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柠檬香味的微凉拥抱,景小楼脸又慢慢烧了起来。艾利安的体温总是这样,他想,总是凉凉的,让人感到很舒服。
“……我,我没那么胆小,是这个视觉冲击太强。”他小声说,“这民宿老板真是的,看到上层的羊排我还在想他竟然肯花钱给我们准备这么好的食材,然后打开下层我才知道……”
艾利安关上冰箱门:“等下我去把它处理掉,不过小楼——从另一个角度想,刚好我们可以用这个和老板讲价,让他多退点押金不是吗。”
……
晚餐艾利安做的相当丰盛,至少对景小楼来说是的。他们每人都有柠檬汁配烤小羊排,土豆泥,拌菜,还有咖喱肉汤,搭配一杯香醇的低度数红葡萄酒。
景小楼甚至有种在高档餐厅享受私人服务的感觉。
这次的出行截至目前体验非常好,除了山区里没信号外,景小楼想,或许他们应该过几年再来,那会儿信号塔的修建应该会更完善些。
不过,他们,他和艾利安,存在几年后的说法吗?
景小楼胡思乱想着端起酒杯小口抿着红酒,这时,艾利安说起了他的计划:“……明天早起我们先去爬鹰嘴峰,让你适应下这里的环境,正好到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室内温泉也准备好了,第二天再去爬另一座山,我们去看日出,第三天早上可以休息休息,之后我们看看周边,到村子里去瞧瞧,晚一点就正式启程出发回家了。”
刚开始景小楼还在认真听,但很快他的眼神就被对方的嘴唇吸引了,它们看上去颜色很健康,很湿润,很——很好亲吻。
艾利安不是没有亲过他,但那都是礼节性的,在脸颊和额头上。景小楼多希望他能亲在自己嘴唇上,哪怕是……景小楼想,如果艾利安真的要亲他,一定会很温柔,还会指导他,是那种温柔中带着主导方强势味道的类型。
哎呀,想什么呢。
景小楼被自己幻想中艾利安的吻弄得脸上又泛起了燥热,他放下已经空了的酒杯,再给自己续上一杯。
对,还有那最后一句。
“……我们启程出发回家。”
景小楼很喜欢艾利安说回家这个词,他低头喝了口红酒,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小楼,小楼?”
艾利安的呼唤声传来,景小楼抬头看过去,眼里的水润和迷蒙差点让艾利安把餐具弄掉。
“你的酒量真的很浅,小楼。”金发的英国人无奈笑笑说,“你脸红了。”
“嗯哼。”景小楼用两个可爱的音节给出了回答。所以这才是他觉得艾利安今天非常有吸引力,非常适合接吻的原因吗,因为在即喝醉了,景小楼想。
“我同意你的安排,艾利安先生。”他一本正经地带着醉意说,“很好,很棒,谢谢你。”
就连喝醉了酒也不忘道谢,怪物被逗笑了。
“去休息吧,小楼,这里不用管了,我来收拾。”祂悄悄用触须撑住景小楼歪倒的身子说。
当然,景小楼肯定不能同意。
他坚持自己只是微醺,在晚餐结束后和艾利安一同收拾了桌子。酒精带来的麻痹感让他不总是能很好地拿住盘子,千钧一发之际,艾利安握住了他的手,控制住了摇摇欲坠的餐盘。
“呃。”景小楼眨眨眼睛,“谢谢你,你真好。”
醉酒状态下的景小楼对两人肌肤接触的反应接近没有,怪物冲他笑了笑,随后扶着他回到房间。
“先躺一会儿。”艾利安轻声说,“过会儿水热了,我叫你,你起来洗个澡,不然明天会头疼。”
看着眼前男人温柔的眉眼,景小楼乖巧点了头。
但接着,正当艾利安要转身出门时,景小楼突然叫住了他,艾利安回到床前,俯身询问:“还有什么,小楼?要我把棉球带上来吗?”
“不,我现在不需要棉球。”景小楼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需要的是——”
“什么?”
