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骁祈欲言又止,琉颂伸手打住他的话:“不必劝我,我与他的事,自有打算。”
九重天上,辰瀚再次召唤出聚魂灯,他前日已经去寻过司命仙君,拜托司命仙君为成昭写下几世的劫难,而每一世,成昭唯有历劫成功,才能重聚一魂,由于成昭如今只是几缕残魂,所以还需要辰瀚将这些残魂送往凡界,成昭才能成功转生。
辰瀚将聚魂灯里的魂魄引出来,放在护魂盏中,走出殿外,凤凌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见辰瀚出来,便迎上去道:“司命殿方才传音来,说成昭此世会出生在凡间湘江的一户姓陈富商家中。”
“那我们便赶快赶往湘江。”辰瀚来不及多说,带着成昭的魂魄,一念间,来到了凡间,之后一切,进展顺利,辰瀚将成昭的魂魄,成功送进那位姓陈的富商的夫人肚子里。
处理这些事,辰瀚陪凤凌在凡间的街市上漫无目的地逛着,辰瀚本来不欲在凡尘耽误太久时间,但奈何凤凌第一次来人间,见周围万物都好奇的很,非要缠着辰瀚陪她在湘江周围逛一逛。
凤凌欢喜雀跃的在街上蹦蹦跳跳,不是跑到各种小摊上瞅瞅,便是拉着辰瀚到酒楼里坐坐,凡间的夕阳渐渐落幕,辰瀚有一丝疲倦,偏凤凌还没有困,守在一个簪子摊前,移不开目光。
辰瀚叫不动她,便无奈的抚了抚额,百无聊奈的朝四周看着,他眼睛的余光瞥过一个摆着满目琳琅玉器的摊台,忽然又凝聚起目光,直直的向那摊位上看去。
他盯着那摊架上悬挂的一块玉环,慢慢走向摊位,停在摊前,伸手摩挲着那块玉环。
小贩见他爱不释手,便在一旁心切的解释道:“公子好眼光,这玉环名作同心佩,寓意永结同心。”
“同心佩......”辰瀚默念一声,这枚同心佩,与他千年前送给琉颂的那块色泽一致,只是玉质不及那块光华细腻,回忆涌上心头,辰瀚陷入了片刻的沉思,待回过神,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玉放下。
正要离开,一道诡异的气氛,充斥了整个街道,原本热闹的街市,却突然间安静非常,周围的事物也在一瞬间静止,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辰瀚霎时察觉出不对,他转过身去,粗长的锁链向他奔来。
辰瀚慌忙召出朔音箫,挡住,凤凌也在此时反应过来,迅速来到辰瀚的身边,帮辰瀚一起抵住锁神链。
琉颂居高临下的飞在上空,冰冷的眸子,仿佛凝成两道尖锐的寒光向辰瀚刺来,他加重了手下的魔力。
锁神链撞在朔音箫,发出剧烈的震动和嗡鸣,见势不妙,辰瀚慌忙抽身出来,在琉颂还未反应过来时,拉着凤凌一起化作两道灵影消失。
猎物逃脱,琉颂眸中的冷越发强烈,他盯着自己的手心,一股阴郁瞬间罩满他的全身,他覆手收起锁链,落寞地消失在空中,人间再度变回平常。
辰瀚拉着凤凌落在九重天的云端上,气喘吁吁,二人平复片刻,凤凌忍不住质问辰瀚:“你那日去魔界,到底怎么招惹了魔君?他为何要那锁神链来抓你?!”
“我有从何得知!”辰瀚怒道,他心虚的闭上眼睛:“兴许我失手杀了的那个窃贼,是他的重要之人吧。”
“真是奇怪!”凤凌感慨道,一边劝诫:“你最近还是别轻易离开九重天了,免得又被那魔君发现。”
“好。”辰瀚点了点头,心里浸着一片忧郁。
三百年后,狐族
辰瀚现身在狐族王宫外,溪越正巧从宫内出来,看见辰瀚先是一怔,随后神色淡漠:“你来了。”
“我有一事求你。”辰瀚说道,上前一步,打算去牵溪越的手腕,却被溪越闪身避开:“大殿下自重。”
“溪越……”辰瀚低唤一声,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我确实亏欠你太多。”
“一千多前,我以为你喜欢我,所以哪怕你不回应,我也以为你是被时局所迫,可如今,你成了天帝独子,背后又积攒了天界大半势力的支持,可你依旧不愿说,你喜欢我。”
溪越转过身,眼睛看向另一边:“所以我也差不多明白了,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你辰瀚的心中从来都没有我,亦或说,你在利用我!”
