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啊。
元四四翻着自己的任务记录,他的《帝王养成录》依然毫无进展,作为一个新晋帝王养成系统,简直是职业生涯上的灾难。
现在时重霜还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元四四心情更郁闷了。
这可是他综合考量,为元成青选定的最大反派对手,登上皇位的最大阻力!
现在,竟然被元问渠这个每天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家伙救了。
元四四顺手查看元问渠的任务进度。
相比起自己原本的任务,元问渠这个养老任务进度可谓是飞快,进度条早就快拉满了。
现在他就盼望着元问渠在这里吃好喝好,赶紧把进度条拉到百分之百,进度条只要一满,他就赶紧跑路,寻找他的真命宿主。
再也不用在这里讨生活了耶!
等等。
元四四看着刷新出来的任务进度条。
10%。
嗯?嗯嗯嗯!?
元四四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揉了揉眼睛。
再看一遍。
15%。
操,更离谱了。
同时,一个闪烁的任务框出现在眼前。
【初遇时重霜,任务进度+5%。】
【下一阶段:成就“师徒情深”成就,距离任务总目标“圆满和谐的一生”还差85%,加油哦。】
元四四:“……”
第二日。
窗外的鸟开始叽叽喳喳,屋檐下的铜铃丁零当啷响起来。
元四四黑着脸出来。
怪不得主系统那边不肯说明白,这下暴露了吧。
这竟然是一个姻缘任务。
上任系统就是因为乱点鸳鸯谱被投诉太多炒了鱿鱼。
日、他、妈、的。
谁敢给元问渠撮合对象?
几百年前四国的人都想给元问渠找对象,有谁成功了?
元四四斗胆想了一想元问渠平常笑眯眯的仙气飘飘的模样,又想了想时重霜,这个自己推算出来性情最不明的反派,稍稍将他们俩放在一块……
元四四一脚踢歪旁边的花盆。
这做媒的活谁爱干谁干,他才不干!
他就是个记录小可怜逆袭皇帝的底层系统,上班都没多久,可不是他妈让别人在自己眼前谈恋爱的。
元四四生气地又踹了踹歪倒的花盆,花瓣已经被昨天的雨打下去了一些,这一下,又掉了不少。
打工狗没有发言权,即使知道自己被公司坑了,他也只能继续待在这里混时长,有一点算一点。
摆烂了,世界毁灭吧。
然而该干的活还是该干。
难以想象,作为一个帝王系统,正事一件没干,烧水、扫地、跑腿是一个也没跑。
现在时不时他还要预习实操一下医术。
半个月下来,时重霜身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每天安安分分,不是扫地就是给元问渠跑腿。
元四四歇了口气,体会了一把当个废物的感觉,心情好多了。
这天,元问渠正在院子里练字,时重霜在旁边给他磨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过大部分都是一问一答,元问渠说的话多些。
他不经意说道:“近来后山有些热闹。”
“都是一些武僧,与往常一般。”
“哦,后山的花开的好看,红艳艳的,尤其是沼林南处,那里最隐蔽,好看的花都藏在那里。”元问渠抬眸看向一旁沉默的少年,“前段时间小四毁了我不少花,你可要为我摘些来?”
沼林南处,不是蛇鼠虫蚁就是悬崖沼泽,一向没有人会去那里,对时重霜来说,危险是其二,躲在那里伺机而动的人才是其一。
但时重霜手上动作不停,说道:
“好。”
元问渠满意地笑了笑,实在是时重霜太乖,惹得他一冲动,抬手就摸了摸少年的头:“真乖,前段时间住持寻来的那把徐夫人匕首送给你了。”
时重霜被摸头也不反抗,抬眸看了一眼笑得潋滟的人,两人离得近,时重霜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似檀香又似草木的气息。
“先生的爱物,我不能要。”他回绝道。
“这有什么,我稀罕你,自然是将最拿得出手的才与你相配。”
时重霜低着头,喉结微动,看了一眼元问渠头上凌乱翘着的几根白发,低声:“嗯,多谢先生。”
元问渠眸光一闪,眼里的试探怀疑一晃而过,看着对方乖巧的样子,笑了笑没说话。
***
京城,镇国公府。
两朝老臣,曾一举收回西北四城,令北秦不敢来犯的的老将军坐于堂前,气息沉重,一双鹰眼满是怒火。
即便已经作为枢密院副使在位多年,身为儿子,这个时候也只能跪着。
他有罪,心中更是愧疚,却又无可奈何。
闻讯赶来的众人被拦在院外,一律被禁止入内。
初秋时节,京城仍烈日当空,无端热得让人冒火。
而院内却是一片寂静,气氛压抑。
老将军将茶杯重重一砸,手却渐渐颤抖起来:“这……可是真的?”
