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线平稳:“不会,我死了并不会牵连到你。”
黑皮少年将手里的短刀又一次随手丢在桌上,又慢悠悠地夹起一片菜叶丢嘴里,云翳暗自松口气,其实在小卷毛问出来的那瞬间,他有过那么几秒的动摇,想骗他,他们是共生死关系,但很快就觉得不妥。
说不定他说完的那一秒,阴晴不定的小卷毛为了验证这句话,立马给他来上那么一刀。
本来这件事就没办法定论,小卷毛一开始只是半信半疑,可是云翳一旦承认了后面的事情,再结合他现在的处境,小卷毛一定会打消疑虑,认定他不过是为了保命说出来的谎言,所以云翳最终还是没有冒这个险。
云翳只需要让小卷毛知道,他的生死对他很重要就行了。
“老子还有个问题。”程安褚抬了抬拿着筷子的那只手,“既然我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为什么我受伤了,你却没事?按照常理,你不应该分担我一半的痛苦吗?”
程安褚确实知道有这种特殊能力,但是越特殊的能力需要付出的代价越高,而且这种能力只能用在自身和另外一个人身上,他还从来没听过能把毫无关联的两人绑在一起。
他自然是没有这种能力,小美人更不可能,拥有这种能力本来就是为了约束对方,并不能把自己的命交给对方决定。
云翳对这个世界的设定也是一知半解,他赌小卷毛也不是完全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对他提出的疑问,冷静解释:“你受伤并不会影响到我,决定我生死的,只有你死亡的那一刻。”
虽然事实上小卷毛死了,并不会让他立马死亡,只是永远无法回家而已,但对云翳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程安褚也不知道信没信,并没有搭腔,把吃了两口的食盒推到云翳面前:“你以为说得这么玄乎,老子就会对你放松警惕?”
黑皮少年半撑着脸,注视这个用发带扎起过肩长发的小美人,暗金色的眼瞳里盛满了狡黠的光芒:“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啊,小美人。”
他如果轻易就信了这个相处不到十个小时的人说的话,那他过去那些年就白活了,也早死了。
云翳并不觉得自己在说谎,依旧脸不红心不跳,温雅的面容淡定又从容:“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程安褚从怀里拿出一袋橙色的营养剂,他出门怎么可能只买那么一点,当然是越多越好,能减少出门被仇家盯上的在被捅一刀的可能性。
吃完了,他才对着男人摊手,勾了勾手指:“陪你演了这么久,老子出场费结一下。”
这个出场费不用说,肯定又是“脏钱”结款,云翳感觉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堕落了,居然不想讨价还价,而是直接走过去想要亲他结款。
黑皮少年后仰,避开了小美人主动亲上来的吻,摇摇手指:“老子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想靠啵嘴结款,想屁吃呢?”
云翳头疼,该不会又想看一下吧?要不,就给他看一下?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比起小命不值一提。
程安褚见男人的脸以可见的速度红了红,不免意动,二话不说就起身,把脱了鞋后,高了他一个半头的男人扯下来,在唇上狠狠啵了一口。
“这次老子不要脏钱了,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老子说不定让你多活几天。”反正单主还没发话,小美人也不知道,骗一骗也不是什么难事。
云翳微抿了一下才被亲过的嘴巴,程安褚见他一脸无语,又亲了一口:“老子想亲就亲,你的小命都被老子捏着,还敢有意见?”
两人互换了位置,程安褚平躺在床上,虽然吃过了药剂,但他额头还是浮起了薄汗,深色的唇甚至白了一两个度,虚弱得好像只需要在脖子上那么轻轻一捏,人就没气了。
且不说他活着对云翳很重要,哪怕没有这层关系,云翳也不会傻到真的对他做什么。
这种亡命之徒,怎么可能没有丝毫防备,就将自己虚弱的那面毫不保留的呈现给一个外人,哪怕是亲近之人,都有点悬。
“你叫什么?”单主没有告诉他任务目标的其他讯息,他也懒得去查,反正事情办成后拿到钱就行了,谁管一个死人姓氏名谁啊。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那就问问呗。
“云翳。”
程安褚歪头想了想,云?好像也不是什么权贵的姓氏,哪个yi?羽翼的翼?”
云翳拿了一支笔写给他看,小卷毛看了一眼后撇撇嘴:“真复杂。”
“家里几口人?”
“我父母,还有一个弟弟。”
居然还有弟弟,程安褚扫过他一眼:“你弟长得和你像吗?”
