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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夜·刑侦(推理悬疑)——一两烧刀

时间:2023-12-04 10:03:38  作者:一两烧刀
  如果不知道邵烨, 那或许, 绿毛能提供一些关于马戏团的线索。
  “马戏团……”绿毛一边颤抖,一边试图从脑海里找到些什么,“是我的……”
  杜晓天的声音焦急地蓝牙耳机中传出:“霍队!最多只能再审五分钟!强戒所的车已经在门外了!”
  不光是强戒所的车。
  今晚这一系列操作, 要经过的是王局、市局、禁毒支队、强戒所等一环扣一环的流程。
  现在, 强戒所的人就在门外严阵以待, 医生、药物、手续样样具备,霍无归能审问绿毛的时间最多只有五分钟。
  “对,马戏团,你的俱乐部。”霍无归加快语速,俯身逼视绿毛,“你是怎么组建起这支车友会的,又是为什么会给它命名为马戏团的,最终又如何带着他们走向了现在的道路。”
  一个在现代化城市生活的正常人,一个早出晚归的社会人,白天在公司和同事们光鲜亮丽,晚上回家独自一个人吃泡面和外卖,看下饭的电视剧,追着缉毒扫黑的剧。
  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是不可能接触到任何毒品的。
  想要走向绿毛最终的这条道路,必然会有某一个契机。
  一个将生活整个打破、掀翻,让一切天翻地覆的契机,把一个普普通通只是有些叛逆的青年,彻底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恶魔。
  绿毛痛苦地用手指抠着桌面,屡次试图低下头将自己撞晕在桌子上。
  但苦于腰间的束缚带和狭窄的审讯椅,他只能一再地垂下头又狠狠仰起:“我一开始只是喜欢摩托车……咕……后来……”
  绿毛的嗓子因为肌肉过度紧绷而发出奇怪的声音,一边不断干呕一边拼命回忆:“后来,有有个很高的男人找到我,问我们愿不愿意做一些快递生意。”
  “是这个人吗。”霍无归将手机递到绿毛面前,上面是身高接近一米九、明显带着缅甸血统的男人照片,“你看清楚。”
  那是波坤的照片。
  绿毛眼睛里满是泪水,伸出干瘦的手指狠狠揉了揉眼睛,不顾双眼被揉地血红,一个劲点头:“是他!就是他!一开始他只是要我们送一些小东西进山,一点水果、一些肉类,每次都给几千块。”
  这样简单的赚钱办法,很快就将一群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山区青年惊呆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出手阔绰的傻大个。
  但很快——
  “后来,他开始要我们送一些用塑料纸包裹起来的小东西。包得非常严实——”绿毛痛苦地急促喘气,不断骂道,“他妈的!操!干他娘的!我如果那时候知道会这样,一定不会再做下去!”
  根本没有回头之路。
  一群初中都没有读完的青年,正常情况下能够得到最多的金钱也不过就是进工厂打工而已。
  以海沧的人力资源成本,一个正值壮年的男青年,在大工厂做二休一,时薪是17元,一天做10个小时,能得到170元,但中间只有半小时吃饭,上洗手间超过三分钟都会被扣钱。
  这样下去,一个月最多工作二十天,得到的是不到四千元的工资,扣去零零总总的罚款和五险一金,到手三千。
  而波坤给他们的,相比之下,堪称天文数字——
  只需要运送一些水果,不到一小时的车程,就能得到一千元。
  一开始是送水果进狄马山。
  后来就成了送水果翻过狄马山。
  对于一群不懂法律的小青年来说,这之间的分别并非那条无形的鸿沟,而是短短两个字,两百米的距离。
  最后,运送的东西也逐渐从水果,变成了所谓的糖丸。
  “那你又是为什么开始吃糖的?”霍无归盯着绿毛,口吻冰冷,“因为好奇吗?”
  “第一次取货回来的时候,那个大高个说——”绿毛满嘴唾液,混合着流淌而下的鼻涕眼泪,哭喊道,“那个杀千刀的说,吃一点吧,提神,醒脑,还能让人忘记烦恼。”
  霍无归了然道:“所以你吃了。”
  “我吃了。”绿毛猛然想起什么,“那之后,他又说,我们的车队没有名字,不如他送我们一个名字,我们的车花里胡哨,有的还会喷火,还能表演特技,不如就叫马戏团吧。”
  监控室的单向镜背后,杜晓天再一次催促:“霍队!差不多了!”
