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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界都想复活万人嫌(穿越重生)——羽霜

时间:2023-12-10 09:52:41  作者:羽霜
  翡寒衣满脸歉意,赶紧扯下水袋递给对方,边帮他顺气边苦恼道:“对不住啊,我也没想到你这龙须碰不得,这还是我第一次救人,不太熟练——”
  他还没说完,即被险些呛到的兰风逐抬手制止。
  青年稍有些恢复,抬袖抹去唇边沾染的鲜血,又咳了半晌,才艰难道:“……我族之身,唯有道、咳咳,道侣可以碰触……”
  翡寒衣的动作顿在半空。
  他愣了一会,才苦着脸,喃喃自语:“十年不下山,下山就轻薄了别人,果然不该听师尊的,练剑才是正途……”
  兰风逐无力靠在他肩头,被折腾的眼前发黑,只听见清澈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回荡。
  “这可怎么办,你要跟我回家吗?”
  ——要跟我回家吗?
  兰风逐昏沉沉地,只一味地重复着“回家”两个字,却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里。
  紧接着,他耳边响起了纷乱纠缠的呓语。
  仿佛一层高过一层的海浪,不断冲刷着他脆弱的灵台,似乎要将其淹没。
  兰风逐想要挣扎,懵然间抬起头来,看到暗红色的天幕上,一轮自带冠冕的血月幽幽悬挂,压抑诡谲,让他根本无法呼吸。
  蓦地,一道翡色剑光割裂天际,豁然而来!
  无数飞花翠叶被横空剑气裹挟,好似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雪簌簌落下,在接触血海的瞬间生根发芽,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将波澜吞噬覆盖,将猩红暴戾化作春意盎然。
  清明逐渐回归,兰风逐所见最后一个定格,是血月崩毁、诡异不存。
  他睁开眼睛,又听见宅院中那些拜月的男女老少的低声诵念——
  “吾生须臾,吾死鸿毛……”
  “死生无疑,尽归吾主……”
  与此同时,似乎有什么正在他的束缚下微弱挣扎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比平常清晰许多的感知让兰风逐下意识抬头,紧接着僵在原地。
  血红月色,银发少年头顶猫耳颤动两下,金银异色的双眸分外瑰丽,隐约泛着水汽,眼尾薄红一片,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他原本严丝合缝的雪白劲装不知何时已如春笋壳般层层剥落,小半截白玉似的肩膀暴-露在外;腕带松脱,袜袋也已散落,玲珑清隽的皓腕显现一截,凝雪似的脚踝与小腿更是毫无遮掩。
  而不管是他松散凌乱的领口,还是双腕双踝,都紧紧裹绕着半透明的蓝金色物什,一端连着兰风逐自己,另一端却还在不安分地逡巡着,似是想要钻进更深处——
  这可真是一派好风景。
  兰风逐呆愣着,第一反应是抬起右手,给两人都捏了一个洁尘诀。
  翡寒衣:“……”
  他咬着后槽牙,将问题一字一字挤出牙关:“……你缠够了吗??”
  兰风逐猛然醒悟!
  肆无忌惮吃着少年豆腐的龙须顷刻松开力道尽数撤回,猫耳少年立即捂紧领口,尤带水意的金银瞳狠狠瞪他一眼,又将兰风逐的心剜痒了几分。
  他缓缓起身,帮对方拾起散落一旁的袖带与袜袋,边试探开口:“阿翡——”
  翡寒衣猫耳一竖,满眼戒备:“你又要干嘛?”
  兰风逐悻悻收手:“……我只是想帮你。”
  翡寒衣哼笑一声:“怎么,不装了?”
  他下意识想踹一脚对方胸口,一抬腿忽想起如今足上未着寸缕,只好又愤愤缩回来,没好气道:“转过去!”
  兰风逐耷着头,乖乖转身。
  才坐定,又闻前者道:“你可以啊,连我都瞒住了,若非今日中招,我怕是被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
  他没说完,兰风逐忙道:“我不会卖阿翡的。”
  “我让你抬杠了吗??”
  少年音量陡然拔高,又压下去,恨恨道:“何时想起来的?”
  他早就发现这个与世隔绝十多年的“灾介”与人类社会融合得太快了,无论是交流还是待人接物,堪称过目不忘。
  故而这一问,指的是兰风逐能逐步恢复力量的办法——他才不信龙这种神话生物会真的懵懂无知,超常的学习能力大约只是基操罢了。
  对方沉默片刻,努力让自己忽略身后衣料摩擦的簌簌声,轻声道:“吾族生而知之,修习上清心诀逐渐摆脱灾厄影响后,便偶尔会忆起些。”
  这样说其实有些牵强,因为他记起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对当下的自身或许有些用处,却还是看不清过去与未来。
  翡寒衣低哼一声:“好了,转回来吧。”
  他真是被做猫妖时的记忆与性格影响了,竟如此心浮气躁,情绪不稳。
  其实龙崽子此次是因系统不在,助其屏蔽诡异的力量消失,加之对方本身实力也就相当于入灵初期,连辟谷都做不到,自然会被血月影响。
  但理解归理解,体谅又是另一码事!
