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宋捕快之前说了城墙倒塌了大半,但真看到那坍塌的城墙时县太爷还是震惊到了。
“大人您别靠的太近,万一城墙第二次坍塌伤到您就不好了。”郎捕头见县太爷想要进入到废墟中查探,赶忙上前阻止。
县太爷被郎捕头被拦下后,看着已经完全看不出城墙样子的废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郎捕头说道“阿义,一会儿回县衙后你马上通知师爷和众主簿们来一趟衙门本官有事和他们商议。”
“是,大人。”郎捕头恭敬的应道。
县太爷环视了一圈后,对着宋捕快吩咐道“你去县衙调几个人过来将这外围稍微收拾一下,随后将这边给拦起来不要让人通行,最后再留下人轮流看守绝对不能让老百姓进去。”
“是,大人。”宋捕快激动的应道。
该吩咐的吩咐好后,县太爷就带着郎捕头回县衙去了。
回到县衙后,县太爷开始想这城墙该如何修补,而郎捕头则去通知师爷和众主簿前来商议事情。
县太爷下令众主簿自然不敢耽搁很快就从家里跑了过来,师爷因为住的近倒是最早到的,等主簿们到的时候师爷和县太爷已经将事情商议的差不多了。
“城墙坍塌的事情大家应该都已经知晓了吧,这修缮城墙之事刻不容缓。本官收到消息最近会有钦差前往各个县城明察暗访,谁也不知道钦差什么会过来所以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等所有主簿都到了之后,县太爷率先发话。
“大人,修缮城墙所需要的砖都是特定的砖头,县城里只有一家有资格烧制。而且因为平日里用不到的关系,作坊内并没有库存想要的话必须要重新开炉烧制才行。修缮城墙少说要上万块砖,光烧制的时间都要小半年。”平日里负责采购的主簿上前一步苦恼的说道。
县太爷听到居然要小半年顿时就拉长了脸,沉声说道“一家需要小半年那就几家一起烧制,这个时候别管是否有资格了,总之召集县城内所有烧制砖头的作坊一个星期内就要将建造城墙所需要的砖头都给本官烧制出来。”
听到一个星期就要烧制出一万块砖头,主簿的脸色直接就变了,焦急的说道“大人,哪怕县城内所有烧制砖头的作坊一起工作也要一个多月才能烧完,七天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县太爷闻言就想发怒,一旁的师爷出声劝道“大人,砖头的烧制急不得,如果为了赶时间烧制出不合格的砖头反而会留下隐患。反正废墟里的那些砖块也需要清理,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先召集青年将废墟给清理一下。在清理的时候作坊就先开始烧制砖头,等第一批烧制出来后我们就可以先开始建造城墙,那边砖头继续烧着这样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县太爷听完师爷的话后若有所思,最后还是被师爷那句用不合格的砖头反而会留下隐患给劝服了,同意一边烧制一边建造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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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征调
见县太爷答应了,负责采购的主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安心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人,要想短时间内建成城墙的话光衙门里的衙役是肯定不够的,说不准要将县城内的青年都征召过来才行。”一位主簿有些迟疑的说道。
县太爷闻言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县城内有不少青年可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嗣还有读书人,全部的青年都征召过来那就代表要将他们也给征召过来,但真要那样的话绝对会引起他们的反抗。
“大人,小的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从县城内征调一些穷苦人家的青壮年,再从镇子和周围的村庄内征调一些青年不就成了。咱们也不白白征调,等城墙建好之后每个人给个几两银子当工钱。”师爷见县太爷露出了为难之色,脑袋一转上前说道。
师爷的话让县太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不错,这个办法不错。”
“那我们要怎么选人?”平日里负责征调的主簿开口询问道。
“就抓阄吧,不管是咱们这县城还是镇子又或者周围的村庄都有一本名册,我们直接打开名册闭上眼随意的点名就成。”师爷轻描淡写的说道。
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办法有什么不对,也不在意他的这一句话会让多少家庭的青年要遭受这无缘无故的服役。对于他们而言只要建造城墙的青壮年够能够在限定的时间里将城墙给建造好就成,也许因为师爷觉得反正不是不给工钱。这在码头搬货物也辛苦的很工钱也许还没他们给的高,所以师爷甚至还觉得被抽到的人肯定会非常乐意和开心。
因为赶时间的关系,事情商议好后负责采购城墙砖的主簿就找上了县城内做转头的各个作坊要求他们开始烧制城墙砖。替县衙做事在不少人看来那都是大大的好事,因此除了原本是独一家现在却变成了所有人一起做的作坊不开心之外,其他几家作坊还是挺高兴的。
负责征调的汤主簿也第一时间回工位上拿出了县城和镇子还有周围村庄的名册开始随意的从青壮年中抽取人手。汤主簿点名的方式真的很简单,那就是闭着眼睛随意的指一家,然后从这家里抽取一个年纪符合的。
