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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古代架空)——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4:04:44  作者:辛加烈
  “这些日子劳烦姑娘了。”我与她点头示意,她便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
  “这也太柔弱了些。”我望向窗外,一道轻巧矫健的身影从侧门飞奔出去,着装与方才已经不大相同了。步至棋盘前,那白子看似行棋张狂,其实已落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被黑子围了个严严实实,气数将尽,只差一步便会被吞吃干净。
  这几日的工夫,莫非伽萨已经稳定了局面,甚至将伽莱推入了更加险要的处境么?
  我仔细端详着棋局,却见一颗白子遗落在外侧星位上,像是弃子。
  死者、弃者,皆为败军。
  我将一侧散落的棋子收回棋盒,转身只见桑鸠、容安二人各自忙着,无人接我的话,心中不禁有些犯嘀咕,只当他们是累了。
  容安点了炭炉,待屋中暖和起来才来为我宽衣。我缩进被辱中,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那样子实在是柔弱,真的无人看出端倪么?”
  桑鸠手上忙着剪烛芯,道:“方才四殿下和娉姑娘下了好久的棋,什么都没看出来,只问公子身子是否好些了。奴跟着公子这么久,也不大能辨出来,何况他们?”
  “这倒是神了。”我点头道。
  “公子,”容安很是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替我往被子里塞了个暖手炉,道,“娉姑娘扮得可比公子康健多了。”
  “什么?”我很是不解。
  容安皱了皱鼻子,眼里盛满担忧,深深叹了口气。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也不再追问,慢慢地躺下身。
  或许,我的身子当真已经垮了。
  -
  如我所料,刚阖眼不过片刻,外头便喧闹了起来。
  屋外的踏雪声渐渐近了,随后是桑鸠旋帘而入。他窸窸窣窣抖去身上的雪,忙推醒缩在床脚的容安,再撩开床前的帷幔,我已扶着床慢慢坐起身。
  “外面的守卫都死了,有巡夜的宫奴说看见王长子身边的人昨夜出入东君殿。”桑鸠飞快道,“万明王大发雷霆,正在正殿训斥诸位王子。”
  我抱着被窝眯了眯眼,实在是困得挪不动,只好拽来桑鸠冰凉的手贴在面上,一阵寒意窜上来,人方才清醒了。
  “走。”我迅速洗漱过后令他们取来箱底的素袍,裹了件白裘就要出门。
  “公子,怪吓人的,听说有的脖子都断了半截,血流得到处都是。”桑鸠用小钳夹住两块炭饼放进新换的暖手炉,贴心地套了个锦套在外头才递给我。
  他们有些时候没跟着我了,自然不知道这半年我都经历了些什么。死人堆在寝殿也好,被虎豹豺狼追着咬也好,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步至门口,抱着手炉笑道:“那不是正好看热闹么?”
  “公子是不是要见二殿下?”容安抱着伞过来,多嘴问了一句。
  我的笑登时僵在了脸上。
  是的,他们也不知道我与伽萨分袂之事。
  踏上通向正殿的长街,才走了几步路,我已经累得头晕眼花,两耳还需分神听着他们讲近来发生的事。
  左不过是唐夫人被贬为贱奴,关入宫中寒庭之事。而她身边的女奴竟反咬伽莱一口,指定他与唐夫人来往密切。万明王疑他有谋逆之心,严厉斥责一番后将其罚在殿内闭门思过。
  “你说,这女奴反咬王长子是为何?若是保住伽莱,或许往后还有机会救她的主子出寒庭。”我随口问道。
  “当初秦美人之事,也是她身边的宫女禀报太后娘娘的。只要给足了好处,就……”桑鸠老实道。他话说了一半,忽然发觉不对,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我的神色。
  女奴背主忘恩,必然是受人挑唆被人收买,与他被太后笼络之事如出一辙。
  我想敲打他,却并不想以过去之事过分苛责他,便道:“他们万明王宫的事,和咱们无关。得了,凑个热闹,高兴高兴,谁要管他们。”
  待到我千辛万苦得爬到正殿,里头早已肃穆一片。
  伽莱垂首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唯独在我经过身侧时斜了斜眸子。后头跟着一群人伏倒在地,巫奴中夹杂着几位儒雅老者,想来是太傅一类的师长。而一人被铁链扣着伏在地上,那身装扮与昨夜娉姑娘离去时一模一样,我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上次跪在这的还是伽萨与我,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了。
  我喘了口气,颦眉垂眼站在殿里,摆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万明王许是刚动了怒,内里空虚,说话也中气不足。听闻他夜里已经开始咯血,没几日好活了。
  呸,早日下地狱罢!
