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在黑暗的地方刺激“他”出现,因为“他”怕黑,遇到黑暗总压抑不住疯劲儿,索性把身体让给他发疯,“他”听到宋文竹的声音后,会安静。
陆合予要在“他”主动交出身体的主导权前,强制让“他”休眠。
这样做风险很大,如果把握不好时机,癫狂状态下的“陆合予”可能会做出伤害自己或宋文竹的事。
没人能预判一个疯子的想法,但这样做,至少能让“他”消失一年。
“陆合予,你这样做比那疯子好不了多少。”宋文竹想不明白,“为了江路辽,值得做到这种程度吗?”
“宋文竹,你觉得苏佳期值得你对她好吗?我和你是一样的,她值得的话,那江路辽也值得我的好。”
陆合予神情有些冷,“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不喜欢。”
“那你真的不让江路辽知道吗?”
“我是为我的心,又不是向他证明什么。”
陆合予摇了摇头,“而且,你觉得情绪不稳定的另一个我看到江路辽会做出什么好事吗?我不敢保证。不过我不记得之前见过江路辽,怎么他就这么讨厌他呢?”
宋文竹顿了顿才道:“你跟疯子要合情合理的解释?你也疯了吧。”
“有道理,行了,今天晚上就行动吧。”
在自己失去意识前,陆合予忍不住问合予:“对你来说,谁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没有回答,“他”说不出来话。
一阵剧烈的头疼之后,他倒在了地上。
宋文竹把隐在黑暗中的江路辽叫了出来,即便陆合予不想让他知道,但宋文竹必须要让他知道陆合予为他做了什么事。
“陆陆!”江路辽扶起陆合予,想叫醒他。
“他是晕过去了,不是睡着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他明天就醒了。”宋文竹架起陆合予另一只胳膊,“走吧。”
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安置好陆合予后,宋文竹在离开前终于忍不住叮嘱道:“江路辽,请你记住,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请你记住今天陆合予为你做过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
“我不会忘的。”江路辽伸手摸了摸陆合予的脸,“我永远都不会忘。”
第二天陆合予醒来意外发现江路辽也在,“江江,你怎么在这儿?”
江路辽侧身贴近亲了亲陆合予的额头,“陆陆,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是宋文竹找你来的吧?你放心,我没事的,他总小题大做。”陆合予张开双臂拥抱江路辽,“江江,我说过的,我会对你的,所以你不用、太感动,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江路辽情愿他没有答应过自己,昨晚、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黑暗中痛苦地抱头蜷缩在地上挣扎,又是哭喊、又是尖叫。
陆合予那时候有多疼呢?
“你果然这样说,宋文竹没猜错。”江路辽轻轻抚摸他手上挣扎造成的擦伤痕迹。
“卧槽!我的脸不会有伤吧?”陆合予看到手上的痕迹,忙跑去穿衣镜前仔细打量自己的脸,再三确认自己的脸没事后才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脸没事儿!”
江路辽只觉得方才还沉重的气氛一下烟消云散了,怎么陆合予、跟求偶期的公孔雀一样,无时无刻不关注自己的脸。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他走到陆合予身后,从后环住对方的肩膀。
镜子反射出两人的亲昵姿态,紧密拥抱、身体贴近。
陆合予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由衷道:“那当然了!我这么好看!难道你见过比我还好看的人吗?”
“真没有。”江路辽凑近等待对方的亲吻,果然被捏住了下巴,贴近温热唇瓣,呼吸暧昧炙热。
“不过陆陆,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行吗?我会担心你的。”一吻分开,江路辽眼中含着滚烫热泪,他忍不住埋在陆合予肩上,不想对方看见自己的眼泪,可嗓间的哽咽瞒不住人。
“我真的、真的不希望你这样做了,我好心疼你……”
昨夜他听宋文竹说了一些陆合予的事,说从来没见他疼到在地上打滚,哪怕之前他不慎被铁板刮擦整条小腿,鲜血淋漓,最深的地方都能看见森森白骨,陆合予也没狼狈成这样。
他是不怕疼的。
“江江……”陆合予轻抚对方颤抖的身体,“不会了、我不会了,我保证,好不好?”
“那你给我写保证书,保证你不会再冲动。”
“写什么保证书啊?我又不是小学生……”陆合予不想写,手下的身体颤抖加剧,他忙道:“好、好,我写!我真是怕你了,你千万别哭,求你了江江宝贝!”
江路辽这才安心,他不敢约束陆合予,只能用他自己的承诺限制他自己。
别让自己受伤,陆陆,看着你疼,我的心更疼。
回到教室,陆合予在本子上认认真真写下“保证书”三个字,随后的内容让他犯了难。
他愣愣地盯着纸张,有些恍惚地用左手一字一句地写下:陆合予向……保证,从今以后……
从今以后怎么样呢?
陆合予勉强辨认自己写的字,模糊地认出两个字:阿予。
阿予?是自己吗?
他看不懂写的是什么,干脆把本子递给身后的简泽看,“你帮我看看我写的什么。”
简泽以为陆合予又在捉弄自己,明明本子上的字写得很工整啊。
“陆哥,你是不是想听我给你念一遍啊?”
