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好样儿的,一天一种死法。
杨砚青想起昨天还高估自己说要今日要去当电灯泡呢,特么自己给自己亮红灯了......
*
千佛洞北侧东头一座洞窟内,墨踪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一根毛笔在地上胡乱画着。
“师兄!”蓝茵茵银铃般的声音在洞窟内久久回荡,“你在作画?”
蓝茵茵兴奋地来到墨踪身前,在看到地上那几笔画时脸却白了,“师兄画的是谁?”
第一百二十一章 白毛的妖怪
墨踪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拿笔作上了画......
这两日墨踪在看蓝茵茵于他面前舞剑时,脑海中总会浮现杨砚青那一晚在院子里抱着琵琶起舞的场景,而今晨墨踪来到洞窟后恰好发现墙角放了一堆绘壁画用的色料和笔。
墨踪心里莫名冒出一股强烈想勾勒出脑中场景的冲动,不由自主竟就去到墙角席地而坐,拿起笔墨在地上勾画起来。
而当舞剑的蓝茵茵发现墨踪居然执笔作起画后立刻收起宝剑兴奋跑来,却看到地上绘了一个抱着琵琶婆娑起舞的女子,而那女子脸上未画五官所以看不出样貌。
蓝茵茵一时僵在地上脸白了,因她莫名认为墨踪应该会画她,只因每次舞剑时墨踪都会目不转睛看着她,蓝茵茵还几次都因被墨踪盯得羞红脸而挥错招式,每次舞剑结束后她甚至要在洞外吹上一阵凉风才能给滚烫的脸降下温。
而刚才蓝茵茵余光里也见墨踪同样在看她,只是不时会低头,蓝茵茵这才发现了墨踪居然是在执笔作画。
“哦......”墨踪放下毛笔,轻轻看着蓝茵茵声音和煦:
“茵茵挥动的一套水墨剑翩若惊鸿,让我不禁想到拿起琵琶起舞的仙子,便突发奇想将二者结合忍不住绘了出来。”
蓝茵茵听后脸蓦地红了,低头抿了抿嘴眼睛雪亮。看来还真被她猜对了,这举着琵琶起舞的女子画的就是她。
“师兄以后不必在地上画。”蓝茵茵依旧低头羞赧着不敢直视墨踪的眼睛,“其实这些笔墨都是为师兄准备。”
蓝茵茵睫毛微微抖动着,“这洞窟是茵茵的,师兄可直接在墙壁上作画。”
墨踪:“......”
“茵茵说笑了,我如今右手已残,左手又如何能......”
“师兄不必说左手画的不好或不如右手一类的话......”蓝茵茵倏地抬头望着墨踪,宝石眼眸晶莹透亮:
“其实......茵茵有个心愿。”蓝茵茵又垂下头眼睛飘忽着,“就是想让师兄给这间洞窟绘满壁画。”
墨踪:“......”
*
曹府内杨砚青在床上又足足躺了一天,这次他是连用饭都让宋小宝给他直接端床上来吃了。
“怎么这个点儿了夫人还没回来?”杨砚青把筷子往碗里一戳丝毫食欲都没有。
宋小宝见一双筷子被杨砚青直挺挺插在饭碗中央当即吓得面色惨白一下“扑”上前把筷子拔出来了:
“少爷呦,祭祀才这么干呐,您这是要给自己上贡?这两天本就血光之灾了,您可别再整这些邪乎的了。”
杨砚青:“......”
“血光之灾?”杨砚青咂巴两下嘴,“没毛病......”
“少爷......”在杨砚青咂完嘴后宋小宝也跟着砸吧两下:
“您说夫人这么晚没回来,会不会是跟蓝学录......嗨,小宝就是觉着让夫人每日和蓝茵茵在一起有些不妥。”
宋小宝把筷子平放在碗上撇了撇嘴,“毕竟任谁都知这俩人从前感情就好,且那蓝茵茵喜欢夫人的事虽没挑明但全写脸上了,谁还看不出?”
杨砚青:“......”
“拿走拿走,不吃了。”宋小宝的一番话让杨砚青直接推开饭碗朝门口一指,“你现在立马给我去趟千佛洞看看到底咋回事。”
“是少爷。”宋小宝当即朝外走,边走边回头又接了句,“明儿要是少爷还下不来床,小宝帮您去千佛洞盯着。”
“呸!谁说老子下不来床,明儿个我自己去。”
“得嘞少爷!我先走了。”宋小宝才推开门却见内院大门口处一个熟悉身影冲他猛挥手。
宋小宝:“......”
“少爷?凤儿在大门口呢,让她进来不?”
杨砚青:“......”
“我有多少日子没去西院教她课了?”
