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玖凛面无表情:“酒钱谁付?”
祁以邢哈哈大笑:“当然是你。”
这里Alpha混杂,仅有几个看起来是家里有权有势,足够支撑他们在乱世中立身的Omega穿梭其中,寻找自己心仪的对象。
哪怕只是一夜.情。
时玖凛有些意外。
原来不只是他一个人明明身为Alpha,却要靠别的手段舒缓欲望。
只不过自己是被江池渊硬生生逼到这个地步,其余人看起来倒是都乐在其中。
他明明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酒精味弥漫,灯光柔和,时玖凛缓缓闭上眼睛,却还是哑着嗓子应道:“随便吧。”
他现在甚至已经丧失了逃跑的勇气。
他的视线走马观花般扫过附近的Alpha。
那个的眼睛比江池渊小了一些,另外那个又比他矮了一点……
他脑海里竟全是走之前江池渊红着眼眶小心翼翼望他的模样。
他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
心脏紧缩,一抽一抽的疼。
却也是真的幸灾乐祸。
祁以邢随口跟他道:“那么紧张做什么?就算是没有我,也依旧会有数不清的Alpha上来勾搭你的。不如放松一点。”
发呆期间,时玖凛已然连续灌了自己几杯酒,此刻意识虽然还算得上是清醒,反应却也仍旧慢了几拍。
他甚至忘了刚刚胃疼到像是有把刀子在割的痛。
“为什么?”他呆呆的问。
“有钱又长得好看,自然会吸引别人。”
时玖凛喉结微动,自嘲道:“我浑身上下也就剩下这副皮囊还不算污秽了。”
那些扭曲又危险的荆棘在他心脏扎了根,在看不见的地方无声无息潜滋暗长,直至把他整颗心脏都紧紧包裹,一寸寸碾碎。
他有着天神一般的面孔和最下贱的灵魂。
那江池渊又喜欢他什么呢?
又是什么支撑着他一次又一次表演他的深情戏码呢?
时玖凛看不懂。
祁以邢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真想看看这张脸被亵渎时会是什么神情啊。
他的等级那么高,征服他的时候也一定会有别样的快感吧。
时玖凛知道自己这是在自我堕落。
只是他很想知道像自己这么腐朽的人究竟还能烂到什么地步。
“给我开个包厢吧。”
祁以邢眼睛亮了一下:“要多少?”
开包厢毕竟和开房不同,还要具体看顾客想要做到什么地步。
时玖凛明白他说的不是酒的数目。
他有些不耐烦,随口道:“随便,人多热闹。”
虚假的热闹也是热闹。
祁以邢略一思索,鬼使神差道:“晚一点清场后我们会聚餐,反正大家都是Alpha……到时候带你一个?”
时玖凛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知道除江池渊以外,只要自己不愿意,别人是绝对无法动他一下的。
喝几杯而已,又不是和他们上床。
况且就算是真的上床又怎么样,他就不信自己没有江池渊活不了。
他点了头。
——
KTV内音响声开的很大,震得时玖凛耳膜都泛疼。
八九个Alpha,他们哄笑着争抢话筒,在看到时玖凛进来时眼底也没有丝毫意外。
甚至有几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极其熟络的忽然凑上来揽着他的肩,问他要不要一起唱歌。
竟让时玖凛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很久之前跟那些朋友出去鬼混的日子。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当时的自己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他们。
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局,也许是一层又一层乱七八糟的关系介绍……
已经记不清了。
他想逃跑,可腿却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任凭他怎么努力也不能移动其分毫。
他听见自己说“好”。
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现在的自己和三年前的自己究竟哪个更痛苦些。
音乐声嘈杂,他坐在人群中央,用尽全力维持着脸上的笑。
直至第一只手极其暧昧的抚上他的胸膛。
直至衣服第一颗纽扣被扯下。
一切都变了味道。
祁以邢坐在远处沙发上笑吟吟的看着他。
是选择继续下坠,还是挣扎着向上爬一爬。
向上太累了。
时玖凛闭上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丧失了抵抗的欲望。
这可是他自愿的。
祁以邢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原本略显温和的轮廓不知怎的也愈发尖锐。
八九个虽然听起来是多了些,但他等级那么高,身体素质应该也不弱。
足够支撑他们每个人来上几轮了。
却听见时玖凛忽然喊了停。
他的眼尾泛着红,眼睛里载满祁以邢看不懂的情绪。
“只是喝个酒而已。”他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语气愈发笃定,“至少现在,我只是想找人陪我喝一杯酒而已。”
换言之,他并不需要他们在这个时候进行所谓的服务。
很奇怪,他明明也没有说什么特别话,祁以邢在那一瞬间却还是被那个眼神震到了。
他很快回过神,笑着打了个哈哈,道:“选择权在你。是我们会错了意,不好意思哈,作为补偿,今天就不收你的钱了。”
换言之,你总会有同意的那一天,他并不着急。
时玖凛听懂了,却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反驳。
“不如交个朋友,以后常来,给你打折扣。”
熟悉的开场白。
时玖凛嗅到了危险气息,却已然没了抵抗力气。
他嗤笑道:“你会一天到晚都想着怎么上自己的朋友吗?”
