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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倒抽一口气，让幸知言收回思绪。
画面上，三台机甲相遇在地图中间。
是楚鹤晨的纵墨，和陈慨的岁辰。还有一台，是詹然俱乐部的选手。
幸知言之前就觉得，比赛时，陈慨不会配合楚鹤晨，而楚鹤晨也绝对不像是会找陈慨，来约定彼此配合的模样。
现在他们俩在地图中相遇汇合，从行动上，看起来就是刚好遇上。
作为同俱乐部的选手，相互帮忙算是约定俗成。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俩会联手对付眼前詹然的选手。
他们的对手当然也会这么认为。
对手的机甲有着明显的停顿，做出想要后撤的举动。
可所有人都看到，陈慨操控的机甲岁辰，目不斜视，竟然就这样从纵墨的身边擦肩而过。
他根本就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这一幕，让坐在电视机前的几人都愣了半天。
可幸知言却有些愤怒。
机甲在高速移动时，不仅在机甲周围产生高速劲风，同时机甲吸收的风，也会被一并向周围释放。
当时纵墨就在岁辰的身边，带来的劲风使纵墨身形微微晃动。
就算是很细小的动作，也会影响机甲师的操作。
只要是机甲师，都知道这种事，没人会希望自己受这种影响，除非是对手。
可陈慨和楚鹤晨，明明是同一个俱乐部的选手！
纵墨的动作因此受到影响，有着一到两秒的停顿。
而赛场上的输赢，有时候就是这么千钧一发。
显然楚鹤晨知道陈慨不会帮他，想撤步先移动到安全的地方。
而詹然的选手一眼察觉他的举动。
能在豪门成为正式选手，能力自然非同凡响。
詹然选手纵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为什么楚鹤晨会迟疑，但机会已经出现，他决然不会错过。
就这么一瞬间，他的长鞭杀到楚鹤晨的面前。
楚鹤晨反应也很快，迅速操控机甲进行闪避，可他的手腕还是被鞭子狠狠抽中。
就此，楚鹤晨不得不以第十一名的身份，结束这一轮的比赛。
看到纵墨被淘汰的一刻，宿舍内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
赵樊举着酒杯，宛如变成一尊雕像。
孙寻陌仿佛有几秒时间忘记了呼吸。
王沧愣了半天才吐了一句：“靠！”
他们看着电视镜头跟随楚鹤晨，一直跟到他走进休息室，并用力地关上了门。
谁都看得出，楚鹤晨生气了。
按照他最近的表现，这一场只要不出意外，必然能留到白刃战。
可谁知道还是出了这种意外！
更别说这场意外的罪魁祸首，还是同俱乐部的选手。
由于楚鹤晨的镜头已经结束，直播画面直接转跳电视直播线路。
这边比赛还未结束，刚才楚鹤晨被淘汰，而原本从他身边离开的陈慨，突然原路折返。
显然陈慨想趁着这名詹然的选手，还未缓过气抽身离开之时，趁机偷袭他。
然而詹然选手早就有所防备，毕竟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同一个俱乐部的对手。
他才不管这俩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有对手。
只见陈慨操控机甲岁辰骤然出现，可还未等他动手，对方的长鞭顺着刚才并未收回的动力，反手抽到岁辰的脚踝。
岁辰什么都没做，当场淘汰，以第十名结束比赛。
而詹然的选手，不仅留到白刃战，也因为一次打败晟威两名选手，评选为本轮比赛的最佳时刻。
身为维修师，只要看了比赛经过，都知道詹然选手绝非有这一对二的能力。他能胜出，更是因为陈慨的不配合。
比起幸知言，王沧他们几个就更生气了。
他们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手里的烤肉差点飞出去。
“靠！这个陈慨在干什么！！”
“这比得是什么啊！”
“陈慨脑子有毛病吧？他居然卖了楚老板？！”
“我不信、我不信这是他们制定的策略。”
幸知言当然认为这不可能是他们制定的策略，以楚鹤晨的脾气，绝不可能牺牲自己保送陈慨，况且陈慨都没能留到白刃战！
在赵樊带头，孙寻陌掠阵，王沧附和，已经将陈慨骂了一遍，准备开始骂第二遍。