艾利安继续俯身,靠得更近了点,他想听清景小楼说的是什么,就在这时,景小楼突然抓住了他的领子,然后把他往过一拉——
“小……”
景小楼睡着了,保持着拽动艾利安领子的姿势。
而就在一秒前,艾利安被他拉着,嘴唇轻轻碰到了他的,然后擦着唇面,一路来到了他紧闭双眼的上方。
怪物呆住了。
黑紫色的光再现。
那一瞬,祂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
奇怪,真奇怪。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怪物看着景小楼近在咫尺的睡颜,突然有种显出原身用触须把他狠狠卷住送进体内和自己融为一体的暴|虐冲动。
不能再待下去了。
怪物仓皇逃离了房间,他没有到厨房去,而是径直来到了那间地下室,本应该被处理到的羊头赫然摆在中间地上。
深呼吸。
怪物压住体内深处嘶吼着让祂停下来的声音,召唤来皮肖塔准备好的灌装山羊血,开始在地上进行绘制。
可刚绘制到一半。
“该死的——”
怪物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一直画不好那个简单的图案。在打翻了半罐血液后,怪物离开了地下室。
再过几天吧。
第18章
醉酒没有带来太大影响,景小楼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来他感到精神焕发,景小楼把这归功于山里清新的空气和彻底断绝的网络生活。
艾利安起得更早些,当景小楼打着哈欠推门出来时,艾利安已经结束了他的晨跑,正在楼下客厅里擦汗。看看自己身上的长袖连帽衫和厚实的卫裤,再看看艾利安身上的短袖短裤,景小楼只能感叹人种带来的体质差异。
简简单单吃过早餐后,两人背上包,向着他们此行的第一站出发了。
“鹰嘴峰虽然不高,但却是这附近最陡峭的,且没有人工修缮的台阶,一定要小心。”景小楼拿着从别墅找到的手册边走边读着。其实这不是他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这山里的一些小动物,比如毒虫和蛇什么的。
“给你这个,小楼,拿好。”艾利安将两根细长的手杖递给景小楼,“专门的登山杖,爬陡峭的山峰最需要这个了。”
景小楼接过两根登山杖,“呃,要怎么用?像拐杖那样?”
“差不多。”艾利安说着走过去,用一个半拥抱的姿势把景小楼困在怀里,然后按照他的身高调整了登山杖的高度,“它们起到的是延长手臂作用,你可以理解为——它们帮你变回了更稳妥的四肢行走。我已经把你的第二节和第三节锁好了,试试看。”
有了登山杖的帮助在山路上走起来确实轻松不少。
景小楼给了艾利安一个微笑,“谢谢,你想得真周到。”
“没什么——过会儿记得跟紧我,你没什么经验,我先到前面去探路,确定可以通过后你再上。”艾利安说。
景小楼点点头,抓在背包肩带上的手更用力了些。
“好,那我们上山了。”
……
上山的过程并不十分顺利,景小楼常年待在家里,爬一段就要歇几分钟。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他们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而景小楼已经气喘吁吁了。
艾利安没说什么,很贴心的每次都询问景小楼的感受,还主动帮他背水壶。但他越是贴心,景小楼就越内疚。如果不是自己总拖累艾利安,他现在应该已经登顶了,景小楼想。
唯一称得上好消息的,是这一路上都没碰上什么有毒的爬虫,景小楼对此很是意外,他以为至少会碰见些大号的飞虫之类的。
“大号的蚊虫只在热带雨林中有,我们现在这是在山上,温度没那么高,所以不会有大批的虫子扇着翅膀扑到脸上。”艾利安扶着景小楼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随后将水瓶递了过去。
当然,防虫是最没有必要的,有他在,这山里就绝不会再有任何生物敢伤害小楼,它们甚至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趁着整理背包的工夫,艾利安嘴角勾起个略带深意的淡淡微笑。
“我好了。”景小楼最后深呼吸一大口,说着起身从石头上跳下来,“走吧。”
艾利安收起笑容,微微皱眉:“不再休息一会儿了吗,小楼?”
“不了。”景小楼回答的干脆利落,他不想让艾利安觉得自己是个小废物,什么都做不好,“我能行。”
“你确定吗?”艾利安不放心,又问了一遍,“爬山不能着急,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就怕你——”
他话没说完,就见景小楼脚底打滑,往前一个趔趄,靠着登山杖这才看看稳住身子。
“——瞧,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艾利安过去扶住景小楼,帮他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如果代价是你弄伤自己,我宁愿我们走得慢一点。”
景小楼脸红了。
倒不是因为艾利安的手正在他腰上紧紧揽着,而是因为他又在艾利安面前丢脸了,还是在他坚定地说完自己“能行”之后。
“我只是……”
“我背你上去吧。”艾利安突然说。
这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但那样危险系数会升高,而且景小楼这次登山的理由并不全是因为想和艾利安相处。
短暂思考过后景小楼还是摇了摇头。
“我想自己上去。”他说着看向艾利安,“这是我7年来第一次离开那座城市,我想要靠着自己登上去,它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艾利安看着景小楼深色的眼睛,他被里面的执著打动了,几秒后艾利安轻轻点头:“好,我陪你。”
“谢谢——”
“但别冒险,别勉强自己。”艾利安认真地说,“我会一直看着你,要是被我发现你硬撑的话,小楼,我就背你起来,到时候可就不会再问你的意愿了。”
“嗯。”
……
快到下午2点的时候他们终于攀上了顶峰,景小楼累得双腿发抖,但心里的高兴劲却是止不住的。
他完完全全靠自己走上来了!
