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陆思榕不是一个爱发朋友圈的人,这条朋友圈让江方野觉得诧异无比。他觉得对方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借这句话来表达对来年的期望,但完全标记后他总是会对陆思榕各种不按常理的做法多加揣测。
手机不间断地震动拉回他不知飘往哪里的思绪,点开一看,是各种群发的新年快乐。虽说他不会给不熟的人发送祝福,如果别人给他发了,就算是群发,他也会礼貌地回一句谢谢,新年快乐。
还剩几条没回复完,陆思橞的电话打进来。兴奋的问候和周边嘈杂的人声一同传来,在寂静的宿舍里几乎形成回声:
“哥!新年快乐啊!新年快乐!”
江方野张张嘴,还没回复,电话那边换了个人,陆思枷也大声地吼着:
“哥哥!新年快乐!”
“你们也新年快乐!!这是在外面玩吗!”江方野本来不想说的这么大声,又怕自己如果不喊对面听不清。
电话再次回到陆思橞手上:
“我们在市中心那个花园!参加跨年倒计时!哥你今年要是和之前一样回来了我们本来可以一起来的!”
江方野抿抿嘴:
“没办法,今年这个时间正好赶上期末复习了......你们注意安全啊在外面。”
三个人又扯着嗓子讲了些有的没的,直到江方野说自己要去睡觉了,陆思橞和陆思枷才依依不舍地说了拜拜。
江方野确实要去睡觉了。本来根据晚上查的资料,术前一天应该保证充足的睡眠。只不过这次手术时间赶巧,前一天晚上是跨年夜。他觉得自己还是撑到12点回复了大家的祝福再睡,毕竟这个祝福在那一刻才会显得比较有意义。
快速地给陆思榕发了句新年快乐,把手机锁屏反扣在枕头底下,带着对明天些许的紧张闭上了眼。
怕新年第一天路上出来玩的人很多造成堵车,江方野比原来计划的时间还早了半小时出门。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是明智的,假期出来游玩的人多到他前两班公交车都没有挤上去。好不容易挤上去第三班,路上大概堵了十几分钟。
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挂了号,根据指示前往体检室开始等待。术前要做一次完整的全身检查,如果检查出有其他病症,根据体检报告可能会考虑让病患推迟标记清洗手术。
尽管是新年第一天,排队等待做体检以清洗标记的人比想象中要多,这让江方野因为‘新年第一天一个人来清洗标记’而觉得自己可怜的心情缓和不少。
穿过拥挤的人群,习惯性地在最角落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是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白白净净,带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男性omega。看江方野坐下来,主动和他搭起话:
“今天挺冷的吧?我看你刚刚进来的时候一路冻得搓手。”
“嗯......是挺冷的。”本身就不太会和陌生人讲话,江方野现在觉得有点尴尬。
但旁边的omega好像是个自来熟,如果得到回应就会继续说下去的那种。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暖宝宝塞进江方野手里,又问他要不要手套。
这对于江方野来说已经是他活到这个年纪收到的来自陌生人最大的善意。看着面前omega苍白的脸连忙摆摆手:
“啊!谢谢你的暖宝宝。手套就不用了,你带着就好。”
Omega笑起来,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红:
“你是一个人来的么?”
一路走来江方野观察过,其他科室或者检查室门口,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的人很多。他们亲昵的样子一看便知是一家人,有些手牵着手站在候诊室门外的应该是一对情侣,鲜少会有一个人看诊的情况。来到清洗标记的门诊区域范围内时,放眼望去全是形单影只,每个人都低着头玩手机,或者是闭上眼休息等待叫号。
“我是一个人来的......”想了想他补上一句,“我看来这里清洗标记的几乎都是一个人,如果alpha愿意陪着来,感觉也走不到要清洗标记这一步吧......”
“确实,因为来这里清洗标记的大部分是单身离异omega,清洗完标记拿到诊断书才能补全离婚时要上交的资料。还有一些是被强制标记前来做手术的。”
看着江方野讶异的眼神,omega摊摊手:
“我可是这里腺体科的实习医生哦,根据手术知情书里面需要填写的清洗标记的理由显示,做清洗标记手术的omega,65%是因为离异,30%是意外被标记,比如一夜情没有控制住之类的,剩下5%就是其他五花八门的一些理由。”
“哦......你是实习医生,那你在这里不是来做手术的,是来学习的吗?”