幸知言则是在心里暗骂，是在替楚鹤晨不值得。
但可见之前楚鹤晨的判断，都是正确的。
确实没必要和陈慨培养什么合作默契，制定什么配合战术。
过了好一会儿，幸知言也冷静下来。
他端起手机，回顾刚才楚鹤晨的比赛画面。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纵墨的晃动，不仅仅是因为岁辰带来的影响。
可他隔着镜头画面，也不能完全下判断。
他轻轻叹气，莫名有一点担心。
难道这就是所谓维修师的第六感？
他回过神，放下手机，发现周围有点安静。
电视已经被调小音量，同事们也不再骂骂咧咧，而是沉默地围坐在茶几边吃烤肉。
幸知言刚想问一句，就听到王沧开了口。
王沧悠悠地说：“完了，楚老板又要生气了。本赛季初……你们还记得吧？第一轮结束后，主管们都挨了批，我们一个星期都没过舒坦。”
赵樊和孙寻陌回想起来，也连连叹气。
幸知言却说：“上次确实是维修主管的问题，楚老板生气也有道理。这次的问题……我想不完全出在我们维修部的份上，他生的应该是陈慨的气……”
王沧轻轻点头，“对对，这次是陈慨的错。”
“没错！”“是的是的！”
幸知言则说：“我想楚老板不至于公私不分，更不至于因此迁怒维修部。”
王沧他们还是相信幸知言的话，但多聊两句，就知道他们之所以相信，只是为了安慰幸知言。
他们知道幸知言喜欢楚老板，所以不会在他的面前，说楚老板的坏话。
可幸知言觉得，楚鹤晨不会不分青红皂白。
虽然楚鹤晨有自己的脾气，但一定冤有头债有主，不会随便找人发泄。
当然，这也绝对不是因为，他喜欢楚鹤晨，就偏袒他，就帮他说话。
-
翌日，幸知言拿着工作证，刷开机甲仓房的门禁。
遇到他的同事副手老师，都会对他道一声“恭喜转正”。
维修部的气氛，也没有像王沧他们担忧的那样，变得死气沉沉。
王沧告诉幸知言，听孙寻陌打听来的，今早维修主管见到楚老板，后者态度平和语气温吞，压根就没有生气。
幸知言听得满脸笑容，心想，他就是觉得楚鹤晨不会做出他们说的事。
“幸哥，你真的很喜欢楚老板啊！”王沧的话听来像是感慨。
幸知言笑了下，忽然有些无法回答。
认真点说，他就是图楚鹤晨的那张脸。
和楚鹤晨本人没关系。
可他看起来就像是喜欢楚鹤晨，喜欢得毫无掩饰。
幸知言垂下眼帘，旁人看着还以为他在害羞。
王沧瞥了他两眼，又说：“按照规定，楚老板必定会在周四来机甲仓房，到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能近距离看到楚老板，很多人都去那里。”
“好。”幸知言笑着点头。
他也知道楚鹤晨偶尔也会在周初出现在仓房，概率不高，但有机会。
他心里耐不住开始期待，能早一点见到楚鹤晨。
去看那张和白月光一样的脸。
他没忘记为什么来晟威，对白月光的感情一点都没变，甚至因为看到那张，还能微笑还能皱眉的脸，让他更加思念自己的白月光。
周一，楚鹤晨没来。周二，也没来。
周三下午，幸知言被派出去跑了趟外勤，等完成工作回到俱乐部基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机甲仓房内的维修师人数不多，连王沧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幸知言收拾好文件，拿起包打卡下班。
他走到回廊上，余光看到玻璃窗外，偌大的仓房里，两台机甲并列竖立其中，魁梧肃穆，威风凛凛。
他仰起头，才能看到机甲全貌。
幸知言觉得不是自己偏袒楚鹤晨，可无论从涂装，还是机型设计，楚鹤晨的纵墨，就是比陈慨的岁辰，要好看，要顺眼。
但他的第六感隐隐在提醒他，感觉纵墨的稳定性，完全不如岁辰。
不应该是这样，他想。
第10章 ch.10 马上就能见到
幸知言身为维修师，对机甲的状态，他能看出点端倪。
虽说没有师父这么厉害，可也有近十年的维修经验，自然有这份自信。
在同一个俱乐部，两台机甲用的都是同批次部件，不应该出现这种事。
部件。幸知言想到仓库里那些次品阶部件。
次品阶的质量和形制没有差别，问题在于部件细小的浇口瑕疵。
如果维修师不进行二次修整，不仅影响性能，更有可能损坏机甲的超导骨骼。
一旦骨骼受损，便是伤筋动骨，并非简单更换结构，就能弥补。
虽然不是必然会发生这种事，但装得数量多，发生的概率就大了很多。
