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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古代架空)——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4:04:44  作者:辛加烈
  我如此想着渊宫种种,只觉得连御池里的呆鱼都可爱了不少,不禁勾起唇角。蓦地抬头,猝不及防与伽萨的目光对上。
  他浓密的睫羽覆在眼瞳上,熠熠生辉的金眸比这世间任何一双眼睛还要摄人心魂。他就这样低头注视着我,眼中的杀伐血气柔和得像一汪流淌的河水,撷着芬芳花朵与炽热艳阳向我奔涌而来。
  与此同时,我感到他在我心里种下的魔咒被浸润、浇灌,它疯狂地生长,根须几乎爬满了我的整个胸腔。可我冥冥之中也知道,它不会噬心夺命,它只想在我心头开一束花。
  “我不走。”我脱口而出。而后猛地回过神来,自觉失言,又即刻找补道,“我、我……”
  “听闻你的那位皇叔,曾以皇位许你。”伽萨的声音低沉绵长,嘴角似有似无地向下垂着,纵使他藏得好,我也能听出几分嫌怨。
  他果然还是知道了。
  “可我没要。”我敛神哄他,“我那个皇叔疯疯癫癫的,成日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也不想同他亲近。别说皇位了,他就是把玉皇大帝的宝座给我,我也不要。”
  “若他用强,又当如何?”伽萨神色松弛了些许,嘴上仍不依不饶地发问。
  我看着他,手一歪,整个天蓝釉茶盏便从茶托上滑落,砸在地上成了一地碎瓷。茶叶窝囊地在碎片上堆成一团,湿淋淋地躺在四处飞溅的茶水中央。
  若他敢,我就同这茶盏一样,彻彻底底碎在他眼前。
  伽萨垂眸盯着地上的瓷片,一时没了声息。我起身端来一碗冰镇的红枣甜汤,讨好地喂给他:“嘶,好大一股醋味啊。”
  宽阔有力的手掌握住了我的腕,伽萨将那折温润莹白的玉扇递到我手里:“眠眠,我愿以万明千里江山养你。”
  “若你有登基称帝之意,我便敢打下这天下来送你做聘礼。”
  “你所念之物,并非只有沈澜才能给你,还有我。”
  心中感动之余,这一股翻波的醋海简直是要把我淹了!
  我无奈含笑应道:“我都明白。”随后赶快振腕开扇,蝴蝶振翅似的朝着自己轻快扇了好几下,想尽快把那逼人的醋劲儿挥散了。
  玛瑙珠轻拍我的小臂,我垂眸一瞧,正见扇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渊字——君子好逑。
  挺好的,我抬手扶额,歪着脸细细端详。
  就是有点丑。
  -
  八月二十八,我的生辰。
  今日一过,我便满打满算地过了二十,当行加冠礼了。然而左右问了一圈,万明似乎并无这样的习俗。
  诚然,这里的男子确实也不喜束冠。一来他们的头发蜷曲凌乱,难以用冠束缚;二来这是渊国习俗,万明人从来倨傲不羁,自然不喜这些东西。
  只是少了个礼,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空落落的。伽萨倒是将我的生辰记得清楚,特意带我到宫外来玩儿。
  我坐在暗赤色的轿车中,穷极无聊地掀开缀着珠宝的挡帘,晟都繁华热闹的街市便呈现在眼前。
  做买卖的、当街比武的、替人算命的,熙熙攘攘地铺在了整条街上,人声如潮水,嬉笑怒骂一并涌入车内。当街不时跑过两只狗,和着童稚的歌声和车轮滚动之声,扬起一阵又一阵尘埃。
  这样琐碎嘈杂的市井场面,才像是生活嘛。
  我渐渐从挑帘观望变成了凑在窗前细瞧的模样,正饶有趣味地看两个妇人为了只鸡对骂呢,一个明媚的少女忽而从我眼前跑过去。
  路过车旁时,她侧脸看我一眼,额上缀着的金色花钿在阳光下粼粼闪烁。那双墨绿湿润的眼瞳转了转,少女竖起食指在唇瓣上轻轻一抹,随即印在了我的下唇上,而后轻盈地跑开了。
  我一时惊讶于她大胆的行径,呆呆地扭头看向伽萨。他双眼微眯,目光在我唇上流转一瞬,抬手将那口脂抹匀了。
  “她喜欢你,这是万明的习俗。”
  喜欢我,就要把口脂印在我脸上么……
  我脑中灵光一闪,凑上去将唇印在了伽萨右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吻痕。
  这回可不能呷醋了罢。
  我正要暗自偷笑,却不想衣领与他那颗镶金宝石颈饰纠缠在一起。我急忙去解,然而布料被那鳞甲分明的蛇头牢牢衔在口中,不论如何都分不开。
  伽萨的手自背后搂过来,将我按在了他怀里。淫靡温暖的香气迎面压过来,他拂过我的发,扣住了我的后脑。
  下一刻,汹涌的吻落下来。
  强势、热烈,不容抗拒的一场掠夺,立时三刻让我明白自己这下是真被毒蛇叼住了。
  最可恶的是,这还是我自己送上去的。
  他陶醉其中,我却险些连气都要喘不上了,对着身前这片胸膛又打又抓。待到他恋恋不舍地还我自由,那石雕般线条优美的胸膛上已经被抓出了几道血痕。
  伽萨倒也不恼,指腹揩过渗血的伤口,视线缓缓挪到我脸上:“小狐狸性子还挺野。”
  什么小狐狸?呸!
