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羊羊
作者：一我不改了一
简介：天降竹马 破镜重圆
杨计郁的恍然大悟来得太迟，需要对方不计其数地提醒才会意识到，许绍扬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许绍扬×杨计郁
有嘴就能皆大欢喜
第1章 捂不热
*
楼下的店面时隔半年再次被租用。
那张经过风吹日晒的招租信息被人揭下随手丢在了地上，被几堆纸箱压得只露出泛黄的一角。
杨计郁路过时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工具和装修材料随意地横在店铺中央，几位工人正围着中间一人讲话，那人背挺得很直，背影看上去很干净利索，杨计郁晃了晃神，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不懂这次开的会是什么店，听房东说上次是花店，上上次是家早餐铺，但都因客流量而惨淡收场。
能选在深巷里头开店铺的确实少数，毕竟大多数人都较难发现弯弯绕绕的路的尽头，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墙上的挂钟显示早上八点二十分，还有十分钟上班就要迟到，杨计郁盯着咖啡机前里动作缓慢的工作人员。
如果可以，杨计郁希望这次楼下开的是一家咖啡店。
*
本以为要迟到的杨计郁堪堪踩点，还算好运气，老板今天来的迟，他走到工位时，周围甚至还在闲聊。
“所以你现在从他家搬出来了？”芮姐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对着邓齐皱了皱眉“要搬也该是他搬走。”
同事交谈的声音不算小，即便杨计郁毫无窥探的意愿，也不难听清，两人大致在讨论邓齐那个同居多年的男友，最近为什么突然和她提了分手。
“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交集了，就这样吧，我现在连见都不想见到他。”邓齐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看你就是还在给他留情面，这种人你还留什么情面啊！他不让你好过你倒是放过他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小杨你说是吧！”像是怕对方不听劝，芮姐又拉着杨计郁站队。
杨计郁端着咖啡的手顿了一下，机械地喝了一口咖啡，有些心不在焉的盯着杯沿发呆，很轻地“嗯”了一声。
回忆被指关节敲击桌面的声响打断，杨计郁抬头看到人时，有些疑惑的眨了下眼睛。
新来的实习生，杨计郁在认真地想他的名字。
“你好，请问你有不需要用的空文件夹吗？”
“有。”杨计郁拉开抽屉，找到东西递给对方。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实习生有挪动的迹象，杨计郁再次抬起眼睛看他。
实习生这才咧开嘴笑了笑，把手里的一盆小绿植递给杨计郁“这个送你。”
杨计郁愣了愣，接过盆栽对他说“很漂亮，谢谢小…”
“林铎和。”实习生摸摸鼻子，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哥以后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杨计郁点了点头，接着问他“你是销售部的吗？”
“动动嘴皮子，因为刚来，所以很多器械都不太了解，总被李主管骂…”林铎和可怜地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想起什么似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期待“杨哥有空的话可以和我介绍介绍吗？毕竟是你们一步一步研发的，还是听你说会比较清楚。”
杨计郁最后和林铎和互换了微信，并表示有问题可以尽情问，林铎和心情看上去不错，下楼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杨计郁看着对方转身往外走才想起来他办公室好像被安排在了和他相隔三层的楼下。
本以为和林铎和的对话只是个普通插曲。
但杨计郁没想到再次见到林铎和不是因为他来询问产品信息，而是在唐卓央求了自己一个月后，自己终于愿意抽空去一趟的相亲现场。
看得出来林铎和也很意外，相比之下杨计郁反而松了口气，熟练地摆出年长者的从容，拉开椅子坐下，笑起来能明显看到下唇的小痣“是我想的那样吗？”
林铎和有些慌张地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还有些懵“大概是吧…”
杨计郁想到他的年纪“你是唐卓的同学？”
“嗯，”林铎和欲言又止“她说来的是他亲哥，没想到这么巧。”
“没看过照片就被骗来了吗？”
林铎和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很快就接上了话“确实是没给我发照片，只是给我了个口头保证。”
看得出来杨计郁今天稍微打扮了一下，不再是衬衫西裤，穿了件看起来质感很舒服的t恤，戴着帽子时看着像同龄人，但是气质上又没有那些不稳妥。
林铎和微微愣神，心想唐卓的用词也不算夸大。
*
