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走得快,到楚王府的时候花轿还没有到,本想从后门潜入府,却被人拦下,只能翻墙进去。
他亲眼看到云妃也出来迎接新进府的王妃,也听到了旁人对公子的议论。
“这云公子才过门没多久吧?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新门的王妃?陛下特许的平夫身份,云公子不认可?”
“我看是楚王根本没把云公子放在心里,云公子早就回了云府,根本不在王府里,怎么可能出来喝茶?”
“也不知道陛下这是作甚,居然一月内给楚王娶了两位王妃,这一座王府内,怎么容得下三位主子?”
“……”
清竹没再听下去,只往公子从前住过的卧房走,他倒要看看,楚王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结果……
果然不出他所料,公子从前住过的痕迹全然不见,满屋的大红色晃眼异常。
不说公子看到会不会痛心难过,仅是看到了这场景,都替公子觉得恶心。
清竹走了,什么都没带,他要回去带公子离开这京城。
……
清竹回府的时候,云良已经醒了,云化正坐在他对面,念那些在他看来烂七八糟的故事书。
云良的眼睛很肿,也很红,一看就知道是哭过的。
清竹走上前,轻声问道:“公子,咱们离开京城,好不好?”
“咱们把铺子盘出去,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安居,好吗?”
云良趴在床桌上,问道:“是不是楚王府已经没有我生活过的痕迹了?”
清竹不说话了,静静地等待云良的回答。
云良明白了,“先去处理吧,最好明日就能走。”
清竹应下,转身欲走,云良将云化也打发走,“云化,你也一起去吧,尽早把事情办好,咱们尽快走。”
“这个地方,我待够了。”
……
当天夜里,千钰抹黑进了云良的卧房。
“阿良,你还醒着吗?”
千钰是偷摸进屋的,不仅不敢点蜡,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吵醒在外面打盹的云化。
一闻到那股子牡丹花香,云良就知道进屋的人是谁。
但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假装自己睡的很熟。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千钰一连问了两句,但云良就是不应他。
“你理理我,我这几天都没有来打扰你,你一点都不想我?”
云良还是不理他,心底却烦到不行。
今晚怎么说也是楚王跟新王妃的洞房花烛夜,来他这算怎么回事?
提前办完事过来,在他这刷存在感,想要在以后说没有背叛他?
新婚之夜都来他这里陪他?
千钰没得到回应,走上前坐在床边上,细细描摹云良的眉眼。
“阿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不用假装耳聋,也能好好在京城生活。”
“皇后一脉势大,但绝不是没有破绽可寻的,咱们很快就能……”
“王爷还是早些回府去吧。”云良突然开口打断千钰说的话,“让楚王妃一个人待在府里独守空房,王爷怎么舍得的?”
“阿良……”
“回去吧。”云良方才还想找千钰要个说法,可这人真的站在了他的眼前,他反而不想跟他说话了。
甚至不想问为什么千钰为什么要标记他。
或许,在千钰看来,他只是父皇赏赐给他的玩物,得手了就不需要再花心思了。
先前楚王所做的一切,怕也是为新进门的王妃所做的表演,告诉新王妃他对于王妃这个身份很是宠溺。
告知全天下的坤泽和中庸,只要能坐上楚王妃的位置,就能得到他楚王全部的恩宠,全心全意的偏爱……
但事实是什么呢?
是迅速探究出楚王妃所有的秘密,哄着他标记他,然后抛弃他,寻求新的刺激……
千钰不肯走,就坐在床边上,收回自己的手,“你睡吧,我在这看着你,天亮我就走。”
云良没有回应,背对着千钰,面朝墙壁胡思乱想了一夜。
鸡啼声响起的时候,云良还在想千钰什么时候离开,随后就听到了千钰离开的动静。
云良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入睡。
可屋内还未消散的牡丹花香,时刻提醒他那个人刚刚离开。
“这算什么啊……”
清竹和云化将所有铺子盘出去,再打包好要带走的行李,是在五日之后。
他们两人每日在外头办事,都能听到楚王和楚王妃之间的恩爱事迹。
他们生气,但没有办法,只能加紧办手头的事情,再城里找新鲜的吃食给云良。
可云良还是日渐消瘦,就连从前最爱吃的那些个零嘴都不看一眼。
清竹每晚都会陪着云良说会话,但都会避免提起楚王,可今晚不行。
今晚得抹黑离开京城,不能不提……
“公子,您还不睡,是还在想楚王吗?”
