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再野凑过去,擦掉封面上挂着的血丝,仔细端详众将那几个烫金的外文字符。
“呃,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说,“还以为会更——怎么说,更精致点。”
是的。
这本死灵之书和人们印象中华丽贵气且充满哥特风的样子完全不同,她看上去就是本很普通的古书,封面很硬,像是什么骨头制成最后包了一层皮,内里则是类似羊皮的纸张,有些发黄,但还算平整,没有残破。
缓了缓,景小楼接过《死灵之书》查看,他缓缓翻开几页。
手指划过书页。
不知道怎么的景小楼莫名感觉好像油乎乎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书是人皮做成的。”凯洛斯轻飘飘丢下一个‘炸|弹’,“封面是什么没印象了,大概是某位旧日支配者更换下来的躯体。”
景小楼手顿了顿。
“Eww!”君再野发出嫌恶的声音,“人皮?做这书的人有什么毛病。”
“那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奴隶。”凯洛斯耸耸肩,“人类奴隶。”顿了顿,祂又补充了句,“找找吧,小楼,这里面肯定有驱逐我们的方法。”
“呃——”景小楼抿了抿嘴,随后抬头看向那两人,“这里面好像都是古代拉丁文,怎么办。”
“别看我,我也没办法。”凯洛斯挑挑眉,“这书对我有防御机制。”
“我们不是事事都要靠你。”君再野给了祂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接着他来到景小楼身边,“试试翻译软件呢,我刚刚看这地方有信号。”
“我的手机在进去审讯室前被收走了。”景小楼说。
“我的还在。”君再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还有30%的电量,应该够用。”
两人从一大堆软件里翻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一个勉强能翻译拉丁文的,只不过这个软件不免费,为此君再野还小小破费了一把。
用着翻译软件,景小楼开始翻看《死灵之书》,让他感觉有些古怪的是,这书竟然还有目录。
但遗憾的是,这本书就连目录都有7页。
“太多了,好多咒语和阵法,我分不出来我们能用的是哪些。”景小楼求助样看向凯洛斯,“你研究过这本书对吧,该怎么找?”
凯洛斯点了点嘴角,“试试关键词,比如——外来者,天外来客,驱逐,这一类的。”
翻译软件并不准确,但有了凯洛斯的提示,景小楼终于在一堆和‘外’有关的目录中找到了最符合他要求的,他润了润喉咙把那一页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我们必须要建造一道屏障,一道非常大的,把那些该死的异种赶出去,得快些把屏障搭好……】
“听上去很熟悉啊,懂|王原来是跟旧日支配者学的。”君再野小小地调侃了一把。
在景小楼不赞同的目光里,他清了清嗓子。
“抱歉。”君再野有些干巴地道了歉,“后面怎么说,小楼,有告诉我们屏障被破坏后怎么修复吗?”
“嗯,但我们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
景小楼有些复杂地快速瞥了凯洛斯一眼,然后立刻移开眼神。
书上确实给出了屏障出现缺口后的补救方式,但那需要他们捉住并肢解一只‘异种’,把它献祭了就能补上缺口。
虽然凯洛斯的确说过可以为他去死,但是……
还想用别的办法吧。
“我们可以新造一个屏障。”快速看完书中后续,景小楼说道,“这道新的屏障一旦生效,将彻底隔绝两个世界,同时,还将给予一切存在于世的异种族沉重打……”
所有存在于世的异种族。
景小楼深呼吸,努力不让自己再去想念那个金发的身影,随后他看向凯洛斯:“我很感谢你的帮助,凯洛斯,所以,我愿意在进行这个仪式前给你离开的时间。”
“离开的时间?”凯洛斯有些莫名其妙,“什么离开的时间?”