怎么都不像是需要相亲的年纪，杨计郁看着对方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叹了口气“唐卓让你来下了不少功夫吧？回去后我会和她说明白。”
“说什么？”林铎和愣了一下。
杨计郁以为对方是怕自己处理不好让他难做，只好安慰道“放心，我会和她说是我对你不感兴趣，不用太紧张。”
本以为起到安慰作用的话仿佛起了反作用，林铎和不仅没表示同意甚至好半天都没再说出话。
杨计郁看着他沉默，直到对方有些认真地抬头看他，问道“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林铎和见他不说话，又问“不能考虑考虑我吗？”
杨计郁刚想回答，就被远处的破裂声打断，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看到服务员弯腰处理的背影，和那桌客人接过新茶具时露出的骨节分明的手。
“我只是对谈恋爱没多大兴趣。”杨计郁收回视线回复他，希望对方能清楚知道话里的意思。
“那如果我对你展开追求会对你造成困扰吗？”对方仍是不肯放弃。
“困扰谈不上，”杨计郁心想，这个年纪在面对想要交往的对象上，确实总伴随着对结果的信心，也总觉得好运会给到自己，这太正常，以至于他想起以前的自己，最后连回答都像在反问“我只是觉得，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尝试？”
林铎和像是不会气馁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拒绝“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与回忆里自己过于相似的回答，时隔几年给了杨计郁一记无关痛痒的打击，但杨计郁尚存良知，至少不会骗一个只不过是真诚表达心意的人。
“这也算是个对策，”杨计郁赞同了一句，下一句又没了周旋的意思“但我希望你能听懂我的话。”
好在林铎和知进退，杨计郁和他短暂的相处中也能看出他是个懂分寸的年轻人，虽然看起来还有些想争取，但至少没再追问。
杨计郁想了想，觉得自己像对一个小孩在计较“看看想吃什么，正好感谢你上次送的小盆栽。”
这顿饭结束得比预想的晚，在杨计郁明确态度后，林铎和跟他的对话反而自然了许多，在期间问了杨计郁领域相关的工作进度，又聊到他和唐卓是怎么认识，讲他前一个对象，最后又不经意地打探了杨计郁的感情经历。
杨计郁全程应付自如，只在对方问起以前交往的对象都是哪种类型时微微卡了壳。
哪种类型？杨计郁回忆着那些久远的日子，最后简单地做了个评价“谨慎、冷静、永远都捂不热。”
随口做的评价好像意外的合适，杨计郁晚上躺在床上时想起自己给出那几个评价，又想到那人从十几岁开始就永远冷静自持的样子，觉得也算没白冤枉他。
谨慎和冷静实在算不上糟糕的形容词，多数时候算作可靠的褒义词，但杨计郁始终觉得，如果经历过在长期相处的关系里一直被人以这种态度对待，那对方应该能够理解自己一些。
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可以解释成理智与清醒，吵架时避免冲突也可以说是成熟又不情绪化。
但事实上，如果连最后分开都只是单方面地衡量利弊后做出了选择，就算是擅长安慰自己的杨计郁，也找不到适合的借口再去对这个样子的许绍扬作出合理的解释。
拒绝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对许绍扬来说更是如此，但杨计郁不明白，为什么许绍扬一开始不拒绝自己的示好，非要让他自己在失望中不断地醒悟。
杨计郁觉得许绍扬像是从一开始就给他出了道难题，让他不断猜想又验证，尽管最后都以失败收场，许绍扬也不会对此做过多解释。
*
三月份，气温回暖没几天，杨计郁在第二天醒来后又体会了一把倒春寒，他不太有力地睁开眼皮，觉得喉咙干涩无比，只好把脑袋拖进被子，想借此缓解鼻腔的难受。
电话铃声响起时，杨计郁闭着眼睛将要二次入睡，被突然的铃声惊醒时还有些茫然，因为整个人缩在被窝，一瞬间让人生出天还没亮的错觉。
杨计郁在心里生气，但没人能发泄，于是只好给足自己三十秒的冷静时间，以免手机对面的人无端受气。
“哥！你还没醒吗？”对话那头传来唐卓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
杨计郁闭着眼回道“现在醒了。”
“中午回家里吃饭吗？下午想让你陪我和妈去看看房子，老两口好不容易想通，打算从筒子楼里搬出来了。”唐卓收了上扬的语调，放低声音“妈让我打电话问你的，现在躲沙发那头偷听呢。”
杨计郁盯着天花板愣神，还未完全清醒的脑子里突然回忆起了那栋筒子楼，那老旧的保安亭，生锈的楼梯扶手，还有那总是被住户的衣服滴得湿答答的走廊，也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筒子楼时掉头离去的心情。
姜秋昀在别墅区生活的日子比杨计郁要长上许多，杨计郁在第一眼见到筒子楼时很疑惑，她在和杨维东离婚后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住在这样的地方。
后来杨计郁自己住进了筒子楼，那种落差和不适应伴随了他很久，以至于他在那段日子里总是跑回南江湾。