  翡寒衣忍了又忍,才压下开大号将对方爆锤一顿的冲动。
  兰风逐依言回身,见对方已恢复黑发褐瞳的人类模样,眸底不由划过一丝失望。
  翡寒衣准确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当即恶狠狠道:“少给我胡思乱想!”
  玄衣少年低低“哦”了一声,也跟着收起了自己的鳞片与龙角。
  下方人们还在祷告,兰风逐看了会,才道:“阿翡,接下来要做什么?”
  翡寒衣睨他一眼:“你这么有主意,怎不自己想想?”
  兰风逐默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开口:“泽玉仙君迟迟未至,怕是遭遇了什么变故,我们最好去看看。”
  他并非没有想法,只是实在不喜萧泽玉,”才一直装傻,企图逃避。
  但于情于理,此刻都该这么做。
  翡寒衣哼了声,神识铺陈,准确无误地在小镇最为偏僻的角落捕捉到对方气息。
  他情绪波动很大,连带着体内灵力都澎湃激荡,若非大喜大悲一般不会如此。
  翡寒衣沉默片刻,心底冒出一种预感。
  “……血月加冕,是世间有极恶妖魔现世。”
  他忽然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兰风逐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什么?”
  翡寒衣没应,只睨他一眼:“看起来你不需我带着了。”
  话音未落,他已足尖轻点,飞掠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萧泽玉最后停留处,此地已空无一人,唯有海风吹袭,与遥远处绵绵不绝的海浪声。
  翡寒衣微微眯眼看了会,继而抬手剑指一勾——
  翡色光华一闪而逝,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轨迹。
  而面前看似正常的墙壁却已如纸屏割裂,双分垂落,露出后方蜿蜒向上的石阶。
  翡寒衣没说话,只是提起衣摆,当先一步拾级而上。
  这里似是一处仙门洞府的遗迹,依海崖而建,依稀可见从前规模虽不大却仍旧巍峨宏伟,看得出掌权人打理之用心。
  缥缈檀香气被海风送入二人鼻尖,再向上,山石矗立,上刻“丹霞”两枚大字,铁画银钩,剑气纵横,可见题字者修为不俗,内功纯正。
  见到这二字,翡寒衣脚步顿了顿,旋即若无其事转换方向,继续向前。
  丹霞宗,这个现实中已然覆灭的宗门,对翡寒衣来说却十分熟悉。
  当年妖魔作乱劫掳修士,萧泽玉作为主角接下任务一路追着线索来到此地,被从前的好友欺瞒,险些失身于此。
  翡寒衣当初的任务是前来补刀,并在对方临阵突破地玄一品时偷袭,被前来支援主角的众位桃花撞见,暴露自身已然堕入魔道的事实。
  而萧泽玉则会被他一掌击中胸口坠落海崖,又被一见钟情的反派boss救下,并在对方帮助下重塑心脉,修为突飞猛进。
  翡寒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兰风逐察觉他情绪不佳,便也乖乖闭嘴,没有追问。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雾气缭绕的丹霞宗山门前,只见一道身影静默伫立,似乎在等待什么。
  察觉有人靠近,他缓缓回首。
  看到二人,面色惨白的少年皱了皱清秀的眉:“你们是谁?”
  这竟是那日在翡寒衣与魔主眼皮底下逃跑的叶澄。
  兰风逐自然认出了他,唇瓣微动,却被翡寒衣抢了先。
  只见白衣少年随手攀折下一节细嫩竹枝,随意比划了两下,唇角微勾,凉凉道:“取你性命之人。”
  叶澄眉心一皱,又忽而舒展开。
  “我不管你们是谁,”望着面色不善的对手,他却不逃反笑,“仪式既已开始,便一起来玩玩吧——“
  话音未落,少年身影已淡化消失。
  海风席卷,转瞬吹散雾气。
  二人眼前一花,仿佛时间倒流,只余破败残垣的丹霞山门自发重组,竟变得完好如初。
  兰风逐目露惊疑,下意识望向翡寒衣,却见抱臂而立的白衣少年骤然身形拔高,衣衫化光拉长,竟化作一身极为飘逸柔软的青衫白裳。
  衣衫曳地,仿佛碧波雪浪,撩动心弦。
  兰风逐心中一动,正欲开口,却听见一声惊呼于后方乍响。
  是萧泽玉。
  他嗓音是不敢相信的颤抖,甚至隐隐含着一丝哭腔。
  “……师尊?”
