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黄鸣脚上穿的，另外还要去查查他其他的鞋子。”孙德贤叮嘱道。
他这是担心黄鸣是个谨慎的罪犯，将上山穿过的鞋子给扔了。
好在这年头，大家的衣物都很少，一个人有几双鞋子，身边的人也都清楚。
先去问问知青们黄鸣有几双鞋子，将他的鞋子都查一遍，这样也就不会有差漏了。
“好的。”
刘宏斌这会有了新的调查方向，干劲十足，带着金强一块下山去调查了。
至于李向东，他留下来帮孙德贤处理尸体和证物，这些东西都得带回局里的。
刘宏斌和金强动作很迅速，很快就问清楚了黄鸣有几双鞋子。
黄鸣没什么钱，衣服和鞋子都很少，冬天就只有一双解放牌胶鞋，这鞋子他从下乡那年就一直穿着了，即便脱胶了，也没买新的，而是用针将鞋底给缝上继续穿。
黄鸣脚上的鞋子被脱下交给孙德贤查看。
没有清洗过，最外层也没有山上泥土的残留。
黄鸣确实没有上过山。
“你说说你，好好的撒什么谎，增加我们办案的难度！”金强斥责黄鸣。
“公安同志，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撒谎了！”
黄鸣心里素质极差，之前听见自己和杀人放火牵扯在一起，以为自己要被拉去打靶，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如今被洗清了嫌疑，他哪里还在意这小小的斥责，立刻乖乖认错了。
有过这一次的经历，相信黄鸣以后再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了。
鉴于黄鸣之后很快就认错，没有再说谎，金强对他也只是口头训斥了一番，没有将人带回去定罪。
“向东，你先开车送孙法医回去，然后再过来接我们。”
案件至此已经告一段落了，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村里调查，刘宏斌让李向东先带着孙德贤以及尸体物证等先回去。
“好的，头！”
李向东应了下来，先送人离开了。
“黄鸣已经找到了不在场证明，洗脱了身上的嫌疑。”
趁着等李向东的功夫，刘宏斌和金强两人再次审问了张红霞，“张红霞，你还准备继续撒谎吗？”
事实上，案件调查到这个地步，张红霞承认或者不承认都不重要了。
证据齐全，无论是凶杀案还是纵火案，张红霞一个都跑不了。
刘宏斌之所以还会审问张红霞，是想要挖掘出幕后真正的指使者。
今天刘宏斌在知青所，可不仅仅只是打听黄鸣的不在场证明，他将张红霞和苏芃芃的情况也打听的一清二楚。
据知青所的知青所说，张红霞对苏芃芃言听计从，不仅将自己的粮食和衣物被褥拿出来给苏芃芃使用，而且还替苏芃芃洗衣做饭。
哪怕是对亲生父母，张红霞只怕都没照顾到这个份上。
大家都怀疑张红霞这是有什么把柄被苏芃芃给抓到手上了。
在刘宏斌看来，案件虽然是张红霞犯下的，但是很有可能是苏芃芃指使她去做的。
张红霞无论是和单家祖孙二人，还是顾知朝都没有利益纠葛，彼此之间也不存在仇恨，所以她没理由放火烧山也没有理由举报。
除非，是有人让她这么做的。
这个有人，自然就是指的苏芃芃了。
只是，苏芃芃对于放火事件并没有亲自参与，她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
所以如果张红霞不指证苏芃芃，那这次的案件，刘宏斌也没办法牵扯到苏芃芃身上。
而现在，刘宏斌继续找张红霞问话，目的就是冲着苏芃芃去的！
“就是黄鸣！这一切都是黄鸣做的！”
张红霞却以为刘宏斌故意诈她，咬死了牙关不愿意松口。
第九十六章 社死（一更）
“黄鸣都没去过山上，他怎么杀人，又怎么放火的？”
刘宏斌皱眉提醒道：“现在黄鸣洗清嫌疑，已经放他走了。张红霞你恶意污蔑他人，可是会加重刑罚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金强在一旁敲着桌子，严肃警告。
“黄鸣被放了？”
张红霞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蒙了。
她到底只是个普通人，心里素质也不是很好，被关了这么久，已经濒临崩溃了。
而黄鸣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着黄鸣的嫌疑洗清，张红霞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
张红霞再也坚持不住，眼泪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原本苏芃芃和她说，公安侦查能力有限，只要她自己不露出破绽，公安根本就发现不了她。
