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念了两句,逐渐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看到窗外的雪,渐渐变小了。
这场雪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楚鹤晨打完电话,发现窗外的天,渐渐亮了起来。
就像他和幸知言的关系,变得明亮。
他看到站在窗边的幸知言,窗外的光落在他的身上,周身像是泛出一道柔和的光圈。
楚鹤晨走上前去,两人站在一起。
改变了关系后,连气氛都变得不太一样。
就算这样并肩站着,一句话都不说,也不会感觉到任何尴尬。
幸知言没有回头,却清晰地感觉到楚鹤晨走了过来,站在自己的身边。
他想了想,还是关心起了俱乐部的事情。
“我知道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幸知言说,“但是最近看你很忙的样子,俱乐部怎么样了?管理部门应该没有休赛期吧?”
“在准备下赛季的事情。”楚鹤晨诚实地说道,“你是首席维修师,过问俱乐部的事情,非常正常。”
幸知言浅浅一笑,但想到每次楚鹤晨接到俱乐部的电话后,回来时的脸上,总有一丝疲惫。
他很难无视这一抹情绪,才要忍不住关心。
下赛季,幸知言想,一定要让楚鹤晨的排名,进到前十,而且要是能留在前八,还能参加赛季末的全明星比赛。
他还想,让楚鹤晨成为赛季年终总冠军。
这看起来好像有点难度,但梦想一定要有。
幸知言马上说:“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
楚鹤晨认真地想了下,对他点点头,“还真有。”
幸知言做好了工作的准备。
楚鹤晨忽然将他抱在怀里,“那就是陪我好好休息,一起享受这个假期。”
幸知言被抱了个满怀,但也不再想此前那样僵硬,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主动抱住了楚鹤晨,笑着说:“我陪你。”
-
在风雪过后,屋外白雪皑皑。镇民们有的开车铲雪,还有上屋顶铲雪的。
幸知言不敢让楚鹤晨上屋顶,只能拜托别人过来清理。
很快包洛卓带着镇民过来帮忙,笑着说好久没见幸知言,寒暄过后,才麻利地爬上屋顶。
站在楼下的包洛卓走到幸知言的面前,又给他送了一包瓜果。
“小包。”幸知言马上说,“上次你送我的还没有吃完,现在又送,实在有些太多了,你还是给别人吧。”
“不想收?”包洛卓的手悬在那里。
幸知言见包洛卓十分坚定,实在不好拒绝,只能收下。
就在此时,楚鹤晨走了过来。
他被幸知言要求不准上屋顶,觉得无聊,也不去看那些人清理,余光瞥见包洛卓在和幸知言说话。
虽说现在他和幸知言已经相互表白,但他还是会吃醋。
楚鹤晨走到幸知言身边,手故意似的落在他的肩头。
“聊什么呢?”楚鹤晨伸着脖子,横插一嘴。
包洛卓很平静地看了眼楚鹤晨,可心里却并不平静。
这下了快两天的雪,期间更是风雪交加,所有人都被困在屋内。
包洛卓也不知道一天一夜过后,幸知言和楚鹤晨待在屋子里,经历过什么。
包洛卓客气道:“给你们再送点瓜果过来,要是有什么需求,现在可以提。”
“你别这么客气。”幸知言道,“我们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去买。”
包洛卓摇头:“是你别客气才对。”
幸知言无奈地笑了下,转身对楚鹤晨说,“鹤晨,我去把这些放进冰箱里。”
楚鹤晨轻轻拍着他的胳膊,“去吧。”
包洛卓看了眼他们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和楚鹤晨一起,目送幸知言走进屋子里。
包洛卓意识到楚鹤晨往自己身前走近,他有些反感地摆了摆手,“不需要你来招呼我,这个镇子里,我比你更像个主人。”
“但这里是幸知言的家。”楚鹤晨根本不听他的,“我和他住在这里,就得招待你。”
包洛卓皱眉,“你想说什么?”
