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康一个技术宅居然首先响应:“行!”
“顺时针吧,司昊,你先?”岑老板顺手把酒瓶递给了司昊。
岑老板和我分别坐在司昊两侧,顺时针的话,司昊转完就会轮到岑老板,我是最后一个。
司昊没说什么,控住瓶身错指轻轻一转,酒瓶在桌面上稳稳当当打起旋来,连重心位置都不曾偏移。
后来瓶口所指方向和陈礼的位置夹角最小,就由司昊向陈礼提问。
陈礼笑嘻嘻:“来吧昊哥,随便问!”
司昊故作严肃:“这月迟到几回?”
陈礼笑容当即僵硬在脸上,苦哈哈道:“只能用现场有的东西来回答!昊哥!你这我怎么答!”
司昊便悠哉道:“那你就喝吧。”
毛康噢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这游戏是这么玩儿的啊?”
等陈礼喝完一杯,张薪才提点他:“你可以说你这月迟到次数和桌上的筷子一样多嘛!”
“你个马后炮!”陈礼愤愤然,而后又赶紧摆手澄清,“谁说我迟到那么多回了!昊哥!我冤枉啊!”
我也被逗得笑出来,游戏就这样愉快开场了。
下一个是岑老板,他一手惬意地托着下巴,另一手捏着瓶子一转,最终瓶口调皮地指向了他自己。
“哇哦——我们要轮番提问了哦岑老板——”
“我一来就这么倒霉?”岑老板面露无奈,却并不介意,“问吧,顺着来。”
张薪上来就王炸:“岑老板交往过多少个女朋友?”
“哦——”
岑老板在起哄声中扫视过桌面:“和桌上的南瓜一样多。”
众人赶紧去桌面上找南瓜,连我都忍不住去看——
“我们今天没烤南瓜啊!”张薪一脸不敢置信,“不是吧,岑老板,你母胎solo啊!”
“我确实没交往过女朋友,”岑老板的表情坦率而玩味,他的视线瞥过司昊拿着酒杯的手,又趁司昊仰头喝酒的动作顺势撩过司昊的喉结,“但我并不是至今都单身哦。”
诧异、疑惑、尴尬、兴奋,各色神情从大家脸上一闪而过。
言下之意,岑老板喜欢的是男人。
我终于明白那丝暧昧感从何而来,让我产生了一种……近乎是危机感的东西。
第28章 “选娜娜吧”
除了毛康云里雾里没明白,其余人都了然,但也并未介意——至少并未在明面上表现出介意。
当然,看岑老板那样,他才是最不介意的那个,我甚至怀疑他如此直白……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张薪作为一个销售兄弟,不冷场是看家本领:“卧槽!我是不是提前预定了今晚的‘最佳问题’!岑老板敞亮,我俩走一个!”
杯口清脆一碰,尴尬荡然无存,但有的人显然更兴奋了——
“你掐你自个儿!”我强忍烦躁,把任娜的手从我胳膊上撸下去,招来司昊不经意的一瞥。
剩下的人要继续对岑老板提问,有了刚才的铺垫,这群人越发随意,比起“惩罚”,更像是和岑老板借机谈天。
陈礼问:“在小盒山开民宿一年能赚多少钱啊?”
岑老板手一摊:“跟这顿烧烤一样,我倒贴。”
梁一晴问:“岑老板是本地人吗?”
岑老板摇头:“本地是指小盒山吗?那我不是,我以前和你们一样,住市里。”
毛康问:“那你当初为什么想到这儿来开一民宿啊?”
岑老板微微一扬眉,居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是个无法用现场物件或人回答的问题,还是说这是个……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我合理猜测,这人开了家不赚钱反而倒贴的民宿,就是为了钓男人!!!
岑老板感慨:“你们问的问题都好温柔,换做我以前遇到的客人,一轮下来得把我底裤都扒掉。”
我:“……”
好好一句话,怎么说得这么色情!
我下意识偏头去看司昊,发现哪怕岑老板但当众出柜,他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或许是出于礼貌,或许……早已经看了出来。
可一般人会往那个方向想吗?
“那我要问个不温柔的问题!”白霜脸有点红,“岑老板的理想型是?”
“必须用现场的物件或人来回答”这条规则对于岑老板来说仿佛不是限制,他眼神直白顺水推舟地看着司昊:“他这样的。”
起哄声四起,毛康顿悟了。
任娜添油加醋问得更露骨些:“那岑老板是‘哪一方’?”