  霍无归肩背笔挺,注视着绿毛充满绝望的眼睛:“你和马戏团因为利益分配问题,杀害了一对无辜父女,还是他们撞破了你们的运毒现场被你们杀害?你安排老石去抛尸,所以昨晚他才没有出现,是吗?”
  如果说绿毛一开始只不过是犯毒瘾而已,现在可以说是濒临极限了——
  他眼睛已经完全放空,几乎没有任何焦点,只能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嘴角失去所有控制地流出唾液,张着嘴无力地呼吸。
  “我没有!”他喉咙紧绷,说出的话支离破碎,声嘶力竭地大喊,“我没杀过任何人!我从来就没有杀过人!求你,给我糖!求求你!”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头不断后仰再往前冲去,试图撞上桌子。
  绿毛背后的伤口已经在不断的挣扎中开裂了,血痕不断从背后的衣服上渗出,触目惊心。
  审讯室里,除了血腥味外,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排泄物气味。
  霍无归箭步走向绿毛,一把按住他,将他从审讯椅上解放。
  绿毛已经失去了对外界所有的感知能力,只是不断重复着哀求:“我没有杀过人,我真的没有杀过人,不是我杀的,我除了跑跑车真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警官,你要相信我,真的,求你,我只想要一点糖,一点就好。”
  审讯室和监控室里都是一片死寂。
  霍无归拎起绿毛,大步走向门口,门外,强戒所的人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不悦地和霍无归对视一眼后从他手里接过了绿毛:“你们别仗着穿了这身皮就这么嚣张,犯人如果出了事,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
  说罢,两个缉毒警和医生带着绿毛迅速离开,走廊里依然回荡着绿毛歇斯底里的嚎叫:“糖!说好的糖呢!我要糖!”
  霍无归交接完后,面无表情地转头走进了监控室。
  赵襄第一次见到这样惨不忍睹的场景,目瞪口呆地问杜晓天:“杜副队,为什么要这么审犯人,这样万一出了事,就算是霍队也没办法负责吧,而且……这也太残忍了……”
  “小赵啊,世界不是按你想象的那样来运作的。”杜晓天冷静地递给她一杯水,“如果你去过强戒所,就会发现,刚刚你看到的不过就是九牛一毛而已,那里的人,每天都会上演无数遍这样的画面。”
  服用过药物的人昏昏欲睡,犯毒瘾的人声嘶力竭,整个强戒所里,没有哪怕一个人是正常的。
  要么是行尸走肉,要么是另一种意义的行尸走肉。
  “他还有救吗?”赵襄心中有些不忍地看着审讯桌上留下的血痕,“以后他能戒毒成功吗?”
  霍无归恰好走进门,看了赵襄一眼,瞳孔里写满冷漠,缓缓摇了摇头:“不能。”
  “你听见了吗,他要的是糖。”霍无归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叶子或者其他植物提取类的药物,或许他还有救,但一旦接触了纯化合物合成的精神类药物……”
  “就彻底没有希望了。”蔡敏拍了拍赵襄的手背。
  这间审讯室里,只有这个最年轻的小女警还从未见过这幅光景,攥着霍无归要的“缅甸奶油太妃糖”沉默许久,其他人早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杜晓天指着那张审讯桌道:“你别看这绿毛刚刚是挺老实的,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招了,但以后,他还会重蹈覆辙,从强戒所离开之后,只要他不和那群朋友断了联系,总有一天还是会忍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然后,一切又会重新开始,欺骗,谎言,违法,犯罪,铤而走险。”霍无归简洁明了地向赵襄揭露出一切。
  他声音里毫无波澜:“绿毛这条线行不通了,但至少我们从他这里知道了,马戏团的背后却是有邵烨的手笔,甚至,我们可以怀疑,邵烨之所以主动灭口波坤,就是为了防止背后的更多秘密暴露。”
  说罢,霍无归从桌上拿起什么,回头朝监控室门外走去:“赵襄,喊你拿我的糖,你还真拿?”