楚鹤晨却笑了一声,“想谢谢你送来这么多蔬菜瓜果。”
“不需要你的感谢。”包洛卓说道。
楚鹤晨轻笑:“你不需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和你本来就不在同一个高度。”
包洛卓对他没有好感,现在看到他这态度,心里更加不爽。
可他不笨,很快意识到,为什么楚鹤晨会对他抱有这个态度。
“你……”包洛卓忽然明白楚鹤晨话里的意思,“你和知言哥他……”
“我知道你对幸知言的态度,在这里也不是要你放弃什么。”楚鹤晨不经意地说道,“我不是那种爱说教的人,你想做什么事,我更加没资格来管你。但是,你应该听出来点什么了吧?你不是这么迟钝的人,所以我才想跟你说,我要为知言考虑,不希望他为难,或者,不想让他为本就不应该有的事,而在那里烦恼。”
包洛卓正想回一句,我能听出来点什么?可他确实意识到了,发现幸知言和楚鹤晨之间,气氛完全变了样。
就在刚才,幸知言已经不再喊楚鹤晨为“老板”,而是直接喊了他的名,喊他“鹤晨”。
第51章 ch.51 里面有封情书
包洛卓抬手, 捂着额头。
他以前他总觉得,自己照顾幸知言,主要是为了照顾这个新来的。直到周围的朋友点明, 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喜欢幸知言。可还没等他消化这件事, 幸知言却决定去帝市工作。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幸知言再回到月河头镇,然而事情早和他想的不一样了。或者说, 他本来就没有任何机会, 所有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毕竟以前他不管说, 或是身边朋友怎么帮着起哄, 都只能换来幸知言喊他一声“小包”。
看到包洛卓神色凝重,楚鹤晨只是笑了下, 反问:“不信是吗?好吧。”
等他们看到幸知言从屋里走出来, 楚鹤晨一声不吭, 主动迎上去。
楚鹤晨人高马大,走过去的一路上, 正好能挡住包洛卓的身影。
直到他来到幸知言的面前,才略略侧过身来,让包洛卓成功看到他们俩。
可幸知言此刻的注意力, 全都被楚鹤晨吸引过去。
楚鹤晨一手搂着幸知言的腰际,一手抚在他的脸颊上。
幸知言虽然有点不好意思, 可他以为周围没有别人,也主动抱着楚鹤晨的腰。
任谁看到他们俩的举动, 第一反应都会认为,他们俩是关系亲密的情侣。
包洛卓当然也看出来了。
他从幸知言的脸上,看出幸知言此刻的情绪, 高兴,还有幸福。
在幸知言来到月河头镇的时候, 包洛卓总是注意着他。
他发现幸知言其实不怎么笑。
包洛卓以为幸知言没什么朋友,可将镇上年纪相仿的介绍给幸知言认识,还带着他去玩,也不见幸知言露出过特别开怀的笑容。
然而今天,他才发现原来幸知言会笑,会笑得这么开心。
包洛卓彻底明白了,他转过身去,回到了社区大巴上。
很快,镇民铲完了雪,跟他们道别。
包洛卓则站在车门口,看着幸知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才好。
“就……这样吧。”包洛卓说,“以后有事,再联系我。”
“谢谢你。”幸知言朝他挥手。
包洛卓明白,其实幸知言对他说的话,一直只有“谢谢”二字,不会有别的。
很快,包洛卓开着车,带着人离开了。
幸知言转过身,一头撞入楚鹤晨的怀里。
“怎么跟过来了?”幸知言笑了笑,“屋外挺冷的,快点回去吧。”
楚鹤晨立即牵住幸知言的手,“上次出门不知道戴帽子,现在进进出出还不戴手套。”
“你不是也没戴?”幸知言小声反驳。
楚鹤晨将他的手,牵得更紧,“这样你就能感觉到我的温度了,对吧?”
幸知言一怔,顿时面红耳赤,想楚鹤晨倒是挺会说话的。
他乖乖地跟在楚鹤晨的身边,被他带回温暖的屋子里。
“刚才……”楚鹤晨忽然开口。
“什么?”幸知言在换鞋,一下子没听清。
楚鹤晨指了指幸知言的手机,“你有电话。”
幸知言一瞥来电显示,是墓园管理处。
他连忙抓起手机,急匆匆地走到客厅通往后院的大门处。
同时,他还回头对楚鹤晨笑了下,意思是希望他不要跟过来。
楚鹤晨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当然不会去偷听幸知言的电话。
他对幸知言很好奇,想知道关于他很多很多事,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之前幸知言没有告诉他的,说明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他又何必多问。
楚鹤晨坐回沙发上,一手搁在椅背,也点开自己的手机。
其实他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俱乐部还得运作,他的邮箱里堆了一堆邮件没有看。
他还是想利用休赛期,和幸知言待在一起,
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相互表白了。
这种时候,他哪里有心思去处理公事!
