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人信吗?”毕竟修仙对于凡人来说太过遥远,到时有人说这是骗人的乐辞也无法反驳。那样讨不回公道不说,还白白辜负了仙人一片好心。
“你父亲信就行了。”容尘说。
有自己昨晚带几人逃走的场景在前,现在弄一个影像出来,他那父亲应当能信。
“那在下先谢过了。”乐辞接过那块石头将它收入袖中。
容尘思考片刻,道:“其实这东西最好放在你兄长当天穿的衣物上,这样事件才能从头至尾呈现出来,且更有信服力。”
乐辞点头,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弄到衣服以及设计让他自己承认。
容尘见他已经打算反击了,稍稍放下心,转而看向一旁。
见他看向自己,风残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随即转身低着头出去了。
*
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啡红,瑰丽的朝阳冉冉升起。
乐辞将自己的计划在脑海中大致演示一遍,理清理顺后抬头,就见太阳已经高升,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茶香。
他转头看去,就见容尘不知何时泡了壶茶,正在边浅酌细品,边听徒弟练剑时带出的风声。时不时提点一番,好不悠闲快活。
他走过去,兀自倒了杯茶喝着。
“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容尘推过去一碟糕点,问。
“我这里已经没问题了。”乐辞捻了块糕点在手中却不吃,像是浑然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东西般,只低垂着眉眼道,“她的话……应当是回不去了。只能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隐姓埋名?”
“那样的话,应当需要不少银钱吧。”
容尘没体会过那样的生活,但猜想既然要换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那买房子什么的,应当都需要钱。
他掏出了自己身上包括之前卖车分得的所有银子在内,似觉不够,想了想又拿了块灵玉出来。
这玉通体晶莹剔透,周遭似有灵气环绕。因由清尘峰寒泉孕育而成,且经年受峰中灵气浸染,早已不同于普通灵玉。
虽贱卖有些可惜,但眼下别无他法——
他身上皆是上界的灵器灵宝个个威力不低,任意一件流入凡间都会引发腥风血雨,轻易不可典卖。除此之外的投影石、传信鸟内丹这一类没什么威力的小物件倒是可以卖来换钱,但这些东西使用需注入灵力,否则使用一两次便如同废石,根本换不了多少。
硕大一块宝玉摆在眼前,乐辞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你这……凡人谁买得起?”
乐辞贵为将军之子,其发间玉簪也不过凡间普通玉石。这般灵气纯粹的寒玉若按凡间稀贵程度来算,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容尘试探道:“贱卖呢?”
“……你这得多贱才卖得出去?”
容尘:“……”
我感觉他在骂我但我没有证据。
“仙长收回去吧,这物落在凡间,挺可惜的。”他将一口未动的糕点放回,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等我回去给她捎些银子,她便可以找个地方安生度日了。”
说到风残月,乐辞环视四周并未看到她人。
“乐……残月姐姐呢?”
“她跑出去了。”顾笒煊擦了把汗说。
“多谢。”
他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便向外走。
“大……少侠这是要去哪?不若吃了早饭再走?这是我刚排队买的包子,老李家的包子是整个镇上做的最好的,少侠尝尝?”昨晚被乐辞当屁垫坐的那倒霉蛋此刻正提着两袋包子走来,脸上的伤因用了几人送的药已经好些了。他记好不记坏,见了打他打得最狠的乐辞,还有心情冲他笑。
“去找个人,你们吃吧。”他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丢过去,道,“这是房钱和伙食费,我们要在这住几天,你多照顾些。剩下的和朋友吃顿好的或者干嘛,你看着办。”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对了,你嘴巴闭严实点,不然让别人知道我们在这……”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好好好,少侠放心,小的一定照办。”
那人宝贝地捧着银子,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会走漏风声,乐辞这才放过他。
这人是个樵夫,以砍柴为生,在屋外用篱笆围了个院子,堆些柴火种些蔬菜。
之前连着下了好些天阴雨,山上林木都被打湿,即使冒着路滑风险上山砍回来也不好卖出。也难怪他会突然起了歪心思,想来也是无奈之举。
房子靠山,位置有些偏。出了院子,乐辞环顾四周,向山那头走去。
连日阴雨以至山路有些滑,加上本就崎岖不好走,乐辞走得格外困难。深一脚浅一脚几次险些摔倒,好歹是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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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3.日升月落
风残月喜欢谢清风喜欢了十三年。从十岁那年被带到府邸,她就一直跟在谢清风身后。人生有多少个十三年啊,她把最美好的年纪都给了这个男人。
可他的心里只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而她,不过是他登上那位置的手段之一。
她的满腔爱意终究付之东流,一去不回。
她仰着头,想着这些年来自己虽杀人无数,却也越来越受他重视,竟不知是悲是喜。
“青山绿水中的人,果然好看。”
不知哪里来的一句流氓般的调戏之词,风残月寻声望去,看到了那背光而来的少年。
风残月:“能靠我这么近还不被发觉,乐小少爷武功不错。”
“那是。”乐辞走到她身旁坐下,一脸自豪,“别的不说,单论武功,我可是比我那个心眼多的兄长强多了。”
见他动作,风残月眯了眯眼:“离得这般近,乐少爷不怕我?”
昨日见了谢清风,那对师徒来自异界可能不知,但作为乐家少爷,他定是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谢清风有把坚韧嗜血的剑,为他斩尽成王路上的荆棘险阻,是他踏上皇位的有力武器。
阳光像一缕缕金色的细沙,穿过重重叠叠的白云斑斑驳驳地洒落。
乐辞看着她,斑驳光影洒在她身,与传言中的阴冷嗜血形象判若两人。他轻笑一声,道:“你很可怕吗?”
“可我并不害怕。”
“只是觉得姐姐很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漂亮。”
“不过……”他动了动,换了个姿势靠着树道,“我觉得那谢清风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说?”风残月学着他,两人同靠在一棵古树上,她饶有兴致地等他说下去。
乐辞将双手弯到脑后枕着,闭着眼睛胡诌:“那男的举止轻佻、挤眉弄眼、面相猥琐,而且巧言令色,必是狡诈之徒,像你这样的好姑娘应当远离伤害走为上策。”
“……”
风残月听他将当今皇帝贬低得一无是处,也不知是该替那被贬之人哭还是该笑自己当初的傻。
“姐姐。”乐辞突然喊。
“怎么了?”她回神看去。
“仙长问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可以……”
风残月立马道:“我不用。”
她这是一个死局,无解。
谁帮,都没用。
“咻——”
不知谁放的信号弹,似乎还经过了加强,自放出便蹿得极高,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那快连成线如有实质的尾气。
看到那一闪即逝的红光,风残月整个人宛如僵住般,一动不动。
“姐姐怎么了?”
风残月转头望去,少年的眸光明净透亮,像个在寒冬腊月散发温暖的小太阳。她情不自禁靠了过去。
她从不会如此卸下防备去安心靠近一人,甚至连谢清风都不曾有过,但此时此刻面对这个人间小太阳,她却是生平第一次放下了心防。
她本打算金盆洗手不再杀人,可现实好像由不得她。或许是知道自己此去无回,便想多贪恋几分温暖。
让这个温暖,多为我停留片刻吧。
最好永不离去。
她自私地想。
乐辞不蠢。多年来能在那姨娘和兄长的轮番设计下屡次脱身并在父亲心中拥有一席之地,他靠的可不是运气。
见她神色,再联想起刚刚的一切,稍稍琢磨便很快明白过来。
周围除了风声便是鸟鸣,太过无趣。想了想,他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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