云翳摇头:“他更像我曾祖父,和他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云翳更像妈妈一点。
他看向因为伤口疼痛略微倒吸一口气的小卷毛,“他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小了两岁,只不过他不能明说。
“老子十八,下个月二十号就十九了。”程安褚还是第一次对别人说自己的年纪。
“我弟弟16,比我小10岁。”
小美人26了?程安褚扬眉,看不出来啊,他还以为二十出头呢,不过加上气质的话,二十五六倒也说得过去。
程安褚眼皮开始发沉,应该是药剂的药效发挥作用了。
他隐约听到小美人问:“你叫什么?”
他任由眼皮沉下去,懒洋洋的回答:“知道老子名字的人都死了,你要想知道,我也不介意告诉你。”
“至少告诉我你姓什么,不然我不好称呼你。”云翳总不能叫他小卷毛吧,他就算敢叫,小卷毛肯定也不乐意。
“程安褚。”
“那我以后叫你小褚,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哥。”
少年用鼻腔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无意识发出的声音。
云翳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小卷毛,站起来给他盖好被子,然后看向桌子上的食物,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嗯,确实难吃,米饭很糙口感不好,应该是品种的问题,菜也怪怪的,几乎没有加调料,甚至都没有盐味,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味道奇奇怪怪的。
本着爱惜粮食的原则,云翳还是咽了下去,脑袋里再次出现了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让他知道了这并不是厨师的手艺有问题,而是这个世界虽然有米饭和蔬菜果肉,但种类不多,厨师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才最好,更不会研究可以提高口感的调味,或许是没吃过好的,又或许是吃习惯了,那些权贵们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营养液和它比起来,云翳也不好说谁更难吃一点,反正不管吃哪种都是对味蕾的不尊重。
只不过花了钱还是吃完吧,小卷毛只吃了一两口,就喝了营养液,看来本来就是专门买给他的。
不管理由是什么,至少也是一份心意。
云翳从来不会糟蹋别人的心意,不过因为口感实在是太差了,他吃的很慢,努力去寻找菜里的自然甘甜,缓解那怪异的口感。
不知道外边过了多久。这里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日夜变化,也没有钟表,他根本没办法感受到时间的流动,短时间内还好,时间长了他觉得和慢性自杀也没什么区别了。
云翳用小卷毛的衣服打了一个地铺,就在门前那一小块空地睡觉休息。
不知道睡了多久,云翳感觉都要睡到头昏脑涨了,他不能再睡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打打发时间,只能把衣服收起来,在这个小空地里做一做俯卧撑打一打拳,清醒发胀脑子。
做完了一百个俯卧撑,他看向床上还在睡觉的小卷毛,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过去查看,果然发烧了,还烧得不清,云翳甚至都从他深色的皮肤看到了烧红的特征。
“小褚。”他试图叫醒他,叫了好几声,程安褚才动了动眼皮,艰难地撑开眼。
程安褚感觉自己像是掉到了火炉里,熊熊烈火一直烧着他的每一寸皮肤,随时都可能烧成了灰烬。
感觉到一股凉意,他开始往源头靠去,可是挪动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他更难受了,发出痛苦的抽气。
“程安褚,你先醒醒,我送你去医院。”
程安褚脑袋疼得难受,听到有人说话更难受了,可偏偏云翳一直坚持不懈的让他清醒。
云翳也很无奈,他如果能打开门出去早就打开了,也不想一直吵他。
小卷毛意识太模糊,他嘴巴都干了,他还是不理会他。
云翳第一次体验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出不去,他只能翻出医药箱的酒精,把小卷毛脱到只剩下一个小裤裤后,他擦拭他的脖子,颈窝,胳膊这些地方,先进行物理降温。
希望能让他清醒片刻,再去医院看看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云翳一直紧绷着神经,时时刻刻观察程安褚的身体情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用手摸上去,小卷毛好像没那么烫了,于是云翳再次试图唤醒他。
“程安褚醒醒,你先开门,我送你去医院。”
吵死了!本来就难受的黑皮少年不耐烦地睁开眼,看着男人不断发声的嘴巴,想也不想就把人扯下来,堵住这个发声的源头。
他浑身都很烫,舌头伸进来的时候同样热乎乎的,云翳一惊,下意识想用舌头把它顶回去,最后演变成了被迫纠缠,小卷毛为了让他闭嘴,亲地很粗鲁,云翳舌根开始发麻,小卷毛才作罢,分开的时候甚至还拉丝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翳感觉小卷毛在和他亲吻的时候,口腔的温度没有烫得那么厉害了。
“闭嘴!老子要睡觉,不然亲死你。”头脑发胀,浑身疼痛的黑皮少年丢下这句话,再次意识不清的躺回去。
男人擦了擦沾在唇上的银丝,看着小卷毛昏迷的脸,脸色似乎比刚才好了太多,男人逐渐产生了一个想法。
“程安褚?”他再次尝试叫了两声。
见小卷毛没有回应,为了验真自己的猜测,云翳朝着裹在腰上的纱布伸出手,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拆开。
一层层掉落,露出了伤口的位置。
靠!还真的和他想的一样。
云翳扶额,如果不是他亲手处理的伤口,根本想不到之前的伤口有多狰狞可怖,可是现在这道严重的伤口变小了很多。
所以,这就是他随机抽取到的治疗能力?靠亲亲治疗?
