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下意识探向了小腹,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而此刻厨房中,骆昭正在精心挑选排骨,块儿不能太大,要精排才好,张姨在一旁看着他笑着开口:
“小骆这是要下厨啊?”
骆昭扬了一个大大小脸:
“嗯,白先生要吃椒盐小排,我准备露一手。”
白寂严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委托理财机构做一份财产清查,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擦黑,他缓缓坐了起来,目光望向了窗外,三月份,树已经渐渐绿了,一切似乎都焕发出了生机来。
他的思绪翻涌,若是他手术中真的有了什么不测,他的一切都会留给骆昭和孩子,有些事也要早做准备,门把手传来了一声轻响,骆昭看快五点了,想着进来叫人起来,精神一下好吃晚饭。
进来就见那人一个人坐在床边,屋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辨不清面容:
“你醒了?怎么不开灯呢?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他随手开了灯,就半蹲下来去看那人脸色,白寂严有些不适应骤然亮起来的灯光,微微伸手挡了一下,再拿开手的时候,面上一切的情绪都已经隐去了:
“刚醒。”
骆昭看他好像还是很累的样子,脸上的担心掩饰不住:
“瞧着脸色还是不太好,是不是胃疼啊?我帮你热敷一下揉揉吧。”
白寂严轻笑了一下摆手:
“这会儿还真没有疼,就是腰上有些酸。”
骆昭想起来陆河好像说过这人腰椎不是太好,久坐就容易腰疼:
“那一会儿晚上我用精油帮你按按吧。”
“糖醋小排好了?”
“准备工作都齐全了,就等你起来就可以做了。”
白寂严和他出去坐在了餐桌边,正好能看见骆昭穿着围裙挥舞着大勺的动作,唇边不自觉就带上了笑意,香味飘散了出来,明明是随口点的一个菜,这会儿竟然真的有些馋了。
每次餐前的恶心感,这一次很给骆昭面子的没有过来凑热闹,椒盐小排被骆昭双手捧着端上来,色泽诱人,看着就香酥可口;
“来了来了,骆大厨的椒盐小排来了,白总请用。”
放下盘子骆昭还行了一个绅士礼,双手呈上筷子,逗笑了白寂严:
“骆大厨辛苦了,快坐吧。”
“我剁的块儿很小,能炸透,还入味儿,你试试。”
白寂严尝了两块儿,这味道确实是对得起这卖相,外面香脆,带着椒盐的味道,里面却又比较嫩,很入味,正好对了胃口,他难得多吃了几块儿。
骆昭在一边好似一个鞠躬尽瘁的太监总管,看着皇帝陛下那多夹了两口的排骨,好悬没有落下泪来,白寂严实在没忍住:
“这是怎么了?”
“白总太捧场,我太感动了。”
他恨不得直接去庙里磕几个,祈求白寂严每顿都能这样吃。
“你再尝尝这个豆腐鱼,这个也是我做的,海苔豆腐鱼。”
不知道是不是孕吐终于过去了,这一顿饭恶心感都没有来袭,白寂严少有的吃撑了,觉得胃里有些涨,转身开口:
“陪我到外面走走吧。”
骆昭哪会拒绝,给他穿上大衣两人这才出去,三月花园里的樱花已经开了,晚上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的好看,白寂严在抬眼看花,骆昭就侧头看着那个正在看花的人。
身边的人沉静成熟,稳重矜持,说不出的养眼:
“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白寂严回神:
“什么问题?”
“要是你不是考虑找一个人做挡箭牌,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骆昭的眼睛晶亮,却又隐隐带上了两分忐忑,白寂严驻足凝望着这双充满期待的眼睛,骆昭对他的关心,体贴,确实已经超过了对孩子另一个父亲的责任感,年轻人的爱恋之意几乎要溢出眼底。
他忽然笑了一下: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
“那你现在想想嘛。”
白寂严走到了一棵樱花树下的长椅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骆昭乐颠颠地过去,直接解下了自己的围巾:
“你垫着,晚上的椅子最凉了,你不能着凉。”
白寂严忽然扣住了他的手腕,漆黑的眼眸底色有些复杂,思及下午的事儿,他忽然也想洒脱一把,最后他选择了遵从本心:
“你不会觉得当初我只想找一个挡箭牌吧?”
骆昭的手一抖,电脑都跟着有些宕机,白寂严抬手帮骆昭理了一下有些翻起来的领子。
忽然手轻轻揽住了他的脖子,将人往身前带了一下,骆昭的眼睛都睁圆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跳狂飙。
随后他就听到了那个依旧轻叹却温和
的声音:
“你不会觉得那一晚我真的是因为太难受了才和你讲起那些糟心的往事吧?”
骆昭反应过来他说的就是他提出协议结婚的那天晚上,两人的距离极紧,骆昭甚至能听到那人的呼吸声。
四目相对,白寂严看着他这震惊的如发财一样的猫儿眼心中一软,下意识便抬手揉了一下骆昭的头。
“我从前从未想过找什么挡箭牌,直到孟胥和我提到了你,开始我不想你淌进白家这趟浑水里,但是后来,骆昭你或许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心上有多放松宁静。”
骆昭眼底的喜悦和光满到几乎溢出来,无数从前的事儿开始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桩桩件件,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让他的呼吸都快了两分:
“所以,你也是有些喜欢我的是不是?”
白寂严挑眉轻笑,反问出声:
“也喜欢?”
骆昭点头如捣蒜,激动的脸都有些红,勇气直冲头顶:
“我喜欢你,好喜欢,所以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呢?”
