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结束,元问渠唇上还残留着莹亮的水渍,就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
元四四在外面轻声喊:“时重霜?在里面吗?你快出来,我管不了这人!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两人对视一眼,时重霜面色平静,冷静地为元问渠整理了一下衣襟,重新束好腰带,绑好头发才出去开门。
门外,看着而还没动静的元四四,以为时重霜不在,深吸一口气想要喊元问渠,刚要张嘴喊人,门就被从里面打开。
时重霜撑着门框,垂眼看元四四:“什么事?”
元四四眉毛不自在动了下,看向房内,随口说了句:“干什么呢,这么磨蹭?”
“给先生束发。”时重霜没说太多,问,“柳轻意怎么了?”
元四四点点头,听到柳轻意,连摆摆手:“不是柳轻意,那家伙一大早就回家去了,说是收拾东西。我说的是一大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乞丐,非要找你,赶都赶不走,现在还在外面撒泼呢!”
时重霜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发现并无动静后,才跟着元四四出去见人。
然而出了门,那乞丐反而不见了踪影。
“嗯?刚刚还在这里的啊。”元四四皱着眉站在客栈门口,看着街上稀稀拉拉的人,大多是商贾之流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但也又乞丐在角落里游荡。
两人等了一会,确定真的走了之后,元四四不满地抱怨:“什么情况,专门耍人玩的?也不见要钱……算了,算了,咱们回去吧。”
说完,元四四就要拉着时重霜回去。
时重霜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柱子上的标记,不着痕迹地擦掉后,转身离开。
天还早。
元问渠大清早醒来先是没控制住和时重霜浅浅地亲了一下,让时重霜确定一下昨夜不是自己心血来潮后,本打算继续躺回去补眠,谁知一个没注意时重霜就自觉给自己束了发,衣裳也都穿好了。
元问渠没打断他的动作,任他给自己整理好凌乱的里衣,擦掉嘴角的水渍。
时重霜出去后,房内只剩下他一个,他百无聊赖地踱步到时重霜平常做功课的案桌前,随手拿起被他翻到一半的书来。
待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元问渠眉心微动,随即笑开。
小孩……
元问渠将书原样放回去,书的最上面,正好是“清心咒”三个大字。
这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时重霜翻出来的。
没过多久,时重霜和元四四就回来了。
进来时元四四还在打哈欠,一边捂嘴一边嘟囔:“怪事……”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元问渠看了一眼时重霜,顺手倒给元四四一杯清茶,让他醒神。
“唉……”元四四撑着脸叹气,“还不是赵正堂那家伙,一大清早派人来传话,他知道你要在关州待一段日子,就说不用管他,他打算在这里建个楼,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如果要离开这里了,就去附近赵家的酒楼找他便好。”
“不愧是天生的商人,走到哪都能发现商机……”说完,元四四看向元问渠,摇头感慨:“不过啊,哪里比得上你,以后他辛苦操心赚的钱,你不废一点心思便有你一份啧……”
元问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赵正堂这人相处起来,的确省心。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
元问渠看向时重霜,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算了,随他去吧。
之后的几日,时重霜待在元问渠房内的时间明显变少,常常在元问渠还没睡醒时重霜便已经出门了。
具体在干什么,元问渠大体了解,但也没有过多的细问。
总是要亲自走这一遭的,元问渠只需要躲在时重霜身后,需要时稍微庇护他一下便好。
因此,他们相处的时间常常在入夜之后。
开门有动静,时重霜正门不走,常常跳窗进来,几天下来,元问渠习惯性为他留一扇窗。
又一日,元问渠困狠了,便不再等,谁知刚吹了蜡烛准备入睡,时重霜便进来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元问渠没有睁开眼,安静躺在床上。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熟悉的气息喷洒在脖颈,时重霜在他耳边一声声呢喃:“先生……”
“先生……”
大约是确定元问渠睡着后,时重霜将手搭在元问渠脸侧,随后细密的吻落在脸旁。
元问渠脖子发痒,长睫轻颤,伸手摸上时重霜后脑勺:“平日里看都不敢看,我睡下,胆子倒大了不少。”
时重霜意识到元问渠没睡,吻停在元问渠嘴角,说:“先生……我好想你。”
“嗯。”
两人接了个带着淡淡酒香的吻。
“喝酒了?”元问渠侧躺着,支着脑袋看一旁脱衣上来的时重霜。
时重霜慢蹭蹭上床,躺在外面,手臂轻轻圈在元问渠腰间:“嗯。”
“陈微崖硬拉着我去的,事情有眉目了,我便没拒绝。”
“挺好。”元问渠半耸着眼,主动贴在时重霜身上,摸了摸他的后背表示满意,“小霜,辛苦了。”
“……先生,都是我该做的。”
“之后陈微崖打算如何?”元问渠问。
“陈微崖长姐是当今贵妃,一直想让他回睢阳,这次陈微崖提前给陈贵妃递了封信,没说别的,只说在关州发现了金脉,明日早朝,奏折便会托三司使曹淮序亲自递交到启正帝手里。”
元问渠动了动,下巴蹭了蹭时重霜锁骨:“唔……陈家,陈微崖祖父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因为陈微崖的事,一直对何成环心存不满,敢对付何成环倒也理解,这个曹淮序和陈微崖什么关系,这么帮他?”
