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么说,南熙反而松了口气,如果她说“没有”才是真的让人生疑。
“不过你刚请假一个月,又请假三天,是不是不太好?”南熙有些担心,她也上过班,自然知道没有老板会喜欢这样的员工。
越想越觉得不妥,“不如你明天去上班吧,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薄时月轻轻摇头,“现在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说好了陪你,我一定会陪你。”
见南熙脸上除了感动还有愧疚,顿了下,她微扬下巴,骄傲道:“而且我是臻言珠宝的大公主,谁敢说三道四?”
南熙噗嗤一笑,没想到她居然学会这样缓和气氛了。
这一笑,睡意消散了大半,南熙捏起一缕长发,绕在手里卷来卷去,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
见她看出来了,南熙也不隐瞒了,一鼓作气地问:“你和你妈妈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南熙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母,但是一直记得高二第一次开家长会,自己紧张了很久。
薄时月问她紧张什么,她偷偷摸摸地说:“要见岳母了,谁不紧张啊?”
薄时月表示无语,“她不会来的。”
那一天,薄母果然没有来,是薄父的助理代替的,后来的每一次家长会,南熙依然紧张,她的家人也依然没有来过一次。
从那时开始,薄母在她的印象里就是女强人,强势且有魄力,只是少有温情。
但薄时月从来没有说过她一句不好,就算没有参加家长会,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失望的神色,将家长会当成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除了真的不在意,还有一种可能——被爱给了她最大的底气。
“小时候,她也会抱着我,睡前和我讲故事,我的童年并不缺少母爱。”薄时月陷入回忆,“开始上学之后,她便成了严母,督促我学习,命令我必须要考第一,大概是天赋不错,我从来没有得过第二名,只是除了眼里一闪而过的赞赏,我很少会看到她的笑脸。”
顿了下,她继续道:“她知道我们在一起之后,对我便只剩厌恶了,分隔两地十年,再次见面便是相看两厌的陌生人,只是因为亲缘关系不得不做戏罢了。”
她说得平静,南熙的心里却不可抑制地掀起波澜,原来竟是因为这件事才对她失望的。
“喜欢同性这件事,在她们看来就是错的吧?”南熙喃喃道,“我们还会得到长辈的祝福吗?”
薄时月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笃定道:“会的。”
既然她想得到祝福,那么她就会替她争取。
翌日一早,南熙出院,两人直接去了花店。
这也是从春城回来之后,南熙第一次来花店,踏入的瞬间竟觉得有些陌生,明明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
两个花艺师和她打招呼,她这才回过神,迅速地投入到老板的身份里,检查花店、核对账单、盘查资材损耗……
她在楼下忙,薄时月便去楼上打扫积灰的房间。
短时间内南熙应该不会回家了,既然长住花店,必须要做一次彻底的清洁。
各自忙到晚上,南熙满身疲惫地上楼,看着纤尘不染的卧室有些恍惚,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薄时月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水汽与雾气短暂地扩散开来,又被木门阻隔。
南熙回过神,问:“你全都打扫完了?”
“幸好房间小,打扫起来不费力,”薄时月朝她笑,“如果再大一点,我就要找个帮手了。”
南熙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保姆。”
她一直以为薄时月只是简单地清扫一下,然后等她有空了一起大扫除,没想到她一个人做完了。
薄时月并不在意,“你现在体力不济,我来就好。”
“谁说的!”南熙马上翻脸,“我现在力壮如牛,能让你□□欲罢不能尽享鱼水之欢!”
薄时月:“……可是我累了。”
南熙连忙献殷勤,又是吹头发又是按摩,用心服侍女朋友。
躺在床上,薄时月问:“这段时间花店怎么样?”