之前县太爷说了人手最少要四五百人,所以汤主簿基本上每个地方最少都要抽取二三十个人。等抽到齐家村的时候,汤主簿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后翻到了齐飞扬家的名册上看着那被点了红点的名字汤主簿立即想起了前段时间曾家大少吩咐他的事情。
“也不知道你是哪里得罪他了,没办法这拿钱办事只能说你命不好了。”汤主簿说着手脚麻利的将齐飞扬的名字记在了征调名单上。
远在齐家村的齐飞扬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迎来一场无妄之灾,他正和米洛高兴的说着这段时间火爆的生意,计算着什么时候再去县城一趟补充些货呢。
“我原本还担心这胰子大家会嫌贵,却没想到胰子卖的比澡豆都要好。”米洛清点了一下还剩下的胰子数量,心中计算着大概还能卖几天。
“胰子味道比较香清洗能力也强,要是省一点的话也能用上许久,真算起来也不算贵。以前大家不一定不想用胰子,只是为了买个胰子跑县城去太麻烦,现在我们这里就有了不用出家门就能够买到他们自然会愿意买。”齐飞扬笑着分析道。
“那下次我们可以多进一些,这次光胰子我们就赚了将近五百文。”米洛算了一下利润后高兴的说道。
齐飞扬看着米洛那小财迷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极了,同时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赚多多的银子给米洛。
只是不管是齐飞扬还是米洛都没想到,第二日他们和往常一样卖完货归家正准备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午饭呢,却被告知了这样一个噩号。
“松德叔您跟我开玩笑的吧,城墙坏了县城里有的是人帮忙建造怎么还要征调飞扬呢???”米洛砰的一声站起身,连桌上的碗筷倒了都没注意,满脸不敢置信的望向齐松德。
昕哥子此时也是眼前一黑,齐松德说是征调几天,但在昕哥子看来和以前征兵没什么区别。以前那些人征兵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昕哥子越想越害怕,顾不得什么授受不亲直接扑过去就拉着齐松德的手哀求道“村长,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求您帮帮忙跟县衙里的大人们求求情,我们可以用银子买名额,不管多少银子都成。”
米洛这才想起这个时代是可以用银子买名额的,闻言双眼希冀的望向齐松德。
作为主人翁的齐飞扬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十分的冷静,但只有那阴沉的脸色和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他的内心。
齐松德看到齐飞扬一家三口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叹息了一声道“没用的,我刚就问过了能不能用银子买名额,但负责通知的衙役却说这次是死命令谁也不能用银子买。”
“飞扬是家中独子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不被抽调的吗?”米洛记得古代断人香火那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因此不管是征兵还是征调基本上都不会选择独子的家庭,齐飞扬不但是独子还是寡夫的独子要是他出点什么事,那么这一脉的香火就算断绝了,衙门那边应该有所顾忌才是。
“我也问了,说是这次是抓阄抓出来的,又是只是让他们去建造城墙没有生命危险所以就没换人。”齐松德此时能说什么呢,只能说齐飞扬的运气太差了,这么多人他就被抓住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虽然辛苦点累点但总能平安回来的。
昕哥子只觉得齐松德是在安慰他们,哭泣着说道“这被征调走的有多少是能够回来的,怎么可能没危险。”
“是真没危险,以前那些被征调走的都是去当兵打仗的,但这次只是建造个城墙过个十天半个月造好了就能够回来了。好了,昕哥子洛哥子你们也别伤心了,赶快给飞扬做些吃食让他带上,我还要去下一家通知,那边负责此时的捕快还在等着呢。”齐松德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后就迈着沉重的步伐往下一户被“抓”的人家走去。
齐松德走后齐飞扬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堂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最后还是米洛率先冷静下来,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没办法更改,那么与其继续伤心还不如给齐飞扬多做一些吃的带过去。
“阿爹,把家里的白面都拿出来,我们给飞扬烙一些饼带过去。建造城墙本来就是体力活,县衙那边就算给吃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吃不饱就没力气干活还伤身体,我们用白面和糖烙一些糖饼不但充饥还能够补充糖分。”米洛一边往厨房里走去,一边对昕哥子说道。
昕哥子打心底里不想让齐飞扬去,但他也知道他们这小胳膊小腿是没办法拗得过衙门的。如果真拧着不肯去,最后很有可能直接被抓到大牢里去。
昕哥子将白面全都拿了出来,直接倒在了最大的面盆里,因为倒的急有些还不小心倒在了外面,但昕哥子却跟没看到一般只专心揉着面。
只带甜的肯定也不行,所以米洛还拿了一块肉和一些咸菜出来准备做一些咸菜肉丝烙饼给齐飞扬带过去。