“不是呀,我是来做手术的。在你来之前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了。”omega侧过身,取下围巾,把颈部散落的头发撩起来露出自己的腺体给江方野看。
江方野从没见过如此伤痕累累的腺体。似乎是上一次标记后的齿痕还没有消退便被人再次暴力啃噬,层层交叠的疤痕触目惊心,看的他鼻子一酸,心里泛起一阵难受。
Omega反而像没事人一样,把围巾重新戴好,面色平静地和江方野解释着:
“这是我之前那个男朋友留下的痕迹。我跟他说了很多次要带止咬器,就算标记也是短暂标记,他从来没有听过我的。我前天才打赢和他的官司,今天就来做手术啦。”
“可能你会觉得新年第一天来做手术怪惨的,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就相当于在一年的伊始拥有一个全新的自己。”
知道了陌生人这么沉重的话题,江方野更不知道说什么,坐在一边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Omega像是看出他的窘迫,主动拍了拍江方野的肩膀:
“没事,我去年年中就和他分手了,现在过得很好。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啦,我现在的男朋友跟我一起来的,他在楼下帮我排队拿药。” omega朝江方野挤挤眼睛, “我现在......”
话没说完,等待室响起机械叫号的女声:
“066,066,林哲,林哲”
Omega站起来,挥了挥手
“到我啦,拜拜。”
江方野同样挥了挥手。
看着叫号屏幕慢速滚动,在离他还有三个号时突然想起,做检查或者手术时是不能玩手机的。如果今天这一趟流程过长,应该和陆思榕提前报备,免得对方又因为他很长一段时间不回复消息而发火。
这么想着他拿起手机,很认真地告知陆思榕自己在医院,准备做标记清洗手术。
洋洋洒洒一大段话,删删减减又修修改改。再次解释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利用信息素引诱的陆思榕,做完手术后他会亲自和贝茜道歉,试图让一切都回到正轨,这是属于他江方野一个人的赎罪。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就叫到了他的号。整趟检查本来只用半个小时左右,医生看他的病例显示才刚刚从beta分化而来,被标记没多久,额外问了很多问题,增加了更全面的体检项目。等他出来再看时间过了快一个半小时,根据引导接下来应该在检查室外等待结果。
如果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大概到晚上就可以排到他做手术。
人很多,导致等待结果的过程同样漫长。正当他纠结是继续等结果还是去吃个已经过了点的午餐,听到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有人在叫他名字。
是陆思榕的声音。
以为自己听错了,拿出手机想看看对方是否有告知同样要来医院时,两个强壮的alpha走到他身边,用力抓着他带到等待室外。
等待室外,靠着栏杆站着的,是一脸愠怒的陆思榕。看嘴型,说的像是,
抓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副cp出场,是年下,谈恋爱就黏黏糊糊beta×被情所伤依旧乐观omega,篇幅不会占很多。
这周因为任务要求只更这两章,宝贝们周一周二不用蹲啦,但是记得下周记得点击观看小陆和小野噢(鞠躬感谢)
第23章 一开始就是假的
陆思榕点开江方野发来的消息,距离消息发出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从医院回来后他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年底公司盘查,新品上市后的跟进,一些股东的更替,每一件事都让他难以分出心思去和江方野见面。他不是白痴,能看出来江方野对于完全标记这件事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欢心。
中间还收到过江方野的银行卡转账,备注是住院费。其实早就不记得住院费到底花了多少,为此他还专门调出了医院的账单,发现对方这点钱还的正正好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3位。
嗤笑一声,他倒是没退回去。只是好奇除了钱以外,根据那家伙之前的说法,还有什么需要弥补的。
想着什么时候能和江方野好好聊聊对方到底在想什么,拖着拖着就到了跨年。
元旦这几天公司放假三天,于是定了跨年夜晚上和江方野吃个饭。按照之前问过医生的说法,如果想要稳固和刚标记的omega之间的关系,时不时再次标记是很有必要的。因此吃饭只是一部分,吃完饭后他是打算回到校外公寓再进行下一步。
陆思榕并不反感和江方野进行身体结合,只要对方不再那么哭着喊着缠上来。不得不承认这种事一旦做过就有点食髓知味,重要的是他非常想念江方野在床上的样子。
蓄着泪的眼角,稍微用力触碰就会泛红的皮肤,这一切一切都让他着迷。
没想到的是,在跨年夜的前一天,陆以则和方韵突然来到这个城市,说是要对他在这边分公司的业务进行视察。但每个月他都有按照规定完成工作报告发回总公司,并且会收到带有陆以则批注的回复。