岑老板不觉冒犯,反倒笑起来。他拿起一支筷子,敲了敲桌上某个餐盘——里面赫然一个烤茄子。
任娜:“!”
我也惊讶了,岑老板这张脸……居然是上面的那个?
这下不只是起哄,男人们普遍和我一样受骗于岑老板这张漂亮的脸,嘴里不断念叨着“卧槽”和“牛比”,女人们当即脱口“美人1”,兴奋极了。
陈礼还不忘开他上司的玩笑:“我去!岑老板,那你还惦记我们昊哥?有点儿难度啊!”
大家捶桌哄笑,我趁人不注意,小心偷看司昊的脸色——并且很不君子地,希望他能觉得冒犯、觉得不开心。
可司昊没有恼羞成怒,也没露出一星半点被撩拨后的不知所措,他用一种在我听来更为撩人的低沉语气,居高临下将目光垂落在岑老板的眼睫:“那可不行。”
岑老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司昊转瞬收回目光,话头也很快被别人带过,但司昊那十足陌生的表情和语气始终萦绕在我脑海,搅得我五脏六腑都不得安宁。
轮到我问了,我扫兴地说:“没什么要问的,我喝酒吧。”
没有探究欲是不可能的,我甚至想问他准备这顿烧烤是不是为了司昊,但体面支撑着我,让我问不出这样冒昧的话——我更不愿意从岑老板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
说着,我也学司昊娴熟的样子,想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司昊却按住我的手腕:“没说不问就要喝酒,不用喝。”
我由着司昊在我手腕留下一道体温,拿走我的酒杯,我嘴里只尝到一口酒,心里的滋味却是如此晦涩难明。
用来当指针的酒瓶终于又被人转动起来。
有了岑老板这么劲爆的话题打底,别人再问什么都几乎可以算作温柔。
张薪被指了一回,问及“谁最漂亮”,他坚定选择了白霜,说不管男女都会觉得白霜漂亮,夸得小姑娘很是开心。
毛康也被问道“谁最有魅力”,他答了梁一晴,一本正经说认真搞事业的女人最有魅力,让平时有些苛于工作的梁一晴露出腼腆笑容。
轮到我转瓶子时,我问了不痛不痒的话题,大家都嫌我没趣。
我以为这能换来别人的手下留情,结果最终我也还是没有逃过八卦同事们的诘问,问到最后大家已经开始无视规则,一窝蜂出谋划策,最后定下的问题是:“要和一个人谈恋爱,在座的你选谁?”
我:“……”
我感受到司昊忽然集中在我身上的视线。
我头皮一麻,正要缄口不言去倒酒,没想到司昊拿走我的酒杯,不知是为难我还是不愿我多喝:“你今晚喝得够多了。”
我只好讪讪把手收回来。
大家还在等待我的回答,我想了想,桌上一共三位女生,有两位已经被类似问题cue到,无论是出于面上好看,还是出于私交程度,我都只有一个答案:“选娜娜吧。”
陈礼他们又嫌我没趣:“就知道你要选娜娜!”
任娜反而叹气:“我是什么安全人物吗?每次都拿我挡抢!”
任娜只是随口一吐槽,我却像被戳中了心思,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我这瞬间为什么要偏头去看司昊、为什么不想司昊误会。
可司昊听到我的答案后只是一顿,而后把酒杯还给我,又倒满他自己的。
“司昊,换煮啤酒吧,加了醪糟,挺甜的。”岑老板拿过司昊刚倒满的酒杯,毫不见外就着杯口喝完了,朝司昊一晃空杯,“我给你舀?”
