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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断(近代现代)——明日即死

时间:2023-12-04 09:21:50  作者:明日即死

   阻断限

  万牧山出狱的时候,春天就快要过去。
  明日即死
  发表于1 day ago
  Original Novel-BL-完结-BE
  致郁-短篇
  简介:
  两个被送进教育改造学院
  矫正人生的少年之间的故事
 
 
第一章 序章
  万牧山出狱的时候,春天就快要过去。
  他站在掉了漆的红木门前,手里捏着一张满身褶皱的黄纸。纸上寥寥黑字边角发毛,似乎稍微揉搓就会全部褪去。烟几乎要把舌头捂成一块干腊肉,万牧山呼掉它们,借烟头那一点火星烧了黄纸片。他凝视火苗舔舐熟悉的字迹,热焰烧到指尖才松手,让灰烬随风散去。
  对门不肯搬走的老头说,这家孩子早死了,家里人嫌晦气搬走,整间屋子几乎一夜之间就空了,连哭声都没听见。
  万牧山感觉腿麻,试着抬脚却发现能够轻易离开。他年纪不大,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眼睛里透着一股了然,和与之矛盾的迷茫。西边那轮夕阳很刺眼,又正对着这条狭小的青石板巷子。巷子里没有树荫,人无处躲光。万牧山眯起眼睛,本该挡在眼前遮阳的手迷了路,挠乱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他迎着太阳走,听见背后若隐若现的买卖吆喝声——他是那条街来的,却没再回头,任由自己顺着小道飘向陌生的地方。
  巷子尽头是一条江。江河对面繁华尽收,大厦顶楼的航空障碍灯闪亮。岸边种了一大片开花的树,万牧山不认识,只能看见它们凋零得七七八八,风一吹便掀起一阵花瓣雨。不远处有清洁工挥着长扫帚,把它们堆在一起,堆成灰蒙蒙的粉。他漫无目的地游荡,最后在一棵还没来得及清扫的树前蹲下,用手把落在土地的花瓣拂去一部分。
  江水冲洗岸边,浪声盖过了打火机清脆的点火声。
  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姑娘。姑娘捏着鼻子叫万牧山把烟熄掉,不客气地质问他一会造成火灾怎么办。万牧山连声道歉,马上就把烟摁灭在自己鞋上。圆疤直接烧毁了一双似乎相当新的皮鞋。姑娘有些吃惊,磕巴说你也不用这样呀。
  她约莫二十岁出头,齐耳短发,人看着很是伶俐。万牧山瞥见她手里提的黑色公文包,注意到上面定制的花纹十分熟悉,便扬声问她是不是警察。
  “还不是,”姑娘自信道,“但我很快就是了。”
  “祝贺你。”万牧山下意识抬手往嘴里送烟,才想起烟没了,刚才那根烟是最后一根。
  姑娘问他在做什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万牧山轻声说只是路过,随便看看。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
  十年还是二十年的牢狱对他来说都没区别,或许他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万牧山视线开始发散,不知在看对岸繁华的高楼大厦,还是眼前那团深扎淤泥的烂根杂草。
  “喏,看你好像不开心。给你吧。”姑娘朝他伸手,掌心里是一颗奶糖。
  “谢谢。”万牧山收下了。
  姑娘临走时,万牧山忽然叫住她。他面带困惑,让人搞不懂他在装疯卖傻还是真诚询问:“你痛经吗?”
  姑娘愣住,顿时提高戒备还记下他的样貌特征。她立刻收起笑容,板着脸说了声不就三步一回头走了。她觉得这男人是个怪人,有必要回去和师父说,别是什么奇怪分子吧。
  那颗奶糖的包装纸上印着一只红眼睛兔子,因为印刷质量不佳,兔脸歪斜分离。万牧山就这么无所事事捏着糖,片刻后躺下来,呼了一口长长的气。他想象自己的身体因为那口气越变越扁,忽然瞥见头顶树干和分支链接的地方有一张蜘蛛网。
  蜘蛛网上挂着几片粉色花瓣,它正轻轻摇曳,捕捉逐渐稀疏的春意。
  他寻找蜘蛛的身影,却始终没看见。下一阵风来的时候花瓣落在他身上,他伸手去握,却一片也没碰到。
  春天要结束了。
 
