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正好,五月份院子里有一片芍药花圃,张姨除了会做饭还很会侍弄花草,此刻芍药已经打了花苞,个个含苞待放,骆昭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阳光正打在他的脸上,虽然人瘦了一圈,但是面上的却比刚刚认识他的时候温柔了好多。
他一个没忍住便直接凑上去亲到了他的脸颊上,白寂严转过头就看到了身边这好像是偷吃到的小狗一样,他的身子索性倚在了他的身上:
“你这眼睛明晃晃的,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骆昭毕竟也是个成熟的男人,软香再怀,又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哪里真的受得了这个撩拨?
“你以为我不想吃啊?”
白寂严听着委委屈屈的声音挑了挑眉。
两人刚进屋便有一道流光闪过,不是别家猫,可不正是被放在家里多日的发财?肉垫一样的小爪子便直扑两人的裤腿,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好像在说,怎么这么多天都不回来,你们不要发财了吗?
看的白寂严分外不忍,想要蹲下身,但是腰背一抻便有些发疼,肚子也坠的厉害,骆昭一手扶着他坐在门边换鞋的椅子上,一手捞起了发财。
白寂严换了鞋坐在沙发上,发财那边和骆昭腻歪了一会儿,便一整条从他的怀里溜出来,凑到了白寂严的身边,指甲早已收了回去,圆滚滚一团依偎在白寂严的身边,这几个月下来,发财很是粘着白寂严。
两只粉嫩肉垫轻轻摸了摸白寂严的肚子,嘴边的小胡须一颤一颤的,没一会儿便抬手睁着一双仿佛盛放着星辰一样的湛蓝色的眼睛看着他。
直看的白寂严的心都软了,将发财捞到了怀里,小东西像是知道白寂严的肚子不能乱碰一样,整个猫异常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骆昭看着那个平常闯祸的逆子在白寂严怀里那乖顺的模样,忍不住过去要敲它的脑壳。
却被白寂严一手给挡了回去:
“别乱敲,敲傻了怎么办?我怎么瞧着发财瘦了?一会儿带你去吃小罐头。”
说着便低下了头,一人一猫深情对视,发财听到小罐头好像能听明白白寂严的意思一样,明明是一只猫,却像是狗一样摇起了尾巴。
骆昭双手捂眼,不忍直视:
“你看看它,它都快成煤气罐了,你还说它瘦,白总,你糊涂啊,该吃小罐头的是你。”
他说完就收获了一大一小,一人一猫看过来的眼神。
白寂严自从上次退了烧,胃口差了几天,不过有骆妈妈每天定时定点的各种投喂,这几天明显饭量上来了,现在回了家,比起住在病房更是能舒心不少,骆昭便立刻准备给这人补充上营养。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沙发前面的小桌子上便摆上了各种的小食:
“我问过周医生了,他说你现在是可以用鱼胶,燕窝进补的,这是我妈刚才让司机送过来的,她亲手炖的,尝尝。”
白寂严孕后口味偏甜,倒是很喜欢加了冰糖的炖燕窝,他吃的时候还不忘给发财开了一盒小罐头,发财虽然是一只猫,但是它绝不吃猫食儿,每次干饭都非常的积极,脑袋都快要扎到罐头盒子里了。
骆昭看着从小吃东西就没个矜持劲儿的猫,照着它的屁股便拍了一下:
“人家家的猫都跟个小公主似的,只有它,搞得好像我苛待了它一样。”
“喵~”
白寂严见到发财的时候确实也惊异于它干饭的迅速和积极,不像是骆昭这个金大腿爸爸的猫儿子,倒像是刚从贫民窟出来的一样。
骆昭凑到了白寂严的身边,用屁股挤走了发财,手圈住了他的腰身,环住他轻轻摸了摸他的肚子,里面的小家伙轻微地动了动,骆昭轻轻拍抚了一下出声:
“周医生说有的人光长肚子,营养都被孩子给吸收走了,到了后面缺营养都不敢多吃,你本来就贫血,只望这孩子知道心疼你,不要夺走营养,让你吃苦头。”
白寂严难得喝了一整碗的燕窝,放下了碗,笑着低头,手覆在了骆昭的手上:
“会的,我们的小宝会心疼我的。”
第四十八章 白总孩子的姑父?
