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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古代架空)——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4:04:44  作者:辛加烈
  末了,抬手将那浑圆厚重的盖子重重压在小盅上,抬起眼皮,看向上座的目光寒浸浸的。
  “人也好,畜也罢,既做成了佳肴,又有什么区别呢?”伽牧爽朗笑着,从那人指上剥下一缕肉填进口中,“不愧是养尊处优之人,嫩滑爽口,实为佳品。呵呵,难怪蛇神喜食贵女。”
  场中的歌舞声戛然休止。
  我恐怕伽萨暴起,连忙要开口,却被身侧伽莱握住了手:“念卿,莫言。”
  侧脸望去,伽莱同样面色铁青,目光紧紧攥住了座上之人。
  三方势力剑拔弩张,杀气沉沉压下来,我心里突然一阵阵绞痛袭至,血珠顺着嘴角溢出的同时忙将目光投向伽萨。
  那张覆着寒霜的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薄唇不知何时褪去了血色,却仍强撑着在宴场上与各方对峙。
  我心道不好,定然是伽牧在酒菜中下了毒。伽萨此时动气,便让毒素趁虚而入,攻入心脉。因云夫人用蛊将我与伽萨相连,这才连着我也心痛起来。
  “好好的,何必说这些?”伽殷见状,连忙举起银杯打了个岔,话还未完,却见一条火蛇从那中央篝火中窜出来,直冲天际,将浓重夜色生生撕咬出一道豁口。
  鎏金似的蛇在天穹转瞬而逝,虽只有片刻,足以让在场诸人骇然生惧,齐齐望向了蛇窟的方向。
  蛇神显圣,意在降罪于世,重新择王。
  趁乱,我用尾指轻敲杯壁将甲间藏着的粉末抖落,再向身侧呵了口气,将粉末吹散在空中。
  金蛇再次腾空而起,骤然向我身侧的伽莱窜去。
  蛇神择王,择中的是伽莱。众人大惊,连同座上起初镇静自若的伽牧也变了脸色。唯独我暗暗后悔,让宴月把烟火末子埋得太深了些,竟让伽牧有时间做出这种恶心事。
  从前在渊国,每逢佳节必有烟火相伴。民间亦有能工巧匠可借烟火拟物,求一个祥瑞之兆。其实不过是小把戏,却最能让有心者在此时大做文章、动摇人心。
  “这是什么意思?”我假作不解地向伽莱询问,趁机在火上多浇壶油,“为何有那么大的蛇向长平君扑?”
  “蛇神显灵,是说——”伽莱面上喜色半露,更多的是眸中闪烁贪婪之色,“万明将易主。”
  电光火石之间,伽牧座后冲出两队被甲禁卫,大漠狂风般扬起阵阵尘土,金光一晃便将场内诸人团团围困,削铁如泥的刀刃上映着蓝色月影,下一刻便压至我面前。
  而伽莱亦早有准备,抬手将小桌掀飞压倒面前的禁卫。一声令下,身着黑色劲装的死士不知从何处突然而至,与金甲禁卫军拔刀相向。
  一时间,极乐宴场成了人间炼狱之象。血肉横飞,满地腥红,空中弥散的血气如恶兽扑来扼住人的脖颈。
  一梭暗镖凌空飞来,击碎了我用以束发的玉冠,震得我闷哼一声,眼前已满是金星闪烁。
  我连忙在刀剑相接的间隙寻伽萨身影,却见那座上已不见了人,正待环顾四周,一捧热血飞溅在我面上。登时视野之中唯余赤色,酸涩之感从眼底弥漫而上。耳旁风声呼啸,我强撑着桌面从轮椅上挪下来,挣扎着躲进了桌下。
  然而还未等我躲稳,一双手已将我拦腰从桌下拖出来扛在肩上,趁乱飞快逃离。
  -
  狭窄暗室里,戴着金面的少年盘腿坐在我面前,目光不时从手中火把移至我面上怯怯打量一眼,又飞快地躲开。
  我惊魂未定,只能与他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金丝锦袍朱玉戒,你究竟是什么人?”半晌,我疲惫地抹去面上沾染血迹,将散落青丝别至耳后,好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过狼狈。
  那日未曾仔细观察这少年,如今才发觉他衣着不凡,项上银链挂着的朱玉戒指更是极品。
  少年一怔,慌张地将那不慎滑出领口的戒指塞回衣下,不情不愿道:“我叫姒玉。”
  姒姓,拓骨王室的姓氏。
  “你才是真正的拓骨王子。”我盯着他,“为何是伽萨顶替了你的身份?”
