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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这么说呀，我就是觉得现在这个局面有点麻烦嘛……”
向天歌声音弱弱的，还带着点儿委屈。
毕竟现在各方都在施加压力的情况下，向天歌确实有点心烦，就随口抱怨了一句。
他哪想到自己毫无防备的抱怨，会让顾立廷一下子像换了个人一样。
顾立廷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有些吓到向天歌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道歉，或是掩饰自己极富攻击性的那面。
毕竟这些，也都是他身上的一部分。随着两人感情的加深，他这些平时不轻易展示的性格，也会逐渐展露在向天歌面前。
看顾立廷只动动下颌，不回话，向天歌又清清嗓子解释：
“我真没想那些，你也别想太多哈……”
“好。”向天歌这种乖巧哄人的模样，让顾立廷心情又好了些许。
他转头对向天歌笑笑，正想跟他说“我理解你现在的烦恼”，向天歌腿边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
两人同时往亮起来的屏幕上看了眼。
来电人，余骁。
这个名字对顾立廷来说无比刺眼，让他才刚平息的占有欲又死灰复燃。
但向天歌并不会察觉到顾立廷隐藏起来的情绪，他只是咦了声，然后噘着嘴接起了电话：
“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是不是我爸妈让你打给我的？”
有了刚刚妈妈在电话里的铺垫，向天歌自然会往这个方面想。
余骁被向天歌这么一问，也用开玩笑的口气反问：
“我现在连关心你一下，都要被你怀疑啦？”
听余骁这么说，向天歌也就没深究到底是不是他爸妈让余骁打的电话。
反正就算没有他爸妈夹在中间，在这种一团乱的时候，余骁作为好朋友打来关心下也很正常：
“你最好是真的来关心我哦！”
余骁笑笑，听到向天歌那么自然地对他任性，他的口气也变得宠溺：
“我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网上那么多闹剧，再加上你爸妈的态度，你现在应该很心烦吧。”
听到好朋友一下就说到了重点，向天歌往沙发上一瘫，也放心地吐苦水：
“网上那些还好，主要是我爸妈那边……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竟然把协议捅到他们那里，这不是存心给人添堵嘛！”
看到向天歌那么放松地和余骁聊起了天，顾立廷也彻底无心工作了。
他用余光注意着向天歌的坐姿和神态，仔细听着他说的每个字。
而电话那头的余骁特地没接向天歌的话，只是说：
“只能说自从你和顾立廷走得近了，这些麻烦一个接一个。”
“放到以前，叔叔阿姨哪会主动打我电话，要我来劝你或是帮你，你以前一向是不需要叔叔阿姨为你操心的。”
余骁特地提起向天歌从小有多让爸妈省心，接着，他又明知故问：
“对了，那个严斯羽说要开直播，结果到现在都没开，是不是你又出手帮忙了？”
“也不算帮忙吧，是那个严斯羽叫嚣，要我主动找他谈谈。”向天歌大大方方承认：
“所以我就让他见识下，我不是随便谁都能威胁的。”
向天歌说完，有想起什么，提醒余骁：
“这个你不准告诉我爸妈哦！我爸妈已经明令禁止我再插手顾立廷的事了。”
余骁其实料到了向天歌会帮忙，这也是他让严斯羽只需要做个预告，但不用真的费劲去开直播的原因。
也正因为一切都在余骁的意料之中，余骁才会挑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特地说这些会让向天歌内心愧疚的话：
“没想到为了个顾立廷，你都开始和叔叔阿姨对着干了。叔叔阿姨要是知道，该多伤心呢。”
果不其然，余骁的这句话，让向天歌吭不了声。
而这些，也全都在余骁的设想里。
“放心，我不会告诉叔叔阿姨的，我也不想他们伤心。”
“只是严斯羽既然站出来了，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开直播应该表明他还有后手。”
“万一他把事情闹得更难看，顾立廷那边准备怎么应对？”