听到清竹说这话,云良的眼泪瞬间落下,平常只是没有兴致跟人交流。
清竹和云化又端来温水,用手帕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公子,下定决心了的话,就早些睡吧,咱们走得早,路上不一定能有睡觉的时候。”
云良听了这话点点头,自己接过帕子擦干眼泪钻进了被窝。
云化换了新的安神香点上,从前用的安神香已经不管用了。
云良突然问道:“楚王的银票,有还回去吗?”
清竹答道:“还没有,等到明日咱们出城之后,张叔会帮忙送去楚王府。”
“如果提前送去,一定会引起楚王的疑心。”
“好。”云良没什么精神的应了一声,怀里抱着被子准备入睡。
清竹和云化都留在外间守夜,一人睡前半夜另一人睡后半夜。
第一声鸡啼声起,清竹和云化就将所有要带走的东西都搬上了马车,再进屋来叫云良。
可叫了半天,云良都不肯起,清竹只好连人带被子将人抱起。
在出城门的时候,云良终于醒了过来……
第54章 信鸽
“咱们这就走了,爹娘回来找不到会不会担心我?”
马车里面的空间太小,云良上半身窝在清竹的怀里,下半身则搭在云化的腿上。
赶车的人花钱雇来的,他们三人说话的声音也不好太大,云化都得凑过去才能听清云良说的话。
“不会的。”清竹答道:“府里留了足够的人,若是将军他们回去,自然有人告知他们情况。”
云良又问:“银票的事安顿好了?”
清竹叹了口气,才问道:“公子,您不会还惦记着楚王……”
“没有!”云良急的声音都变大了不少,随后又想起外面赶车的人不是自己人,又压低声音问道:“安顿好了就行,余下的人什么时候跟上我们?”
“七日后汇合。”清竹掀开轿帘看了眼越来越远的城门,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楚王,这可是您亲手推开的,不能怪小的将公子留在身边……
张驰得到云公子要离开京城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还未完全接受云将军过世的消息,就要眼睁睁看着云公子离开。
“真的不能继续留在京城吗?”他记得他是这样问清竹的。
云公子出不了府,清竹的意思,就是云公子的意思。
“留在京城也没什么用,除了能让公子难过,没有半点好处。”
清竹的回答也没什么错,整个京城,现如今谁还不知道云公子成了笑柄,才当上楚王妃,就被楚王嫌弃,甚至楚王新娶了王妃的进门,根本不把云良放在眼底……
张驰将银票送到楚王府上时,直接被人拦在了府门外,不让他进去。
“我家王爷岂是你这种人可以见到的?滚远点!”
张驰被新王妃带来的守卫拦了下来,根本没能将银票还回去。
他只能把银票重新带回家,好好收着。
总有能见到楚王的一天,他想,楚王总会想起云公子的。
云公子待人亲和,小小年纪,就担负起照顾云将军家眷的事情,没一个人能说出一句抱怨的话。
他也曾跟着云将军征战四方,直到身体扛不住了,才留在京城歇息。
他的子嗣也跟着云将军没能回到京城,但他对云公子只有怜悯心,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
……
等到千钰发觉云家在京城的产业被盘出去的时候,早已没了云良的消息。
千钰到云府的时候,只看到了张驰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冬日里,也就这点暖阳足以温暖人心,让他百无聊赖的生活,增添几分光彩。
“云良呢?”