“就——回去你的世界,你们外神的世界。”景小楼咬了咬唇角说道,“如果你留下,你就再也回不去那里了,还有更重要的,你会死。”
“啊,你担心这个啊。”凯洛斯好像完全无所谓那样耸耸肩,随后伸手揉乱景小楼的头发,“反正那里也不欢迎我,我为什么要回去,而且别担心,我死不了。”
景小楼的眼神更复杂了。
“喂,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君再野挤走凯洛斯,“事不宜迟,小楼,我们这就开始吧。”
……
另一边,川巡和艾利安的厮杀还在继续。
和兰利不同,川巡和艾利安没有私仇,并不想折磨对方,祂只是奉神殿之命杀死艾利安。并且,艾利安最早对祂的判断是对的,川巡的确隐藏了实力,祂所表现出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艾利安几次难以招架,险些被重伤。
“别再挣扎了,艾利安。”川巡控制黑刺持续进攻,“神殿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艾利安当然知道这个,祂没有回答,而是利用这个间隙休息。
“你还在等什么。”川巡又说,“如果你立刻投降,我可以宽容些,让你自行了断,神殿只想你死。”
艾利安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我不这么认为。”祂闭上眼,感受着十几公里外的景小楼。
祂看奥他拿到了祂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死灵之书》,祂还看到他从里面找到了仪式并正在研究所地面绘制阵法。
一切都在按照祂计划中进行。
还在等什么?
等——
小楼啊。
艾利安擦掉脸上血迹,双眼紧盯川巡。
“再来。”
祂想要的,就要到了。
……
景小楼他们乘坐电梯返回地面,随后找了片空地,景小楼拿匕首划破手掌,用自己的血画好了阵法。
“准备好了吗?”君再野问。
景小楼深呼吸。
“我必须准备好。”
说完,他捧着《死灵之书》来到阵法中央坐下,缓缓念动咒语。按照书里写的,他必须要一刻不停的念,反复念,直到天空出现漩涡。
‘轰——’
随着咒语被念动次数增加,景小楼开始感到眩晕,和不久前被兰利按住时极为相似。
但他嘴上不敢停。
一直念到天空中出现漩涡,下一秒,他仿佛坠入了什么幻想空间。
‘我在哪儿?’景小楼努力睁开眼睛,但周围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到,‘有人吗!’
他飘浮着,周围有水母一般的东西游来游去。
突然——
[小楼,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景小楼瞳孔瞬间缩小。
艾利安!
是艾利安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景小楼大声喊,‘你要阻止我开启屏障吗,艾利安!不可能,你阻止不了我!’
[别这样,小楼,别]
‘我一定要!’景小楼带上了哭腔,‘爱上你是我的错,我不能让全世界为我承担这个——’
[你没有错,小楼,不要惩罚自己]
‘不要再蛊惑我了艾利安!’景小楼咬牙拒绝,随后背诵那道咒语转移注意,‘你不能阻止我,我会开启屏障,到时候——’
[不要]
艾利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诡异地慌乱。
[交给我,小楼,把一切都交给我]
[允许我进入]
熟悉的话语。
景小楼虽然看不见,但他相信自己一定已经泪流满面了。他擦掉眼泪,强忍着难过,颤抖着嘴唇告诉艾利安——
“不,我拒绝。”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在被刀割,变成一片一片。
“再见,艾利安。”景小楼轻声告别,“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但……再见了。”
再也不见。
刹那间,空间里一片寂静,景小楼向上坠落。
他猛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一阵强光闪过。
最终归于空白。
景小楼睁开眼睛向四周看去,奇怪的是,什么也没变。
就好像无事发生过。
“怎么会这样……”
当然,变化有,只不过没有出现在他那里。
就在景小楼睁开眼睛的同时,川巡的最后一击正向艾利安袭去,但突然间,祂停住了,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在半空。
“这是——”
鼓声响起,仿佛幽冥地狱的大门被开启那般。
“这竟然是——艾利安!!!!”