到家三天的时间白寂严开始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儿, 骆昭对他的定位好像有些不对,对待他好像是一个瓷娃娃一个就不说, 就说此刻:
“你小时候都没去过这些地方吧?你放心,以后就算是我们有了孩子,你也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情人节,儿童节我们一个都不落下。”
白寂严靠在卧室的躺椅里,看着凑在他身边的人手中的那个平板,上面正是游乐园即将推出的六一儿童节套餐 ,他想不明白, 他和儿童节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
他刚想说身, 一转身就对上了骆昭那双大眼睛,眼中分明地写着对他的同情,心疼甚至有一丝怜悯?他不禁开始想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这小子是把他当成小可怜了?
“我们也不是一定要过这些。”
“不行,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白寂严有些心暖也有些好笑。
“好了好了, 这些我今年是去不了了,等着明年你带孩子去吧,这椰子我喝着有些腻, 你去给我拿点儿妈炖的燕窝吧。”
骆昭前脚刚走,白寂严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正是白氏旗下一个医疗器械公司负责人周密打过来的:
“喂。”
“白总, 我注意到一个事儿觉得有必要和您说一下,致和医院的药品大多都是从我们分公司采购, 一直以来药品的品类和数量变化都不算大, 但是我近来发现,致和医院在私下向境外的医药公司采购药品。
我本以为这可能是境外的价格更低, 或者是医院的一些人想要吃些回扣,但是我调差了一下致和医院的进口的几批药剂,发现多是环磷酰胺,硫唑嘌呤,环孢霉素A这类药物,这些药物几乎都是用于器官移植,来达到免疫抑制和缓解排异反应的药物。
但是致和医院从我们分公司进的药品名单中也是有这类药物的,而且也有固定的频率,大体也是符合致和医院做器官移植手术的需要的。”
话说到这里白寂严哪还不明白周密是在怀疑什么,他的面上严肃了一些,眼底森然:
“你是觉得致和医院进这些药已经超出了致和医院做器官移植手术的需要,怀疑...”
他没有说下去,医院公开的医药名录中用于抗排和免疫抑制的药物和手术数量没有多少出入的情况下,致和医院却选择从国外偷偷进口药剂,如果不是倒卖牟利,那就是最坏的一种可能了,致和医院在偷偷做器官移植手术。
周密的脸色也很差,只是这样的话不能乱说,若真的是不在医疗备案中的器官移植那是违法的,最重要的是器官移植,那就要有被移植的器官,如果真的有这些黑手术,那器官是绝不可能从正规渠道获得的,那器官的来源...他光是想想就是一身的冷汗。
“白总,我现在不敢下定论,这件事儿非同小可,如果,我是说如果致和医院真的有什么违规行为的话,白氏可还有持有致和医院的股权啊。”
周密是总部下去管理分公司的,也曾在白寂严的身边待过两年,一个集团公司沾上走私药品,买卖器官的丑闻,那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
骆昭带着燕窝进来便见白寂严的脸色极差的在讲电话,白寂严安排了几波人去暗查这件事儿:
“详查一下李升这个人,无论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报给我。”
他放下电话的时候觉得有些胸闷,闭眼缓了缓:
“昭昭去开下窗户。”
骆昭立刻去开了窗户,他看出了气氛不对:
“怎么了?公司出事儿了?”
白寂严简单说了两句刚才电话里的内容,骆昭的瞳孔都有些放大:
“这,有没有搞错,致和医院敢做这样的事儿?图什么呢?”
白寂严撩起眼皮,神色冰冷:
“图什么,这要看谁来做了。”
“什么意思?”
“若是医院里的人,那有可能是为了钱,若是别的有心人,图的怕就说不清楚了。”
骆昭的思绪也很快,他听得到了刚才白寂严对电话说的话,也知道李升这个人一直都是白振江的私人医生:
“你该不会觉得这事儿和白振江有关系吧?”
白寂严神色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猜关系应该不大,白振江没必要做这样的事儿,问题应该还是在医院本身。”
刚才那一瞬间他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有,李升这几年来一直是白振江身边最近的医生,但是他却也只是寥寥见过几面而已。
“那你是觉得可能和李升有关系?李升是致和医院的副院长吧?那正院长呢?”
