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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古代架空)——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4:04:44  作者:辛加烈
  作者有话说:
  前几天生病了,不过现在已经好啦
 
第188章 坠子
  黄昏之始,伽萨在僻静处与青云交代事项,我独自坐在路旁一块大石上,手里握着串粗木串着的烤肉,无言地吃。
  城中的热闹随着日头西斜而褪去,竟要比退潮还快。此时日轮迫近了沙丘,无端生出一股荒凉的意味。
  我静静看着远处伽萨的身影,落日讲他的影拉得斜长而寡瘦,像一柄利剑插入地面,可我却怕一旁的墙柱坍圮,将他彻底砸断。
  我不由地想起方才他在人群簇拥下玩弄飞镖的模样,臂上结实的筋肉不时拉扯一下,轻而易举地将手中流星镖飞掷出去,次次正中那圆盘,赢下满筐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他想证明什么?证明他已痊愈,能与拓骨人一战么?
  我不自觉咬紧牙关,握住木串的手开始不自然地颤抖,扑面而来的香料传入鼻腔。我肩头一耸,打了个喷嚏。
  “可是觉得冷?”伽萨不知何时就飘到了我身边。他将手搭在我肩上,自顾自地念叨着,“虽然开了春,寒气还是料峭。”
  一件外袍便披在了我身上。
  我道:“不小心将香料吸入了鼻子,你尝尝这个就明白了。”说着将剩下那半串肉递了出去。
  见状,伽萨乐呵呵地弯腰凑上来,一手顺势握住了我的手,从串上咬下一口。
  我抿嘴细细打量着他的面容,总感觉眼窝要比从前还深。忽地,他的眼睫如小扇似的一掀,金瞳从我面上浅浅扫过去,双眸突然就弯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问。
  他脸颊一侧被撑得鼓鼓囊囊,口齿不甚清晰地道:“眠眠喂我吃的。”说罢,他伸手将我从石头上抱下来,捞起一只手团在掌心里。
  “这有什么。”我嘀咕一声,被他带着往马车处走。
  闻言,他偏了偏头。嘴上虽不曾言语,身子却悄悄向我身边挨过来。我垂着眼偷偷瞄他腰上的伤口,又看向远处几乎压垮了两匹马的大箱子。
  “怎么买了这么多?”我问,又猛地想起了先前的场景。
  晟都城中的集市星罗棋布,满目琳琅几乎叫我看花了眼。伽萨身为国主,自然也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只要我的眼睛往哪一瞥,他就立刻掏出了钱袋子,一来二去恨不能将人的摊子都搬空了,害得我最后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
  “万一有你喜欢的,我就都拿下了。”他道。
  “挥霍无度。”我说。
  他“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双手托着我上了车。我再次扫了眼那箱子,心上突然生出个好主意。
  虽说我用不上,总有人用的上。
  我可还记得,有个人天天攒着钱,就盼望着攒够了礼去聘山下的姑娘。
  “既然是你送我的,”我的眼睛转来转去,挨到他身边,“那我可就拿去借花献佛了。”
  伽萨突然警觉起来,像只炸了毛的大猫,连发丝都微微翘着。
  “眠眠想送给谁?”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伸手抚平他的发梢,“给故人。他照顾我多时,教了我不少东西,我还未谢过他。”
  闻言,伽萨的发丝险些又翘起来。我忙补道:“不是宴月,你放心,只是患难之交。”
  “他心中有喜欢的女子,却苦于无礼下聘,遭那家父母瞧不上。”我道,“如此,你我不如成人之美,也算是一桩好事。”
  他想了想,虽有些惋惜,依旧点头道:“好。”
  正说着,马车缓缓移动起来。我身子未及适应地一晃,伽萨忙扶住我的肩,拧眉让车奴小心些。我扫他两眼,将唇一勾,从袖中掏出个闪光的东西。
  “这是我从集上买来的,”我把那枚小小的镶金翡翠坠子放在他掌心,“送给你。我记得你从前喜欢挂这些东西在身上,像只发光的大黑孔雀,周身还会响。”
  他原先含情脉脉地望着我,随后眉梢一抽,将那枚坠子挂在了脖子上。他问:“眠眠喜欢大黑孔雀么?”
  “喜欢,谁不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我说,“只是你再没戴过那些。”
  伽萨沉吟片刻,手指抚摸着那枚坠子,道:“那些东西一来是为彰显身份高贵,二来是……”
  “是什么?”