旅行时,南熙真的只是单纯的旅行,从来没有过问过花店的事情,全权交给花艺师打理,薄时月当然也不会扫兴,但是现在回来了,当然也要关心几句。
“挺好的,比我想象中赚得多,”南熙闭着眼睛翘起嘴角,“来之前我已经做好倒闭的打算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
虽然说得夸张了点,但是去春城之前她真的是这样想的,毕竟她和两个花艺师相处得并不算久,只是临时招聘的,能做成什么样她心里也没数,幸好没让她失望。
薄时月又问:“这两个花艺师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南熙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几年我一直是一个人,多两个人确实会轻松一些,可是工资又是一大笔钱。”
薄时月立刻说道:“我来出。”
南熙失笑,“我开花店还是你开花店啊?”
薄时月沉默下来,想起自己已经失业了,没有坚持。
“我问问她们有没有想走的,最好只留一个。”南熙亲了亲她的脸,“放心吧,我还是有一点存款的,虽然不够养你,但是养我自己绰绰有余。”
薄时月埋在她的怀里轻轻叹了口气,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又过了一天,南熙觉得自己彻底好了,生活充实之后,心情也舒畅不少。
“已经三天了,你不许偷懒了哦,”南熙睡前催她去上班,“我还等着你养我呢。”
薄时月却没应声,“我再多待两天吧。”
南熙不解地询问原因。
薄时月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说道:“我想多陪你几天。”
南熙盯着她看了两秒,将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时,直接翻身压下来,“是不是不信我的病还没好?”
她用行动证明她的病好得很彻底,薄时月气喘吁吁地答应她明天一定去上班,南熙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翌日一早,薄时月离开。
南熙笑眯眯地和她挥手道别,转头发现花艺师芊芊好奇地看着她,她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是我女朋友。”
经过一番促膝长谈,昨天另一个花艺师走了,花店里便只剩芊芊了,既然是要长时间相处的人,南熙便没打算瞒着她。
“看来我的姬达还挺准的,”芊芊捂嘴偷笑,“我早就看出你们关系不一般了。”
“你还挺厉害,”南熙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笑笑闹闹地过了一天,芊芊撺掇她去接女朋友下班。
南熙也有些心动,花店里有芊芊,她离开几个小时也没什么,于是亲手做了一束白百合花,决定去一趟市中心。
顺利来到臻言大厦楼下,刚好是下班时间,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左等右等却没看到薄时月的身影。
恍然间想起她经常加班,南熙打开微信,准备试探她今天几点下班。仙朱服
怕她看出自己的意图,一句话删删改改许久,依然没有发出去,南熙叹了口气,女朋友太聪明了怎么办?
她倒在座椅上冥思苦想,忽然看到一群人走了出来,薄时月站在最中间,高挑身形瞩目,身边的人手里抱着箱子。
她微微扬眉,这是谁要辞职了,薄时月居然亲自来送?
第七十七章 白茶花
“总监,你真的要走啊?”
薄时月轻轻颔首,“我已经和新总监交接好工作了,你们不用跟过来。”
傅总雷厉风行,新总监前天面试,昨天入职,她拿到了不菲的赔偿金,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只是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下班之后,下属都来送她,这种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下属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你可是傅总的女儿啊!”
说得再通俗点,这个公司就是薄时月家的,哪有妈妈解雇女儿的,说出去不得让人瞠目结舌。
薄时月没有多说什么,“你们都下班吧,我也要走了。”
回国之后,因为傅云潋对她有着极高的要求,所以她几乎每天都在围着公司打转,早已疲惫到极点。去春城的那段时间是她最放松的时候,所以就算没有离开公司,她也会找机会休息一段时间。
“小月!”
薄时年绷着脸从电梯里快步走过来,“我们单独聊聊。”
薄时月见到他有些惊诧,“大哥,你出差回来了?”
下属们将箱子交给薄时年,识趣地离开了。
“刚进公司就听到你被解雇的消息,知道你还没走远,所以过来了,”薄时年皱眉,“先不说这个,你和妈怎么回事?”
