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熙:“……不至于。”
“你不会甘之如饴吧?”阮菲转过弯来,痛心疾首地问,“你是不是又心动了,或者根本没放下过?”
南熙不说话。
阮菲将脑袋重重地往皮质座椅上砸了几下,哀叹道:“你这辈子都栽到她身上了,老天爷呀!”
“没那么夸张,我以前喜欢她的人,现在爱的是她的钱。”
阮菲严肃纠正:“请把‘的钱’去掉。”
南熙不想再聊这个,转移话题:“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
“我想想……应该有。”
“正好,来给我帮忙吧,圣诞节马上到了,我忙不过来。”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南熙毫不客气地提出请求。
前几年阮菲一直都在各地旅行,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今年终于能抓壮丁了。
“一小时五百,我考虑一下。”
刚好到达目的地,南熙降下半扇车窗朝保安室里的沈明诗挥挥手,说:“包吃不包住,没有工资,不来也得来。”
“她来的话,我也来。”
南熙不解地扭过头,“谁?”
阮菲抬抬下巴,视线紧盯绕过山茶花树往这边走来的沈明诗。
南熙一眼便看出她在想什么,警告道:“你别乱来。”
沈明诗虽然作,但是没谈过恋爱,阮菲是流连花丛的老手了,想骗取沈明诗的芳心简直易如反掌。
阮菲撩撩头发,笑得风情万种,“你懂什么,这个妹妹我好像是见过的,我们俩的渊源深着呢。”
“是吗,那她叫什么?”南熙一针见血。
阮菲闻言一僵,轻咳一声:“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南熙来不及再警告她,沈明诗小跑着过来,坐上后座。
“熙熙姐,你终于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沈明诗委委屈屈地开口,声音又嗲又娇。
南熙正要说话,阮菲抢先出声:“怎么会呢,我一路都提醒着她呢,千万不能把你忘了。”
沈明诗这才发现副驾有人,兴奋道:“你就是熙熙姐的朋友吧,你好,我叫沈明诗!”
她伸出手。
“你好,阮菲。”
两手交握,不知为何,沈明诗总觉得触感有些熟悉,正欲深思,她已经放开了手。
“你专心开车吧,”阮菲体贴地看向南熙,“安全最重要,我陪明诗坐后面。”
南熙:“……那还真是多谢你了。”
还没开始兜风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结局——当专职司机看阮菲撩妹。
她寄希望于虽然嗲但是不傻的沈明诗,应该能看穿阮菲的意图,谁知——
“阮菲姐好贴心呀。”
没救了。
南熙一边开车一边颓丧地想,她现在就是一颗会开车的五千瓦电灯泡。
后座上的人已经聊起来了,南熙不得不打断她们,有气无力的问:“你们想去哪儿?”
无人理会,依然聊得热火朝天。
南熙深吸一口气,扬声道:“去!哪!里!”
安静一秒,她们异口同声:“随便。”
随你个铲铲的便!
南熙没脾气了,随意往一个方向开,就算大声唱歌也没人理会,于是她也当她们不存在,趁着红灯切换了一首大气磅礴的歌,唱到高.潮,她慷慨激昂地跟着唱。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
“停——”
拖着长音的女高音响起,像尖叫鸡似的,硬生生将凤凰传奇的声音盖了下去。
为免噪音污染,南熙只好将音量调小,没好气地问:“干嘛!”
“音响声音太大了嘛,”刚释放过女高音的沈明诗立刻变嗲,“我都听不到阮菲姐说话了。”
南熙坦然道:“哦,我故意的。”
阮菲和沈明诗终于发现她们俩太过旁若无人了,赔着笑道歉。
南熙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没关系,我好人做到底,直接送你们去酒店怎么样?”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阮菲义正辞严,“我们是来陪你兜风的,你却给我们造黄谣,直接去法院,我要告你诽谤!”
沈明诗噗嗤一笑:“菲菲姐说话真好玩。”
几句话的工夫,居然从阮菲姐变成菲菲姐了。
南熙想起什么,噗嗤一笑,玩味道:“直接叫菲菲公主得了。”
阮菲一听就炸:“我才不是那只猪!”
