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足够称得上是了。”他慢吞吞说道。
艾利安笑了笑。
其实不。
证件上显示他今年31岁,但实际上,祂在人类旧石器时代就存在了,所以,嗯,按照人类时间算,祂今年大概300万岁了。
“别纠结了,小楼。”艾利安用手掌按住景小楼的后颈轻轻揉了揉,“走吧,我们进去。”
随后他推着景小楼走进了店面。
至于艾利安是怎么想到带小楼来这里的,那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两天前。
下午,趁着出门买菜的工夫,艾利安应邀来到附近的咖啡馆同人见面。
“我以为你不会来。”对面的座位上,君再也神情淡漠,正用勺子搅拌着他的咖啡。
“小楼称呼你为学长,我自然不会爽约。”艾利安说着阻止了店员向他递菜单的动作,很明显,他是看在景小楼的面子上过来的,并不打算详谈。
“请问你有什么事?”艾利安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君再也放下勺子,抬眼看过去,里面一片锐利。
“抱歉,”艾利安没什么诚意地说,“事实上我并不清楚。”
君再也冷哼一声。
“好,既然你不清楚,那我就帮你搞清楚。”说着他从下面拿出一沓沓资料拍在桌面上,“剖尸案是你做的。”
艾利安扫了眼资料,随后实现回到君再也身上,“没有证据指控一名外国公民,那是很严重的罪名。”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
“如果你有,我们就不会在这里见面了。”
君再也眯了眯眼睛,艾利安没说错,他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但现在无数条线索都指向他,这足够说明些问题。
“我相信那只是时间问题。”君再也说道,“但我约你见面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通知你这个。”
艾利安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这件案子,你做的那些,小楼知道吗?”君再也问。
“我没有做你说的那些。”艾利安冷淡地说,“所以,也不存在小楼知不知道的问题。”
‘啪’
君再也用力拍了下桌面,周围不少客人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他妈的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凶手,你去蹲监狱,蹲个20年,甚至死刑,我不在乎。”君再也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但你在把小楼变成你的共犯你知不知道!”
艾利安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这是个严肃的指控,你是说你假设中的那个小楼知道你假设中的我有犯罪行为,并且愿意——”
“他知道!”君再野狠狠打断了艾利安的话,“为了掩护你他主动到警局去试探我,甚至还作伪证!如果你执意要一条路走到黑,不要搭上小楼!”
艾利安还是没有说话,他看了君再野一会儿,突然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在眼前十指交叉。
“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些话的,君队长。”他问。
“本市刑警队长兼景小楼的朋友的身份。”君再野正气凛然回答,“如果你不想继续伤害他的话,我劝你自首。”
艾利安顿了顿,然后没头没尾地突然问道:“你知道两天后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君再野愣住,随后他突然警惕起来,“你又要——”
“是小楼生日。”艾利安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君再野有些傻眼,他刚刚提起的警惕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
“你说这个想做什么?”
“没什么。”艾利安神情还是像刚来时那样冷淡,“只是看不惯有人给自己掺杂私欲的念头套上关心的理由罢了。”
“你说什么——”
“你是个合格的刑警,君队长,但我请你不要说自己是小楼的朋友。”艾利安说,“你知道他家发生过什么,如果你真的是他朋友,甚至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他在过去的7年里就不会是一直一个人。”
“你——”
“我理解你迫切需要破案的心情,但不要打着关心小楼的旗号,事实上你并不。”艾利安起身,“去做你该做的,找证据,挖掘那案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说些只能让你自己心里好受点的话。”
说完,他走向门口。
“……等等。”君再野深呼吸,随后叫住艾利安,“小楼的事上,我确实做得不对,但在案子上,我坚持我的看法。”
艾利安停下脚步。
“自首对你是最好的办法,我会找到证据。”君再野沉重地说,“如果你改变主意,打给我。”
“我会的。”
“还有一件事。”君再野再次叫住艾利安,“代我对小楼说声生日快乐,过去我们一起打球的时候,他喜欢芝加哥公牛队,总说着要和乔丹穿同款球鞋。”
“谢谢你的建议。”艾利安说,“帮小楼庆生的事,就不劳烦君队长操心了。”
“……最后一件事。”君再野小声说,似乎没想着用这个留下艾利安,他说:“小楼知道你和他父母的爆|炸案有关吗?”
艾利安眼神中暗色一闪而过。
“再见,君队长。祝你早日抓到凶手。”
……
回到现在。
尽管有艾利安的保证,景小楼也没有在店里疯狂选购,他只从货架上拿到了他很早之前就想要的那双鞋。
经典款aj1,红白配色,他当时喜欢的不得了。
景小楼拿着鞋子在试穿的凳子前坐下,但紧接着艾利安从他手里拿过鞋子,解开鞋带,然后在他面前单膝跪下。
“我帮你穿上。”他说。
景小楼顿了顿,随后缩回小腿,有些难为情地朝四周看去。“你不用这样照顾我,艾利安。”他小声说,“我又不是小宝宝,这样有些……太过了。”
“你不是个小宝宝,这样也没有很过分。”艾利安笑笑,动作很轻地抓住景小楼脚踝,一点一点让他放松下来,“我不是在照顾你,小楼,我知道你可以自己做这些,但——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情调吗?”
景小楼眨眨眼,“情……调?”