不对,发烧之前他们也打过啵,那时候小卷毛的伤口还很严重,脸都发白了,绝对不可能演出来的。
只不过刚才的亲吻不同于之前只贴着嘴皮子。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云翳靠近那张睡颜,低下头,贴在他的唇上,伸出舌头去撬开他的嘴。
小卷毛应该没有完全睡着,配合的让他进到嘴巴里,还迷迷糊糊和他亲了有十秒。
云翳只是为了做个实验,所以并没有亲太久,他再次看向伤口,虽然不明显,但仔细看也能看出比刚才又好了一点。
所以要伸舌头才管用?还是因为口水的原因?还是只要是他身上的液体都可以有治疗能力,比如血液,汗什么的。
他是不是该说一句,真不愧是19+颜色漫画,治疗能力都能弄得这么涩。
云翳再次看向一无所知的小卷毛,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这个神奇的功能,不然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不然的话——
被仇家弄得半死不活的小卷毛,拖着血淋淋的身体,对着小美人伸出手:“你他妈快点啵老子嘴!”
仇家看着亲的难舍难分的两人:神经病啊你们!看不起单身狗?死基佬,信不信老子突突突突了你们!
第84章
哪怕总算知道随机抽取到的治疗系能力怎么使用, 云翳也不敢轻易将小卷毛的伤口一次性治疗好。
趁小卷毛还没有因为伤口大好而醒,男人立马从医药箱里找出纱布,再次给他裹住伤口, 就算小卷毛发现换过纱布,也以为是之前的那个用不了了,不会往伤口快速愈合方面想。
总之能拖点时间就拖一点,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这个涩情小卷毛知道他还有这种能力,不然云翳能想象到往后的日子他百分百没有什么节操可言了。
忙完这些,云翳又出了一身的汗, 又闷又热,还有些烦躁。
他得想个办法让小卷毛离开这个密不透风的地方, 再待下去云翳就算有再好的脾气和耐心,时间长了也会变得暴躁易怒。
这种性格对于一个随时都会被猎杀的猎物来说, 可不是什么好事。
特别小卷毛本身就是个行事乖张,暴脾气的主,关键手上还有武器,云翳要是哪天脑抽和小卷毛杠起来, 死的那个绝对是他自己。
逐渐好转的黑皮少年, 隐隐约约听到了水发出的淅淅沥沥声, 因为烧全退了, 伤口还恢复了一大半, 这次他醒来的时候没有像刚才那样浑浑噩噩。
程安褚盯着低矮的天花板看了十几秒, 才坐起来,尝试活动了一下脑袋和肩膀, 伤口因为肌肉的拉扯泛开了疼意, 但并没有之前那样钻心的疼, 在程安褚可以忍受的范围。
脑袋也不像之前那样痛得几乎裂开, 也没有昏沉沉的感觉,思绪灵活了不少。
程安褚隐约记起小美人一直在他耳边聒噪,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他一个不耐烦和小美人打啵了,之后就有种说不上的舒畅感,再也没有被大火炙烤的难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少年低头掀开衣服,发现包裹伤口的纱布被换过,不用想肯定是小美人换的
程安褚越来越好奇小美人的身份了,看上去明明是个矜贵没用的小白脸,居然会处理伤口,难道是医生?
在这个时代医生确实是个金贵的职业,特别是技术好的医生,大多数人都不会得罪一个有技术的医生,因为难保你未来不会有求于他的一天,更不会傻到去找人猎杀,不过也不排除真有这种人,或许人家有更好的医生作为备用呢。
也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少年想拆开看看伤口是好转了还是恶化了,他可不想真的因为这一刀就在这个破地方死翘翘。
耳边再次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手一顿,想起自己最开始就是被这种声音唤醒的,于是看向不远处的洗手间,因为空间不大,淋浴的位置恰好正对着门,程安褚隐约可以看到男人黑乎乎的身影曲线。
他先靠坐在床头,随手在手腕上的通讯机上操作了一下,盯着那道逐渐产生变化的浴室门,嘴角疯狂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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