  作者有话说:
  字数飚得有点猛了qvq
 
 
第16章 月照迷心·六
  “没了修为,他只配做个炉鼎。”
  听见那声呼唤,翡寒衣登时一阵无语。
  他手腕轻动,原只闲闲握于掌心的竹枝不知何时已变作一柄长剑。
  这剑通身皆为翡玉,纤长剑身攀着一根缀满花序的桃枝,光华若春水,竟无半分锋芒。
  随着翡寒衣的动作,玉剑剑身被绯红月光映亮,露出剑格上两枚铁画银钩的小字“听春”。
  就站在十几层石阶下的萧泽玉自然也看到了,当即双膝一软,“扑通”跪地,也不顾兰风逐侧行一步挡住了自己大半视线,急声再唤:“师尊——”
  翡寒衣没有回应,微微侧首。
  眼角余光中,紫衣银裘的青年凭空矮了不少,抬首时面容尚带稚气,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六岁的光景。
  他沉吟片刻,隐约猜到此地应是一座以秘法“回溯时间”的邪阵。
  山下镇中是被影响的无辜者,他们被安排了既定的行为举止,每晚子时的拜月行径相当于在给邪阵供给能量;而能量一旦到了某个阈值,便会激发终阵,达成设阵者最根本的目的。
  单从目前的情况看起来,设阵者应是想重现当年丹霞宗被人灭门一幕,而翡寒衣与萧泽玉因皆曾身涉其中,于是也被阵法影响,改换形貌,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这可有些棘手了。
  翡寒衣眉心轻蹙,有些头疼。
  旁的不提,单说这十年他闭关沉睡,从前的记忆早已淡忘许多,仅剩的也模模糊糊,不甚清晰,只有些概念性的印象。
  比方说,他单记得丹霞宗这地方有段剧情以及大概内容,可若要真正回想当初细节,翡寒衣定会陷入混乱,什么都记不起来。
  前几日妙微山下,若非因满月照耀之故突发梦魇,他恐怕连萧泽玉这位曾经弟子的音容笑貌都已忘了个干净,只会隐约记得有这么个人存在罢了。
  他曾主动抛却一切,便也被这世界抛弃。
  十年过去,翡寒衣与世事的关联早已微茫到几乎消失殆尽,却还是被困在这里,不得解脱。
  没来由地,他又望了一眼萧泽玉。
  后者眼眶通红,对上翡寒衣的清冷视线,当即泪流满面:“师尊!”
  少年红着眼膝行两步,试图起身,却在迈出第三步时一顿,身影顷刻被雾气笼罩,消失原地。
  兰风逐面无表情地围观了整出戏码,见状终于回首,望向了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的翡寒衣:“师尊?”
  后者睨他一眼:“瞧不出么?”
  他张开双臂,眼神清明,神情中竟有些无辜:“我也不想,阵法弄的。”
  兰风逐皱眉又看了他一会,视线掠过翡寒衣头顶,似乎在回忆不久前那双猫耳的触感——柔软温暖,不是假的。
  他确信对方就是阿翡,不是什么旁人。
  翡寒衣低笑一声,随手挽了个剑花。
  兰风逐能瞧出来才有问题。
  猫妖之力一直在翡寒衣体内,自然是想用就用,想化形便化形。
  做戏做全套,他可是特意本体上阵,就怕有个什么万一导致前功尽弃。
  他们没等多久,山门内便有几名弟子小跑着出现,见到翡寒衣皆面色一滞,眸底涌上几分慌乱。
  “花、花雨不沾衣……”
  他们怕得真情实感,抖如筛糠,看得翡寒衣本人都开始自我怀疑。
  不是吧,当年他不过二十出头且尚未堕魔,怎么说也算是个正道栋梁,可在仙门之中的形象竟已如此恐怖了么?
  所幸他虽忘却了细节,运行阵法之人却还记得,翡寒衣当即产生一种冲动,张嘴便道:“你们宗主呢?”
  为首的一名弟子犹豫片刻,支支吾吾道:“宗主……宗主今日身体不适,不便相迎……”
  翡寒衣没有反抗,顺着那股意念随口道:“……身体不适?”
  他掌中玉剑微动,轻笑道:“是修习邪术、走火入魔的那种不适么?”
  几名弟子当即大惊失色,那领头弟子也愣了一下,才面色变化,神情有些阴郁:“仙君何出此言?我丹霞宗虽规模不大,但好歹也是长阳洲数一数二的仙门正统——”
  他话未说完,即被失去耐心的翡寒衣打断。
  “我对你们正不正没有兴趣,”他缓缓抬剑,指着那名犟嘴的弟子,“我只问你,萧泽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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