  “他在穿越大漠时陷入流沙之中,是我们拓骨的将士救了他。后来恰逢我父王决意与万明议和,要派遣使团来晟都献礼,他不知和我父王说了什么,父王就允他一路护送我至此。又说路途艰险匪贼不断,他与我互换身份更安全。”姒玉别扭地应了声,仿佛十分不好意思,又向我报仇似的道:“我知道你出身渊国皇室,地位比我高上那么一丁点儿。”
  真的陷入流沙了么?大漠凶险无比,一路上这样的险境不知要遭遇多少,真是苦了他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片刻才道:“我如今,只是阶下囚。”
  “我听见了,你刚刚求伽萨哥救你,但他不理你。”姒玉仿佛下定决心要为伽萨讨个公道,声讨我一番,“你这样不洁身自好,以后没有姑娘嫁给你。”
  我眉尖抽了抽,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是,方才从桌下抗走我的人是伽萨。他一声哨唤来躲藏暗处的白狼,带着我至这间暗室,顺道带上了无处躲藏的姒玉。
  他曾经也这样救过我,只是如今除了将我放在绒毯上,他与我再无话说。
  我顾不上躲着姒玉,拉着他的衣袖求他不要冲动,最终得来的只有他抑着杀气的一瞥,以及将我的手从袖上重重拂下。
  “我在渊国早就被退过亲了。”我抚平翻卷的衣摆,拂去上头沾染的灰尘,“没人要我。”
  姒玉一噎:“那你为何还不珍惜伽萨哥?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往后还能议亲吗?”
  我抬眼盯着尚且稚嫩的少年,笑道:“求他赐死我好啦。”
  话音刚落,便听身后暗门一声轻响,浓重血腥气登时溢进暗室内。借着外头烈烈火光,隐约可见一人提着把刀站在台阶上。
  刀尖在砖石上刮擦发出刺耳响声,血迹淌成一条长河。
  我眯了眯眼,目视伽萨逼近至我跟前。
  “伽——”姒玉正嫌与我话不投机,张嘴就要喊出声,只见伽萨挥刀而至,吓得他狠狠一激灵,连忙起身躲了出去。
  我垂眼看了看抵在颈边的刀刃,腥热血迹滴落在衣裳间,黏腻沿着皮肉滚落。
  “可有话说?”他居高临下地睥睨,双瞳里已满是血色。
  我扫视一眼,立即发觉他满身伤口纵横交错,已将身上礼衣染得透红,足以可见方才外头厮杀成何等惨烈之象。
  “你在边疆……”过得如何?
  话还未说完,那刀刃又往我颈侧迫近一分,几乎可感滑腻鲜血沾染在了皮肤上。
  我闭了闭眼,重新打量着自己收拾体面的衣裳打扮,道:“我从未……”
  从未对你变过心。
  可他想听的依旧不是这句话,那刀刃贴着我的颈侧,几乎要破开那一层薄薄的皮肤。
  伽萨压制不住怒气似的骤然贴近我,一手拽住我的发迫使我直视他的双眼。
  我望着那双曾在梦中无数次对我笑的眼睛,一时间思绪万千,大着胆子抬手抚上他的面颊,指腹轻轻划过那张金色面具。
  他同样盯着我的眼,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细窄如一线的蛇瞳终于渐有恢复清明之兆,却在我试图摘下他面具的一刻再次露出狠戾之色。
  随即,我肩上猛地一痛,面具从我手中脱落砸在地上,左手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刀刃破开皮肤的前一刻,我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哽咽道:“抱歉。”
  “我没能护住她,抱歉。”
  伽萨的眼瞳再次骤缩,整张面庞扭曲成我从未见过的可怕模样。
  我心知他此时发了狂,闭上眼等待那把刀砍下,却只听“哐当”一声响,是刀落在地上的声音。
  伽萨的身子晃了晃,黑血从嘴角接连涌出。他双膝一屈,脱力地重重跪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同时,我的心似是被琴弦勒碎了,几番痛得眼前一片模糊,亦有鲜血从口中溢出。待到好不容易压着疼痛心口恢复了神志,又见一道身影径直砸下来,我连忙张开手臂让伽萨倒入我怀中。
  他此时面上血色早已全无,七窍皆往外淌出黑血来。
  “救命……”我无力地抱着他沉重的身子,却一步也无法往外挪。
  又一波心痛骤至,连手臂也渐渐失去了知觉。我奋力摸索着,逐渐麻木的指尖终于探到了那布满茧子的手。
  两只伤痕累累的手,相别一载,终于能够重新十指相扣。
  作者有话说:
  想说饭做好了大家快来吃,又感觉怪怪的
  是糖啊家人们,眠眠已经是萨老师发疯过程中唯一能让他保持清醒的人了,你们细品!
 
第71章 和好!*
  苏醒那日,窗际天穹是瑰红色的。像是有人将鲜血随手抹在云上,日光又从不均的红絮背后撕开道裂口,妖异得很。
  我原以为是晨光熹微,新日初升,后来才发觉自己身在黄昏时分。
  从前听宫中老奴说,屠城那日先帝士卒杀红了眼,整座贺加王宫血流成河,将天空都映成了赤红一片,三日不消。想来同今日之景,别无一二。
  神思在虚无处飘荡许久,才被一阵隐忍的哭声拽回了躯壳。我侧目望去,窗檐底下隐约露出两个人的身影来。
  “你别哭了,一会儿把主子吵醒了怎么办?”我辨了片刻,认出宴月的声音。他压着嗓音劝,“这么久不见,主子若是一看见你满脸眼泪,又该心疼你了。他一挂心,病就好得慢,你不就更难过了么?”