千钰已经找遍了整座王府,没有半点生活的气息,也只有这门房这里,才有一点痕迹。
别无他法,他只能来找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这人问话。
张驰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千钰手中拿的零嘴食盒,瞧那上面的‘清’字,就知道是在公子爱吃的清月斋中买的。
但……
他拿出贴身带着的银票,全部递到了千钰的面前,“回王爷的话,草民不知云公子所去何踪,但此物是云公子交代草民交还给您的。”
千钰都不用接过银票,就知道对面那人手中拿的是他当初给清竹的那些银票,说不准连面额都没有变动。
“可有留什么话给本王?”
“可有说要去哪里?”
张驰只带着讨好的笑看千钰,却一言不发。
千钰静静的看了张驰半晌,将食盒放在了张驰的身边,才转身离开。
张驰捧着手中的银票追上去,“王爷,这是公子留给您的,还请您收下!”
千钰脚步一顿,漫不经心道:“赏给你了,连同那个食盒。”
千钰走后,张驰看着食盒和手中的银票,长叹了一口气,才离开了云府。
该等的人等到了,之后他也不必再留在这里睹物思人了。
就是不知道公子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自从跟清竹在一处小山村买了院子住下来,云良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减过。
云化不乐意跟村里的人交际,就整天留在院子里,跟云良一起种种菜。
当然,云化是种菜的那个,云良是边玩边捣乱的那个。
但云化也不生气,看到公子开心,比办成了什么大事都有成就感。
清竹则是整日忙着跟各处的探子联络,院子里的信鸽一直飞来飞去的,让云良都有些馋。
“好清竹,弄只鸽子给我吃吧,这小玩意儿整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肯定很好吃吧?”
云良的眼睛每回说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总是亮晶晶的,让人不舍得拒绝。
可这事关重大,清竹不能惯着他,只能应了下来,然后一个人去山里逮了只野鸡给云良烤了吃。
云良虽然没吃到想吃的信鸽,但还是满足了,都是飞来飞去的,也没多大区别。
……
云良过得有多悠闲,千钰过得就有多累。
迎了新的侧妃进门后,他那尊敬的父皇才说了平妻的话,他气的当夜进宫跟父皇理论,但于事无补。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云良知道这件事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知道他困不了云良一辈子,已经在尽快处理手头的事情了,但他没想到云良走了。
走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他在京城安插的那些探子没有一个嗅到云良想离开的心思。
他怎么能以为云良没有一点手段心机,会乖乖留在府里,不打探外面的消息。
都是世家贵族仔细教养的公子,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刘彪被千钰直接叫到楚王府的时候,还有些疑惑,从前都是在外头碰面的,这还是他头一回正大光明的进楚王府。
“怎么了?这回又是什么紧急的事让我去办?”
他是笑着进来的,可看到千钰低沉的情绪,还是收了笑,敏锐的猜中了千钰不高兴的原因。
“是云府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云公子那边出事了?”
千钰:“你不是说你手下的探子不会有任何问题吗?”
“为什么云良出了城,本王现在连他哪日出的城都问不到!”
第55章 条件
“那这也不能怪我……”
“那本王该怪谁?”千钰直接打断刘彪将要狡辩的话。
“本王这般信任你,京城所有的探子都交给你管,结果你就是这样办事的?”
“刘彪,你说实话,是不是你故意放水,让云良离京的?”
千钰已经没办法了,他打探不到任何有关云良的消息。
刘彪这里,是他唯一的突破口……
刘彪沉默了半晌,还是承认了。
“放水的人不止我一个,王爷兴高采烈的迎新王妃过门的时候,还不是让云公子看到了迎亲的场面?”
“若是没有王爷的授意,我不信云公子坐在那门槛处那么久,那几名侍卫会跟没长眼睛一样不动弹!”
“您不是说您会爱云公子吗?您不是已经标记了云公子吗?为什么还会让云公子受委屈,为什么还会让云公子忍受不了离开京城呢?”
千钰怒斥:“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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