时徽面露悲痛,沉声哽咽说:“父亲,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信上所说的场景如在眼前,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上百条性命,竟无一人生还,全都葬送在刀剑之下。
老将军身体一软,控制不住倒下。
时徽眼疾手快,迅速起身,上前一把抱住:“父亲!”
“父亲!”
“找,找!就算是尸体,也要找回来,就算被埋了,也要扒出来。”
“一定要赶在其他人之前……”
守在门外的众人终于受不了,转到附近的凉亭等待。
郡夫人性子急,手里摇着的扇子一刻不停,急得在亭子里打转。
她面露急切,眼里却不掩担忧,问儿子:“你可知这是怎么了,怎么你父亲回来就像没了魂一样?”
问了一圈,众人都摇摇头说不清楚。
过了一会,有人猜测:“是因为去穆城的事?最近朝上总议论,早就传开了。”
郡夫人似有所感,转而又皱眉:“寒食寺,又到去那鬼地方的时候了?。”
第5章 他,死不了了
翌日一早。
元问渠睡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
随后就听到元四四的声音。
“还不醒啊,一大早我就看见时重霜去后山了,你不去看看?”
“说什么摘花,后山哪有什么花,食人花还差不多。”元四四穿过屏风,看向蒙在被子里面的人,“到时候人不小心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素色的纱帐里缓缓伸出一只手,手腕上的佛珠打在床沿出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随后元问渠披散着一头银发睡眼朦胧地爬出来,顺带打了个哈欠:“嗯……是该去看看。”
元四四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元问渠:“另外,主峰住持那里来的,说有事情同你商议。”
“嗯?”元问渠醒神,接过信挑挑眉:“同我商议,莲花峰一贯不参与主峰的事情。”
“这我可不知道,你自己看就知道了。”元四四一脸不耐,手上却轻轻梳着元问渠的头发,眼神略有暗光闪过。
虽说当初某个系统选定元问渠的身份时,已经避免了过多的人际关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元问渠在寒食寺的身份,甚至于在四国中的影响,早就让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四国安安稳稳维持和平几十年,内里早已经开始暗流涌动,北秦的宫变,无疑为四国间的和平表象打开了一条裂缝。
寒食寺的势力,已经引来周围饿兽的蠢蠢欲动。
可以说,元问渠早晚有一天会面对四国权力的纷争。
元问渠皱着眉头看完了信,随手垂眸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
元四四见元问渠自看了信后便不再说话,问:“怎么了?”
元问渠看向镜中的自己,大概困意还在,整个人都显得懒倦,恍惚间想从前自己弱冠之年是长得这副模样吗?
几个月的安稳日子过下来,眉眼似乎都比从前柔和了不少。
……才以至于什么宵小都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肆。
元问渠低头轻笑一声,将手里的转了转戴在手上,道:“又到了四国来供奉的时候了,霜降那日,住持要我去主峰,。”
“啊?”元四四惊讶,疑惑道,“你向来不参与主峰的事,住持要你去,出山啊?”
元四四都觉得元问渠就要在这山上养老到死了,自己的任务都要快报废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让自己看到了希望。
元四四心里快要开心死了,面上仍惊讶。
“而且,这才立秋,离霜降还早着呢,住持怎么这么早就和你说?”