  心下虽这样想,我面上依旧泫然欲泣道:“听说死了人,我害怕。”
  “害怕?”伽莱嗤笑一声,仅有的绿眸里泛着森森寒意。
  “我没见过死人,不能怕么?”我捂着嘴咳嗽两声,再道,“昨夜听见几声奇怪的声响,吓得我一夜未敢阖眼,今早天大亮才敢出门,不知究竟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大哥的侍奴半夜跑进父王殿里,把侍卫都杀了!”伽牧躲在其余几人后头,悄悄朝我道。
  我故作惊恐地捂住嘴,看上去几欲昏厥。
  伽萨负手立在一旁,金色蛇瞳盯着万明王,似是在等个决断。
  “逆子!”万明王闻言再次大怒,不住地咳嗽起来,似是连心肺都要咳穿了。身侧的阉奴立刻上前去,再退下时手里捧着一块染血的帕子。
  “儿臣没有!”伽莱辩解,“父王明察!”
  他俯身,前额重重叩在地面:“儿臣从未有过僭越之心,此次遭人陷害,儿臣不敢奢求其他,但求父王明察秋毫!儿臣的这条腿,这只眼,俱是为万明丢的。蛇神在上,若儿臣有不轨之心,愿立时七窍流血而亡!”
  七窍流血岂是说有就能有的?我心中思量着,仅凭这些确实难以将伽莱彻底击垮。可万明王已是油尽灯枯之象,伽莱若有此举,无异于提醒他时日无多。万明王既然千方百计地续命,自然是无比忌讳,人之将死,不知是否会不论是非,迁怒于他。
  “你以为如何?”正此时,万明王突然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心里一紧,答:“不知。”
  越是紧要关头,我越不能任意表态。
  他转过脸,目光一一掠过殿内的王子公主,面上阴郁一片。见状,我又道:“王上不如细细查问,不必急于一时,伽莱殿下虽莽撞,却也不至于如此大逆不道。”
  细查,才能有机会将证据做得周密,让他永无翻身的机会。
  “禀王上!”外头跑进来个小奴,“扑通”一声伏于地上,泣道,“文妃听闻大殿下被王上斥责,心惊难产,血崩而亡。所幸文妃诞下一名小王孙,奴特来请王上示下。另,相国文谡与耶律浑二位大人在殿外求见。”
  救兵来得真快啊。
  话音刚落,二位老臣便颤巍巍地进来,对万明王行叩首礼。
  末了,耶律浑率先侧目对我道:“几日不见,不知贵人的箭伤如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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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罚跪
  “什么箭伤?”万明王喉中瘀着血,说话也含糊。
  我估摸着他时日无多,心中窃喜,徐徐吐出一口气,从容答道:“冬狩那日,不知谁将我当作猎物射中了。我想着那人并非有意,亦不想扫了诸位王公的兴致,不如自己认下,只当是运气不佳,将养几日便无虞了。”
  “贵人真是宽仁。”耶律浑人如其名,就爱把水搅浑。
  他对我向来是趾高气扬之姿,似是与我有着血海深仇。我看着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心里的恨意一阵压过一阵,咬牙笑道:“所以我恳请王上细审此案,不冤一人,也不放一人。”
  言下之意,我知道他们是为了伽莱前来。如今我愿意为伽莱求情,也劳烦他们不要再为难我。
  “多谢贵人金口玉言。”耶律浑与文谡对视一眼,见好就收,俯身再拜。
  热闹是凑上了,人险些又遭一回难,我暗自嘀咕。
  眼见万明王下旨让重兵把守伽莱住处,将他囚禁于殿内不得出,其余巫奴与王师皆扣于大牢候审,我便想事了拂衣去。
  “公子今日这件衣裳真素,跟雪一样,好看得紧。”踏出殿外,伽牧便跟上来与我说话,语调很是轻快。
  他自幼在宫中受尽折辱,伽莱为人跋扈专横,想来给了他不少难堪。如今见伽莱失势,他嘴角抑不住上翘,满心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我正要提醒他事情尚未盖棺定论,不可太过忘形,却听后头冷言冷语。
  “明知昨夜宫内有刺客,今日穿得这样素净,是想咒父王么?”伽萨冷着张脸挑我的刺。
  昨夜就不搭理我,今日甫一见面,竟往我头上扣了这么大个罪名,等同于说我大逆不道!
  我心里一阵苦水泛上来,险些连鼻头都发酸了,却转念一想,又敛了心绪。
  他前两日还为我心痛如绞,再恨也不至于今日就大张旗鼓地让我受罚罢?
