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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欲之种(近代现代)——卡尔维诺

时间:2023-12-15 10:08:20  作者:卡尔维诺
  杨烨惊慌地贴在栏杆上,最害怕被发现的事情赤裸裸揭开,心里难以保持平静,何况他一直都不擅长掩饰。
  “我!我……我听不懂……”杨烨垂死挣扎。
  “得了吧,你是个双性人,是不是?这在卖批的人里面可算是稀奇,还是个高中生,你可出名了,知道不?”程方林捏了一把杨烨的胸部,很软,“我们昨天可去过你家了,还见到了你爸,可惜你太贵了,不然我们还真想试试。唉,你昨天在房间里的声音可真销魂。”
  “我……那不是我……”但看见团团围住的男生,杨烨靠在栏杆边,宛如一张纸,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你们……你们弄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睛已经湿润。
  “搞没搞错,你把裤子脱掉给我们看看不就清楚了吗?”几个人按住杨烨的四肢,程方林的笑容落在杨烨眼中,像恶鬼的催命符:“求你……求求你们……不是我……不是我……”他尝试夹紧双腿,但都是徒劳无功。
  后面的事情,杨烨没再说下去,但黎修明能猜出大概:那群人强迫杨烨和他们发生了关系。
  再后来,就是杨烨的双性身份人尽皆知,他不得不依附于程方林。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和其他人做爱至少有钱可拿,也没人欺负他。
  杨烨的继父不知道,他的儿子在学校里也开展了“业务”,杨烨瞒着他,是为了悄悄攒下一笔钱,以便逃走。
  最后,杨烨啜泣地依在黎修明身边,像只不安且害怕被嫌弃的兔子:“一开始……一开始我不是不想理你的……但我以为……以为你和他们那些人一样……”
  黎修明眼神一暗,随后一个微笑在他脸上晕开,他抱住杨烨,语气极尽温柔:“怎么会呢。”
  很奇怪,这一次抱杨烨没有以前那种恶心的感觉。黎修明发现,原来不仅仅和杨烨做爱可以获得快感,得到这个人的感激和倾慕、被当成一个神明般崇拜,居然也能感到强烈的满足。
  程方林复学了。
  毕竟即将要升高三,他居家“反省”了一会儿,在他父母的强烈抗议之下,学校终于同意他返校的申请,但提出:若程方林再和同学起冲突,就要做好劝退的心理准备。
  毕竟当初被他打进医院的是黎修明,学校还指望他考个顶尖高校作宣传。要是因为程方林这颗定时炸弹而出了什么事,那可是笔巨大的损失。
  所以,即便在学校里偶然碰上,程方林也只敢用恶狠狠的眼神刺向黎修明,却对他无计可施。至于放学后,黎修明有专人接送,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程方林放狠话:“贱人,那天明明就是你先动手的,装什么无辜!”
  黎修明一翻眼,皮笑肉不笑:“这样吗?我听说,为了让你回来,你爸妈给了学校不少钱,可别让他们的钱浪费了。”
  程方林捏了捏拳头,突然想到什么,咧嘴一笑。
  “喂,”他盯着黎修明,满脸不怀好意,“你不会……那个婊子吧?”
  “什么?”黎修明维持的微笑凝固了。
  “你那天居然和我动手,就是为了他吧?”程方林捧腹大笑,“真想不到啊,你居然真的会喜欢那种贱货!我听说他现在不卖了,是给你守贞吗?你们做了吗?”
  黎修明太阳穴胀痛,冷眼看向程方林。
  他喜欢杨烨?开什么玩笑。
  但这时候辩驳反而显得好像的确在乎那个家伙,可顺着程方林的话又让他觉得不舒服。
  黎修明阴晴不定的脸和长久的沉默似乎取悦了程方林,对方像胜了一筹似的得意地笑。末了上前,低声说:“是,大学霸,我是对你没办法,但你能护得了你的小男朋友吗?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们刚刚打了一炮,就在学校里面。他可没怎么反抗,看来,你们的感情不是很深啊。”
  黎修明猛地朝前挥了一拳,但手腕迅速被一股力量禁锢,随后,程方林手上使了劲地一拧,黎修明的脸顿时扭曲起来,冷汗如雨。
  “你不会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吧?”程方林冷了脸,“不留下痕迹的方式,我知道好几种。你想都来试试吗?”
