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竟然把他给锁在冰窖里。
……
半刻钟以前!
高志到了冰窖门口,见守冰窖的太监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前头乱跑,叫了那两太监过来,“不好好守门,跑什么?”
太监道:“西平郡王说前面有东西,非要小的们去追。”
高志听见‘西平郡王’四个字,脸色变了一下,“西平郡王他人呢?”
“刚才还在这儿。” 太监看了下左右,不见钟灵,道:“可能走了。”
高志扫了眼身边冰窖,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揭开帘子,推开厚重的大门,看见地上掀开的地窖门,心知糟了,让人在门口守着,他自己一个人进了门,蹲在地窖门口,听了一下,隐隐听见下面冰窖里有人说话,其中一人正是西平郡王。
里面两人说话声音很小,听不真切,他又不敢靠近,只断断续续听见几字,大约是说有东西藏在冰里。
高志心里猛地一咯噔。
昨晚李氏兄弟能在城里大肆搜索未果,必然会怀疑到宫里。
晋王虽然位高权重,却不能在宫里乱窜,在宫里藏点东西,不是晋王能够找得到的。
但西平郡主却可以。
西平郡王对他而言,才是最大的威胁。
尸块就藏在冰里,如果刨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如乘这机会,除掉这个祸害。
高志把牙一咬,关上地窖门,并且落了锁,把棉絮盖上,快步离开。
马上就要入冬了,这季节没有人用冰块。
天热以前,都不会有人来冰窖,把钟灵小杂种关在冰窖,十天半个月后,不冻死也饿死了。
等小杂种死透了,再把他往冰里一埋,风头过了再来处理尸体,人不知鬼不觉。
高志揭帘子出来,吩咐守门太监好好盯着,看了看左右,不见有人走动,才背着手趾高气扬的走了。
一个小太监在拐角处现身,目送高志离开,走了过去,冲守在门口的太监讨好笑道:“我师傅昨晚受凉有点发烧,让我来要点冰敷敷。”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塞了两块碎银过去。
现在虽然快入冬了,但还没下雪,外面找不到冰。
两块碎银分量不小,守门的太监把碎银塞进腰带,“你师傅谁呀?”
小太监报了个名字,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
别说有银子收,就算没银子,守门太监也不敢得罪,“去拿吧,动作快点,别被人看见。”
“嗳。”小太监应了一声,连忙揭开帘子进了冰窖,只打了一转就很快出来,小声道:“地窖锁着。”
守门太监有些意外,他记得明明没上锁的,进去一看,还真锁了,想到刚才离开的高志,脸就黑了一圈。
把银子拿出来,退还给小太监:“刚才高总管来上的锁,这锁只有高总管和魏贵妃有钥匙。”
小太监把银子推了回去:“我回去禀报我师父,让他跟高总管说说。高总管同意了,我也还得来麻烦二位哥哥。”
守门太监见小太监懂事,满心欢喜,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小太监离开冰窖,飞奔向皇帝寝宫。
以前钟灵养在宫里的时候,由太后带在身边抚养,这个小太监叫常德,是服侍钟灵的。
钟灵参军以后,常德便留在了太后身边。
司徒陌循进宫以前,就传了消息给常德,让常德暗中跟着钟灵,有情况先通知他。
因此,常德发现钟灵被关,便飞奔向皇帝书房。
司徒陌循站在皇上跟前,脚下被摔了一地的弹劾折子,却是无动于衷。
司徒陌循乱来,在朝里不得民心,皇帝是喜闻乐见的,但昨晚司徒陌循把朝中大臣的府邸翻了个遍,闹得实在太过分了。
皇帝瞪着司徒陌循,正气不知打哪儿出,他身边的太监小心翼翼地蹭过来,眼睛直往司徒陌循脸上瞟。
皇帝正闹心,没好气地道:“什么事?”
太监连忙道:“常德来找晋王,好像和西平郡王有关。”
皇帝:“钟灵怎么了?”
太监:“听说被人关起来了。”
皇帝以为又是他哪个儿子跟钟灵过不去,心里一阵烦躁:“关哪儿了?”