明亮的声音,干脆的表白,好像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青年的爱意炙热又纯粹,白寂严没有回答他,只是手再用力勾了一下骆昭的脖子,眉眼温润柔和:
“闭眼。”
骆昭下意识闭眼,而就在下一秒,一个微凉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这就是白寂严给他的答案。
第三十八章 羞愤欲死(遗嘱)
夜幕降临的樱花林中, 月影斑驳,昏黄的灯光映着浅粉色的花瓣分外温柔, 只是此刻本应该寂静的小花园却出现了十分违和的一幕。
一个穿着深灰色大衣的人影好似发了羊癫疯一样,在樱花林中跑了好几个来回,宛如失控的哈士奇,而长椅下的一人,一身黑色长款大衣,清俊的眉眼却一直追随着那个还在疯跑的人,没有觉得丢脸,也没有取笑。
骆昭现在的心情简直难以用他匮乏的语言来形容, 手指微微点在刚刚白寂严亲他的唇上, 整个人只觉得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要飘了起来,白寂严也喜欢他,白寂严也喜欢他?他们不是单相思, 不是暗恋,是互相喜欢。
这个认知让骆昭觉得他实在太幸运了, 太有福气了,风吹散了他额角因为疯跑而沁出的汗,他再次望向长椅里的人, 月影轻摇,晚风习习,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这个好看的人还喜欢自己。
已经被多巴胺占领的脑子,分毫都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丢脸的可能, 他冲着那人就跑了过去, 白寂严看着那个满眼含笑的人,忽然有一种一只大狗狗向他冲过来的感觉。
骆昭跑到他跟前, 头发都被风卷到了后面,鬓角还有跑出来的汗,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晶晶亮的,他半蹲在白寂严的身前:
“再亲一下好不好?刚才太快了,我都没有感受清楚。”
白寂严看着小狗一样要亲亲的人,心软了一片,却还是故意逗他,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点在了骆昭的额头:
“限量版,没有了。”
“那好吧,有没有觉得冷了?我们回去?”
白寂严点了点头,起身,就见骆昭又凑过来:
“怎么样?累不累?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看着骆昭这兴奋劲儿,白寂严有些无奈的好笑:
“理解你的心意,不过我还撑着呢。”
骆昭笑眯眯地点头:
“那好吧,陪你走回去。”
一路上骆昭的嘴角实在是想放都放不下来,整个人的精神都属于在兴奋状态,他和白寂严表白了,还被接受了,还收获了一个吻,这整件事儿实在是无论怎么想都让人冷静不下来。
“我们,我们这算不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进门的时候骆昭歪着脑袋问了一句,白寂严坐在换鞋的椅子上,抬眼打趣:
“用不用我将结婚证拿出来给你再看看。”
“我这不是幸福来的太突然吗?所以说,我们虽然是顺序错乱了一些,但是殊途同归是吧?”
虽然他们不是先互相喜欢再结婚,但是先结婚也可以互相喜欢,四舍五入,他们现在和那些正儿八经去结婚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白寂严点头:
“是,骆总的成语用的很准确。”
晚上两人洗好出来之后,骆昭还没忘记帮白寂严按按腰:
“你不能趴下,侧躺着吧,我帮你揉揉,这个精油是陆医生给我的,说是可以缓解腰痛。”
白寂严侧身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将深蓝色的睡衣拉上去了一些,骆昭的眼睛盯在了那人的腰上,侧躺着的时候小腹比平躺更明显了一些,那人之前腹肌的曲线已经不见了,轻微凸起的一个弧度让骆昭心都跟着软了一团。
“好神奇,我们就要有小宝宝了。”
白寂严转身瞧着他盯着肚子,想起了今天下午的那个电话,心里叹了口气,但是脸上分毫异样的神色也没有露出来:
“要不要摸摸他?”
惊喜来的太突然,骆昭的眼睛落在那人的小腹上都有些手足无措:
“真的可以吗?”
白寂严笑了一下:
“这也是你的孩子,有什么不可以的?”
之前两人的关系因为这个孩子多少是有些尴尬,其实他发现了几次骆昭总会不经意间看他的肚子,带着些好奇,只不过倒是有分寸的从没有提过要摸摸。
骆昭放下了手里的精油,手刚伸出去,忽然顿住了,一下跳下床去:
“我得洗个手。”
身后的白寂严终于没有忍住地笑出声来,骆昭再次上床的时候人都有些紧张,白寂严微微靠过来了一些,他这才伸手覆在了那人的小腹上,小腹微凸,温柔,柔软的触感一下充斥在了整个掌心中。
骆昭的呼吸都下意识放慢了速度,这里面是他和白寂严的孩子,这是第一次他离这个小家伙这么近过,白寂严侧腰垫了软枕,轻轻回头就能看到骆昭的表情,勾唇开口:
“里面有个小小熊。”
“他什么时候会动啊?”
“四个月的时候吧,再过几周应该就会动了。”
自从两人互通了心意,骆昭更是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了白寂严的身上,早上送他去公司,亲眼看着他进去才肯走,中午雷打不动的视频,晚上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再到公司接他,模范伴侣不过如此。
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儿应该就是白寂严磨人的早孕反应终于过去了,除了胃里不舒服的时候还有些恶心的感觉,之前那种时时恶心的情况终于得到了改善,就是口味儿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之前他的口味清淡,吃菜少盐少油,现在却反而喜欢上了一些油盐重一些的菜,从前从来只喝茶和咖啡,很少吃甜食的人,现在竟然有些喜欢喝上了奶茶。
半个月后,私人的理财经理过来,递上来了一份报告:
“白总,这是您名下的财产清单。”
白寂严刚刚从会议室回来,中午的时候有些忙,他也没有睡上午觉,这会儿精神肉眼可见地疲惫了下来,脸色也有些苍白,他扫了一眼桌子上厚厚一沓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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