对于这个问题，向天歌看了顾立廷一眼，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
“就……可能还是要先看看严斯羽到底会怎么做，再考虑怎么应对吧……”
余骁乘胜追击，又认真地和向天歌说：
“其实我也不关心他怎么应对，我还是更关心你和叔叔阿姨。”
余骁没有讨论顾立廷，也没有直接说顾立廷不好。
他的每一句话，都只围绕着向天歌的爸爸妈妈。
严斯羽的数次失败，让余骁明白，普通的外力，是不可能让向天歌和顾立廷离婚的。
唯一能撼动这个协议婚姻、能影响向天歌想法和心态的人，只有向天歌的父母。
向天歌的乖巧孝顺和懂事，注定了向天歌绝不会不顾父母的想法。
想要推动这两个人尽快离婚，余骁就必须想办法，搬出向天歌的父母。
好在，今天向天歌爸爸打来的电话，让余骁知道，自己就快成功了。
“你有没有想过，严斯羽再一闹，顾立廷不管怎么应对，形象都更差了，人设也塌得差不多了。”
“而这只会让叔叔阿姨更加生气，毕竟你和他还捆绑在一起，到时你和整个向氏，也会被拖进舆论漩涡的。”
向天歌有些似懂非懂地：
“啊？和他的人设有什么关系？”
余骁立刻为向天歌做出解答：
“顾立廷出道后，几乎不上综艺，和粉丝观众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一直走的是神秘高冷路线。”
“他这种高级的人设，是他粉丝一直吹捧的，也是他能长红的原因。”
“哪怕突然官宣结婚了，因为对象是你这么个高贵的小少爷，所以粉丝虽然不满，但也保持着很高的黏性。”
毕竟粉丝也不得不承认，向天歌这个结婚对象，其实是再度拉高了顾立廷的档次。
“但过了今天，顾立廷就无法再保持这样的高级人设了。所有人都会看清，顾立廷也不过是个道德上感情上都有瑕疵的普通人。”
“无论他以后再出什么作品，人们都还是会更热衷于讨论他的私生活，他的情感纠葛和各种花边。”
这一连串安排好的闹剧，目的就是为了把顾立廷拉下神坛。
当顾立廷连最基本的形象和人设都崩塌了，向天歌的父母，更加不会接受让这样的人和自家儿子有关系。
“顾立廷和你结婚的目的，就是想转型、想切断绯闻和各种CP，想让严斯羽死心。”
“可现在，这些努力都失败了，他不仅没达到他原本的目的，甚至还把你拖下了水。”
余骁分析得在情在理，注意到向天歌的确一直没反驳，听得很认真，他一鼓作气，直接切入最重要的点：
“天歌，你再好好想想，在你俩都达不到原始目标甚至还利益受损的情况下，在叔叔阿姨竭力反对的情况下……”
“这场协议婚姻，真的还有必要继续吗？”
第155章 我只在乎你是怎么想的
向天歌被余骁这话问住了。
或者说，向天歌是被余骁那有条有理的分析给唬住了。
难怪说，旁观者清。这余骁，想得就是要比他全面，比他深入。
向天歌自己之前经历过几次舆论风暴，但总归是靠着锁广场、下水军、发律师函这样那样的手段轻松摆平了。
这给了向天歌错觉，让他觉得所有舆论，都是可以靠这种方式平息的。
可是他忘了，这次的情况，比之前几次都要严峻得多。
以前，不过是他和严斯羽之间的小打小闹，在意的人不多，自然也能很快压下去。
可这次，是顾立廷本人被卷进了风暴中心。
顾立廷的私生活，顾立廷的过往，都即将被严斯羽剖开来，放到公众面前供大家评论、审判。
即使顾立廷也拿出证据去回应、去反击了。
可顾立廷只要发声，只要回应，就注定他会成为这场闹剧的绝对男主角。
向天歌觉得余骁说得对。
粉丝不会对体面地官宣结婚感到多么失望。
但和严斯羽的旧情被这么不堪地曝光，顾立廷还要不体面地下场回应，粉丝一定会难以接受。
尤其是唯粉这么多年，都一直在致力于解绑廷廷羽立。
光看个亲密照片，粉丝们或许还能强撑一下，等着一些合理的解释。
可要是严斯羽把什么都说出来，然后顾立廷再出面坐实这件事……
那不就等于打了唯粉的脸吗？
唯粉接受不了，CP粉接受不了，路人粉大跌眼镜……
到时的场面，恐怕不是锁个广场，下些水军出动营销号就能摆平的。
而且恐怕到时他们越强行干预，舆论越会反噬得更加激烈。
再想到爸爸妈妈肯定也通过网络关注着这一切……
向天歌这下子，是真的有点迟疑了。
他可以不管其他所有人的心情，可他不能不管爸爸妈妈的心情。
爸妈对顾立廷现在的一切都已经很反感了，要是等下顾立廷被迫亲自下场了，场面变得更为难堪了……
不敢想，不敢想。
向天歌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勇。