  等到程方林离开的时候,黎修明靠在墙边,一动不动地注视地板,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黎修明悄悄去了一趟杨烨家附近的麻将馆。
  充斥烟酒臭味的地方,人声嘈杂,其间清脆的麻将碰撞声尤为刺耳。黎修明衣着整齐,二十岁不到的年纪,穿梭于一众或赤膊或穿大背心的、散发汗臭的中年人之间,显得尤为显眼。
  “小朋友,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还是回家找妈妈去吧。”一个男人叼着烟讥讽,周遭的人均哈哈大笑起来。
  黎修明转向他:“我找田湛国。”
  那是杨烨继父的名字。
  一圈人露出了然的笑,再次看向黎修明时,眼神里已多了几分淫邪。
  “老田!有客人!”有人冲里面的房间喊。
  “我正忙着呢!谁啊!让他自己过来!”上次在杨烨房间里听过的熟悉的男声说,“靠!妈的!今儿手气真背!”
  遁着声音靠近,黎修明第一次与那个男人见了面。
  很普通的中年男人的相貌,皮肤发红,胡子拉碴,混进人群里,会像一滴水落入海中,消失不见。
  田湛国转过脸,上下打量黎修明:“你那个……你是他同学?实话告诉你,你这种的我可见过了,我儿子可不便宜,付不起钱的话,赶紧滚蛋!”又转过脸,继续打麻将,“碰!”
  “还有他的同学找过你?”
  “嘿,多了去了,学生仔兜里有什么油水,还想上床,回家撸管去吧!”牌桌上一阵哄笑。
  黎修明想了想,说:“我有钱。”
  他的回答听起来愚蠢又老实,那群人又笑了。田湛国也发出嘿嘿的声音,一双眼睛却放光似的盯着眼前的麻将:“有钱?那敢情好啊,要做什么样的?那小子耐操得很,你想做几次都行,如果想玩点花样,那要加钱。”
  黎修明深呼吸,兜里的手已攥紧成拳,末了,终于挤出一个假笑,吐露出此行的目的:“我要做的,可能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说来听听。只要你钱给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需要和你单独聊一聊,”黎修明故意显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这是一笔大生意,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了。”
  “到底什么事?小子,别让我发现你骗我。”田湛国刚刚又输了钱,心情糟糕,语气也不甚礼貌。
  “我听说,你儿子一个月大概可以赚这个数。”黎修明说出一个数字,这是杨烨告诉他的,“没错吧?”
  “怎么,你也想赚?”田湛国看向黎修明的目光多了几分猥琐,“你长得确实不错,但我儿子身体可是很特殊的,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卖那么贵?”
  “不,我的意思是……”黎修明深吸一口气,“我想买下他。”
  空气近乎凝固。
  “你?买下?”田湛国像听见什么笑话,以新鲜的眼光打量黎修明,“你应该知道他一个月……”
  “对,”黎修明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早就准备好的钱,“我要买他,一个月。”
  田湛国接过信封,对那厚度啧啧惊叹,取出一张钞票验了验真假,迫不及待地塞进口袋里,看黎修明的表情已变成了热切。
  “你这小朋友怎么有这么多钱?居然肯花在这个婊子身上?”他看黎修明的眼神就像看一棵摇钱树,“你是他什么人?那小鬼……别是背着我谈恋爱了吧?啧啧啧,可真有出息。”
  “里面的钱比他一个月赚得还要多一点,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这一个月,他都只能跟着我,如果我发现你让他被别人碰过,那么,我会结束和你的交易。”黎修明并不想和眼前的男人多待,匆匆忙忙地说,“有没有问题?”
  田湛国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小朋友,你从哪里知道他一个月就赚这么点钱的,实话和你说吧,他一个月赚的钱,至少是你说的那个数字的两……三倍!”
  “你儿子,最近似乎不太配合你吧。”黎修明突然冷冷出声。
  “你怎么知道?”田湛国一愣,随后狠声道,“他不听话,打几顿就好了!像他这种贱骨头嘛,隔三差五就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可想好了,”黎修明眸色漆黑,在晦暗的小巷里像两颗莹润的黑玉,“他以后,连这个数都不一定给你赚来。万一那群客人玩腻了,你拿到的钱只会越来越少。应该是你求我做交易,而不是我非你儿子不可。如果你不接受,那就把钱还给我,我现在就走了。”
  “你……这……唉!”田湛国嘴里嘟嘟囔囔,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好吧!那小子居然这么值钱……”
  “我每天都会检查他的身体,不要让我发现他有和除了我以外的人做过。”
  “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吧?”见黎修明要走,田湛国叫住他,“我们以后……总得经常往来吧?”