  “万明人总说,若有心爱之人,向他求爱时穿得越华丽越为上佳。”他垂眼看了看那枚坠子,忽地笑起来,“你说的对,大约也和孔雀似的。”
  “那你怎么不穿了?”我问。
  他道:“我怕硌着你,也知道你不愿接受我。”
  话音落了,我们二人一时都没了下言。
  半晌,我道:“你戴上罢,戴着好看呢。”
  闻言,他久久地望着我。我撇开脸,他便重重地道:“好、好!”
  “嗯。”
  “可我送你什么……”伽萨的目光又投向车后那两匹马,似乎在惋惜那些被我拿去送人的东西。
  我伸手戳了戳他袖中布包着的东西,“喏。”
  那几支被他顺手揣进袖里的簪。
  马车轻轻颠簸着,不知怎么就将我的心颠得软了几分。我将他方才喜忧参半的神情尽收眼底,只当要给他一颗甜枣吃,松口道:“晚上替我试试罢,偷偷地。”
 
第189章 御韘
  华灯初上,伽萨的鼻息轻喷在我裸露的后颈。
  我听见他微微喘息,目光落在桌面一支燃烧着的烛台上,伸手将它拿近了些。俄而后脑一阵刺痛,我倒吸一口凉气,他猛然松开了手。
  回眸看去,那支细长的梨花银簪还握在他手里。我摸了摸后脑散乱的发,“不是这样插的,我的脑袋都险些给你戳出个大窟窿来了。”
  伽萨有些笨拙地将簪放下,手指挑起一缕发查看了伤处,这才从后环抱住我,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
  “那烛火有些晃眼了。”他辩解着。
  我索性拿起烛台,端详了片刻那红烛中一汪清亮的蜡油,旋即将它递到了伽萨面前。随着燃烧的火苗在空中一晃,伽萨弹跳似的躲开,接连后退几步方才回过神来似的,一句话堵在了嗓子里,“眠眠……”
  “你害怕。”我握住小剪子,剪去了露出的一节烛芯,口中道,“就这样还想征战沙场,别人放个炮就能把你吓着了。”
  “我不是……”他反驳了半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噤了声。
  我起身端着烛台向他走去,边走边道:“你怕火,是因为当初明月台那场大火么?”
  随着我的步子渐渐逼近,伽萨不断向后退去,直到他的后背抵在了光滑的榆石壁上。他别扭地别过头,“那场大火……”
  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艰难地闭了闭眼,方道:“我只知道那场大火让我失去了原本该捧在手心里的人。那段时日我总是梦魇,梦到你被大火烧伤,听到你哭喊、咒骂、苦苦哀求,我却没能将你救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可我如今好好地站在这里,就在你眼前。”我道,“我并未死在大火里。”
  他将紧闭的双眼略睁开一条缝,飞快地瞄了眼那朵小小的火苗。我将它在空中晃了晃,他便又闭上了眼。
  我将烛台换了只手,与他道:“我从前也总是被梦魇纠缠不休,想起从前那些死在大火里的渊奴。”
  “那是他们……”
  “是,”我道,“我知道其中有贺加兰因安插的细作,也知道他们被沈宝璎收买,我最后的处境与他们的推波助澜脱不开关系。可我看着他们被火烧死在眼前,还是不免害怕,不得不服用安神丸。久而久之我方发觉,这竟成了他们按在我身上最后的诅咒,他们害得我不得安生,死后却还继续折磨着我。”
  言及此处,我有些自嘲地一笑,“好不划算。”
  “他们是活该,我呢?我也是……”伽萨摇摇头,双眼再次睁开时眼底满是自责。
  “你尽力了。”我抬手抚上他的腹壁,随后缓缓游走至腰际。他的腰侧一搐,抽身想躲开,我道:“至少你想过救我,也做了,就算我真的死于那场大火,也不会怨恨你,更何况我还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
  他的眼尾微微垂着,在不甚明亮的烛火映衬下显得像只可怜兮兮的大狗。
  “别怕,”我软声安慰着,“大火夺不走我,也夺不走你。”
  猛地,伽萨好似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睁开眼直视着我的面孔,随后缓缓看向那朵跳跃着的火苗。未几,他伸出手,接过了那盏被手心捂得温热的烛台。
  我顺势腾出手,眼疾手快地解开了他的衣袍。他身子一颤,而我已先一步将手贴在了腰际那块淡淡的旧疤上。
  没有了所谓蛇神的赐福,他的疤痕就彻底地留在了身上,成为积年不去的陈伤。
  伽萨反应过来,飞快地用手遮住那块比周围肤色更浅却纹路崎岖的伤口,“别看,丑。”
  “你从前又是替我挡老虎又是替我挡刀的,不都是靠着肉身抵上去,原来还会在意这个呀?”我扬起脸道,“给我看看。”
  “从前有蛇神在,伤口愈合得快又不留痕迹,自然不担心。”他道,“我这疤骇人,别看了。”
  我“唔”了一声,道:“可是你也未曾嫌弃过我呀。”
  闻言,他神色有些哀伤地望了望我的左眼。我挪开他的手,“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你看,就算是被火灼过的伤口也会愈合,大火也没什么可怕的。”
  伽萨正要点头,我俯下身在他的伤疤处轻轻吻了一下。
  “好了。”我看见他的脸倏尔涨得通红,“现在不丑了。”
  他的胸膛快速起伏着,一手端着烛台,一手紧紧按在那块伤口处,仿佛要扣下什么东西。随后,他猛地扑上来将我框在了怀里。他闷声问:“眠眠何时愿意亲亲我的脸?”