 
第二章 
  关盛青第四次被舍友举报破坏宿舍团结时,教官把他揪出队伍,顺便找俩学生架住他,每念一个联名举报信上的签名,就横着朝他肚子狠踢一腿。
  馊掉的饭菜怎么吃进去就怎么吐出来。被举报者瘫在自己呕出来的浊水边咳嗽,举报者们也要承担后果,因为他们无法包容和自己一样来这里改造进步的关盛青,有损青少年美好的友爱品质——作为惩罚,他们正趴在烈阳下听哨声做俯卧撑,手掌要被水泥地烫出水泡。
  其他不相关的学生军姿站定。另一个持戒棍的教官踱步扫视方阵,谁都不敢乱动,也不敢看受罚的学生,除了万牧山。
  他斜过眼珠,面无表情地盯着关盛青,想知道这个逆骨成性的家伙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叫嚣“有种把我打死”,然后被拉去小黑屋教育,禁闭三天只有水没有饭。
  视线忽然被遮挡,万牧山身体本能僵硬,缓慢把眼珠子转回正前方,看见教官没有人味的眼睛。
  “好看吗,你要不要陪他?”教官语气似笑非笑。
  “报告教官,不好看。”他绷直身体站好军姿。挂在睫毛上的汗珠震颤一番融进眼睛,刺疼难耐,他却违背生理本能硬忍着没有眨眼。
  不好看也要罚。十五个蹲起还没做完,那头的关盛青大约是缓过来了,再一次发出绝不被这里允许的反抗叫嚎。他好像疯了,竟然敢站起来去拧踹他的教官,可惜连教官的衣领都没碰到便被控制住了。
  那张被压在水泥地上的侧脸发出惨叫,却不是发泄痛楚,而是质问其他学生到底为什么不反抗——“你们这群懦夫!反抗啊!反抗啊!”
  其中一个举报他的舍友受不了了,俯卧撑还没做完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能不能让关盛青换宿舍。这就是他们连续四次举报关盛青的原因:他一直在宿舍煽动大家逃跑反抗,这违反了校规,也对不起把他们送进来接受教育的父母。
  “报告教官!我们已经尽力劝他了!”舍友气喘吁吁地大喊,“教官!求求你们了,把他换走吧!我们都是好学生,不想被他带坏!我错了,我没有爱护舍友,也没帮他改正错误思想!我愿意接受处罚!他应该……他应该……应该去别的优秀宿舍!”
  关盛青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这里的人全都疯了!全都疯了!什么教育改造学院,什么青少年进步德育中心!这里根本就关着一群完全被逼疯的同龄人!
  班长在教官的命令声中出列。教官要她去找办公楼的老师请求换宿申请表,限时三分钟,否则多超一秒全班就罚做一个上下蹲起。她面色惨白,申请表在八百米外的办公楼五楼,长期吃不饱饭和一上午高强度的训练令她虚弱不堪,根本不可能在三分钟内回来。
  秒表声响的瞬间,万牧山看见少女眼泪夺眶而出却顾不得擦、连滚带爬往办公楼跑时,叹了一口极轻的气。这意味着全班都要因为关盛青一个人受到处罚,所有的恨和不满全都会转移到他身上,而最大的恨估计会来自他即将被分配进的新宿舍。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十五个蹲起罚完,万牧山只能用余光打量被拉起来的关盛青。他的脸颊被地面烫出一层红印,教官提溜着他,指着全班告诉他看清他们可怜的样子。
  “一会会更可怜,全都是因为你不乖造成的,因为你破坏了集体荣誉,而大家需要荣誉,”教官道,口吻多了几分用心良苦的真诚,“刚好,篮球场在这里,你按着最外面的白线,跑一圈可以减一秒,减一秒他们就能少做一个蹲起,你跑不跑?”
  在关盛青体力崩溃的跑步声中,教官拿到了班长双手递过去的申请表。少女撑不住了,申请表离手瞬间就瘫软在地。每一口呼吸都是肺泡破裂般的血味,她却挣扎着说“报告教官、教官对不起我迟到了”。教官没再额外罚她,允许她去后面的树荫休息五分钟,让那些已经开始受罚的学生满眼羡慕。
  万牧山麻木跟着哨声做蹲起,直到教官站在他面前,叫他在表上签字。
  “报告教官,校长不许我和其他人同宿。”他没敢停动作,边喘边道。
  “你是觉得你的教育治疗没有起作用,是吗?”
  “报告教官,我觉得有作用。”
  “那就签。”
  “报告教官,是,教官。”
  他很快在申请表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原本以为自己会是无所谓的态度,心底却有个声音不断重复,告诉他好日子要到头了,终于要到头了,也许日子要变得更坏了,但也确实无所谓了。
  入学接受教育治疗的第371天,万牧山有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舍友。
  似乎是一气呵成,迎来新舍友的第一天就宣告万牧山过去一年的治疗完全以失败告终。他在关盛青极度惊恐的求救声中被当场抓住恶行,跑操时分整个人被吊在操场的升旗台下任由围观,呕了一地墙灰——一种被校长称为「阻断药」的治疗药物。
  “我没有艾滋病。”
  脱掉裤子前他平静地告诉受罚一天体力消耗殆尽的关盛青,就像是要他放心。
  “我只是同性恋。”
  万牧山微笑道,凶狠地进入了他的身体。
 