注意到顾立廷一直在看自己，向天歌低着脑袋跑去了最近的卫生间。
锁上门，向天歌沉默地思忖了半晌，还是犹犹豫豫地问余骁：
“可是，可是就算我和顾立廷离婚，也不能挑现在吧……”
“难道我挑这种时候和顾立廷撇清关系？那也太落井下石了吧，而且恐怕只会乱上加乱，到时向氏一样要应付铺天盖地的舆论来着……”
向天歌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会儿，被夹在了一个两难的境地里。
余骁对于这个问题，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跟向天歌说：
“金融圈里多的是比娱乐圈更劲爆的瓜，只要你需要，舆论这方面，我完全可以找最顶级的公关团队帮你转移话题。”
其实就算向天歌不说，余骁也会这么做的。
毕竟让向天歌在这次的舆论风暴中利益不受损，也是余骁的目的。
“你不是也不太在意路人和粉丝的看法吗？被无关的人评价为落井下石，总比被你集团里那些老僵尸、指责你没有及时切割好一点。”
余骁说到这里，又拿出一副很有经验的姿态指导向天歌：
“不管是商场上还是生活中，我们总是要学会取舍的。”
“这种时候，你应该更多考虑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
余骁准确切中向天歌的软肋，让向天歌无法回避地，考虑起了余骁的话。
可是想到这是顾立廷最难的时期，再加上顾立廷刚刚对他表白过。
向天歌咬了咬嘴唇，还是只对余骁表达了感激：
“余骁，谢谢你，总是能帮我理清思路，帮我分析利弊。”
“不过离婚这个事，也不是能随便决定然后随便就去做的，各方面我还是要多考虑一下……”
虽然向天歌没有马上做出决定，可是会这么说，证明向天歌已经有了松动。
这让余骁不免得到了一种胜利感，同时也更加鄙视顾立廷。
也不知道这顾立廷到底哪来的底气，和自己叫嚣。
哪怕顾立廷一直遵纪守法，财务上也查不出任何漏洞。
想要毁掉顾立廷的事业，对他来说不还是分分钟的事吗？
“行，这毕竟是大事，好好考虑是对的。”余骁点到即止，还贴心地告诉向天歌：
“总之有什么问题和难关你都可以联系我，叔叔阿姨那边，我也会帮你多劝劝的。”
余骁知道自己说到这里就够了，因为接下来，就又轮到严斯羽登场了。
而他，只要负责和向天歌爸爸妈妈保持联系，持续在他们耳边吹风就足够。
向天歌又听了余骁的几句安慰，在颇为复杂的心情下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向天歌在卫生间里独自待了一会儿后才出去。
出去前，他还特意调整了下表情，不想让顾立廷看到自己的纠结。
看到向天歌回来，顾立廷抬起头，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怎么聊了这么久？”
向天歌不可能转述通话内容，只能敷衍回答：
“没什么，余骁就是问了问有没有什么能帮我的呗……”
顾立廷光看向天歌的表情，就能大致猜到两人聊了些什么。
这个余骁，此刻必然是费尽心思在撺掇向天歌，和自己离婚。
想到这个劲敌，顾立廷说话间也不自觉带上了醋意：
“余总现在，应该对我很不满吧。”
向天歌心里一咯噔，他赶紧站到顾立廷面前，假笑着摆手：
“哎哟没有啦，他……他也不是对你有意见啦，他就是关心我……”
听到向天歌还在帮余骁说话，顾立廷也憋不住那股子火，一伸手就攥着向天歌的手腕，把他拽到了自己腿上。
他单手搂住向天歌的腰，眼里满是急切：
“天歌，我不在乎全世界都在反对我和你，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个答案，对顾立廷来说非常重要。
可以说，现在外界的一切干扰，他都能用稳定的情绪去应对、去接受。
可唯独向天歌的态度，会对他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而直到这时，顾立廷才明确意识到。
向天歌，是他许久以来，第一次想要那么用力去争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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