  “你知道些什么?”容安细弱的嗓音宛如挂着露水的草叶,不时颤抖一下,“说什么以天下养他,我们公子自从到了万明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整日里病来病去,二殿下还说那样的话……要我说,索性放我们回渊国去,总比死在这儿强。”
  “你又浑说。”宴月有些急切起来,未能压得住陡然提高的嗓音,嚷得我额侧狠狠一抽,口中不禁“嘶”了一声。
  榻边立刻冒出个清瘦却灵巧的脑袋来瞧我。
  “公子。”桑鸠趴在榻边把我好好打量了几眼,确认我是苏醒了才又唤道,“公子……”
  未几,那嗓音中已满是如释重负的哭泣。
  “没事儿了。”我摸索着从锦衾中探出手,覆住他那双被重活磨得变了形的手,安慰道,“我醒了,别怕。”
  桑鸠含着泪点头,犹豫地回首望向门口,又忧切地盯着我的脸瞧,薄唇紧抿似有心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外屋里大约坐着几个人。
  “请进来罢,我已经好多了。”若非急事,他们不会在此处坐等我这不知何时会转醒的人。我拍了拍桑鸠的手,示意他将人带过来。
  看着来人快步走近,我倒是有些惊讶。
  伽殷眼底泛着浅浅的红痕,泪意还未完全消退,浓艳而张扬的容貌在这一刻竟如花团枯萎般颓然起来。
  她骤然开口想要说话,又不忍地望一眼我的伤势,几度踌躇,干裂起皮的唇开合多回又难以启齿。我吩咐桑鸠去沏茶,伸手请她坐下说话。
  “嫂嫂,你伤成这样,我这时候本不该来打搅。”伽殷一口气饮干了盏中茶水,才道,“可是二哥他……他很不好。”
  “整整三日了,他自从醒后就将自己关在房中,任谁都不能靠近,更别提见上一面。他这副模样,我实在是担心得很。”
  伽殷搁下茶盏,握着我的手哀求道:“嫂嫂,你去看一看他好不好?”
  我未置可否,率先抬眼看向站在她身后的温辰。
  他垂眼望着肩头瑟瑟颤抖的伽殷,羽睫抬起时,眼底有藏不住的担心。可那双眼而后看向我时,却又压着满满的为难。
  “阿鹤,你……”他甫张口,却被伽殷攥住了衣袖,只能讪讪闭上口,微微皱起眉。
  我强撑着坐起身,当即一阵头晕目眩,脑中更是疼痛难忍,只能闭目休息片刻才勉强提气精神来分辨他们的话。
  温辰见状连忙道:“公主殿下,阿鹤他如今身子孱弱,御医叮嘱不能伤神,你就饶他再将养几日,可好?”
  闻言,伽殷唇角垂了垂,并不同意。
  她倔强道:“嫂嫂等得起,那我二哥呢?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已经三日不进一口水了。难不成他受的这些伤里,没有一道是因为嫂嫂你的么?”
  我点了点头,气弱游丝:“你说得是。”
  “你们渊国人都是一起的,自然相互扶持。人人都心疼嫂嫂,二哥如今只有我了。”伽殷盯着我,言语一时有些激烈起来。温辰忙抬手压在她肩头,示意她少说些重话。
  我捂住嘴咳嗽几声,胸腔中隐隐作痛。
  她说这般话也不奇怪。自小,她的母亲唐夫人就因是女儿而苛待她,甚至生了丢弃她的念头,竟还是伽萨骑马将她抱回去的,又是伽萨一心一意护着将她养大。这样的情分,但凡有人这样待我,我定然也是要为那人拼命的。
  可惜我有心如伽萨一般善待伽宁,却弄巧成拙,反倒被她恨之入骨起来。
  “嫂嫂,我哥哥待你不薄。”高挑丰腴的少女抬手抹去眼角泪珠,敛衣正坐道,“你不去,我今日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别怪我绝情。”
  我睁眼望着头顶赤红描金的纱帐,盯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自己要溺死在这片赤色浪潮之下。
  半晌,我对桑鸠道:“扶我起来。”
  -
  离开院子时,我余光一瞥便能瞧见容安与桑鸠两人抱作一团,掩面而泣,不由地心中一阵哀痛。
  “长砚,”我双目直视前方空旷宫道,地砖缝隙里残留的血迹依稀可见,“我们的关系似乎不比从前了。”
  身后推着轮椅的温辰一愣,重又缓缓推动轮椅,将我带到角门后隐蔽处。因我执意只让他一人陪我去见伽萨,此时四下里无人,他快步走来蹲在我面前。
  “阿鹤。”他轻声唤我。
  我默默注视着他,一时提不起再言的兴致,重新抚了抚青色的衣袖,叹道:“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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