薄时月还能笑得出来,边往附近的咖啡厅走去边说:“看来你连公司群也没看,前两天我就被解雇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薄时月懒得解释,“想吃什么,我请你。”
薄时年还有什么不明白了,狠狠地叹了口气,走进咖啡厅。
浓郁的咖啡气息从推开门的一瞬间便开始酝酿,薄时月很久没有喝过咖啡,有些心动,却还是只点了一份甜品。
南熙对此还有心结,她不想贪图一时的享受。
在落地窗边落座,服务员很快端着两人的东西走了过来,“请慢用。”
和着优雅的钢琴曲,薄时月吃了一口甜点,面对在暴怒边缘的薄时年也毫无波澜,反而安慰道:“这不是什么大事。”
“太过分了!”薄时年却没办法保持理智,额头青筋直跳,“如果当时我在场,肯定会劝她。”
“谁劝也没用,她一意孤行惯了。你也别管我的事,不然回头把你也开了。”薄时月和他开玩笑。
薄时年觉得伤脑筋,灌了一大口咖啡,“那你以后怎么办?”
薄时月不语,又吃下一口小蛋糕,微甜的奶油在舌尖融化。
除了臻言珠宝,国内还有几家知名珠宝公司,如果她不是薄家人,那些公司可以随便挑。可是她姓薄,这就意味着除了臻言珠宝,她无处可去。除非去国外,除非她不再从事珠宝相关的职业。
“车到山前必有路,”薄时月并不担心,“我的审美还不错,可以去南熙的花店卖花。”
薄时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稳重的妹妹越来越调皮了,难道是因为谈恋爱的缘故?
“放宽心,大哥,我有车有房有存款,其实现在退休也是一个好选择。”
见她心态平和,薄时年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薄时月点点头,窗外有人经过,她随意瞥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看见一辆熟悉的车,视线下移,连车牌号也对得上。
“不和你说了,大哥,我还有事。”
薄时月抱起箱子便走,薄时年愕然地看着她跑出咖啡厅,停在一辆普通的汽车旁,敲了敲车窗,车里露出一张清丽白皙的脸。
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心想,真是般配。
“你怎么过来了?”薄时月气息不稳地开口。
“那个男人是谁?”南熙抱着双臂斜睨着她,活像在捉奸。
不过不必她多说,南熙也能猜出来,她们兄妹俩的眉眼还挺像的。
“我大哥。”
果然如此,南熙看向她手里抱着的大箱子,问:“谁辞职了?”到现在还没往薄时月身上想。
薄时月停顿了一秒才开口:“我,被解雇了。”
她本想过段时间再和南熙说的,最近事多,这件事无疑是雪上加霜,但是既然撞见了,她也没再隐瞒。
南熙更加沉默,猜测道:“难道你是薄家的养女?现在真千金回来了,你被赶出来了?”
不然没有理由会被解雇。
“少看点小说。”薄时月笑。
“你先上车吧。”南熙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我刚从咖啡馆出来,散散味道。”
知道她这样做是因为自己,南熙抿了抿唇,“我已经不会再因为咖啡伤神了,没关系的,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去买杯咖啡。”
她已经知晓了全部的经过,那些阴影自然也不复存在了,而且这么多年没有喝过,她确实挺想念这个味道的。
择日不如撞日,她拉开车门,兴冲冲道:“走,我们去买咖啡!”
刚下车,咖啡厅里走出一个男人,正是薄时月的大哥,往她们的方向走来。
南熙忙问:“你和你大哥的关系怎么样?”
如果不好,她就横眉冷对,如果好,她就……紧张。
薄时月不明所以道:“挺好的。”
“我开始紧张了,”南熙有些腿软,“这可是见家长啊!”
“小月,小……熙?”薄时年不确定地开口。
南熙一鞠躬,“大哥好,我是南熙。”
薄时月抿唇一笑,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挺像那回事。
“别紧张,给你买了咖啡和甜点,你们一起吃,我先走了。”
他将东西递过来便大踏步离开了,南熙晕晕乎乎道:“就这样见完了?你大哥还挺好说话的。”
坐上车,车窗升起,浓郁甘醇的咖啡味在密闭空间中扩散开来,薄时月捏紧衣角,观察了一会儿南熙,见她始终面色如常,终于放松下来。
“干嘛,怕我把咖啡泼你身上啊?”等红灯的间隙,南熙和她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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