幸知言记得很清楚，在纵墨的身上，发生过两次本不应该有的晃动。
他抬手扶着窗台，忧虑地看向仓房内，属于楚鹤晨的纵墨。
现在幸知言已经转正，可他还没有权限靠近机甲。
他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脑海中有一万种解决办法，却没有资格去证明。
作为一名机甲维修师，间隔五年后，再一次站在机甲前，他心里痒痒的。
要是还在月河头镇，放下也就放下了。
如今看着威风凛凛的机甲，当年在机甲团的回忆，一下子涌现心头。
他摇摇头，视线回到仓房内。
刚才走神的这点时间里，仓房内忽然来了好几个人。
幸知言定睛看去，是几位维修主管。
他们聚在一起，有叉着腰的，有双手抱胸的，不知道在聊什么。
尽管隔得远，但幸知言视力极佳，看到维修主管们的神情有点紧张，也有点烦恼。
“幸哥！”
走廊尽头的楼梯口，王沧喘着粗气，对他招手。
“可算找到你了！”
幸知言问：“有工作吗？现在应该已经下班了。”
“不是工作！是我刚才收到消息，他们听施主管说的，一会儿楚老板会来！走——”王沧一边笑着摇头，一边拉住幸知言的胳膊，“我带你去之前说的地方，去见楚老板！”
幸知言双眸倏地明亮。
他问：“楚老板真的会来？”
王沧：“是啊！本来还以为他明天才来，我差点都要去门口堵你了！”
幸知言：“我刚刚才回来。”
王沧嘿嘿一笑，“咱得快点，有些维修师也是下了班又跑回来的！楚老板魅力大，不少都已经工作快一年的维修师，还在眼巴巴地想看楚老板一眼。”
幸知言轻轻颔首。
他转正成为正式员工，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普通维修师，平时根本没机会见到楚鹤晨。只有主管和助理的级别，才有可能见到楚老板，而且，好像也不是天天能见到。
幸知言以为自己转正后，能常常见到楚鹤晨，要是能说上话就更好了。
原来也不是这么回事。
“我们去哪里看？”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边说边走，走下楼梯，绕到仓房另一边，在走廊正数第三间房。
门口挂了个牌子，第三数据室。
数据室一边的落地窗户，对着仓房内，能清晰地看到仓房内两台机甲的侧面。
而在玻璃窗前，已经站着好几个维修师，霸占了最好的角度位置。
他们探头探脑，交头接耳，从嘴型上来看，像是在说“楚老板”。
幸知言和王沧来得比较晚，只能从前排维修师肩膀之间，朝玻璃窗外看。
他长得不高，伸着脖子才能窥到一斑。
见王沧还想拉着他，往前排挤一挤，幸知言连忙拦下来，摇了摇头。
他站在一角就足够了，况且以后也有机会。
幸知言对王沧笑了下，轻声说：“总之，谢谢。”
他的脸上，看起来并不在意。
王沧本来心里有点懊悔，要是能早点找到幸知言的话，那就不会只站在后排。
还好……看到幸知言的笑容，王沧心里也舒坦多了。
在第三数据室里，除了几个维修师的交头接耳，便是计算机很轻的运作声。
所有人都在等着楚鹤晨，如同一场明星见面会。
幸知言知道，马上就能见到楚鹤晨。
他能再看到白月光那张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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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楚鹤晨会来，谁却也不知道楚鹤晨什么时候来。
等待的时间，特别煎熬，特别漫长。
幸知言动了动脖子，余光瞥到一旁的计算机屏幕。
上面记录着此刻机甲的内部状态数据。
幸知言只扫了一眼，就能确定机甲内部一切稳定。
但当他余光瞥到画面一角，显示一串字行时，他愣在那里。
AS-891-904。
这串是机甲的型号。
当今机甲型号众多，字母为机甲类别，数字则代表最高性能。
放在几年前，这还是最先进的机甲。现今相对而言，没有太大优势。
幸知言迅速查看画面左上角，那里写着“楚鹤晨 - 纵墨”的字样。
这台是楚鹤晨的机甲。
幸知言很惊讶，怎么会和白月光的机甲型号一样？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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