“我没想过利用你!”辰瀚辩驳道。
“可你已经利用了,这些年,我与狐族在后背无条件支持你,帮你想办法招揽各族,才让你有了和天帝分庭抗礼的地位和权势,若没有我与狐族,你现在什么也不是。”
“你说的对。”辰瀚顺承道,这些年,他背后有狐族和凤族两大天界旧族扶持,羽翼日渐丰满,天帝虽有察觉,却也无法将他除之而后来。
他顺利在天界立足,心欢意满之时,却又因无法回应溪越的感情,而对溪越日渐心生愧疚。
“你该知道我不愿见你!今日又为何来此?!”溪越带着怒气质问。
“我知道我有愧于你。”辰瀚自省道,转身重新站到溪越面前:“但我此次来,是为了成昭!”
“成昭?”溪越抬头,露出疑惑。
辰瀚点了点头,接着道:“成昭在凡间历劫七世,现在唯独缺一缕情魄,无处可寻,所以我又拜托司命仙君为成昭写了一世情劫,而你是他的命定之人,这道情劫,只能由你助他完成!”
“说到底,你还是要利用我!”溪越气上心头,冷哼一声:“你明明知道我与成昭不是两情相悦,却还要我去助他完成情劫!辰瀚,你的心里还有没有一点儿对我的尊重?!我是狐族首领,不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工具!”
“那难道你就看着成昭历劫失败,魂飞魄散?”辰瀚反过来质问。
“你简直不可理喻!”溪越失望的看着辰瀚,她第一次感到眼前的这个人竟是如此可怕,无论自己走那一步,都仿佛是被他算计好的一般。
“我和你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事情!”溪越强调道:“成昭我会去救,但我希望你记住,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成昭!我也绝不是你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
溪越说完,转身走进殿中,辰瀚在殿门外静站片刻,终是没鼓起勇气进去,挥袖消失在殿外。
清思宫中,辰瀚坐在石桌前,失神地看着面前的棋盘,一道红色的身影翩然落下,唤回他的思绪。
“如何?”
凤凌摇了摇头:“我潜入了策天宫,但还没来及寻找,天帝便回宫了。”
“无妨。”辰瀚捏着棋子,盘算道:“过几日便是天帝万年的大劫,他到时应该会闭关一段时间,我们伺机而动。”
“好,但我还有一事不明”凤凌疑问道:“你也是天帝的儿子,既然天帝知道你是天命帝君,又为何不将储位给你?”
“哼!”辰瀚冷哼一声,棋子落在棋盘上:“试想,若你有一个一直以来受你欺辱的儿子,你会放心让他登上帝位吗?”
“你的意思是,天帝他自知对你有愧,所以害怕你登上帝位,对他不利。”
“否则还能是什么原因?”辰瀚轻笑道:“所以他就算知道天命难违,天道难改,也不可能轻易将那道天喻公之于众,因为他害怕,也亦察觉出,我对他早有了谋权夺位之心。”
“他这会儿藏住神喻,待他寿满归元之时,再昭之六界,到时候就算我想找他算账,也无处可寻。”
第82章 提防
天帝每万年须闭关一次,经历天道降下的天惩,唯有经受住天惩,方才能有资格继续担任天帝之职。
辰瀚接下天帝的诏令,来到圣天殿时,天帝已坐在王座上等候多时,见辰瀚来了,脸上下意识划过一抹不悦。
“父帝召儿臣何事?”辰瀚扶袖行礼。
天帝漠然的瞥了他一眼:“本君即将闭关,经历大劫,你觉得应该由谁来暂理天界诸事?”
辰瀚沉着眼眸,反问:“父帝觉得呢?”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僵持,天帝轻哼一声,打破僵局:“本君听闻你一直在帮成昭聚魂?想必他马上要回归天界了吧。”
“确实。”辰瀚浅浅一笑,应答道,缓缓抬眸:“父帝为何突然问起此事?您不是早就对成昭不管不顾了吗?”
“成昭他毕竟是本君的儿子,是宣告六界的天族太子!”天帝说的道貌岸然,辰瀚冷漠的盯着他:“那儿臣不也是父帝的儿子吗?”
“是啊,所以这些年你代成昭掌控兵权,实在是辛苦了……”天帝委婉地说出自己的盘算:“待成昭归天后,你便将兵权交还给他吧!”
“父帝,让我把兵权还给成昭?”辰瀚内心不可思议,忍不住腹诽,天帝还真是狡猾,竟想用这三言两语,将他这千百年来的谋划毁于一旦。
他心里冷呵一声,面上却谦逊道:“待成昭归来,若他想要,儿臣自然归还。”
“如此便好。”天帝满意的微笑一下,客套道:“这些年,你对本君很是孝敬,常常侍奉在侧,想必也累了,此次本君闭关,你也好好修养修养,天界之事我已经交给梓烨神君处理,你不必多管。”
“好。”辰瀚俯首恭顺道,两人将这出父慈子孝的戏码演完,便各怀心思的离开了圣天殿。
天帝负手从圣天殿走到自己的寝宫——策天宫,他遣散宫中众人,只留下一个名唤明渊的心腹侍奉在侧。
天帝带着明渊来到策天宫的一方书架前,手指一挥,一道密门显现出来,两人进入密门,身影逐渐消失。
黑色的桌几上,悬浮着一个卷轴,天帝云执指尖挥动,卷轴上的字便飘浮起来,映在空中——“召重朔,明帝星,荡千野,朝一君”,后面紧接着浮现出金色的小字——帝者辰瀚。
明渊看着那一行小字,瞳孔一震:“辰瀚居然是六界帝君?!”