太监小心回话:“没说,就让晋王亲自去看看。”
别人的事,皇帝可以不理会,但钟灵的事,他不能不理,皇帝揉了揉涨痛的额头,冲司徒陌循道:“一个二个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司徒陌循立刻出去。
常德担心钟灵在冰窖里被冻出个好歹,在门外正急得搓手,见司徒陌循出来,连忙跑到司徒陌循面前,小声把钟灵和无心进了冰窖,然后高志把冰窖锁了的事说了。
司徒陌循冷笑,鱼上钩了。
叮嘱常德道:“去找太后。”
“是。”常德立刻跑走。
司徒陌循回到皇帝跟前,不等皇帝开口,直接道:“钟灵好像闹了点事,惊动了太后,我去看看。”
皇帝头更痛了,连话都懒得说了,摆了摆手,示意他快滚。
司徒陌循连忙滚了,带着已经被训完的李家兄弟出了皇帝书房。
李正跟着司徒陌循前往冰窖,而李密则去高志的住处。
冰窖守门太监,看见司徒陌循,吓得连忙跪下,心里直突突,今天什么日子,才被小混世魔王踹过,又来了个大混世魔王。
李正不理守门太监,推开冰窖外间厚重的门,便听见里面传来砸门的声音。
守门太监听见声音,愣了,里头怎么好像有人,想进去看看,但司徒陌循立在跟前,没人敢动。
李正快步过去,揭开棉絮,看了一眼地窖门上的锁,回头叫道:“晋王,门上了锁。”
司徒陌循冷瞥向守门太监,他知道钥匙在高志那儿,却仍道:“开锁。”
守门太监哆哆嗦嗦道:“钥匙由高总管管着,奴才们没有钥匙。”
司徒陌循明知故问:“硕大一个冰窖,难道只有高志有钥匙?”
守门太监道:“魏娘娘那里有一把。”
第12章 演戏演全套
司徒陌循不再理会那两太监,道:“把锁砸开。”
两个守门太监,听了这话,张了张嘴,但面前站着的是活阎王,他们哪里敢出半点声,闭上嘴,趴在地上,任自己浑身的骨头抖成筛糠。
二皇子的母亲魏贵妃管着尚食这块,高志能做到这一块的总管,自然没少仰仗魏贵妃。
贵妃高高在上,谁要冰,也要不到她那儿去,她手上冰窖钥匙不过是一把备用钥匙。
没有人敢找她要钥匙开冰窖,得砸冰窖就是对她不敬。
司徒陌循是天降煞星,是活阎王,但那位可是当今皇帝的老婆,二皇子的生母。
屋角堆放着砸冰块用的锤子,李正是武将,有的是力气,拎了锤子过来,两锤子下去,把锁砸开,揭起冰窖门,看见站在下头的两个人。
钟灵冻得脸蛋通红,倒还生龙活虎,正举着一大块有来砸门的冰块,而无心则抄着胳膊歪在一边看戏。
司徒陌循看向无心。
钟灵从小到大,功夫没有一天落下,长得跟大姑娘似的,实际上身子骨好得很,但无心……
司徒陌循就不是那么能肯定了。
他不知道无心在下头又冻又焖的,身体有没有出问题。
无心抬头对上司徒陌循的目光,摸了摸下巴,一脸无所谓,仿佛在冰窖关百八十年都没关系。
司徒陌循知道他没事,收回视线。
守门太监见冰窖门开了,抬头就看见正从冰窖里出来的钟灵,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钟灵从冰窖里出来,看见那俩守门太监,怒火蹭蹭地上来,将手里大冰块直接砸向那二人,骂道:“狗奴才,敢谋杀我!”
守门太监早已经吓得三魂没了二魂半,趴在地上任冰块砸来,一躲不敢躲。
钟灵要留活口,没用全力,但他力气大,仍然把那两太监砸得头破血流。
守门太监见自己没被直接砸死,连忙重新跪好一个劲地磕头:“门不是小的锁的,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他们现在连求饶都不敢,只盼不要连累家人。
高志本打算让钟灵自个冻死在冰窖里,但离开冰窖,想着冰窖里冻着一个钟灵,心里终究不踏实。
虽说这天气,按理不会有人去冰窖取冰,但也只是按理。
万一有哪个不按理的……
高志越想心里越虚,没敢走远,去转了一圈,便绕回冰窖附近,悄悄盯着。
只要外头大门不开,就不会有人发现冰窖里面有人。
里头空气不足,连冻带闷,人呆不了多久,只要三几个时辰,下头的人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就算没死,浇上水,封进冰里,一样得死。
反正早做处理,免生枝节。
他没想到,就在他去转这一圈的时候,已经有人进过那道大门。
更没想到他这一盯,竟盯来了司徒陌循。
看见司徒陌循,他就知道不妙,但存着一分侥幸,转身想走,却见一个人笑盈盈地挡住他的去路。
看清来人,高志死的心都有。
李密折扇轻拍手掌,温和笑道:“高总管,我们王爷找你拿冰窖钥匙呢。”
高志恨得磨牙,李密这只笑面狐,打扮得跟个文人雅士似的,实际上一身功夫好得放到禁卫军里得排第一。
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只得转回身,硬着头皮往冰窖走。
走到司徒陌循和钟灵面前,连忙跪下。
钟灵一脚踹过去,“这冰窖长年不锁,我进去就锁了,别跟我说,你不是故意的。”
高志磕头下去:“奴才该死,奴才确实不知道西平郡王在冰窖里……”
信他才有鬼。
司徒陌循嘴角勾出一丝冷意。
高志不信短短时间,钟灵真能在冰窖里看出什么,道:“可是郡王为什么会进冰窖?难道冰窖有郡王要找的东西?”