动画片《猪猪侠》里面的一个角色是菲菲公主,这个名字一度是阮菲的外号,被人从小叫到大。
“菲菲公主?”沈明诗重复了一句,“我觉得挺好听的呀。”
“被你念出来确实挺好听的,”阮菲马上阴转晴,笑眯眯地捏她的脸,“以后我只允许你叫。”
南熙:“……”行吧,天生一对。
像是终于良心发现,她们说话的时候终于带上了南熙,聊得还算愉快。
开了大半个小时,三人都饿了,找了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吃饭。
她们俩甜甜蜜蜜坐在一起,衬得南熙更像个孤家寡人了,她长叹一口气,忽然有点想念薄时月,是不是情侣不重要,来凑个数也行啊。
百无聊赖翻开微信,心有灵犀似的,薄时月刚好发来微信。
【花店怎么关门了?】
南熙脑子一抽,回复说:【倒闭了。】
薄时月没理会她不好笑的冷笑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南熙看一眼还没沸腾的汤底,犹豫道:【两三个小时,你先回去吧。】
【我等你。】
南熙撇撇嘴,这么闲的吗?
对面的小两口已经开始往锅里下丸子了,南熙也来帮忙,一股脑倒了两盘,差点塞不下。
“太多了!”沈明诗惊呼。
“没事没事,”阮菲温声安抚,“咱们可以慢慢吃。”
说完一脸嫌弃地看向南熙,说:“你最好是手滑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
南熙面不改色地开口:“我饿了,吃完赶紧回去挣钱。”
沈明诗舍不得走,央求道:“这么晚了,花店应该没有人了吧,熙熙姐,吃过饭咱们再玩一会儿。”
南熙不为所动:“你们俩去玩,我不去。”
“也行,”阮菲要的就是她这句话,“你放心,我一定把诗诗安全送回家。”
好家伙,都改口叫诗诗了。
南熙一阵肉麻,专心吃饭。
二十分钟内结束战斗,南熙看眼时间,准备走了。
“再坐一会儿,”阮菲不答应,“才出来多久,你急着去投胎啊?”
她只是急着去见……
那个盘桓于心口的名字还没说出来,南熙忽的怔住,她为什么要着急去见薄时月?
要等就等,又不是她让等的。
想通之后,南熙心安理得地坐了回去,又陪她们待了半个小时。
她们总是聊着聊着忘了还有她在,南熙百无聊赖,随手刷朋友圈,一刷新,薄时月出现在上方。
[很冷的夜晚。]
配图很熟悉,花店前的路灯,仰拍的视角,漆黑夜幕中,月亮挂在天际,星星不见踪影。
南熙盯着那张图片看了两秒,抓起车钥匙站起来。
“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八点,正是车水马龙的时候,愉宁市的夜生活刚刚拉开序幕,飞驰的汽车并行一段路,驶向不同的目的地。
南熙开得飞快,只是这里距离花店太远,到达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
慢慢靠近花店,车灯打在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身上,她微垂着头,手缩在袖子里抱着双臂,可怜兮兮的模样。
怎么有这么傻的人,不会去面包店取暖吗!
南熙仓促地将车停下,正要去骂她,却发现面包店也没开门,愣了下,秋秋怎么打烊了?
不过街上还有这么多家店,她随便去哪家不行,非得在原地等!
“你是不是傻啊,我都说了至少两个小时,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要在这冻死了!”南熙骂骂咧咧地拉开车门。
“你回来了,”薄时月扬起一抹脆弱的笑,“没事,我不冷。”
南熙绷着脸不说话,拿钥匙开门,将浑身冰凉的人拉进来。
薄时月却站在玻璃门外踌躇不前,轻声说:“你见到我不开心的话,我先走了,不打扰你。”
“走什么走!”南熙又气又心疼,“去洗个热水澡。”
将人扯到二楼,剥开大衣,丢进卫生间。
关上门,她将大衣挂在衣架上,正准备坐下,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衣服的厚度。
妈的,简直就是美丽冻人的代名词。
说不清是气自己还是气薄时月,南熙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坐在床上生闷气。
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头发半湿的薄时月探出个脑袋,雪肩瘦削。
南熙呆了一呆,顾不得去欣赏眼前的旖旎风景,火速扭头查看窗帘,确认拉得严严实实,松了口气。
“干嘛?”她没好气地问。
“水好像不够热,”薄时月蹙着眉,“你能不能过来看看?”