正是因为苏芃芃说的轻描淡写，所以张红霞也才能放心下来，没有像之前那样慌张了。
但是结果却完全不是苏芃芃说的那样。
刘宏斌雷霆手段，一来就找出了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嫌疑人，其中就包括张红霞这个真正的凶手。
什么侦查能力有限，这侦查能力，这速度，还能再快一点吗？！
好在有一个黄鸣突然跳了出来，这让张红霞看到了希望，所以立刻就将他拉了出来挡枪。
只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现在黄鸣洗清了嫌疑，那张红霞之前说的话也就全部都不成立了。
之前张红霞亲口说了见到凶手杀人放火的全过程，如果这个凶手压根就没上山，那张红霞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张红霞用自己的证词，将自己彻底钉死了。
“还不老实交代！”
金强语气更加严厉，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
“法医刚才调查了，郑招娣是磕在石头上死的，她是失足摔死的，你没有想要故意杀她，对吗？”
刘宏斌和金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等到金强震慑完，刘宏斌态度再温和一点，很容易让嫌疑人对他产生倾诉的欲\望，吐露真话。
“呜呜~我没想杀她，她自己摔在山坡上，磕到石头，就死了！”
张红霞痛哭流涕，眼神急切地看着刘宏斌，想要得到他的认可，“我真的没想杀她！是她自己摔死的！”
“将过程从头到尾详细说一遍。”
刘宏斌和金强对视一眼，见张红霞松口了，立刻让她交代事实。
“我刚放了火，郑招娣就跳了出来，说要去举报我，我心里着急，就去追，追到半山腰的时候……郑招娣摔倒了，头磕到了石头上。”
张红霞知道郑招娣的事情瞒不过去了，所以还是坦白交代了。
只是她还是动了个心眼，隐去了和郑招娣动手的过程，只说她是自己磕到头摔死的。
“如果她是自己摔倒的，应该是面部朝下，而不是头部朝下。”
刘宏斌和金强到底也干了几年公安，张红霞和他们耍这点心眼，属实有些不够看，当场就被揭穿了。
“张红霞，你现在还不老实交代，还说谎，到时候只会加重你的处罚情节。”刘宏斌警告道。
张红霞见被揭穿了，心虚地低下了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过程详细说一遍，不要有任何隐瞒！”
刘宏斌敲了敲桌子，让张红霞继续说。
“我，我追上了郑招娣，和，和她扭打在了一起，不，不小心推倒了。”张红霞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事实上，张红霞也没有别的选择。
刘宏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相当于真相已经摆在台面上了。
她再说谎，除了像刘宏斌说的那样会加重处罚，没有别的用处。
“然后，她头就磕到地上，死了……”
张红霞说出了真相，心里反倒松了口气，语速也快了不少，“我担心会被人发现，所以背着郑招娣上了山，将人扔进了牛棚里面，想要借着大火，毁尸灭迹。”
金强刷刷写着笔录，将张红霞说的话都如实记录了下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张红霞说完，抬眸看了一眼刘宏斌，既期待又紧张地问道：“公安同志，我真的不是故意杀人的，我，我会不会被枪毙？”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刘宏斌回应道：“最后的判决如何，就要看你的配合态度了，如果你还和之前一样说谎话，拒绝配合调查，那肯定是从严处罚的。”
判决是法院下的，刘宏斌他们作为公安只负责侦查抓人。
所以张红霞最后的判决如何，刘宏斌也没法确定。
不过，判决肯定还是会考虑罪犯的配合调查程度，比如张红霞之前说谎攀咬黄鸣，这不仅是做**，干扰公安执行公务，而且还涉险污蔑他人，这已经构成另外的犯罪了，最后的处罚肯定会加重的。
张红霞闻言，张了张嘴，还想要问什么，但是想了想，又沮丧地低下了头。
她现在这情况，要么杀人ьＥǐЬＥī偿命，要么就是进监狱。
前者，死都死了，重一点轻一点对她根本没影响。
后者，人都进了监狱了，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多判两年少判两年也没什么区别了。