“对。”艾利安说着帮他换上新鞋,他抬头,手上绑鞋带的动作不停,“你就像高台上新登基的王储,而我,我是你忠心耿耿正要授勋的骑士。”
景小楼一下掉进了那双真诚且深情的蓝色眼睛里。
同时,他在脑海里勾勒出了艾利安所说的那副景象,他是否为尊贵的王储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跪在他面前的那位金发碧眼的温柔骑士。
景小楼感觉自己被猛地击中了。
见鬼的,他丧气地想,自己是有多幸运才能遇上像艾利安这样好的人。他想给他穿鞋,想扮演骑士,当然可以。
有人看见就看见吧,景小楼想,让他们说去,他不在乎了。
“怎么样?”艾利安帮他换好了鞋子,“站起来走走看。”
景小楼起身,看着旁边镜子,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实现了年少时期的愿望。
“很舒服。”他看过去,“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艾利安说,“再去看看别的?”
“不用了。”景小楼摇头,“已经足够了。”
艾利安沉默了一会儿。
“我突然有个想法,小楼。”他说,“你想听吗?”
“什么想法?”
“等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我们到全世界去走走吧。去看看森林里的萤火虫,看看瀑布上的彩虹,看看山顶的日出还有被日落染红的大峡谷。只有我们两个。”艾利安说,“到那时,我们先去美国,你可以现场支持你喜欢的球队。”
景小楼定定地看着艾利安,瞳孔微颤,好半天才有反应。
“好。”他笑弯了眼睛,“就这么说定了。”
第41章
从商场回去后, 艾利安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还有红酒,以及虽然很俗套但也很适合烘托气氛的蜡烛。
“就像我说的,你今天什么也不用做, 接受我给你私人订制的服务就好。”
艾利安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给景小楼拉开座椅服侍他坐下,随后为他戴上餐巾, 接着他开启红酒,像个高级管家那样优雅地为景小楼倒上一杯。
做完这些后,他才脱掉围裙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红酒。
两人在橘红色的烛光中碰杯。
“生日快乐,小楼。”
景小楼放下酒杯,窗外已经完全黑了,天气很不错,听不见冷冽的风声。和往常不同的是, 今天似乎格外安静。没有鸟叫声,没有汽车喇叭声, 也没有玩耍的孩子或者遛狗的人的声音。
莫名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景小楼又喝了口红酒, 随后他垂眼, 视线扫过桌上的蜡烛, 他想起早上艾利安跟他说的。
“艾利安。”他轻声开口,“跟我说说那个仪式吧,既然我们今晚就要举行,那么我应该对它做些了解。”
“噢,那个。”艾利安快速地笑了下,“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好好的。”
“可是——”
“我知道你心里紧张, 小楼,没关系, 这很正常。”艾利安越过桌面握住景小楼放在高脚杯旁的手,“相信我,你对那仪式知道的越少越好。”
“为什么?”景小楼追问,“会很吓人吗?”
“嗯——有一点。”艾利安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在仪式过程中你会看到很多怪物在你身边,但它们都是幻觉。仪式会把你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不要怕,就像是催眠,你还在这儿,在我身边,我会陪着你。”
景小楼点点头。
“那,那仪式……和影视剧里的一样吗?”他继续问,“你知道的,比如血画成的阵法,古怪的符号,蜡烛,贝壳,这之类的东西。”
“全世界的仪式举行其实都差不多。”艾利安说,“我们这个,不复杂,你只要记住很简单的两点就好。”
“是什么?”
艾利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当仪式正式开始你的意识去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你会听到很多声音跟你说话,有些在咆哮有些在哀求,有些会伪装成你认识的人——过世的。它们会欺骗你,试图取得你的信任,无论过程如何,它们最终的目的都是夺取你的身体,破坏仪式。”
“夺取我的身体?”
“是的。”艾利安继续说,“我猜你应该看过驱魔电影,它们有个理论说的很对,人的身体就像一个容器,恶魔附身人类需要得到主人的允许或者邀请,你即将面对的就是类似情况。”
这是祂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逻辑正确,全文通顺,且上下都有承接,艾利安相信祂这次做的天衣无缝,绝对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被小楼用个针孔摄像头拆穿自己身份什么的,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景小楼似懂非懂点点头。
“这样的话,我只要不做任何回应就好,对不对?”他问。
“对,也不对。”艾利安继续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如果你在仪式过程中听到我的声音,听到我在叫你,要你说‘好’,‘同意’或者‘我给你许可’这类的话,只管答应。”
“什么意思?”景小楼有些惊讶的看过去,“我不可以答应任何声音,除了你,是这样吗?”
艾利安:“我是开启仪式的祭司,那些怪物唯一不能模仿的,如果我都声音出现,证明仪式已经成功了大半,那些怪物会千方百计阻挠你,诱导你忽视我,所以——只要跟随我的声音,同意我,小楼,一切就结束了。”
景小楼深呼吸,将艾利安的两点告诫在心里默念几遍,让自己牢牢记住,随后他勾起个微笑。
“嗯,我想我准备好了。”
“还不到时间,小楼。”艾利安笑着起身,他用手机播放起了音乐,接着来到景小楼身边,对他伸出手,做了个标准的邀请动作,“May I?”
景小楼惊讶的看过去,他微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不会跳舞,艾利安。”几秒后,景小楼有些局促地说,“而且,我这身衣服也不适合跳舞。”
“没关系。”艾利安的手仍然没有放下,“我的穿搭也同样不适合跳舞,但这是在家里,不是舞会,你可以完完全全放松,只有我们在这里。”
景小楼有些心动,但还有些犹豫,他不是不想跳,他只是不想在艾利安面前出丑。
“我真的不会跳舞。”他说,“我说的不会可不仅仅是跳的不好,我一点基础都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动作,先迈哪只脚,我甚至不知道要用哪只手同意你。”
“用你最常用的那只。”艾利安说,“别担心,我会带着你,那很简单,谁都是从初学者开始的,我也不例外。”
学习跳舞就和学习如何扮演好人类一样困难,艾利安当初学了很久才掌握要领,当然,祂是不会这么对小楼说的。
景小楼抿了抿嘴唇,最终将右手搭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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