驾驶座,快速锁了车。
  车外男生急得不停拍车窗,裴廷约理也不理,直接倒车,一脚油门踩下,扬长而去。
  “裴廷约,你发什么疯,放我下车!”沈绰气急败坏。
  裴廷约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反手将纸巾盒扔过去:“头发都湿了,擦擦。”
  沈绰:“放我下车!”
  “打雷了,雨很大,”裴廷约说,“我送你回去。”
  车外传来一声闷雷,雨势瞬间迅猛,才三点多天色就已暗如黑夜。
  沈绰敛声,回头怔怔看了半晌车窗外,终于放弃,靠进了座椅里,再不置一言。
  裴廷约将车开得很慢,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他。
  沈绰的神色疲惫又黯然,像被抽干了力气,一动不动,——他心头翻滚的那一腔躁动和妒火也被这淋漓不尽的大雨逐渐浇熄,最终淹没在沈绰没有光彩的眼睛里。
  “沈绰。”
  沈绰没出声,裴廷约道:“累了就闭眼休息一会儿。”
  沈绰一句话也不想说,闭上眼疲倦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车已经停回了学校他宿舍楼下,裴廷约坐在他身边,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办公。
  沈绰皱着眉坐直身看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他不知不觉地竟然睡了这么久。
  窗外的雨也停了。
  裴廷约放下笔记本,回头看他:“醒了,要去吃饭吗?”
  沈绰推门想下车,车门依旧是锁死的状态:“开门。”
  “聊几句。”裴廷约说。
  沈绰耐着性子:“你想说什么?”
  裴廷约递了瓶矿泉水过来:“刚睡醒,喝口水。”
  沈绰没接:“有话直说。”
  “我明天要去外地出差,又得去个十天半个月,你要是有什么事,或者碰到什么麻烦,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裴廷约叮嘱道。
  沈绰没什么反应,在他这里裴廷约就是最大的麻烦,只要裴廷约不来烦他,他便什么事都没有。
  “沈绰,”裴廷约蓦地问,“我跟别人是一样的吗?”
  沈绰别过头,望着窗外,没有回答他。
  悬铃木的枝叶随夜风摆动,错落交织,在微弱路灯中投下婆娑孤影。
  风不止,心也难宁。
  他忽然想起回去老家的那个夜晚,当他又一次走过那条没有灯的乡间小径,在路的尽头看到裴廷约。
  夜风温柔拂过心底,留下痕迹。
  从那一刻起,裴廷约其实就已经跟别人不一样了。
  所以轻易说喜欢,渴望得到同样的回应。
  不能接受那只是裴廷约的心血来潮、临时起意,是他的一场消遣。
  越是在意,越是斤斤计较。
  他不答,裴廷约便当他那夜说的就是气话、假话:“你生我的气随便怎样都行,没必要因为生气故意跟别人亲近,那个庄赫他算个什么东西,骂我的时候挺硬气的,怎么你因为他受的那些委屈,就白受了?现在还能这么心平气和跟他相处?”
  沈绰依旧沉默。
  心平气和不过是时过境迁后的无所谓,但他不想跟裴廷约说这些。
  裴廷约忽然靠过来将他拉近,低下声音:“沈绰,你就只对我反应这么大吗?是不是因为我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你说不要我了,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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