祁以邢也不掩饰:“我确实对你有点兴趣。不过……难道不是你自己过来求干的吗?”
时玖凛垂眸,忽然感到一阵无地自容,缓了好一会儿才应道:“随便你。”
音乐声依旧嘈杂。
时玖凛忽的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
祁以邢笑着把自己手机伸到他眼前:“那,给个联系方式?”
第141章 为他打开身体
时玖凛盯着亮到刺目的屏幕看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好半天才点了头。
给个联系方式而已,没什么的。
时玖凛强逼自己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
他有自己的人身自由,他可以做一切他愿意的事。
没人能限制住他。
祁以邢毫不意外,眉眼含笑看时玖凛近乎木然的掏出手机加他。
他怎么说也算是阅人无数,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时玖凛大抵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才一时想不开,来这种地方放任自己堕落。
他并不担心。
他相信,他们总会再见面的。
“喏。”旁边的Alpha戳了戳他,在确认时玖凛背影已经彻底消失在眼前后才压低声音对他道:“好像是条大鱼。”
祁以邢笑着摇头:“别想着骗他,他可清醒的很。”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其自然就好,别太心急。”
若是打草惊蛇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个Alpha眼底浮出几分类似于情欲的色彩,摸了摸嘴唇道:“还没上过这样姿色的Alpha呢……可惜他不卖,不然就算是花我半个月工资我也愿意。”
回应他的是其他人拉长尾音的哄笑与应和声。
——
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刚踏出那家店没多久,被冷风一吹,那股直直钻心的胃痛再次逼得他不得已停下脚步,随便找个角落就是一阵反胃干呕。
他本来是没有胃病的。
但他已经连续度过了长达三年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就算是没有胃病也能硬生生给熬出胃病。
何况他向来不怎么会爱惜自己。
时玖凛长呼一口气,拿袖口擦掉额头上浮出的星星点点冷汗。
不过是被标记了一回而已……
何况现在标记洗了,他怎么还是这么矫情。
时玖凛鄙夷自己。
他忍着痛,咬牙直起身,哪怕疼到就连脚步都发虚也没再停下向前的步伐。
推开房门前,他试想了无数种开门后可能会看到的场景。
他忽然有些畏惧直面江池渊。
没理由的畏惧,下意识想要逃避。
可他总不能逃一辈子。
况且江池渊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他跑?
迟来的醉意一寸寸席卷神经,他眼前事物轮廓愈发模糊,时玖凛掏出钥匙,用力眨了眨眼想让自己看清楚些,却依旧找不准位置,插了好几次都捅不进去锁孔。
他烦躁的厉害,在想抬脚踹门的最后一刻,门自己打开了。
哦,门怎么可能自己打开,一看就是等他回家的某人守在门前一直没睡觉。
时玖凛头疼欲裂,胃部也在不停痉挛,实在是没有多余闲心去管别人。
他本想开口骂一句“滚”。
却又后之后觉那人似乎根本没有靠近他的意思。
江池渊故作轻松:“你回来了啊……在外面吃过了吗?还是累了,想躺一会儿?”