晋王在宫外头大搜特搜,弄得满城风雨,如果给他扣上一个搜宫的帽子,皇上就容不得他。
司徒陌循不理高志,看向钟灵。
如果不是他让人暗中跟着钟灵和无心,几天后钟灵和无心就得横死冰窖。
就冲着这点,这个高志已经可以去死了。
不过,他得在弄死高志之前,把要办的事办了。
钟灵虽然浑,但心里明白得很,见高志弄了一个搜宫的套,让他钻,勃然大怒,一脚把高志踹翻,骂道:“狗奴才,没弄死我,还污蔑我。”
司徒陌循在这儿,高志知道不能善终,索性豁得出去,戳到皇上的痛脚,没准他还能活命,道:“为了保证各位主子的安全,上头明确规定,尚膳局不允许无关人士进入。尚膳局归奴才管着,如果出什么事,奴才担不起这责。”
他西平郡王和西平郡王带来的人,自然是无关人士。
李正插话道:“如果西平郡王冻出个好歹,好像你又担得起这责似的。”
司徒陌循抬手,阻止李正说下去,明知故问道:“钟灵,你去冰窖干什么?”
钟灵道:“我想起之前吃的桂花蜜冰沙,便想弄点冰去太后那儿,做碗冰沙给太后尝尝,就到了这儿来找高志要冰。”
钟灵张口就胡说,还搬出太后,高志脸都绿了。
司徒陌循砸锁,钟灵私闯冰窖,是无视宫中规矩,对贵妃的不敬。
但人家司徒陌循砸锁是为了救西平郡王,而西平郡王私入冰窖,是为了取冰孝敬太后。
难道人家孝敬太后,还得先去问你贵妃同不同意?
太后听说钟灵被人锁在了冰窖,这会儿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吓得让人把她亲自抬了来。
刚到地方,就听见钟灵的这番话,从辇上下来,一把把钟灵扯到怀里,捧着他冻红的漂亮脸蛋,心肝都在痛,道:“乖乖,这都什么天气了,姥姥又是这把年纪了,哪吃得了那玩意,你弄出点好歹,叫姥姥怎么办。”
太后在别的皇孙面前,都自称哀家,唯独在钟灵面前,称自己姥姥,对钟灵的宠爱可想而知。
钟灵冲着太后憨笑。
司徒陌循怕太后金口一开,直接把人给砍了,他的事就办不下去了,抢先道:“我到要去皇上那儿问问,是西平郡王要碗冰的事大,还是高总管把西平郡王冻死在冰窖的事大。”
事到如今,高志已经不指望活命,只求赶紧离开这里,守住那一位的秘密。
钟灵拽住司徒陌循:“小舅舅,等我先弄点冰。”
司徒陌循看了无心一眼,无心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如同隐形,接收到司徒陌循看来的目光,扬了一下眉梢,司徒陌循知道他们在冰窖里有所发现。
皇宫不是他的地盘,有太后在,犯不着他出头,转头看向太后。
太后未必吃得了那冰东西,但那是钟灵的孝心,“去,给西平郡王弄点冰。”
太监立刻跟进了上去,钟灵给无心递了个眼色,跑回冰窖。
进了冰窖,见太监拿着冰铲在门口就要铲冰,连忙阻止道:“这外面的冰不干不净的,怎么能给太后吃,去里面。”
钟灵使唤着太监去到冰窖的最里头。
里头的冰硬得像铁块,冰块掘开了两尺,仍然什么也没有,钟灵有些沉不住气,一个劲的看歪靠在一边冰墙上的无心,无心就淡看着那冰,仿佛看不见他递来的眼神。
钟灵把心一横,只说还不够干净,让人继续往里挖,生生把冰墙挖开五六尺。
太监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钟灵一把推开太监,往冰块上看去。
冰里果然藏着东西。
连忙叫道:“快去叫我小舅舅下来。”
靠在一边的无心没有动,嘴角却微微地勾起。
司徒陌循淡漠地瞥了高志一眼,扶着太后进了冰窖。
高志听说冰窖里挖出了东西,悄悄后退,想乘乱溜走,却被人一脚踹在屁股上,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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