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高远走进门就看到这一幕,一下子怀疑这个喝着茶的和蔼老头并不是自己亲爹,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俯身了。
不过下一秒老爷子就中气十足的怒吼:“你在那边磨磨蹭蹭什么东西呢?在门口给我种树吗?”
长舒一口气,果然还是自己的老爹,没有被什么脏东西附身,大摇大摆的做到椅子上,勾勾手指让婢女再上一份茶水。
看着自己儿子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安老爷简直就要背过气去,看看乖巧坐在椅子上的二人,在看看安高远翘了个二郎腿穿的花里胡哨就算了,那扇子还在一摆一摆,不知道扇着什么东西。
简直就要气的胡子一翘晕过去。
“逆子!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晚上抄三遍茶经送到书房,不抄完不许睡!”
安高远坐好身子哭丧了张脸,想到自家老爹珍藏的十页茶经,就觉得今日睡觉无望。
不过他眼珠子一转,看着眼前二人突然想起来。
“你们怎么找来我家的?”安高远收起扇子做出正经的样子转移话题。
“路过江南,正好回忆起我们的相遇,想起上次你的诚恳邀请,自然就来了。”
沈清行面露笑容说出这句话,安高远嘴角抽搐,虽然他是草包但是如此明显的嘲讽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但你要他现在立马站起身甩脾气,自己老爹的棍子可不讲究,只能拱手做出大度的模样,想扯近关系才想起来连名字也不知道。
只能讪讪的说一句:“来者是客,欢迎来我们太旬城,明日若是有空可以一同出游一番。”
安老爷这下也看出来了,敢情确实不是朋友,反倒是在外头惹得麻烦。
沈清行见状软和了语气说到:“还是叨扰了,正好和朋友想来江南游玩。”
“我们借住几日就走。”
安老爷大手一挥:“没事随便住,王管家你带他们去选个院子!”
说完一只手拧着安高远的耳朵就走了出门,隔了老远还能听见他哎呦的乱叫。
管家引着人走到院子里,留下几位小厮就离开了。
这院子不大,有两间房,小厮们整理好被褥也就退出去站在门口等他们的吩咐。
沈清行再院子里走了一圈又进屋看了看,最后回到院子里的石桌边上,趴在周峣琛背后,打了个哈欠。
迷糊的侧过脸想讨个亲吻,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随即门被推开。
“你…你…你们??”
安高远好不容易摆脱父亲的毒手,摸着被拧到发红的耳朵,听父亲的建议准备探探口风。
推门进来就看到那两个男人脸贴在一块,十分亲密的模样。
沈清行只是抬眉看了他一眼,在周峣琛脸上亲了一下才拍拍衣袖站起身,状若无异的问:
“怎么了?”
“你们原来是这种关系,我说上次我啥也没干呢?!”
见他这副傻样,沈清行摇头也懒得和他计较,孩子确实挺傻的,脸上也带出怜惜的表情,看的安高远浑身不自在。
“你干嘛这样看我?”
安高远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得体,疑惑的问。
“没事,你来做什么?”沈清行转移话题。
“哦对,我爹说带你们出去逛逛,中午定了新竹轩吃饭!他们家那糖醋鱼可好吃了!”
沈清行正好坐了一个月的马车身子骨都软了,有本地人带着逛最好,跟着周峣琛就一同出门去了。
难得放晴的天气,街上人来人往孩童们拉着母亲的手站在摊子前看着刚出炉的馅饼流口水,湖边更是站满了青年才俊相约的吟诗作对,湖中心的小亭里拢着青纱,姑娘们团坐在里赏荷。
偶尔素手从里探出,或是轻浮过户面,或是折下一支荷花收入帐中。
安高远走在前面,摇着他那纸扇,撇撇嘴说:“那小亭景色最好了,结果每次她们出来都要独占,真是可恶。”
沈清行没理会他的抱怨,蹲下身想要摘个莲蓬,结果地上还湿滑着身体往前倾,眼看就要落入水中,半路上伸出来一只手给他捞起来。
周峣琛还没说话呢,沈清行先自我反省一通,讨好的递给他自己刚采下莲蓬,周峣琛接过给他剥出一粒塞进嘴里,紧接着就听见尖锐的叫声划破天空。
三人抬起头就看见姑娘们花容失色从亭子里跑出,顾不上什么仪态各个苍白着小脸站在岸边。
视线转过亭中,才发现一具尸体漂浮在水面上,顺着水流往前走,白色的衣衫穿戴整齐,面容却已经被泡到发胀,挤在一块认不清模样。
官府的人来的很快,安高远站在不远的岸边探头探脑,眼神接触到骑马走在最前头的那位咳嗽一声,转头躲到沈清行的背后,探出个脑袋妄图把自己藏起来。
“你认识?”沈清行好奇的问。
安高远苦了一张脸:“何止是认识!去年不小心喝酒走错地,正好撞坏了他的好事,可不就给他惦记上了。”
“什么好事?”