“别废话。”陆合予的头有些疼。
“噢噢,保证书,我陆合予向……保证,以后只让……喊……”
陆合予盯着简泽一张一合的嘴,“你在说什么?你好好念,别跟我开玩笑!”
简泽有些委屈,“陆哥,我就是按你写的念啊,你怎么了啊?”
陆合予盯着他,简泽伸手点了点纸上的陌生名字,“……是谁啊?”
“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上课铃响,陆合予转了回去,本子都不想拿回来。
下课,简泽戳戳他的背,“陆哥,你的本子。”
“给你了。”陆合予没回头,拿了个新本子重新写了一封保证书,或许真的是本子的原因,这次他很顺利地写完了。
江路辽虽然说是要他写保证书,但当对方递过来一张折起来的纸时,他还真没反应过来这是陆合予的保证书。
“给你了,你等没人的时候自己偷偷看。”
“这是什么?”
“保证书啊!”看着陆合予微微板着的脸,江路辽知道自己如果脸上有一丁点的恍然大悟,对方绝对会气到爆炸。
“你不会忘了吧?”陆合予眯了眯眼睛。
“没有,你写了多少字?”江路辽摇头。
陆合予忍不住嚷了出来,“江路辽!你别太过分啊!”
“对不起。”江路辽立即道歉,“马上下学期就要重新分班了,你现在这个成绩进一班有点困难,还是说你不想见宋文竹?”
陆合予点点头,“看见他我就心烦,不见最好,不然俩人心里都犯恶心。”
江路辽心里觉得好笑,伸手捏了捏陆合予的耳朵,“好吧,为了你多跑两趟也是值得的,我先回班了,晚上一起吃饭。”
陆合予趴在栏杆上对他摆摆手,“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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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断链
倚在栏杆上,胸前的戒指有些硌得慌,陆合予便把它捏在了掌心。
五月份暖洋洋的太阳晒得人很舒服,他盯着楼下学生之间的嬉戏打闹,听见一个声音对他说:跳下去!跳下去!
“做梦。”陆合予淡淡地在心里道。
他失败了,合予并没有沉睡。
那样剧烈的疼痛,不是因为他想让合予沉睡,而是他想让合予消失。
但对方坚决不肯交出记忆,甚至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陆合予还不想这么早就死,他不要陪疯子殉葬,他还要对江江好,最后只能败下阵来。
不过,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江路辽的。
江路辽的眼泪太烫了,热得他心头发慌,不想让对方再流一滴泪。
江路辽拿着保证书回了教室,宋文竹从前门进来就看见他在偷偷摸摸看什么东西。
于是他悄悄地走了过去,大声道:“你在看什么!”
直把江路辽吓得一哆嗦,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脸上的笑,真的想和陆合予一样对他竖个中指表达心中的不满。
“哟,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啊江路辽,你知道的,我为了陆合予睡觉不被打扰,走路从来没声音。”宋文竹大言不惭。
江路辽伸手把信捂住,“跟你没关系。”
“不会是别人给你的情书吧?那就跟我有关系了。”
祝余闻言看了一眼宋文竹,眼神流转在他二人之间。
“你少胡言乱语。”江路辽收回目光,不理会宋文竹。
宋文竹感受到了祝余饶有兴致的打量,乐呵呵对他说:“小江江这两天跟我吵架了,他要是对你发脾气你别生气噢。”
江路辽瞳孔地震,连信都顾不上捂住了,“你、你有病啊!”什么小江江?陆合予都只叫他江江。
“你看,果然心情不好吧,都会骂人了。”宋文竹摇了摇头,拿过信纸急忙往后撤,扫了一眼纸上内容立刻变了脸。
“你为什么让他给你写这种东西!”他变了语气,怒气冲冲捏着纸诘问江路辽。
“还给我!”江路辽立即起身要拿回保证书。
宋文竹咬牙哼道:“你迟早把他害死!”说罢把纸张丢给对方,转身离开教室。
因为将近上课时间,班里的学生大部分都回到座位,方才的闹剧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等宋文竹离开,江路辽捡起保证书重新坐回座位。
底下的讨论声立即响了。
“班长和江路辽怎么了?”
“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说着话,突然变了脸。”
“为什么吵起来了?”
“没听清啊,好像是什么信?”
“班长怎么叫江路辽小江江啊?他们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不知道,感觉班长一直gay里gay气的,不是都说班长喜欢十一班那个陆合予吗?”
“我听说陆合予不喜欢班长,喜欢江路辽。”
“我听说是班长喜欢陆合予,陆合予喜欢江路辽,江路辽喜欢班长。”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复杂啊。”
祝余轻咳一声,“同桌,你没事吧?”
江路辽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宋文竹的话,什么叫他迟早把陆合予害死?就因为一封保证书?
宋文竹冲到十一班的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他扒在门框上喊陆合予出来,“不好意思啊老师,我找陆合予有急事!”
陆合予不明原因,刚一出班门就被宋文竹一把拉住几乎是拖着走。
到楼梯间站定,他立即甩开了宋文竹的手,眉头紧锁,语气不善:“有事?”
“陆合予!你现在立刻跟江路辽分手!我们转学,不能留在这里了。”宋文竹握住陆合予的肩膀,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分手!”
陆合予觉得宋文竹疯了,不耐烦地推开他,“你做梦呢?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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