 
第三章 
  “感恩我的爸爸,是他关心我的健康,呵护我的成长,希望我能有美好光明的未来,才会把我送进学院,接受最好的治疗和教育,我应该尊敬他,孝敬他,不能辜负他的期望;感恩我的校长,是他给了我重新成才的机会,他还爱护每一个学生,定制非常有效的治疗方案,我应该爱戴他,尊重他,积极配合治疗,早日恢复身心健康,更好地报答社会;感恩我的教官,是他迅速阻止了我的错误,让我意识到……”
  从理疗室出来的万牧山站姿端正,不算高的个子在这时也变得挺拔。他朗声念着才写好的感恩书,气息因为电疗影响有些发颤,却并不妨碍他想表露的真情实感。
  校长听完他五千字的检讨和感恩,点头表扬他其实是一个好孩子,只是因为误入歧途才会做了错事——从今天开始他要重新定制新的理疗方案,帮助少年早日治愈不正常性取向的疾病。
  “谢谢校长!感谢校长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珍惜,不让校长和其他关心我的人失望!”
  “归队训练去吧,”校长满意道,话锋却在万牧山耳中急剧下降,“还有一周就是家长日了,你的父亲非常大度,给了你很大的宽容,也原谅你对他造成的伤害。我希望你真的能好好改正,早日毕业回家和他团聚。”
  “是,谢谢校长!”
  万牧山察觉自己乖巧开朗的笑容开始扭曲,逃似的离开校长室。他嘴角抽得很厉害,几乎要绷不住面部表情。
  父亲不是父亲,真正的父亲已经死了。
  那是他名义和法律上的继父,抢走了母亲留给他的全部遗产。
  经受身体和心理双重崩溃的关盛青突然变乖了,他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同性强奸,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求当时在场的教官保密,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一定会听话的。结束肛门撕裂治疗回来的当天,关盛青就收敛了原先近乎疯狂的抗争。他积极参与体能训练,即使受到连坐挨罚也不冒出来大喊凭什么,甚至还学会在说话前加一句“报告教官”。
  他的乖顺来自迫切想换宿舍的心愿,却一直不被允许。一切似乎早有预谋,毒打和禁闭无法治疗他的叛逆反骨,造就了另一种惩罚:解救姗姗来迟,已经让该有和不该有的事情全部发生。万牧山在他不知所措地痛哭和惨叫下击溃了他的人格尊严,让他不得不低头屈服。
  关盛青恨透他了,看见他结束矫正治疗回来又怕得全身发抖。
  时隔五天,他们再次睡进同一个宿舍,也终于有机会快速低语几句。万牧山告诉关盛青,不能怪他冲动,实在是关盛青那天跑了几十圈回来躺在床上无力呻吟,短促提气的喘息方式太像他继父了。
  “我想他了,”万牧山冷冷低笑,“我想操死他。”
  半夜他被暴怒临头的关盛青蒙上被子狠狠打了一顿。大约是硬憋了好几天的怒火和恨意终于能够发泄,关盛青拳拳猛砸,毫无轻重,根本没想过万牧山会不会被自己打死,只想把疼痛加倍还给他。
  “狗畜生!”他极力压低声音怒骂,“你是个什么傻逼杂种!”
  直到都没力气挥拳,关盛青注意到外面晃过巡视的手电筒灯光。理智重新占回大脑,他迅速逃回床上大气也不敢出,这时忽然听见万牧山的被子下传来细声啜泣,喃喃不止像神智不清。
  “妈妈。别离开我。妈妈……”
  关盛青怒不可遏,一个月前他的父母毫无商量就把他送进这个跟牢狱没区别的鬼地方,他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父母的欺骗和抛弃令关盛青痛苦至极,他完全无法忍受万牧山还在呼唤母亲。好不容易等巡查结束,他立即下床掀开万牧山的被子,把他拽起来低吼叫他闭嘴。
  “别叫了!你个畜生杂种!他们都不爱你!你爸死了!你妈也死了!操你妈的!”
  他恶鬼一样的阴影覆在万牧山身上,却压不住他满面的泪痕。
  “他们是死了。”
  关盛青心底一惊。他松了手,万牧山无骨般倒回床上,发出巨大的咚响。
  声音瞬间引来手电筒的回照。关盛青吓得手脚僵直,他终究害怕了,尤其上次得到教官警告,学院是因为照顾他的自尊才没把他被万牧山强奸的事情全校通报——如果再被抓到宿舍违纪,一切后果自负。
  为了压低身位不被手电筒照到,关盛青几乎趴在地上拼命往自己床上爬去。万牧山似乎也主动止了声息,并没有高声举报关盛青晚上不按规矩睡觉。
  这种举报虽然会连坐受罚,但也能为自己加一点德育分。
  少年终于爬回床上躺着了。手电筒的光线像一条吐信的蛇,缓慢又折磨地勾遍整间宿舍,最后警告般闪烁了三下才离开。膝盖痛得要死,关盛青往死里逼自己不要喘气,还没憋一会,那头天杀的万牧山又开始重复叫妈妈,哽咽着说自己疼痛。
  关盛青忍无可忍,但也许是因为同情他父母双亡动了恻隐之心,小声问他哪里疼,却没得到回应。
  即使每时每刻都绷紧神经,一天高强度的训练也让关盛青累得想睡死过去。只是不幸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一切都将事与愿违。半睡半醒间,关盛青猛地被巨大的敲玻璃声吓醒。他惊慌失措,瞪眼第一时间就看见窗外站着一条漆黑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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