司昊没有拒绝,好像也不介意岑老板喝了他的杯子。
我没注意司昊之后有没有再动那个杯子,只觉得脑中霎时轰鸣,某种情绪呼之欲出在我耳边叫嚣起来。
酒过三巡,多喝不益。
岑老板率先起身:“你们接着玩,我下去泡会儿。”
司昊出乎意料没有留下来照应众人,居然第二个离席:“我也去吧。”
岑老板笑笑,把棉服脱下来放在木凳上,又把浴袍解开,看似清瘦单薄的人身材居然很不错,线条是长而韧的。
司昊还要更加不同,他身量更高、更有力结实,肌肉恰到好处隆起或凹陷,腰腹沟壑分明,明明并非虬结偾张,却几近给人赤裸的冲击。
我从未想过自己某天会被这样一副男性身躯所吸引,差点目不转睛。
周围的人或坦率或酸溜溜地夸赞司昊身材好,我却猛然察觉到自己这份不同于欣赏的、掺杂了一丝欲念的情绪。
我吓了一跳,视线不敢再往下、不敢再多看,也不敢和其他人一样大方夸奖,只怕嘴一张,那些奇怪的心思统统都会泄露出来。
岑老板依然直白,甚至吹了声口哨:“胸肌不错。”
司昊淡淡道谢。
岑老板坦然:“其他地方更不错。”
司昊不再回答,往池边走,背对我,沉进水里。
我心悸之余,感觉司昊面对岑老板时就好像变了个人——他的温和、斯文和谦让都不见,他的风趣、他的魅力从内敛含蓄转变为锋利侵略,好像并不吝啬于展现他的男性吸引力。
我倏地茫然。
人在工作岗位和在私生活中或许存在两幅面孔,但我一直以为无论在工作岗位还是在私生活中,温柔包容都是司昊在二者间的共性。
可这一刻,我对司昊的“完美滤镜”淡去,我终于把他从温和却颇有距离感的“上位者”衣冠中剥离出来,看到他“泯然众人”的普通姿态。
在岑老板面前,他的放旷、随性甚至是淡漠就这样袒露出端倪——却并非是因我而起、为我而展露的。
我清清楚楚、切切实实感到了嫉妒。
作者有话说:
九月快乐!
第29章 “你不用去陪她吗”
我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占有欲,它的对象不是一件喜爱的物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无法被占有的男人。
我的心跳几乎紊乱。
为什么连同事都开我和任娜的玩笑,我却能坦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别扭?
为什么我跟任娜合拍、性格相投,却没有一星半点和她突破关系的想法?
——我很不想承认,但这不就是闺蜜组吗!
我原以为我只是至今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孩,但我……真的是只喜欢男人。
青春期,春梦中一晃而过的、骨节分明的劲瘦手指;
少年时候,亲近的好友同样亲近别人时心中隐约闪过的一丝不悦;
大学,无条件给师兄任劳任怨帮忙……
原来都是我如此迟钝又下意识不敢面对的青涩情愫。
而现在,那些稚嫩到没来得及成长、不足以占据我注意力的情感和心绪,毫无征兆为了一个人而茁壮蓬勃,强势、来势汹汹、不容忽视地挤占我的胸腔,又消耗我的心神,让我感觉这样亢奋,又这样疲惫。
早在意识到司昊能全然牵动我的情绪时,我就应该弄懂了,我今天下午的生气和委屈是因何而起。
司昊。
我喜欢司昊。
他的个人魅力、他的能力、他的包容和照顾、他的成熟和犀利、他的外貌和声音,甚至是他让我感到迷茫和陌生的私下面孔……全部全部都吸引我,每一样每一样都符合我的口味。
我怔怔抬眼去看司昊的背影。
他仍背对我,没有把整个上身都泡进池子里,一条手臂舒展地搁在岸沿,另一手抬起来,把额前头发向后耙梳。
岑老板却趴在岸边,抬头去看司昊的脸,又伸手,似乎就要触碰到司昊的喉结。
我的嫉妒还未退潮,愤怒又将我席卷。
司昊的喉结就像小盒山峰顶的那块石碑,好像谁先占领那里、先在那里留下印记,谁就能像征服高山一样先征服这个人。
我不管不顾地起身,三下五除二脱了外套和浴袍,扔下一句“我也下去了”,而后径直朝司昊和岑老板走去。
岑老板先注意到我,我猜他应该是跟司昊说我过来了,司昊才回过头。
我沉着一张脸走到司昊另一侧,司昊面上微微一愣,然后便抬起他搁在岸沿的手,把手掌递给我:“怎么了?有点滑,下来小心。”
我敏感地注意到司昊在我面前又收敛了他的锋利。
我忽然不愿意他这样,待我像个只需要关照而激不起其他感觉的小孩子。
我俯身握住了他的手,坐在岸上伸脚探进水里,不经意蹭过他腰胯,才慢慢坐进池子。
我感受到他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这种反应让我骤然萌生得逞似的快意。
可当我坐下来,陷入安静而微妙的气氛时,我又怯场了。
岑老板趴在岸边,他把长发挽起,肩颈修长,裸露的后背白皙细腻,我没有心思欣赏美人,反倒烦躁极了,如果司昊喜欢他这种类型——胆大直白性感,那我或许连机会都没有。
岑老板问:“司昊,抽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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