“就那个那个啊?!”安高远挤眉弄眼的,沈清行没好意思提醒他,刚才那句话并不是自己问的。
安高远见他眼神一直往后看,转过头就看到刚还在说的人出现在身后,吓得他弹出三米远,打了个哈哈就掉头就跑。
真是…难以形容。
三个人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如是想。
小厮还跟在他背后喊着:“少爷,你等等我!”
沈清行收回目光,拱手看向眼前这位男子。
他面容严肃端正,抬头纹很深,似乎总是在皱眉,就好像现在,他眉头紧锁的问:“你们有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沈清行摇头,他们这里正好被亭子挡住,当时又正在准备采莲蓬,所以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那边上。
男人礼貌道别,周峣琛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此人身上的味道颇为怪异。”
“怎么说?”沈清行疑惑的看向他。
“他应该是个人妖的后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血脉不平衡有可能会彻底变成妖,又或者被血脉控制最后失去意识。”
沈清行没看出来他有什么问题,不过看到站在路口探头探脑的安高远也就把此事抛之脑后。
三个人在新竹轩大吃一顿,对菜色十分满意,离开时还不忘带上几坛竹叶青。
安高远吃的开心,完全不知道这是他爹找机会修补关系给人道歉,沈清行见他这样没心没肺的感觉倒也挺好,至少安家还有个大少爷能支撑家族,这二儿子傻点也比勾心斗角好。
本以为这次江南之旅就是在安高远的陪同下吃吃喝喝逛逛景色,没想到这日三人从城外寺庙吃完素斋回城。
路上沈清行也没避讳的安高远,靠在周峣琛怀里要他帮忙揉揉吃撑的肚子。
几日的相处下来倒是熟悉了不少,安高远嫌弃的看着他,转头让小厮上来给他弄点消食的糕点来。
这荒郊野外的,小厮在暗格里翻了半天最后无奈的告诉安高远最后一块已经在中午被他吃完,又被他赶下车坐在前头去。
中午下过一场雨,土地还泥泞的,马车的轮从石块上驶过,坐在车厢里的三个人颠了一下。
很快,地面上的石块越来越多,车夫不得不停下马车,和小厮搬开才能继续前行,两个人弄的浑身是泥。
但好景不长,刚驶出不远,地上又出现了更多的石块,车夫只能让小厮进去和少爷说一声,今日或许应该先掉头回寺庙里住一晚再回去。
安高远也不着急回去,听他这么说当即拍板掉头,结果还没来得及走出一里地,出现一群形态各异的不像人的身影,从半空中落下,在路中央站开一排,将路堵死。
车夫和小厮颤抖的带着哭腔:“你...你们是谁?”
夜色笼罩在路上,树叶沙沙作响,安高远疑惑的从车厢里探出头,见这情形又缩了回去,因为只是在城外踏青,出门连侍卫都没有带一个,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
周峣琛眸色微沉,停下揉肚子的手,让沈清行靠在车厢上掀开帘子下车。
“你不怕他出事啊?”安高远又凑过去偷偷摸摸的掀开一条小缝说到。
“你担心他出事,不如担心万一只是路过村民该怎么赔钱。”沈清行换了个姿势,若无其事的说到。
安高远不信,看着男人负手而立,随即只是抬手扫开灰尘似的,对面的黑影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开,站不稳的东倒西歪在地上。
“你是何人!”趴在地上的影子语调奇怪的大叫出声。
周峣琛低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挥了挥手,这些东西就顺着动作滚开,直到消失不见。
“!!!”