  黎修明脚步一顿,“下个月,我会去你家找你。我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和你的交易,明白吗?包括你儿子,如果我发现他知道这件事,我也不会继续。”
  “你做这个到底为了啥?还是说,他真的……和你交往了?”
  “和你没关系。”
  黎修明埋头离开,没有看见身后死死盯着自己的、豺狼般的眼睛。
 
 
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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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近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大笔钱,打麻将打得比以前凶了,经常大半夜都不回家。”放学后,黎修明和杨烨坐在校外的饭店里,因为杨烨说想要感谢黎修明,所以请他吃饭。
  “这样啊……”黎修明皱了皱眉,他突然有点心慌。
  “而且还拐弯抹角地问我,在学校有没有交什么男朋友……”杨烨说完,羞怯地看向黎修明,抿嘴一笑。
  这个小动作被黎修明捕捉到了,他假装没有看见,慢吞吞咀嚼食物:“然后呢?”
  “没有了,不过他……居然没有再让我接客了。”杨烨看起来难以置信且忐忑不安。
  “为什么呢?”黎修明演得很惊讶。
  “可能是因为前几天我不想做,所以和客人打起来了……”
  黎修明失笑,表情又归于肃穆:“那他打你了吗?”
  杨烨垂下头,突然脸色一变,捂嘴干呕。
  “你怎么了?!你、你还好吗?”
  “还好……”杨烨勉强一笑,脸色惨白,“我……我就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过几天就好了……”
  “要不要给你买点药?”黎修明殷切地凑上前,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顿时想抽自己一巴掌:最近入戏太深,他越来越沉浸于扮演对杨烨的“好”了。
  于是僵着脸远离,但杨烨还一无所知地笑着回复:“没关系的,就是感觉恶心,没什么事的。”
  “嗯。”黎修明语气冷淡。
  杨烨却没了先前的察言观色和拘谨,晃着小腿,无知无觉地畅想着未来:“那我现在正好有时间读书了,等我毕业了,我就跑得离这里远远的。修明,你想去哪个城市读大学?我知道我不可能和你考入同一个学校,到时候,我就和你考入同一座城市……”
  考去同一个城市……吗?
  黎修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以为和杨烨的缘分,到高中毕业就结束了。
  如果上大学后依然保持联系……
  不,杨烨这种人用不着继续上学的,以他的成绩,也没什么读书的前途。不如自己在外租一个房子,养着他,放学回家就能见面。杨烨只需要伺候他,然后在他有需要的时候,乖乖张开腿给他操就好。
  黎修明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兴奋,战栗从心脏流向手指尖。
  他可以一直占有杨烨,只要他想。
  “对了,程方林最近有来找你吗?”走出饭店,准备分开的时候,黎修明想到一件事。
  “我……我……我……”杨烨突然很紧张。
  “有没有?”黎修明心里突然有一点恼火。
  “有。”杨烨咬了咬嘴唇,生怕被嫌弃似的碰了碰黎修明的手,却因对方充满寒意的眼睛而迅速收回,“对不起嘛……”
  黎修明正想说什么,突然警觉地抬头。
  一个人影似乎鬼鬼祟祟地藏在附近一条巷子的深处。
  “喂,小同学。”
  黎修明走出校门时,就看见田湛国晃悠的身影,见着他,满脸堆起笑容凑上来。
  “到别的地方再说。”短暂的惊讶过后,黎修明维持镇定地与他擦身而过。走到自己的司机面前,说自己有点儿事,等一会再过来。
  然后拐入一条小路,确定周围没什么人,黎修明才转过身:“一个月还没到呢,我不是说了,我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别生气嘛,话说,你叫黎修明,是吧?”田湛国笑嘻嘻地,“学校门口的表彰名单里面就有你的名字,居然还是个乖娃啊,居然也会买我儿子。”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黎同学,你就不害怕学校知道你在外面包养我儿子吗?听说你还是学生会会长吧,可要给别的同学做出表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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