又像是觉得不甘心,补充的问了一句:“去喝酒了吗?”
时玖凛只是深深瞥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有多跟他说,自顾自走向自己房间,用力甩上门。
他确实是醉的厉害。
以至于没注意到江池渊因隐忍手背暴起的青筋,桌上烟灰缸里半截还没抽完就被掐灭的烟,垃圾桶数不清的酒瓶。
也没看到厨房里冷掉了一次又一次却依旧被反复加热到丧失原本味道的食物,沙发上因为坐了太久而留下的浅印。
这些都是他险些崩溃的痕迹。
江池渊泛红的眼眶已经不怎么稀罕了。
他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卑微,也不想自贬自贱到这种地步。
他明明也有自己的尊严。
为什么爱一个人就一定要放低自己的姿态?
江池渊不想承认,开门的那一刹那,铺天盖地的气味糅杂着朝他涌来,几乎要化形为一双掐断他所有理智的手。
他在闻到时玖凛身上酒精混着各种Alpha信息素时险些发疯。
却又想起他拼命挣扎让自己离他远一些时陌生疏离的眼神。
时玖凛衣服很乱,脖颈处甚至有些之前没有的红痕,看样子更像是挣扎时不小心划到而留下的印记。
好在他的裤子看上去还算完整。
应该只是去普通酒吧认识新朋友了吧?
江池渊只能这么自己安慰着自己,来唤醒自己最后的神智,不断提醒自己别越界。
他知道,时玖凛在向前走。
朝着没有他的方向走。
他不该拦着他的脚步。
可心里面的难过是骗不了人的。
他站在门口站了很久。
直至确认醉酒的时玖凛彻底陷入深度睡眠才敢挪动脚步。
他小心翼翼推开门,帮时玖凛把沾了酒气的衣服尽数换掉,再把角落的被子拉过来盖到他身上,俯身吻他的额头。
他自然是想做许多比这过分很多的事。
可惜,他太害怕被那些语言上的刀刃刺伤了。
他比谁也都要大胆,也比谁都要怯懦。
Enigma又怎么样,他依旧是那个渺小的他。
将死之人,顾忌那么多做什么。
不就是一颗真心被践踏,尊严也被彻底磨灭了而已。
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江池渊难得厚了次脸皮。
他躺在时玖凛身边,把满身酒气的他紧紧抱在怀里,嗅他腺体处散发的气息。
时玖凛闷哼一声。
他本就睡的浅,不管什么时候都始终保持着一丝警惕。
即使是醉成一滩烂泥。
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江池渊给他的馈赠。
他嗓音还有些哑,有气无力道:“滚远点……”
江池渊顺势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抑制不住自己委屈的情绪:“除了这句话外,你还会说些其他的吗?”
时玖凛抬手按住一抽一抽疼的头,皱了皱眉。
他脑海中闪过一瞬包厢内那些Alpha的脸。
他转身,跟江池渊对视,眼底一片死寂。
“上我,就现在。”
反正都是做一样的事……不管是和谁做似乎对他而言都也没什么区别。
至少,江池渊在这方面要强于他们所有人。
江池渊愣了下,头一次没感到受宠若惊。
反倒是刻意避开他的视线,用尽全力掩饰自己的悲戚:“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你找我除了上床外就真的没有别的可干了吗?”
“那不然呢?”
时玖凛累的厉害,四肢肌肉又酸又胀,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再从床上爬起来去那家夜店。
是真的想要吗?
也不一定。
就是真的很难过,说不出由来的难过。
这样浓烈的情感几乎让喘不上来气。
他需要一个可以供自己发泄的窗口。
就像是在被江池渊控制的那三年里他会沉迷于自我伤害一样。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在长期高压的环境下被逼到疯,被迫采取别的途径来让自己获得片刻喘息。
也不是非江池渊不可。
时玖凛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疏离:“除了上床外,你还有什么能让我用的上的地方吗?”
这话说的,好像他的眼里只有利益欲望没有一点感情一样。
被刺伤的多了,伤口处也逐渐长出一层厚茧,虽然被贯穿时仍旧会痛,却也总算是多多少少锻炼出了一点抵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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