虽然过程中艾利安帮了他很多,但是——景小楼放下背包,走到崖前,对面是被云雾缭绕的连绵山峰,似真似幻。
难怪那些古代诗人们在登高后会有感而发,他想。
面对护栏,景小楼闭上眼睛张开双手。山间凉风穿过他双臂间,吹起他黑色的发丝,带走了一路爬上来由内而外产生的燥热。
艾利安悄悄来到景小楼身后,想要帮他披上了件外套,景小楼像是感应到那样,缓缓睁开双眼。
“真美啊。”景小楼接过外套轻声感叹,有汗珠从他鬓角滑落,顺着下颌线,最终消失在领口,“好久没见过了,这山顶的景象。”
“确实,很美。”艾利安回答。
他说的是景,但同时看向的,却是正在观景的人。
随后金发男人从背包里拿出极快小包装的巧克力,拆开了,一块块送进景小楼嘴里。
“补充体力。”他说,“如果你觉得它太甜了,我这里还有面包和火腿肠。”
景小楼眨了眨眼:“巧克力就够了。”
他捻过嘴里化掉的巧克力,有那么一瞬间,他瞥见艾利安指尖上的残留,脑子里突然闪过想要用舌尖把它们勾走的想法。
真要那样,也太不像话了!
景小楼被吓了一跳,他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同时移开视线,然后在心里训斥自己不该有这么不得体的想法。
几分钟后。
景小楼面临了又一个难题。
艾利安来到栏杆边上拿出个自拍杆:“我们来合影吧,小楼。”
是的,合影。
艾利安拿着自拍杆很自然地站到景小楼身边,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而景小楼,他在无声尖叫。
靠近艾利安的那只手,到底该摆个什么动作啊!!
不过很快,景小楼就不用再为到底是把手放在艾利安腰上还是像个僵尸那样固定在身侧,又或者比个傻乎乎的剪刀手发愁了,他要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在景小楼刚刚在艾利安身边站好的那一秒,突然,就听见‘咔嚓’几声,他脚下这道突出的山崖竟然裂开了一道口子。景小楼下意识低头看,那口子又深又长,里面黑漆漆一片。
老天!
还不等景小楼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整个人便随着正下方那块碎裂的山石掉了下去。瞬间的失重和恐慌让景小楼甚至来不及发出声短促的尖叫,当即就晕了过去。
“小楼!”艾利安当机立断伸出触须去接。
可就在他那些黑紫色的触须即将接住景小楼时,伴随着尖锐的鸟叫声,一道凌厉的黑影闪过,艾利安的触须们被齐刷斩断,晕过去的景小楼也被黑影截胡。
仔细看,原来是只巨大的、形似秃鹫的、蓝色的怪鸟。
或者说是——
和祂同样的怪物。
艾利安危险地眯起眼睛,半身化作原型,黑紫色的触须卷曲缠绕着升起,带着祂满身的怒火,凶狠地朝着空中盘旋的怪鸟攻去。
怪鸟并没有和他打的意思,几个旋转都开攻击后,用爪子……假使它们能被成为爪子的话,比起平常鸟类的爪子,它们更像长满眼睛的犀牛角。怪鸟用爪子带着景小楼回到了山崖上。
景小楼安稳落地,艾利安一秒也没多等,立刻用触须将他卷回自己身边,横着紧紧抱在怀里。
怪鸟也在同一时刻幻化出人类伪装来,只不过比起艾利安的,祂的伪装只有在万圣节出来才不会惹人怀疑。
那是一个男人,披了件亚麻色长斗篷的、有着一头到脚踝的蓝色长发的男人,至少从身形来看是个男人。如果只看脸的话,根本分辨不出他的性别,因为他没有脸。在本该是五官的地方,只有一团蓝色的光扭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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