-
幸知言接到墓园管理处的通知,说明天就可以为他处理墓碑的事,请问他有没有时间前去墓园。
他当然有时间,马上答应下来。
他回月河头镇,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虽然中间有曲折,但好歹终于可以处理了。
第二天,幸知言准备出门,就看到楚鹤晨蹭到自己身边。
“真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我也可以帮忙。”楚鹤晨小声喃喃,“你甚至都不告诉我,一会儿到底要去哪里。”
幸知言当然不能说。
自己可以告诉楚鹤晨,以前自己幻想他这件事。但自己给楚鹤晨立碑,还在碑上写了亡夫这两个字,是万万不能让楚鹤晨知道的,否则以后幸知言夜里都要睡不着觉!
幸知言说:“一些以前在镇子里还没解决的事。”
他已经站在门前玄关,看到楚鹤晨耷拉着肩膀,有点点失落的样子。
幸知言看在眼里,还是很心疼的,他主动牵起楚鹤晨的手。
“我很快就能处理好回来,你现在拖着我的时间,那我回来就更晚了。”
“嗯……”楚鹤晨不想让幸知言为难,主动点头,说:“路上小心。”
幸知言见状,松开了手。
但是他没有转身,而是走上前抱住楚鹤晨。
他轻轻说道:“我会很快回来的。”
楚鹤晨也抱住他的腰,很用力,但最终放开了手。
幸知言看着他笑了下,“走了。”
楚鹤晨站在门口与他挥了挥手。
幸知言走出家门,走出几步,就忍不住回头。
果然看到楚鹤晨还站在门口。
他笑了下,心里顿感暖意。他的家里有人在等他,会在他离开的时候和他挥手。
幸知言的脚步就更快了,他得赶紧处理那块碑,然后回家,家里有楚鹤晨。
他迅速赶到墓园管理处,没多久,等来两位员工师傅,一起去到他白月光的墓碑前。
上面还写着“梁欢泽”的名字,一旁很小的两个字。
幸知言看了一眼,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亡夫。
只有死去的丈夫才是亡夫,现在他的白月光还活着,那就是……
脑海里冒出两个字来,让幸知言脸上跟着红了红。
他在重遇楚鹤晨后,想着对方还活着就好,如今还能有进一步的关系,已经让他知足了。他和楚鹤晨,还能走到更远、更亲密的关系吗?
幸知言不敢想的太多,感情的事,他没经验,自然没把握。他只有维修机甲的经验,若说帮助楚鹤晨提升联赛的成绩,他或许还能说出点门道来。
面前两位师傅,已经移开了碑,搬运到移动小车后。
很快,他们取出了骨灰瓮,郑重地交到幸知言的手上。
两位师傅话不多,一脸沉重,在处理好墓碑后,让幸知言签完字,就离开了。
幸知言独自坐在碑前的一个长椅上,将骨灰瓮放在腿上。
墓园里静悄悄,毕竟不是扫墓日,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他打开了骨灰瓮。
要是被别人看到,多半要吓一大跳。
但骨灰瓮里,是一封信。
他的白月光没有死,所以能埋在墓碑里的,只有他写给白月光的情书。
其实名字是错的。
幸知言只是笑了下,但他知道楚鹤晨的秘密,才不会计较这种事。
他看了看信封,打开了那封情书。
无视上面错误的名字,开头两段写得还比较冷静。
到了后面,一大段全都是“我想你”这三个字,夹杂着几句“我喜欢你”。
越到末尾的字,越是扭曲难看,连纸张都变得皱皱巴巴。
幸知言看到这里,已经记起当年写这封情书时的心情。
那股酸酸的情绪又冒了出来,他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这年头已经无纸化办公,想要买到纸张反而是一件麻烦的事。
而他买了的纸,全都用来写这封情书。
他浪费了好几张,那些纸最后都被他的眼泪浸湿。
眼前的这一张,是他最后克制住情绪,好不容易写下来的。
可是,最后还是沾湿了小半张。
歪歪扭扭的文字,和喜欢的情绪,到了今天依然还是没有变。
幸知言收起情书,本来想要不要撕掉,反正他已经和白月光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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