大地摇晃开裂。
在川巡震怒的眼神中,艾利安身后翻滚的触手拔地而起,颜色从黑紫变为了鲜红,形态也比先前更难以名状。
抬头。
就看见艾利安的整个眼眶变为纯黑,瞳孔的位置则被血一样的红取代。
“It’s my turn.”
……
在那一刻,凯洛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祂皱起眉,抬头向废弃工厂的方向看去。
不对劲。
不只是他,景小楼也感觉到了。
“这不对,这不对!”黑发青年摇晃着从阵法中央爬起来,他看着自己手掌上的伤迅速愈合,“怎么会,怎么会——”
只有君再野还有些摸不清状况。“怎么了?”他问,“你们怎么这个样子?仪式成功了吗?”
景小楼颤抖着同框向他看去。
“仪式肯定成功了。”
但——
景小楼陷入巨大的恐慌。
他到底做了什么,这仪式是为了……
“艾利安!!!!!”
被困在半空的川巡勃然大怒。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你这老鼠!下贱的叛徒!!”祂呲目欲裂咆哮着,“你竟敢借用旧日支配者的力量!!!”
第55章
艾利安带着绝对的威压缓步走向川巡, 对于那些指控,祂全盘接受。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艾利安说道,声音冰冷而空灵, 仿佛与那些传说中的神祇融为一体, “神殿需要我成为叛徒才能除掉我,我只不过是, 随了祂们的愿罢了。”
川巡充满仇恨地看向艾利安,“你早就猜到神殿会对你动手,远早于我帮你杀掉兰利。”
“是的,我早就知道。”艾利安说,“早在神殿把任务交给我之前,剧本就已经写好。神殿总是这样,不是吗, 绝对的权威,没人能忤逆祂们。”
停顿了下, 祂接着说道:“那次的试炼, 我尝试过信任神殿, 但我失败了。这次, 我不甘心再当个遵从剧本的演员,再当个提线木偶。”
“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所以我重新写了属于我的剧本。”艾利安伸手划过虚空,属于旧日支配者的暗红色力量汇聚于祂掌心,“在我的剧本里,我将组建新的秩序,而你, 还有神殿,都将被碾碎。”
“艾利安!!!!”
“别介意, 这不是私人恩怨。”艾利安将掌心的力量移到川巡面前,“要怪,就怪你站错队伍——但我看你并没有后悔的意思。”
“你这个——”
在川巡震怒的眼神中,艾利安轻声道:“该还债了。”
下一秒。
艾利安攥拳,红光散开。
川巡死的悄无声息。
就像丢一把沙子进茫茫大海那样,眨眼便消逝的再也见不到踪影。
“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感觉吗。”艾利安呢喃道。
祂低头看向自己双手,变异的触须收回祂身后盘踞着,仿佛一朵代表死亡的黑色大丽花。
“等我。”
遥远的神殿中,几位长老感知到川巡已死,新的力量诞生,并在向着祂们前来。
傲慢让祂们错过了逃命的最佳时机。
等再次尝试,已无法离开。
[我们要跟祂谈判]
[不!]
[神殿不容置疑,我们绝不谈判]
没等几位长老吵出个结果,就看见虚空中被划出了一个大叉,艾利安单手撕裂空间,踏着索命的步伐来到祂们面前。
长老们怂了。
[我们可以谈谈,艾利安]
但艾利安不,祂就好像屏蔽了所有人那样,摊开手,沉睡亿万年的力量在神殿的石砖上立刻生根,随后像病毒那样迅速蔓延开。
“存在几个世纪的顽疾,是时候迎接毁灭了。”艾利安如死神般说道,“神殿,拥抱死亡吧。”
……
另一边的景小楼还在恐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肯定做了点什么,但看不到带来的影响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就像在墙壁上被打落的蜘蛛掉到地上后却神秘消失那样。
景小楼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你能感觉到什么吗?”他有些紧张地看向凯洛斯,“告诉我,新的屏障生效了吗?”
“我不知道。”凯洛斯收起了一贯的散漫,他拧紧眉毛,“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不,有什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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