“嘶......得有半年了吧。”
“滚犊子!还他娘跟我耍上贫嘴了。”杨砚青摆摆手,“去,告诉她我身体欠佳,明后天我再找她去,让她先回去。”
“少爷......”宋小宝眼珠一转,“人家凤儿姑娘定是知道您身体抱恙才特意跑来看您,反正夫人这会儿也不在,要不就让她进来?”
杨砚青:“......”
“行罢,你快去千佛洞,让她自己进来。”
“是,少爷。”
宋小宝应完后跑去了院门口,冲站岗的两个护院挥挥手后把凤儿单独拽到一边悄声嘀咕了几句。
“多谢宋管家指点,小女不知大人身体抱恙,我这就进去瞧瞧。”凤儿冲宋小宝欠身行礼而后快速接过宋小宝手里食盒,又接道:
“这个交给我吧,我定能让大人好好用饭。”
“嗯”宋小宝点点头,“其实我们大人挺欣赏姑娘,你就多用用心,相信日子长了师徒情也多少能擦出些火花吧,行了我先走了,你自己进去吧。”
“好。”
凤儿左手抱着琵琶右手拎着食盒疾步走进书房连门都忘了敲。
“姐姐身子如何了,凤儿得知姐姐抱恙快急死了,幸亏刚才门口碰到宋管家才让那两个‘门神’放我进来。”
凤儿快速从食盒中取出碗筷径直来到榻边,“姐姐为何不让凤儿随意进出内院,这是要急死妹妹啊,来来来,我先扶姐姐起来用饭。”
“没事,我不饿。”杨砚青一摆手却被凤儿顺势抓住胳膊,随后凤儿直接坐到榻上将另一只手从杨砚青脖下穿过抓住了杨砚青肩膀,作势要把他扶起来。
被大姑娘搂着,杨砚青心里一惊立马抽出手臂却不料身子突然抽筋儿,疼得“嘶”了一声。
“别乱动!”凤儿一双杏眼瞪得更圆,脸都白了,声音也竖了起来,“老实坐着,我喂你。”
杨砚青:“......”
杨砚青喉咙一吞当即没了声儿,他都没料到平时粘豆包似的娇嗔小丫头发起火来威力这么猛......
杨砚青眨巴眨巴眼见凤儿都拿着勺把饭杵到自己嘴边儿了,而凤儿眼睛还红了眼泪在眼里飞速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杨砚青:“......”
杨砚青赶紧老老实实张开嘴一口接一口吃起来,毕竟他对生气的大姑娘一时也没招儿,回头要真把人气哭了根本束手无策......
“少,少爷?”
小五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杨砚青一个惊慌猛然转头,果然见墨踪已被小五推进书房。
“咳,咳咳......”靠在软玉怀里被一口口喂饭的杨砚青吓得猛咳起来,饭菜全喷了出来。
凤儿连忙拍着杨砚青后背,回头紧骂着,“混账!这大晚上你把那贱人推进来作甚。”
杨砚青:“......”
这回轮到杨砚青脸白了。
擦,要照凤儿这么无礼下去,墨踪最后不得连凤儿一起灭喽?
凤儿依旧口不择言,哂道:“这哪儿来的白毛妖怪,瞧把大人给吓......”
杨砚青连忙抓住凤儿胳膊打断她,冷汗都下来了,冲小五直瞪眼,“还愣着干嘛,赶紧推着贱人滚!”
小五战战兢兢立马扶着轮椅要掉头,却没推动......
小五:“......”
墨踪此时紧抓轮椅扶手,眼睛冷冷盯着杨砚青握在凤儿胳膊上的那只手,遽然开了口:“我把刀片带来了......”
杨砚青:“......?”
墨踪的指甲一下下挠着木制扶手发出森森摩擦声,手背暴起了根根青筋,“大人难道忘了?是大人召我来的。”
杨砚青:“......”
墨踪刺骨声音让杨砚青起了一身鸡皮。
“大人说又想在我身上弹琵琶了,想边弹边吸血......”
杨砚青:“!”
墨踪的眼睛一点点挪到凤儿身上,不知是光线反射还是其他原因,墨踪眼里竟泛起幽幽绿光,阴冷声音像从牙缝里瘆出来:
“还是说......大人改了主意,想尝尝女子身上的血。”
凤儿涨红脸腾地窜起身,一把扯住杨砚青胳膊,“姐姐,你还不快撕烂这白毛贱人的嘴!”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墨踪在弹他
杨砚青一听凤儿要让他撕烂墨踪的嘴,心说卧槽!谁撕谁啊.....随后再一想起墨踪竟还看过才“上市”没多久的那本“刀片弹琵琶”艳册,杨砚青都恨不能把全府人抓来挨个审,看是哪个挨千刀的敢把册子带进府,非把这瘪犊子大卸八块!