安高远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回身上车之前顺手还清理了挡路的石块,其实周峣琛的存在感很低,如果不是沈清行喜欢和他贴贴,很多时候都会被忽视。
这一次突然大发神威,在安高远的眼里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车夫和小厮坐在前头心里默念: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就这样一路回到安家。
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最近城里人心惶惶,上次荷花池里漂浮的尸体还未找到罪犯,连人似乎都没有办法确定。
主要原因是他泡了太久,再加上莲花池虽然是活水,但流通的口很小,没办法支撑他漂过来,更像是人为丢入池中。
案件就这样僵持下来,沈清行没注意,每日和安高远出门游玩,三个人吃遍大街小巷,这天又提着新出炉的最后一锅酥饼回家。
门房熟练的打开门,看着他们在路中分开,安高远高兴的提着酥饼去分给母亲。
沈清行回到房间,把饼收好等着以后路上吃,带着衣服就往浴池走去,不得不说安家作为太旬城第一大户,还是有点家底在的。
这种客房的背后都配有浴池,每日准备好热水等着人回来,沈清行站在岸边褪去衣物径直泡入水中。
舒服的眯起眼靠在池边上,热水泡的他身体发软,耳边传来入水的声音,他也没有动,很快一双熟悉的手覆上腰胯,男人的身体凑近。
“这是别人家!不行!”沈清行推拒的挪开男人顶在腰后的硬物。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做了宝贝。”周峣琛凑近他的耳边,手不安分的在身上点火,沈清行还是不太能放的开。
“呜…别碰那边,不要在别人家,等离开了我们去山里好不好?”
“几天?”
“两天!城北的那家糕点铺是最后一家了…呜”
周峣琛凑上来吻住他的唇,等到他呼吸不顺畅了才放开,眼神深深的盯着他明显已经情动的脸,手抚摸过,最终还是没有做,只不过让他坐在岸边双腿分开,埋进腿间用唇舌让他去了两次。
第15章
第二天起床沈清行苦恼的抓抓头发,依旧还是翻身下床准备出门,周峣琛跟在他的背后。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安家的下人们在焦急的走来走去,紧接着一位医生被带着走了进来。
沈清行随手抓着一位匆匆走过的仆人问到:“这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早上安高远起的早,也不好意思去推沈清行的院子,生怕又再看到点什么,只好打算自己先出门吃碗馄饨垫垫肚子,没想到一打开门,就和挂在门口的尸体对上了眼。
随即他尖叫一声,两眼一闭就倒在地上,小厮连忙焦急的把他扶起喊来侍卫给他抬回屋子里,管家一边指挥的让人报官又请来医生。
人来的很快,沈清行跟在他们身后一同来到安高远的院子,这里人来人往,不断的有丫鬟端着水盆从屋里离开,安高远脸色苍白浑身虚汗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发起高烧,一位美妇人在他身边用帕子擦眼泪。
见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妇人擦干眼泪站起身,一旁的丫鬟连忙扶着她的手走出屋内。
“我儿还在昏迷,有什么问题还是让那个门房来吧。”
几个衙役面面相觑,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离开,沈清行又看了一眼,还是觉得怪可怜的,从自己的纳虚戒里拿出一个罐子,倒出一粒丹药递了过去。
“把这个给他服下,过一会就好了,只是惊吓过度所以引起的高烧。”
安家早就请了医生,自然也知道就是这个病症,但喝中药总是没有那么快,美妇人看了一眼让丫鬟接过药丸。
沈清行也没在意她们到底最后有没有给他服下,这丹药不值钱,是沈清阳小时候总是发烧,这才备下的丹药。
不过安高远这一病,沈清行惦记的糕点铺也没去成,只能无奈的回院子,没想到有人上门拜访。
还是上次在莲花池边上的那位。
“在下涂元青,此次登门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沈清行好奇的看着他,这次连他也能感觉到此人身上怀疑的气息,他的血脉更加不稳定了。
沈清行:“什么事?”
涂元青:“这次安少爷在门前看到的尸体,和莲花池里的尸体,应该都是同一个人所为。”
沈清行:“你知道是谁?”
涂元青:“是我的族人,或者说是我父亲的族人。”
故事还要从他出生前说起,涂元青的父亲是族长看好的女婿,就等着他历练回来成婚,没想到他父亲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身上不仅仅有妖的血脉,还有人的,但是又诡异的只占了三分一。
族长因为也只能作罢,父亲一个人把他拉扯长大,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人类血脉越来越少,不得已他只能离开部族,虽然他的血脉里妖族占了大部分,但是他还是更向往人类的城镇,同时也希望能找到解决之法。
没想到,当年族长的女儿没有嫁给父亲怀恨在心,见他独自出来,于是派人搅乱他在城里的生活。
这些尸体都是他们杀了的乱葬岗边的乞丐,这次会挂在安家门口也是因为那天他们说过话,在警告他不要想靠近别人。
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探查到的,父亲在死前从未对他说过什么,只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沈清行了然的点头:“那你现在过来,今天晚上他们的目标不就是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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