“致和医院的院长年纪不小了,在行业里也很有名气,这几年在医院的时间也不多,多是参加一些学术研究,倒是一年中有半年都在研究院,医院的事物几乎都是李升做主。”
骆昭心疼白寂严,怎么总能碰上这样的破事儿:
“大后天就是白振江手术的日子了,手术后你也该产检了。”
白寂严也有些心绪烦乱,五个月后他注定要逛一圈鬼门关,他总要在这之前将这些事儿都料理清楚,若是真有万一,他不能给骆昭留下一个烂摊子。
只是他的身体现在确实负荷不了过激的情绪,他轻轻握了握骆昭的手,盘算着致和医院的事儿,骆昭搂着他:
“又想什么呢?我告诉你啊,现在你是我的,肚子里揣的也是我的,不要有什么都自己扛的心思,我虽然帮不上太多,但是帮你分担,分析一下总还是可以的。”
白寂严笑了,抬手敲了他一下:
“精明了不少啊。”
“那是,不过,致和医院这个事儿真的不用提前和警方通个气吗?万一,我说万一啊,真的有问题,起码有警方做背书,舆论上会安全很多。”
白寂严明白骆昭说的意思:
“再等等,现在一切都不明朗,贸然惊动警方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至少等这一波的电话回过来再说。”
骆昭点头:
“也是,万一致和医院只是想倒卖药品,那就是万幸了。”
时间还是到了三天后,白振江的手术如期进行,同时进手术室的还有白慕禾,骆昭陪着白寂严到了医院,五月份的天气已经热了,白寂严穿着风衣堪堪遮住身形,白家的人来的也十分的齐全。
和上一次的情况差不多,父子之间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也依旧没有太多多余的话说,白寂严只是走到了病房前:
“您放心手术,不会有问题的。”
倒是骆昭对白慕禾投去了有些惋惜的目光,白慕禾抬眼,回以一个清和的笑意,就像是这台手术是他的一个解脱一样。
白寂严静静坐在休息室中等候,这时一个医生过来轻轻躬身问道:
“白总,需要观看手术过程吗?”
白寂严抬眼便看到这休息室中有一块儿大屏幕,很多时候这个休息室并不是供家属休息的,而是给实习生,规培生观看手术过程而使用的,白寂严点了头:
“打开吧。”
大屏幕顷刻间亮了起来,显示的正是此刻手术室中的画面,刀划在了肚皮上,骆昭有些生理不适地微微皱起了眉头,很显然这样的画面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算太过友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同于一般家属对于亲属做手术的期待,这屋子中真正在意白振江死活的人其实并不多,这手术的过程自然也不会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但是白寂严的目光却是一直都在屏幕上,看着似乎很是专注。
他看着肾脏从一个年轻的人的身体中取出,放到了那个已经腐朽的身躯中,眉眼间不见任何情绪,默然以对。
手术的过程分成一边,一边是白振江,一边是白慕禾,白慕禾的手术是取出肾脏,过程自然要比白振江快一些,两个画面中,白寂严的目光倒多数时候是落在白慕禾身上的,直到腹腔关闭,宣告这一次捐献肾脏的手术结束。
直播的画面也随之关闭,关闭的最后一个画面白寂严的目光落在了白慕禾的手指上,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而过,让他的瞳孔微缩。
白慕禾是第一个被推出来的,白家的人对他没有那么在意,倒是白寂严此刻起身出去,骆昭也跟着他出去了。
白慕禾自然是第一时间被送到了监护室,出来的时候人刚刚幽幽转醒,脸上扣着氧气罩还不能说话,眼睛也有些发直,是麻药的药劲儿还没有过去。
白寂严状似关切地走近,帮他拉了一下被子,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那只正在输液的手:
“好好休养。”
说完这一句话他送白慕禾到了加护病房,直到三个小时过后白振江出来,白寂严全程都没有说什么,手术成功算是一个阶段性胜利,白家自然也不缺能照顾白振江的人。
骆昭终于松了一口气带着白寂严离开,车子刚刚从医院的地库中离开,白寂严抬手将隔音板升起拨出了一个电话,这电话正是周密信得过的致和医院里的人:
“去查负责白慕禾那间重症监护室的护士,尤其是近期有没有大额的支出,或者不同以往的情况,找人盯着白慕禾,想办法看见他身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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