杨砚青气得眼睛模糊了,隐隐觉着自己特么明天是不是还得下不来床......
喉咙吞咽几下后杨砚青看着凤儿回了一句,声音不禁发抖,“嗯,是,是得撕......我有日子没搭理这贱人了,是要好好梳梳他皮子。行了,你先回房去吧。”
“姐姐身体不适,我来替姐姐梳理。”凤儿蓦地撸起袖子,“小五,把刀片拿来,我替大人在这贱人身上弹琴,弹得定也不会差。”
杨砚青:“......”
杨砚青的脑袋瞪时变成三个大。
他娘的一个个全是我祖宗!
“胡闹!姑娘家家真亏你说得出这不害臊的话。我教你弹琵琶,教你在别人身上弹了?好的不学学坏的,赶紧给我回西院去!”
凤儿:“......”
凤儿的脸颊红得更艳,突然抿嘴乐了,娇羞着垂下头,“姐姐莫非是吃醋了?”
杨砚青:“......”
好家伙,我特么还吃醋呢,你再不走我嘴都保不住了还吃,我搞啥吃!
杨砚青急得下了床,刚站起身就打了个晃儿立刻被凤儿扶住,杨砚青挣开凤儿直摆手,“小五,你来把凤儿领走,谁都别打扰我,全出去!”
凤儿上下瞧了瞧杨砚青,像是确认他的确没什么大碍了这才不情愿的跟着小五出了门,路过墨踪时还像看到污秽般狠狠翻了墨踪一个白眼儿。
而墨踪此时则静静看着被凤儿遗漏在桌上忘记拿的琵琶。
在凤儿和小五出了屋后,杨砚青尴尬地轻咳一声用手挠挠眉故意遮住脸,一时他也不知该说什么,真有心跟小五和凤儿一起出去,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杨砚青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心说毕竟墨踪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说的所有不敬言语更都是反话。
但要说另一方面,被他看到自己和凤儿略“亲密”的举动,想必他应该也不会当回事,毕竟他稀罕的人又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杨砚青心里一酸反倒坐回了榻上,一时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墨踪冷冷看着桌上琵琶突然悠悠开了口,一字一句:“这有灵气的姑娘比那些花枝招展的招人喜欢。”
杨砚青:“......?”
这话咋听着这么耳熟......
擦!我说过的话,他真全都能记住?!
墨踪话毕摇着轮椅去到桌旁把琵琶拿到了手里,再开口时声音像冰渣般钻进杨砚青耳朵里:
“你喜欢她?”
杨砚青:“......”
杨砚青一时更被整无语了,心说那天晚上自己没皮没脸抱着墨踪直截了当就说了句“我心里只有夫人一人”,难道自己的表白全被他当耳旁风了?
“是喜欢过姑娘,但不是她。”
杨砚青冲动脱口的这句话的确是句气话,但他学生时期倒真朦朦胧胧暗恋过一个女孩,所以也不全算假话。
可杨砚青没过脑子的话却无形中把墨踪心里埋的小刺变相坐实,更是一不留神火烧连营覆灭八百里。
“喀嚓”几声脆响合奏一起,墨踪手指瞬间爆发的抓力直接在琵琶板上穿出了五个洞,而面板虽裂纹却并未碎裂。
杨砚青语塞当场看呆,然而也没容他眨眼,墨踪已经来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胳膊拽坐腿,上,三两下杨砚青的衣裳竟直接被扯了个七零八落。
“拿着!”墨踪随即低吼一声抓过琵琶塞到了杨砚青身上。
浑身被“撕”的杨砚青脑子一懵半天没回过味儿来。
不是......他这是疯了?
他至于生这么大气?
不是?他又不喜欢我他哪儿来的气?!
“弹《应天长》。”墨踪声音夹着怒意更夹了一丝阴鸷玩味,“弹错一处便让你挨上一刀。”
杨砚青遽地汗毛炸起,一时间他竟觉身后人不像是墨踪,而是他完全不认识的人,甚至......那藏了无底深渊又泛着幽光的眼睛都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头野兽。
杨砚青:“......”
擦,他是雪狼啊......
杨砚青脑中骤然冒出书中写的那些文字:
岭狼氏族乃吐蕃国最强利刃,以一敌百所向披靡,而其中被王朝当神一样朝拜的雪狼王更是继承远古神秘血脉,天生神力,嗜血成性战天斗地......
杨砚青是第一次心里感到了害怕......
他抱着琵琶僵了半晌后不敢再迟疑,手指颤抖着放到了琴弦上缓缓弹下了第一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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