  伽萨定定地看着我,唇角微垂,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二哥,你别这样说。”伽牧连忙替我申辩起来,“沈公子是什么人,二哥你是清楚的。”
  我垂眼看了看这身衣袍,从头白到脚,确实素净得很。我为何穿这一身,他应当是明白的。
  既然万明王下旨不让贺加百姓为无辜死去的同胞落泪,我今日便要周身着素,如披丧服地到他跟前走一走。
  将来我还要为他们立碑,找个吉穴安葬,让所有人都为他们哀悼、服素。
  我要万明王为他残害过的性命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我亦不退让,就这般与他在殿前长阶上对峙着。
  路过的伽殷站住了脚步,也不近不远地看着我们二人。她的母亲保住了性命,与伽萨之间的恩怨自然化解了。她双眸扑闪着,似是不明白我们为何突然闹僵。
  事出必有因。
  “二殿下说的是。”我盯着他,心中揣度着他的意思,片刻便有了个猜想,遂试探着开口道,“我现在就去殿前跪着请罪。”
  “跪满半个时辰再起身。”伽萨顺着我的话下令,举止间已有了称王的风范。
  “二哥,你……”伽牧拦在我前头,拼命给他使眼色,却还是抵不过伽萨的固执。
  别说一个伽牧,就是伽殷伽叶都来求他,今日我也是必须要跪这半个时辰的。
  他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我信他。
  我敛着衣袍,转身跪在了正殿前头。容安与桑鸠虽不理解,也跟着乖乖跪在我身后。
  厚厚的积雪经过一夜的寒冻早已凝结成冰,硌在双膝下生疼。缓缓消融的雪水渗透了白袍,寒意攀上双腿,顺着骨骼往上游走。
  一阵寒风凛冽拂来,我缩着脖子,狠狠打了个喷嚏。
  这半个时辰说难熬也不难熬,正殿内点着暖炉,暖风拂在面上,驱散了半数的寒意。
  说不难熬,那也是假的。扫雪、送药的宫奴来往频繁,万明宫规又不如渊宫的森严,人来人往都要看我一眼,叫我好不自在。
  半个时辰一到,容安便忙不迭地扶我起身,面上满是委屈不解。许是万明王宫险恶,他虽不平,却也始终紧抿着嘴不出一言。
  好不容易进了偏殿,他才抱怨道:“二殿下怎么突然这样对咱们公子?这外头那么冷,还叫人生生跪着,他就不怕公子冻坏了么?”
  我脱去一身湿透的衣衫,桑鸠端来热水替我细细擦拭腿上的淤青与冻伤。我问道:“桑鸠,你觉得呢?”
  “奴愚笨,不明白二殿下的意思,想请公子说给咱们听听。”他拧干一方巾子,小心贴在我的腿上。
  我接过容安递来的热茶饮了一口,才道:“他这一招行得太险,想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于是便要迁怒公子么?”容安将炭炉移过来,我便靠着炭火暖了暖冻僵的双手。
  “这并非迁怒于我。”我猜测着,若此次不能将伽莱一举打败,往后定然会反扑。若是伽萨今日的谋划败了,他便是伽莱报复的头一人。我素来与他走得近,也因此遭到伽莱不少刁难。
  伽萨是想借机与我撇清关系,将来若有变故,不至于牵扯到我。今日众人皆在,都看见了他动辄罚我,想要与我割席,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看似是在罚我,其实是想……保住我。
  烧红的炭火将我的手烘得温热,我看着那一簇烈烈燃烧的火焰,胸中沉积多日的冰雪竟也开始缓缓消融。
  他思虑得比我周全,冬狩时护送蛇奴一事,或许是有些误会在其中的。
  “公子,二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呀?”容安的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索。他仰着一张好奇的脸坐在我脚边,迫切地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微微翘起唇角,又连忙抬手将嘴角抚平,胡乱道:“没什么,他是为我好。”
  正说着,窗外突然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似是小木槌敲动窗子的声音。
  容安起身打开窗户,从外头滚进来一只黑羽信鸽来。
  这信鸽同身漆黑,羽毛光洁如墨,是渊国特有的墨鸽。因其夜间也能够飞行,常被宫中人用来传递书信。先前我与沈澜、温辰递信时,用的便是这种信鸽。
  但这只鸽子身上却缠了一只玄色金纹的乌金蛇,以至于无法飞行,只能双双滚落在地上。
  那蛇一见人便飞快地舒展身子,从信鸽身上游下来。它昂着蛇首到我跟前,突然张大了嘴吐出一卷细帛来,后便自己躲进角落盘起来休憩了。
  我惊叹于万明人递信的新奇方式,又觉得十分有意思。谨慎地捡起细帛瞧了,上头的字迹与我在伽萨殿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蛇是替他送信来的。
  “眠眠:身不由己,望卿谅解,千万照顾好自己。”
  短短几句话,竟能逼退我一身的寒霜。
  若是那“卿”字不要写成“唧”字便更好了。
  我让容安将烛台端过来,细帛在烛焰上一燎便丢入火盆里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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