热水器确实时好时坏的,南熙没有丝毫怀疑,脱下羽绒服进去,伸手触碰,水温刚好,甚至还有点烫。
“挺热的啊,”南熙缩回手,忧心忡忡地问,“你不会被冻傻了吧?”
她神色凝重,薄时月已经感受不到热水的温度了,这么严重得去医院看看才行。
“是吗?我总觉得冷。”
薄时月盯着她看了一秒,上前一步,轻轻拥住。
南熙僵住,听她喟叹一声:“终于暖和了。”
第三十章 鹤望兰
大雪突至,悄无声息地贴在玻璃窗上,偶有轻浅的簌簌声传来,无人在意。
气温骤降,室内的旖旎火热也浅了几分,直至与大雪一齐停滞。
沉郁的灰蓝色覆满天光,如帘幕低垂,几分光影透过缝隙钻进来,街上喧嚣声渐重,南熙睁开眼睛。
房间还昏暗着,她花了几秒钟适应,侧首望向沉沉入睡的女人。
薄时月面朝着她,右手放松地放在枕头上,一个人占了一大半,南熙差点从枕头上滑下去。
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她们共享,实在太挤,相拥在一起总会忍不住做点什么,昨天闹到很晚,谁都没睡好。
得买个枕头。
南熙撑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没生病。
穿好衣服出门之前看了眼时间,才六点。想了想,南熙拉开抽屉,挑了一瓶香薰,划开火柴点上。
冷冽的雪松气味袭来,窗外的雪一股脑地覆了过来,化进暖腻的檀香里,悄无声息地扩散,床上的人睡得更沉。
毕业旅行的时候,民宿老板是个香薰爱好者,经常送她们香薰,南熙不爱闻这个,她连香水都不喷,不过某些时刻可以让气氛更美妙,所以晚上经常燃着。
后来她发现每次点上香薰,薄时月都会睡得久一些。
不知道十年后的今天还有没有用。
后调的香草气息渐渐浓郁,南熙轻轻关上门下楼。
刚下过雪的冬日清晨,空气格外清新,南熙吸吸鼻子,漫天的雪白,只觉得冷。
隔壁面包店半开门,方净秋已经在做准备工作了,南熙溜进后厨,笑盈盈地和她打招呼。
“熙姐,今天这么早。”方净秋意外地看着她。
“睡不着了,索性起床。”南熙捏起一个刚出炉的蛋挞,烫的两手换着拿也没舍得放下。
小心地咬了一口焦香酥脆的蛋挞,她口齿不清地问:“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怎么没开门。”
“圆圆闹着想去商场玩,我就带她去了。”方净秋想了想,问,“出什么事了吗?”
南熙摇摇头,一个傻子在外面冻了两个小时而已,不值一提。
吃完蛋挞,南熙和她道别:“我去买早饭了,你继续忙吧。”
方净秋应了一声,又在她离开之前扬声喊:“熙姐,今天冬至,记得吃饺子!”
这么快就冬至了。
她一直关注着即将到来的平安夜和圣诞节,差点忘了这个传统节日。
听说冬至不吃饺子的话,耳朵是要被冻掉的,南熙早已不信这个了,但是吃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于是原本想好的早饭临时改成了饺子。
隔一条街是附近最大的购物广场,南熙去挑了个枕头,路过日用品区,脚步顿住,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还是买了一些洗漱用品。
金主舒服了,才会多给她花钱。
又拿了两包水饺,南熙去结账。
走出商场,太阳竟出来了,稀薄的日光颤颤巍巍地照耀着,慢悠悠地融化风雪。
虽然不暖和,但南熙还是感觉到了两分暖意,提着东西走回花店。
回到房间,酝酿了半小时的香草气息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温柔甜腻。
没想到会这么浓郁,南熙不禁摸摸鼻子,总觉得想打喷嚏。
床上的人依然陷入沉睡之中,南熙放下手里的东西,塑料袋噼里啪啦地响了一通也没醒,兀自陷入甜梦。
南熙用冰凉的指尖戳了戳薄时月的脸,对方也只是皱了下眉,完全不为所动。
南熙玩性大起,又去捏她的脸,还嫌不够似的,双手都覆在她脸上取暖,忍不住喟叹,好滑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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