  我急于远离他,双腿却不争气地发起麻来失了知觉,一个趔趄便跪倒在他跟前。幸而身下有绒毯垫着,才没叫我摔个大马趴。
  眼前一片模糊,我扶着他的腿缓了好一阵子,这才看清自己正伏在他胯间。薄薄布料下裹着的巨物离我不过三两寸的距离,细嗅甚至能感到咸湿的腥气萦绕在鼻尖。
  我当即羞得满面通红,心里又实在气不打一出来。听着伽萨隐忍的笑声,我狠狠抛给他一个眼刀,又被他自得地化解。
  简直是无法无天。今时今日便这般了,将来那么长的日子里,我可怎么斗得过他?
  我是不能再同他呆在一起了,遂愤愤叫停了车夫,旋开车帘:“我要自己走走,不许跟着我!”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惹。
  七月开始正常更新,日更或者隔日更待我研究一下,亲亲大家~
 
第34章 拨雾
  伽萨斜支着脸倚在窗侧,朝外吹了声口哨,颇像个纨绔的浪荡哥儿。
  马车应声而止。我扶着车軓,锦靴踩上车奴俯近地面的背脊。他缩瑟地颤了一颤,伏在地上像尊石墩,唯有一双手紧紧扣入泥土中,灰尘嵌入皲裂的皮肤。
  “抬起脸来。”我立在他跟前,指尖绕弄着伽萨叫人给我编的小辫儿。三股发绞在一块儿,末端用颗银蛇衔珠样的小圈束着,懒懒地垂在左耳侧。我起初瞅着这不三不四的模样心里嫌弃得不行,后来竟慢慢喜欢上了。
  毕竟伽萨说,他见过日日束冠的人年老变成大秃子的。
  车奴颤巍巍仰起脸,样貌倒是眼熟。我略一思索,问:“你是巫奴?”
  “我阿娘是、是万明人。”年轻的车奴脱口辩解。
  巫奴,是先王后巫氏的陪嫁。听说他们巫氏部族擅长蛊毒之术,巫氏公主又性情刚烈,初嫁入万明便将气血方刚的王治得服服帖帖的。万明王如今身残,有人揣测是巫氏蛊所致。
  巫氏染病暴毙后,这些奴仆便被留在了伽莱身边,后来又因在重明殿犯上,被伽萨尽数处死。
  眼下这个车奴,应当是某个被处死的巫奴的后嗣。
  嗬,让巫奴子嗣给我当轿凳,是怕我心里还有委屈怨气么?
  “去看看罢,我在这儿等你回来。”循声望去,伽萨抬手半撩珠帘。泠泠珠玉脆响中,那巫奴哆嗦得像秋风里的一蓬蒲苇。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助纣为虐。
  我拂了拂袖子,转身钻入人海之中。
  这是我第二次踏入晟都市井。
  我清楚地记得当初同伽叶出来时路过的茶肆,云水居三个字映入眼帘,一帘之隔的屋内淫词艳曲正绕梁而旋。
  我在茶肆前驻了足。
  内里旋帘而出一个戴着白猫面具的小厮,手中金盘托着一枚狐狸假面:“贵人,请。”
  假面掩住真容,云水居不论身份,只认散财徒。王公贵胄也好,官吏富商也罢,在此处都只是个前来寻欢作乐的哥儿。
  但我定要弄明白,这些茶肆中的渊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厮用金杖挑开门帘,脂粉香气扑鼻,歌声绵软悠长。难怪万明男子喜欢到茶肆来,这儿的渊人远比他们万明的女子还要柔和姣丽,又能予他们同性征服的快感。可这于同为渊人的我而言,无疑是耻辱至极。
  我正要入内,却听外头一阵喧闹声,转眼间又陷入静默,只剩下鸾铃的清脆声响。
  回首望去,身后熙熙攘攘的万明百姓已跪伏在侧,一眼便可看见空街上徐徐而行的一辆马车。
  摇曳车帘下,露出一双胜雪欺霜的脚,虚浮地踏在底下铺着的银狐绒上。右侧足上扣着一只金环,精巧的镂空铃铛仿佛被冻住了,死气沉沉地垂在那只白瓷似的脚踝上。
  窗帘缓缓挑开,内里坐着个苍白病弱的少年。面容姣美,男生女相,一张失了血色的薄唇微微垂着,乌黑眼眸正盯在我身上。
  我几乎立时断定,他体内淌着贺加的血脉。
  “为何不跪?”少年淡漠地盯着我,车下的奴替他张口问责。
  跪?若是在渊京说这话,沈澜早就把他拖出去打死了。
  可惜是在万明。
  我略略俯身以示尊重,束辫从肩头滑落,突兀地坠在半空。
  “银蛇扣。”清泠的声音隔空传来,少年动了动嘴唇,俄顷又沉默得像一尊玉雕。
  车奴一怔,忽而朝我一礼,牵着车走了。窗帘落下的前一刻,那少年的目光突然变得黏着,然而还没等我看清楚,镂花纱帘已将他模糊成了虚影。
  “他是什么人?”我转问身侧小厮。
  “王的蛇奴。”小厮再次挑起门帘,恭敬地迎我进去。
  蛇奴。我暗暗在心里记下了这个词。
  茶肆内乍看一片融洽,几个茶客就着熏肉饮茶,身侧都跟着个容貌俊美的渊国少年端茶伺候。
  可细看去,那些茶客的手无不游走在少年们的身上,几下便弄散一件整齐衣裳。后者勉强地卖笑,垂眸时眼里划过一丝落寞。