元问渠摸摸眼皮,眼底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咂摸着信上看到的关于各国要来的人的名字。
梁国,三皇子,元成青。
元问渠起身没多说,兴高采烈道:“谁知道呢?不管了,走,去后山看看那小孩怎么样了。”
大概半死不活了吧……
话题转得有些快,听到这话元四四下意识吐槽,就后山沼林藏的那些人,他俩早就去看过了,都是些亡命之徒,让时重霜一个半大好少年去单独面对,一个搞不好就有去无回。
元四四一脸黑线,说实话,时重霜待在这里这么久了,每天老老实实干活做饭,好得不得了,元四四怎么也想不通元问渠这么折腾人干什么。
元问渠一脸认真回答:“当然是因为太喜欢他了啊。”
“滚蛋。”听到元问渠的回答,元四四一脸被冒犯了的表情,低头看向不远处山坡下的打斗。
毫无意外,时重霜被围攻了。
几个拿着刀的黑衣人齐齐向时重霜靠去,试探着靠近,双方都有受伤,但对方胜在人多,还算处于上风。
时重霜冷淡地看着对方,手紧了紧,手里握着的正是昨天元问渠给的那把以毒药淬之,沾血既亡的徐夫人匕首。
此时,原本暗银色泛着冷光的匕首已经喝足了鲜血,泛着浓浓的血光。
对面的黑衣人互看了对方一眼,眼里充满了浓浓的忌惮。
“殿下,请与我们回去。”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时重霜没说话,眉眼渐渐压低,里面充斥着厌烦与憎恶:“你们找错人了。”
黑衣人还想说话:“殿下……”
然而还不待他说完,时重霜便飞身而上,将靠近过来的人瞬间取了性命。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殿下。”
黑衣人自然不会听时重霜的话,
看着远处战况激烈,元问渠下意识摸着胸前的一缕头发道:“小孩快坚持不住了啊。”
元四四翻了个白眼:“知道还说什么风凉话。”
元问渠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你不懂,不这样,怎么揪出来这一帮子乱打洞的老鼠呢?”
“他们可是明摆着要时重霜的啊,虽然我答应让他待在山上,但是尾巴必须清理干净。”
“他身份不简单,你就不怕捡个大麻烦。”元四四问。
“这有什么,我的身份才是个大麻烦,你看我说什么了吗?”
“……”想想好像有点道理。
元四四还想说什么,忽然,下方传来一阵动静。
就见时重霜将匕首插入为首者的胸膛,狠狠贯穿,转身便砍了偷袭过来的人的脖子,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一双凤眼尽显冷漠。
随着时间的流失,时重霜身边堆的人越来越多,手中的匕首已经喝足了血,通体泛着诡异的红色,他满身都是血,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一身僧袍愣是如修罗一般。
时重霜粗喘着气,抬起胳膊,袖箭飞射而出,将试图逃走的最后一人射杀而死。
随后,他猛然跪倒在地,脸伏在手背上,低喘着出声道:“先生……”
时重霜面前伸出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手腕处佛珠碰撞发出卡塔声,随即他听到一道清雅懒散的声音。
“嗯,在呢。”
元问渠勉强将人抱起来,趴伏在自己身上,拍了拍他的背夸赞道:“重霜很厉害。”
此时时重霜哪还有半分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他紧紧抱住身前的人,脸埋在元问渠脖颈间,轻轻地呜咽,道:“嗯。”
元问渠抱住人,将其散落的头发理了理露出被划伤的脖颈,万幸没有伤到要害,抬手摸了摸时重霜头顶:“乖。”
待平复后,时重霜从袖中掏出一把红色芝樱花递过来,花瓣小小的,却不掩可爱。
元问渠一愣,意识到什么,不禁笑出声来,一双桃花眼笑得似有涟漪般。
他不禁又一次呼噜时重霜的脑袋,笑吟吟道:“好孩子。”
摘花不过是随口想的借口,试探时重霜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才是真。
心里已经对时重霜的身份有了猜测,只是让元问渠没想到的是,时重霜是真的将他随口一提的话记在心里,做了真。
元问渠眼底情绪渐深,高兴地轻声说:“我上一次收到这样的花,还是在我弱冠之年,多少年没见了,我很喜欢。”
时重霜听到这话,眼底复杂一闪而过,满脑子都在想是谁送的花?
随之异样的情绪蔓延上来又被生生压下去,只有手抱紧了眼前人的腰。
元问渠毫无察觉,还以为对方受伤疼了,抬手呼噜背安慰。
时重霜清晰地感受到元问渠态度的转变,他知道,他可以留在先生身边了。
同时,也将元问渠没有看到的、属于某个戏精的眼神变化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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