“我们这样的关系……”时重霜声音低沉,不甚清晰。
元问渠“嗯”了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什么?”
时重霜抿唇,圈住元问渠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低声说:“先生,陈微崖和曹淮序是青梅竹马。”
作者有话说:
小霜是个伪乖乖学生,到嘴的肉怎么可能会自动让他飞走,说亲嘴就亲嘴,先生让干啥就干啥,中途只会装纯,其实什么都会。(详情参考章节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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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曹淮序
翌日。
睢阳城。
因为一封奏折,朝堂哗然。
曹淮序一身朱红朝服,立于朝堂正中,垂目看着手中的芴板,面无表情地听着朝臣吵翻了天。
“这金矿可属实?”高座之上启正帝面目被冕旒半遮,眼睛下垂,神情令人看不真切。
“回陛下。”曹淮序躬身道,“此矿是关州知府陈微崖在一位无名氏的协助下发现的,千真万确,只是范围巨大,一时间难以调动人手,不能确定究竟延伸到什么地方,因此,还望陛下准允派将领亲自前去,一为勘察,二为保护,以免落入流民强盗之手。”
“关州那么个地方,还值得亲自让将领前去?”
“依臣看,这未免太过大材小用。”
……
众臣或赞同活或反对,说什么的都有。曹淮序眼神一转,不着痕迹地看向不远处在前面坐着的何成环。
此人已年过六十,面容苍老,眉眼柔和,但眼神却暗藏着如鹰一般的阴鸷,不掩精明,比这一身皮相显得精神多了。
启正帝看向何成环:“何相怎么看?”
这时,何成环颤颤巍巍站起来,对着启正帝行了一礼:“依臣拙见,发现如此大的金矿确实应该派人前去勘察保护起来,只是……在睢阳的将领要务在身,还要保护天子安危,如何能不顾陛下安危,派出如此大的兵力前去关州?此事还需陛下三思。”
众臣一听,纷纷附和。
曹淮序神情不变,退下回到众臣之间。
“此事再议。”启正帝摆摆手,一句话结束了这场议论。
下朝后,曹淮序正巧碰到何成环的马车。
曹淮序笑着行礼:“何大人,近来可好,今日怎么就来这一个下人,可要下官帮忙?”
何成环腿脚不便,扶着下人正颤巍巍上马车,垂眸看向不远处的曹淮序:“多谢曹大人,几日不见,愈发风采照人了些,老夫腿脚不便,便先行一步了。”
曹淮序笑着说好。
“欸,你怎么和那老匹夫有说有笑的?”背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望着刚走不久的何家马车,嫌弃地说。
曹淮序转身,就见时子原努嘴一脸惊奇,摇摇头笑着说:“没,只是碰巧遇到了。"
“哦……”时子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罢何曹淮序一同出宫,“话说,你今日早朝怎么说起陈微崖的事情了?哪里真有金矿啊?”