  “贵人是在堂内用茶,还是入楼上雅间小酌?”小厮面上的白猫假面奸诈笑着,颇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不假思索道:“自然是雅间。”
  小厮应声引我上楼。甫至楼梯口,自上跌跌撞撞走下来个少年,后头跟着个戴灰狼假面的大汉。
  那是他的茶客。
  少年盯着我的假面露出一丝恍惚神色,脚下不慎踏空,踉跄着跌落在我脚边。他慌张爬起身,将衣袖抚平遮住臂上交叠的新旧伤痕,眼尾斜着一抹殷红。
  我抬手截住他。
  他迷蒙地望向我,一双圆眼蒙着湿漉漉的雾气,简直要哭出来了。
  “我就要他。”我扭头与小厮说。
  再回过头去时,那少年真的哭了,眼泪跟雨珠似的大颗大颗落下来。在小厮的呵斥下,他抬袖抹去泪痕,瘪着嘴送走了前一个茶客,又默默跟上了我。
  “你别怕。”我从荷包里摸出两块银子支开小厮,推门入了一间雅室。
  虽为雅间,内里却装修得旖旎艳俗,四面壁上绘的是双蛇交尾,红绡底下掩着好大一张床。
  我方要坐下,那少年“哇——”的一声哭起来,又惊恐地向我望了一眼,敛声转为抽泣。
  他的肩头微微搐动着,像朵被风雨打败了的夕颜,弱不胜衣、惹人怜爱,却也再经不住另一场摧残。
  我一时坐立难安起来,直想把“好人”两个大字写在脸上,好声用渊语安慰道:“别怕,我不碰你。”
  听到这句乡音,少年忽而止住了呜咽,看向我的眼神逐渐从恐惧转为委屈。他抽着气道:“我知道,你看着不像客主。”
  “这怎么说?”
  “我没见过你这样的,呃,客主。”他很是不好意思地搅弄着双手,“云水居的客主都是万明人,从不见渊人来的。”
  也是,我见那些茶客们大多身形魁梧,只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夹在他们中间,突兀得很。
  “你在这儿过得不好罢?”我自行倒了一碗茶喝,少年看着我欲言又止,终究也只垂下了脑袋。
  这茶味道怪得很,像在河水里泡了三天,一股子浓郁的霉味。我厌弃地放回桌上,接着道:“我替你赎身,好不好?”
  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我有话要问你,”我勾勾手指,他便跪在了我身边,满眼虔诚地仰脸看着我,“若答得好,从今日开始你便是自由身了。”
  -
  那少年原名江吟,一年前被人贩子骗到晟都来卖进了云水居。据他所言,当年同行的还有十来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儿,在大漠里病死了几个,剩下的有的被辱弄至死,有的还如他一样苟活在无边黑暗之中。
  先前还有个比他小些的,半夜翻墙出逃被抓回来,先是在众人面前挨了一顿鞭刑,后来又被强按到辣椒水里,生生疼死了。
  我听他说得残忍,心里一算,一年前正是沈澜为了整修军队而大肆募役的时候。再往前问,几乎每一次渊人南迁,都逢上了天灾人祸。他们过得太苦,便听信谣言,被人送到这“纸醉金迷”的万明来,成了供人消遣的玩物。
  江吟说,这些人的足迹,远至万明以南,近至……樊城。
  难怪那时在樊城的酒楼中,小厮多番暗示许多“新鲜玩意儿”。我只以为是万明风味的吃食,没想到竟是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等到今日回宫,我必得给沈澜修书一封,让他多加关注民生、整顿官吏。好好的百姓,不能再受这样的糟蹋了。
  我爽快地给了他银两去赎身,那瘦麻秆似的龟公虽很不乐意,但碍于我发上那枚银蛇扣,还是不情不愿地放了人。
  “这银蛇扣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出了云水居,与江吟并肩走在路上。
  “晟都最大的钱庄挂的是蛇纹旗,据说除了宫里的贵人,所有人的银钱都经过银蛇庄主的手。庄主的心腹助手,都有一枚这样的银蛇扣。”江吟人很机灵,点到即止,没有过多追问我这银蛇扣的来路。
  这是伽萨随手送给我的,十有八九他就是那个阅钱无数的庄主,掌控着晟都半数银钱的人。
  有了这个小东西,即便是我在晟都撒泼耍赖,他们也得敬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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