  我松了口气,双手抚上宽阔的后背,道:“等你决意不上战场的时候。”
  -
  那支簪子静静地躺在桌上,与铜镜紧挨在一起。我坐在桌前,通过镜面观察着身后伽萨的神色。
  他似有难言之隐,又不得不开口道:“眠眠、你怎么知道我想去?”
  “猜的罢了。”我道,“可惜被我猜中了。”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正有一副要与我细细剖析局势、分析利弊的架势。我起身躲开他,“万明人善战,你朝中的将军没有五十也有二十罢?怎么非得你这个国主亲自跑到战场上去提刀杀人呢?”
  “眠眠你听我说,万明边境一向不太平,如今贺加兰因频频作祟,且不说那些小地方,万明的东西南北四面皆有其他部落蠢蠢欲动,而先前接连迎战,万明金甲并未完全恢复元气。”伽萨追上来。
  军队调不开,我明白他的意思。
  可就算明白,嘴上依旧不依不饶道:“沙场刀剑无眼,又不是逛园子似的走一个过场就是了。你刚重病过一场,现在去,又能有几成胜算?”
  “正因外人皆知我病了,我才……”
  “你才要去证明给他们看,告诉他们这一病对你而言根本无伤大雅,你还是那个能够叱咤风云的万明王,是么?”我着急地打断他的话,“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有闪失,那就是要丢了性命的。”
  伽萨沉默片刻,望向我道:“国有难,我没有缩在军士身后的道理。眼下这一批都是我亲自带上来,自我少年时就跟着我四处征战,打过拓骨,也……战过渊军。胜算几何,我心中有数。”
  他的声音沉静如水,却掷地有声。几乎是一瞬间,我便明白他的心思根本无法强拗着扭改。
  “你要去送死。”我叹了口气,“我不拦你。”
  “好眠眠,我会活着回来见你。只要你在,我就一定会回来。”他的手抚过我眼前垂下的几根青丝,正要安慰我,我拉住了他的手。
  我盯着他,“可你就不怕我走么?我走得远远的,走到天涯海角,就算你平安归来,这辈子也都见不着我了。你就一点也不怕么?”
  伽萨握紧了我的双手,轻轻拉到唇边吻了一下。
  “你不怕么?!”我提高了声音,紧接着发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撞击着胸骨。
  这是……我这是在害怕?我在担心他的安危?
  “我想过,”他道,“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突然间,我的心中燃起一丝希冀,又很快被他接下来的话按灭了。
  他似是释然,又带着几分惋惜地端详了我许久,直到烛光在他眼尾映出了一丝湿意。他叹了口气,随手揩过眼尾,握紧我的手却迟迟不舍松开。
  “是我悔悟得太晚,原想好好地偿你,却又出了这些事,像是上天想要惩罚我似的。”伽萨望着我,声音颤抖起来,“我、我明白自己若是走了会十分对不住你,眠眠,或许上天就是不想给我这个挽回的机会。”
  “你有,你一直都有,你只是……你只是要抛下我。”我道,“在你心里,我依旧比不上整个万明。”
  万明,我到底又什么底气与这整个江山社稷相较。
  我试图抽出双手离去,却被他死死地攥住。拉扯间,我的手心里被塞上了一枚碧绿圆润的扳指。
  摊开掌心,我的掌心赫然躺着一枚许久未曾见过的御韘。
  伽叶那懒怠的声音突然间又回响在耳畔。他说:“这是我们用以出入王宫的御韘。”
  “你……”我托着那枚绿莹莹的翡翠,迷茫地看着他。
  伽萨的唇畔噙着一抹苦涩而轻浅的笑意。他看向我道:“我知道万明王宫不是什么好地方。过去两年,大约是你最快乐的时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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