“是,千真万确。”
“欸,我说你啊,都多久了,还惦记着陈微崖呢,他姐姐那么受宠,回来是迟早的事,你哪用得着冒头。”说完,凑过去捂嘴小声说,“一不小心,当心何成环那老匹夫盯上你不让你好过。”
曹淮序笑了声,拍了拍时子原肩膀没多说:“行了,别说我的事情了,时大人最近如何了?这么久都没来上朝了。”
说起这个,时子原瞬间恹巴:“唉,我爹啊,就那样,打从寒食寺回来,就一副被偷走了魂一样,我娘还好点,起码还会管管他。”
“问他们,也不说,成天神神叨叨的,我总感觉他们都心知肚明,就瞒着我一个人。”
曹淮序:“此次四国祭祀,大越那边死了一个公主,寒食寺大火闭寺,据说那方丈也葬身火海,想来时大人和郡夫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啧,哪有那么多惊吓。”时子原一同进了曹淮序马车,搭乘他的马车回府。
一边撂袍子,一边继续说,“我爹什么没见过,都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要我说,在寒食寺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他们怎么一个个都闭口不言的?你看那元成煜,自从回来以后,一次酒都没和我一块喝过!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曹淮序笑了笑:“九殿下此一番出去,倒是成长了不少。”
时子原撇撇嘴:“不行,改天我一定把他拉出来问问清楚,看寒食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说着,不一会便到了国公府。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元成煜正站在门口来回踱步,一见时子原出来,忙叫住他:“欸,子原!曹大人也在?正好!一起吧?”
随后两人连大门都没进,就被元成煜拉去了酒楼包厢。
看着身上的朝服,时子原一脸无奈地看着元成煜:“殿下,许久未见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元成煜一身华服,意外地比平日里低调了许多,刚坐下就像屁股被烫一样,忙起身,关紧窗户才一脸紧张兮兮地坐下来。
摸了摸盖在外袍下的匕首,元成煜才看向两人:“我说,出大事了!”
“嗯?”两人俱是一愣,这才刚下朝多久,出什么事情了?
元成煜忧心忡忡地看向时子原,又撇了一眼曹淮序,唉声叹气。
曹淮序眼皮动了动,说:“殿下,此时与我有关?”
“当然!”元成煜咬牙切齿也不知是生谁的气,“今日父皇一下朝就去见了我母妃,我正巧在后面躲着,就没出来,将父皇和母妃的话听了个全。时子原,你惨了!”
“啊?”时子原惊讶地张嘴,“不是,我就是个丁点大的官,上朝都站在最后面,怎么陛下和贵妃还会说起我?我可没干什么错事啊!”
“哎呀,不是你,是你爹!”
“啊?”时子原被他唬地一愣一愣地,“不是,我爹又怎么了?他可是告病很久了,朝堂的事情都没怎么参与,能出什么事?”
“这就是了。”元成煜拍拍他的肩膀,看向曹淮序,“今日刚听说曹大人在朝堂上奏的事情,结果转头父皇就和我母妃谈论起这件事,父皇还说什么母妃梦到的是真的,金龙藏于金矿之中……我听父皇那话,是真的想派人去关州守着。”
曹淮序越听眉头紧皱:“殿下的意思是说,这个人选,是时大人?”
元成煜面色沉重地点头:“后来我旁敲侧击了一下,才发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你从小和陈微崖一块长大的,也知道我母妃平日里最宝贝陈微崖了,早就想陈微崖回来了。”
“我看我母妃那意思,是料定这件事不好办 ,不然这睢阳城那么多将领谁也不选 ,偏偏选时大人官位这么高的,他都多少年没带兵了。我猜这次去,八成没有好事,还有可能会得罪一些人。”
曹淮序垂下眼,掩住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再抬眼,面上又是一片温和:“殿下怎会这样想?我也是不久之前才从微崖那里得到的消息,恰好解了贵妃的梦,想来陛下也是得知此祥瑞,想保证万无一失罢了。”
元成煜被他这一反驳,还真认真想了想:“……是吗?”
时子原听后,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拍了拍元成煜:“好啦殿下,直到您关心我,这种事情,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我爹嘛,都在家待了那么长时间了,出去走一走也挺好的。”
元成煜下意识摸了摸腰间藏着的匕首,面上尤疑:“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哎呀,别想那么多了,天塌下来还有那些老头子顶着,不就是去勘察一下金矿嘛,能哟多大的事?”
时子原放松下来,给元成煜倒酒,“这么久没见你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最近功课很多吗?你皇兄也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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