“张红霞，你杀人可以说是过失，但是你为什么要放火呢？？”刘宏斌继续问话。
他这是想要将幕后指使给揪出来。
“放火……”
张红霞听见刘宏斌这话，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但是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不将苏芃芃给牵扯进来。
是因为张红霞不恨苏芃芃吗？
答案是肯定的，张红霞当然恨苏芃芃了。
要不是因为苏芃芃，张红霞怎么可能会放火，又怎么会背上一条人命。
她现在的这一切祸端都是因为苏芃芃才惹出来的！
张红霞恨不得将苏芃芃千刀万剐，送她下十八层地狱！
但是张红霞并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仅剩的理性提醒她不能将苏芃芃牵扯进来。
苏芃芃只是让张红霞放火，杀人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这件事情即便牵扯到苏芃芃身上，她受的处罚也不会很重，顶多只是吃点小苦头而已。
然而，只要苏芃芃没事，那熬到明年见到那位干部男朋友，苏芃芃就可以让男朋友来救她了。
一个是余生彻底毁灭，一个还有一线生机。
张红霞当然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所以，尽管现在张红霞恨死苏芃芃了，却还是要替她死守秘密！
“我看不惯牛棚的两个黑老五，所以准备放火烧牛棚，给他们一点教训。”张红霞抿紧双唇回应道。
“只是单纯因为看不惯？”
刘宏斌微微皱眉，显然他知道张红霞说的并不是真话。
只是无论刘宏斌接下来怎么询问，张红霞都将事情一力抗了下来，没有吐露苏芃芃半分。
“这个叶明玉给张红霞灌什么迷魂汤了。”
刘宏斌面色阴沉地从房间里面出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和苏芃芃有关，按理来说，张红霞为了能够让自己从轻处罚，肯定是要交代出背后主使的。
但是偏偏张红霞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一点都没牵扯到苏芃芃。
“头，现在怎么办？”金强看着刘宏斌问道。
张红霞不招供的话，他们手里没有证据，也不能给苏芃芃强安罪名定罪啊。
“先把人带回去关几天，张红霞知道被关的滋味不好过，或许就不会这么讲义气了。”刘宏斌皱眉，这件事情唯一的突破口在张红霞身上。
如果到最后张红霞都不愿意招供苏芃芃，那他们也只能这么定案了。
李向东送完了人，很快又下乡来接刘宏斌他们。
刘宏斌先去了一趟顾家还了搪瓷缸。
“宏斌，那个张红霞真是杀人犯啊？”
李桂英八卦，和刘宏斌打探情况。
“她认罪了，郑招娣是她推下山坡的。”
刘宏斌微微点了点头，张红霞被带走，这件事情也瞒不住。
为了安抚村民的心，即便刘宏斌不说，村长他们也会将情况告诉村民的。
不过具体情节，在没有彻底定案之前，刘宏斌肯定是不会说的。
尤其是纵火案，刘宏斌还希望再深挖一番。
“这个张红霞和叶明玉搅合在一起，我以前就看她不是个好人！”
李桂英对叶明玉很仇视，认为这个女人哄骗了自己的乖孙，连带着和叶明玉走的近的人她也一块讨厌上了。
“顾奶奶，我还要带人回去，下次再来拜访您。”
刘宏斌心里还记挂着事，没有久留，还了陶瓷缸就告辞离开了。
“好好，不耽误你办公了，慢点走啊！”
李桂英送了刘宏斌出门，便外出和村民们一块说八卦了。
村里出了个杀人犯，还是个女杀人犯，村里早就闹的沸沸扬扬了，只是顾忌刘宏斌还在，大家也不好聚集讨论，这会刘宏斌等人一离开，村民们没了顾忌，立刻走街串巷地和聚集在一起八卦。
“张红霞平日里看着是个和善的，没想到竟然是个杀人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你们真以为这事是张红霞做的？”
“公安同志不是都将人给带走了吗？不是张红霞，还能是谁？黄鸣吗？”
“黄鸣被放了，不是他！”
“平常张红霞最听谁的话？”
“你是说叶明玉？”
“可不就是她？！我可是问了大队长，大队长说叶明玉去举报牛棚的那两个，明显是叶明玉和那两个人有仇。”
“你的意思是，张红霞听了叶明玉的话，去烧的牛棚？”
“肯定是！搞不好郑招娣也是叶明玉让张红霞杀的！”
“这叶明玉有这么大能耐，能让张红霞替她做这些杀人放火的事？”
59/188 首页 上一页 57 58 59 60 61 62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