“六界数千万年才会有一位共主,没想到,居然会是他!”天帝也唏嘘道:“只是他若当上帝君,定会对本君不利。”
“可我见他不是一向对陛下你很是恭敬吗?”明渊疑惑道。
“哼,前几年,他就是这般伪装恭顺,才让本君掉以轻心,让他有了如今的权势,彻底脱离了本君的掌控!”天帝冷呵一声:“自从成昭死后,他对本君的态度虽和以前一样殷勤,但那双眼里,却带着对本君隐隐的恨。”
“而且,近日,有人溜进过本君的寝宫,估计是辰瀚派来的人,他可能也听到了一些有关六界帝君的传闻,只可惜本君现在还没有真凭实据,那辰瀚的身后又有狐族和凤族的支持……本君暂时动他不得。”
天帝揣测完,回头向沉渊叮嘱道:“所以本君闭关这段时间,你务必要看管好本君的寝室,不准任何人进殿!”
“是!明渊得令!”
“待本君结束闭关,定要找机会将他除之而后快!以绝后患!”天帝表情阴鸷,狠厉道:“他召唤不出重朔剑,帝星便不会显现,天谕所指又如何,本君偏要将这天命改一改!”
“自天帝闭关后,策天宫外的防守变得愈发严格,我尝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潜入。”凤凌走在辰瀚的身侧,向辰瀚抱怨道。
“我早就料到。”辰瀚并不意外,他停下脚步,俊秀的眉头微蹙起来:“但天帝的出关之日将近,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他思附片刻,转身郑重地看着凤凌:“今晚,我和你同去,互相照应,务必潜进策天宫。”
夜幕沉沉,两道身影出现在策天宫内,殿门紧闭着,门口把守着几个天兵,天帝的心腹明渊正负手立在门口,上下透露着一股威严。
明渊原身是一只鹰,视力极为敏锐,此刻,那双锐利的鹰眼,正警惕的环顾着四周。辰瀚和凤凌慌忙隐去身形,转移到殿侧的一处。
“天兵尚且好对付,麻烦的就是明渊。”
“明渊一直是天帝的左膀右臂,一直被天帝派遣在外,监视各族,没想到,天帝这次为了堤防你,连他都用上了。”凤凌忍不住感慨:“天帝对你也太狠了,你究竟是不是他亲生的?”
“在他的心里,我不过是一个给他添堵之人。”辰瀚冷哼一声,开始制定策略:“如今之计,要先引开明渊,你可有什么点子?”
“我要有,早就进去了!”凤凌无奈道。
“明渊的目的就是防止有人进入策天殿,所以需要有人以此引开他。”
“那便我来吧,那道天喻与你有关,你进去会更快找到!”
“好!”
两人分工明确,凤凌立刻摆出一种豁出去的架势,挥手显出身形,故意留下一道红色的灵力残影,在明渊的面前一闪而过,明渊顿时如受惊之鸟,大喝道:“有人进来了,快追!”
“是!”殿外的几个天兵在明渊的吩咐下纷纷出动,明渊抬头看看漆黑的天幕,敏锐的眼神忽而一转,辰瀚眼神一聚,眉头瞬间皱起,明渊不愧是天帝的心腹,竟没有随那群天兵一起而去,反而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踱步而来。
“大殿下!该现身了吧。”辰瀚身体一抖,在明渊阴厉的注视下,渐渐褪去藏身的法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呵,殿下把我想的太蠢了,这种调虎离山的把戏,我见得多了。”明渊不屑道。
“你是何时察觉到我和凤凌的?”
“那个小姑娘,也真是单纯,她潜进策天宫那么多次,留下过那么多次气息,真以为我不知道她是谁吗?”明渊嘲笑一下。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揭穿?”
“揭穿就没意思了。”明渊靠在身后的仙柱上:“这天界的王是谁,我不在意,大殿下,我只想与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
“我放你进殿,你帮我得到凤族。”明渊眉眼含笑,廊上的一抹青灯映下,辰瀚才看清明渊竟是一个翩然少年,而他背后渐渐显现出他真实的原身印记——一只白凤,辰瀚眼神刹那变得尖利:“你是前凤君的长子凤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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