杨计郁在前几年也劝过他妈和唐叔叔从筒子楼搬走，但他们一直借着住惯了，搬走不适应的理由坚持着，杨计郁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也提议过会负责唐卓上大学的日常开销，但都被他们回绝，直到现在唐卓出来工作了，他们才肯松口。
杨计郁还小的时候不是没有恨过姜秋昀，一个人被杨维东丢在屋里的时候，又或是偶然在街上碰见她手里抱着唐卓笑得开心的样子，包括他回到筒子楼的第一天盖着薄被子被冻醒的那个晚上，他都觉得姜秋昀至少对他来说，不是个好妈妈。
但在筒子楼生活的几年里，某些时刻姜秋昀笨拙地给予他补偿时，杨计郁又会生出一些愧疚。
杨计郁在这两天回忆的次数比以往高出许多倍，这让他有些错乱的恍惚感，但他不打算深究，于是他扯了扯睡歪了的睡衣领口，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回复唐卓“知道了，会回去。”
第2章 困顿
*
上次回到筒子楼已经是几个月前，杨计郁只记得最后走的时候和姜秋昀闹的不太愉快，起因还是性向那些事。
杨计郁后来想想还是有些好笑，以前和许绍扬真的有点什么的时候，他们瞒的比什么都好，甚至连唐卓都没能看出什么来，结果反倒是分开后杨计郁突然没了想隐瞒的心思，在某天突然就对姜秋昀丢下了这个重磅消息。
自姜秋昀把杨计郁重新带在身边后，那好像是她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她觉得杨计郁在报复他，也同时感到委屈，明明这么些年她也在尽力地弥补这个曾经被她丢给杨维东的大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却像从来都看不到似的。
但实际上，那天的杨计郁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么镇定，他有些惊讶，惊讶于姜秋昀突然爆发的情绪，他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愣了一会儿神，却在姜秋昀破口大骂时反而在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青春期总想有个答案的执拗在长久的日子里没了踪迹，他却在那天偶然地发现，原来他并不是没人管。
杨计郁回过神，收回了打算敲门的动作，拿出了钥匙。
好像家里永远都不会有变化，电视柜旁边总是放着唐叔叔的酒酿，从他搬来筒子楼时就挂在墙上的画，还有姜秋昀用了不知几年的围裙，杨计郁把唐卓让带的调料放到厨房，看着姜秋昀叫她“妈。”
姜秋昀切着黄瓜的手一顿，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洗了洗手把杨计郁带来的调料看了看，杨计郁就这么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杨计郁对姜秋昀的印象好像总有几段比较深刻，小时候觉得她总是漂亮又温柔，后来觉得她的温柔被生活磨得褪去大半，但看上去还是干练利落，现在看着姜秋昀，杨计郁只生出一个想法，她的背影看上去，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精神了。
“唐卓怎么和你说的，我都让她别买这个牌子的了，贵就算了还齁得慌。”姜秋昀抱怨着，手却试着打开它。
杨计郁弯了弯嘴角，从她手上接过瓶子，拧开后递给她“少放点就不齁了，你不是喜欢吗。”
姜秋昀把调料瓶放在一边，切了一声转身继续对付那截黄瓜，吩咐杨计郁“赶紧去收拾桌子！就差一个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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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杨计郁被安排和唐卓一起洗碗，唐叔叔和他妈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唐卓用手腕碰了碰杨计郁，低声说“我看啊老妈对你那事的态度是淡了很多的。”
“大概只是没提起。”杨计郁擦了擦碗，顺手放进碗柜。
“这真不是，上次我安排你和林铎和相亲的事她也知道，前两天还跟我偷偷打听结果。”唐卓冲他眨眨眼“苦尽甘来啊哥。”
杨计郁跟着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不过上次相亲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他年龄太小不合适，我看林铎和最近还和我打听你呢，家里阻碍没了你不痛痛快快地谈场恋爱啊！”
“忙的连睡觉时间都不够，谈什么恋爱。”杨计郁甩了甩手，水珠顺着他白皙的手背洒向水槽“你怎么比自己谈恋爱都上心。”
“那我还不是太好奇，之前那么突然地出柜，我还以为你是有了想一起生活的对象，结果你说没有这回事。”唐卓起初并不信他没有对象的说辞，再加上后来她想起杨计郁大学那几年，对家里的说辞是住校，结果辅导员偶然打电话到家里，经验证并没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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