所以他一开始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母要过来。直到跨年夜的当晚他被叫去本市有名的饭店,推开包间门看到,落座的不仅仅有自己的父母,还有贝茜一家人。
包间的气氛尴尬了一瞬,很快被陆思榕活跃起来。两家人像已经结为亲家一样看似亲密无间地聊天,说这一顿饭是为了缝补一下两个小孩之间的氛围。之前看新闻报道两人感情疑似不合,也没看有一方出来否认,两边家庭很焦急,便做了这个局。
贝茜笑了一下,没说话,装作亲密的样子给陆思榕夹了几筷子菜。为了回敬,陆思榕给她盛了几次汤。
这些亲密动作让两边家庭很明显松口气,话题很快从何时订婚聊到小孩生几个,陆思榕还要陪着笑说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只要是自己的小孩都会好好地爱他/她。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刚吃下的东西都要泛到喉咙,连忙喝了口茶。事实上无论和谁结婚,他都没有打算要孩子。孩子在他的概念里就等同于小时候吵闹不讲理的陆思枷和陆思橞,是没有必要存在于他人生中的事物。
他和贝茜坐在一起,瞥到对方偶尔露出浮于表面的笑。在陆思榕刚进门时两人就对上眼,从贝茜的反应他能看出来,对方也是被骗来的。
临走前贝先生还给他塞了好几张名片。告诉他这些都是本省有名的婚戒店的联系方式,如果要订婚就早点购买戒指,不要让他们家茜茜等太久。
陆思榕和不远处站着的贝茜交换了个眼神,露出礼貌的笑:
“那是自然。”
喝的有点多,这让他回到公司休息室时不免感觉有些头重脚轻。第二天等他起来,做完运动简单吃了餐饭已经接近中午。
本来以为这个时候会和江方野在校外公寓,因此一开始是推掉了所有日程。这会既然在公司休息室,他便开始在公司巡查,中途被加班的产品经理叫住。二人会议刚开始时,手机屏幕显示江方野给他发消息,但他以为是像之前一样简单的日常汇报,将手机推到一边,示意产品经理继续。
因此等陆思榕点开消息,距离发送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刚点开消息时一瞬间的疑惑在脑海里闪过,因为江方野从不会给他发这么长的消息。
从第一句[我在医院]开始,陆思榕脸上的恼怒就没有消失过。这么长一段就是告诉他,江方野要去洗标记,这是对方能想到的唯一能让事情回到正轨的方法,希望清洗完标记后他能原谅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江方野。
陆思榕从没想过江方野所谓赎罪的方法是去洗掉标记。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完全接受这个标记,但他不知道原来对方一直想的不是努力适应,而是去除掉。
关在笼子里的鸟振翅要飞,他怎么可能会打开那扇门。
盛怒下他砸了手机。破碎的电子元件在会议室飞溅,惊得在收拾东西的产品经理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哆哆嗦嗦地看向陆思榕:
“陆总经理,哪里出错了吗?”
陆思榕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人出去,又想起什么,叫住想逃的产品经理:
“把你手机给我。”
“手,啊,手机?”
“对,借我。没看到我刚刚摔了自己的吗?”陆思榕捏捏眉心,“快点拿来。”
接过产品经理递过来的手机,他打了几个电话。叫人帮他查江方野这个名字在哪个医院挂号,又让人选两个公司信得过的保镖跟他去个地方。收到医院地址时陆思榕直接气的笑出声,选这么偏僻的地方是为了防什么,江方野那只会学习的脑子似乎还有点用。
叫上两个保镖,一路车开的比那天去接发情期的江方野还要快。握紧方向盘,一路上升的车速他视而不见,只知道如果到了医院江方野已经做了手术,他会把江方野锁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把人按在床上来来回回的反复标记。
咬到腺体溃烂出血,做到对方在床上哭喊到不能发出声音。
他要让江方野知道,主人给小狗打下的烙印,不是小狗自己可以随便抹去的。
快速来到医院赶到腺体科,远远地看到事情的另一个主人公正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铁皮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机。他感觉自己从没这么失态,当众大喊别人名字,可是现下实在顾不了那么多。
江方野被叫到名字,站起来四处张望还露出疑惑的神情,看得陆思榕是一股火在心脏上到处烧:
“你们两个,去给我把那个站在机器旁边看过来,穿蓝色羽绒服黑色裤子,背个挎包那男的给我带过来。”
江方野一路被抓着胳膊带到面前,惊慌失措地和他对视:
“陆,陆思榕,这是干什么?这还在医院,你,你要干什么?”
“呵,你说我干什么。那我问你,你在干什么?”
“我不是发微信跟你说了......你没收到吗?”
陆思榕刚想说什么,看到周围警卫围上来。顿了顿,向周围围观的人说了句抱歉,自己亲自抓着江方野来到停车场,不顾对方一路上挣扎着念着自己还没有拿到体检报告,还被踹了好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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