  门外,简沉清冷的黑眸迎面而来,瘦削的青年拎着一个保温桶,站在他面前。
  霍无归一愣,捏着糖果袋子的手指一紧,声音放缓下去:“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作者有话说:
  小沉:来看看你要把我的糖给谁吃。
 
 
第75章 城南
  疑似凶案现场,我家。
  “从你进审讯室就来了。”简沉若无其事道。
  霍无归从简沉手里接过保温桶, 手指下意识收紧了。
  审问刀艾岩的时候,他从未有过半点紧张,但此时此刻, 霍无归有种没由来的慌乱,他隐约想起在纺织厂卢洋旧宅的那个夜晚, 喉咙不由自主地哽了一下。
  简沉似乎很讨厌这样的情形——
  用一些近乎不近人情的手段去获取正义。
  “你……”霍无归犹豫半晌, 暗中思考如果简沉质问自己,该作何回答。
  还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就听见简沉道:“你还是给他留了不少余地。”
  出乎意料地, 简沉说出了霍无归想象中截然相反的话。
  霍无归一愣。
  连身为刑警, 进行过专业的刑讯课程的赵襄都觉得这幅画面太过惨不忍睹, 简沉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真正撑不住的瘾君子, 根本不会有体力说这么多话。”简沉望向强戒所已经远去的车, 低声道,“我见过太多真正的瘾君子,他们到最后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出来,就像……一条死狗。”
  连人的尊严都已经失去, 这才是真正的到了极点。
  霍无归对绿毛的审讯, 不管看起来多么触目惊心, 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触到真正的极限。
  “他们大多演技极高, 能够骗过所有人, 包括他们自己。”简沉苦笑一声,将头转回来,直视着霍无归, “我爸爸的农场里, 有很多人都曾有过这种经历。”
  即使已经试图脱离苦海, 也试图和过去斩断一切联系,但只要碰过一次毒品,往后的日子里,这种滋味就会如同蚀骨钻心般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简沉比任何人都清楚,霍无归看似冷酷无情的审讯背后,给绿毛留足了余地。
  他比所有人以为的都更有分寸、更……柔软。
  冷白的光线下,霍无归目光坚硬得如同利刃,虽然柔软这个词确实与他的外貌没有任何关系。
  但不知为何,简沉心底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所以,你就是为了看我审讯来的?”霍无归松了一口气,挑眉问道,“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吗?”
  “你妈炖了汤,喊人送到你家来了。”简沉指了指霍无归拎在手里的保温桶,瞥见了他另一只手里攥着的糖,“那是什么?”
  走廊里空无一人,试图看热闹的赵襄被杜晓天和蔡敏一左一右架走了,三个人进了办公室,继续追查海沧所有医院的骨髓移植匹配情况。
  “糖,打算给你吃的。”霍无归拎着保温桶,朝值班室走,“送了汤你自己喝不就好了?趁还热,过去一起喝了吧,喝完……都下半夜了,你去我办公室凑合睡一觉,天亮我下班的时候带你回去。”
  明亮的灯光下,简沉垂着眼睛,认真解释:“毕竟是你妈妈给你做的,我全都喝了一口不留给你也怪不好意思的。”
  霍无归心道……本来就是专门让我妈送给你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能和简沉一起吃一顿饭,也挺好的,这两天每次试图和简沉好好坐下,面对面心无旁骛地吃顿饭,总会被各种案子和事件打扰。
  从菜市场开始,这件事就一路没有顺过。
  他沉默地盘算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简沉完全可以让司机直接带着汤来警局,而不是亲自出门一趟。
  ——对罪犯无比敏锐,此刻难得迟钝的霍无归将保温桶拎去了值班室,将有些凉了的汤重新热了一下,找了两个干净的空碗,热乎乎的花胶猪肚鸡从碗里倒了出来。
  汤头奶白,散发着极轻微的胡椒香气,花胶猪肚鸡炖得黏稠软烂,一层金汤浮在表面,汤底还沉了些中药材。
  “喝吧。”霍无归将碗和勺子推过去,“也别嫌弃,警队能找到个干净碗就不错了。”
  如果这会是杨俭在对面,早就随便找个保鲜袋,套着脏碗就去下泡面了。
  值班室昏黄的灯光里,简沉垂着头,左手握着勺子,往嘴里递了一口:“阿姨的品味……还真不错。”
  简直和霍无归一模一样,好端端地一碗汤,里面居然能放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金贵东西,恨不得一口气就把所有滋补的好东西都塞进去。
  “你家平时都这么炖汤吗?”简沉忍不住问,他现在开始怀疑有钱人的品味是不是都这么奇怪了。
  霍无归夹了一块鸡肉,面色微微尴尬,半晌也没有塞进嘴里,解释道:“也不是……也就是我妈做饭……”
  这纯粹是陆女士听说这锅汤是炖给简沉的,死活要展现一下对未来男儿媳的好意,让家里的厨师退下,亲自煲的汤。
  顺便为了帮助霍无归塑造财大气粗和宠妻人设,自作主张把什么人参花胶全给加进去了。
  “挺好喝的,谢谢阿姨。”简沉还没来得及戏谑几句,值班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霍队!找到了!”
  “霍队!新发现!”
  杜晓天和李仲洋的声音双双在值班室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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