齐松德刚告知的时候米洛真的是慌张了,因为在现代待过的他知晓古代想要建造一座城墙有多么的辛苦和危险。米洛不想齐飞扬去,他害怕齐飞扬出事,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齐飞扬真的出事了回不来他该怎么办。
也是一直到这个时候米洛才发现齐飞扬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他想象中的要深的多,或者说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齐飞扬只是他不肯承认或者说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齐飞扬看着压抑着悲伤努力给他做吃食的昕哥子和米洛,双拳紧紧的握起严肃的说道。
米洛正在剁肉的手顿了下,随后看似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和阿爹在家等你回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爹的。”
“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齐飞扬相信他不在的时候米洛会照顾昕哥子绝对不会让昕哥子受委屈,但齐飞扬也担心米洛会累到自己。
米洛从来不是什么软弱的性子更不是爱哭的性子,但齐飞扬这一句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却让米洛鼻子发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不管昕哥子三人如何不愿意,在齐松德再一次来催的时候,昕哥子和米洛还是只能压抑着内心的不舍和担忧送齐飞扬去村口和其他被征调的人汇合。
“这些银子你拿着到了县城之后找人打点打点让负责此时的捕快给你安排个轻松一些的活。”米洛拿出一个钱袋子塞到了齐飞扬的怀中,里面放着的几乎是他们这个家这些日子存的所有积蓄了。
银子是齐飞扬和米洛一起存下的大概有多少齐飞扬也知道,微微掂量了一下齐飞扬心中就有数了。他并没有拒绝米洛的好意,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带的话米洛和昕哥子肯定不会安心,但齐飞扬不能将所有的银子都带走。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他真出点什么事回不来,那么这些银子就是米洛和昕哥子将来安家立命的本金了。
齐飞扬打开袋子拿出了二两的碎银,随后将剩下的银子还给了米洛道“有二两银子就够了,太多了反而打眼。”
米洛见齐飞扬只拿了二两银子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但他也知道齐飞扬的倔脾气,见他神色坚决知道已经下定了决心没办法只好将钱袋子给拿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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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过渡
昕哥子和米洛陪着齐飞扬到达村口的时候,村口还站了十几个同样拿着包袱年纪不一的男子,不过最大的也才三十多岁最小的则是十八九岁。不过有一样是一样的,那就是神色,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阴沉的,悲伤的好似他们这一去就回不来一般。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和昕哥子米洛一般前来送行的家人和不少收到消息来送一程或者说看热闹的村民们。
“去了之后一定要小心,我和阿爹在家等你回来。”捕快已经在催促了,米洛只能抓紧时间对着齐飞扬叮嘱道。
“我一定会回来的,你和阿爹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不在这几天你就别出去卖货了。”现在出门卖货虽然有骡子,但赶车也是一件技术活,两个人还好一个人的话着实有些辛苦,齐飞扬不想让米洛那么辛苦。
“好。”这生意长时间不做就容易被人给抢走,要知道这十里八村可不止他们一家做货郎,所以米洛从未想过停止做生意。只是米洛不想让齐飞扬在县城里还担心着他,所以才答应下来让齐飞扬能够安心一些。
果然听到米洛答应了,齐飞扬的神色顿时放松了不少,完全没想到米洛只是糊弄他的。
“飞扬,我刚看到齐源和齐天他们了,到了县城后你们互相帮衬一把别单独行动。”昕哥子看到被征调的人里有好几个是齐氏的人,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一个村出去的真遇到事肯定不会见死不救,但一个姓氏的亲戚总比一个村的更让人来的放心。
齐飞扬听到昕哥子的话后抬头看了一眼才看到齐源他们,此时他们也正跟家里人说着离别的话语。
“我知道了阿爹。”齐飞扬应道。
不管昕哥子和米洛等人如何的不舍,如何的担忧齐飞扬最后还是被捕快给带走了。
当齐飞扬他们被带走的那一瞬间,哪怕是想着来看个热闹的村民都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更别说昕哥子他们了,差点没哭晕过去。
米洛虽然心中也十分伤心,但到底坚强一些,伸手扶助了差点哭晕过去的昕哥子小心翼翼的护着他不让他摔倒。同时还看了一眼松哥子那边,见松哥子和他一样虽也伤心但眉宇间同样带着几分的坚韧和信任没有倒下的意思,这才放心的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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