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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黎修明冷眼盯住吴松云：“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吴松云平静地说，“如果你信不过，可以找别人代替我，我可以避嫌。”
黎修明目光阴恻无比，但唇是笑着的：“我怎么会信不过你，不管怎么说，这些年，你都帮了我很多事。”
吴松云干笑一声，再没说话。
走出铁门，从外面看那座高大围墙，杨烨还有些不可思议。
黎修明放他走了？
他真的……自由了？
见杨烨左顾右盼，眼里甚至蹦出点光彩，吴松云浅笑道：“杨烨，如果你想趁机逃跑，我可是不会帮你逃走，也没办法帮你逃走的。”他再次称呼杨烨的全名，同时稍稍侧头，便能看见身后跟随的几道人影：远远地盯视这边，是一个听不清对话内容、但能看到彼此身影的安全距离。
杨烨沮丧地叹气。
外面的空气是那么清新宜人，他多想永远保持自由之身，但那却是不可能的事。此时正是傍晚，夕阳把树叶染成或红或金的颜色，为景色增添一抹秋意，但想到很快又要被关回屋里，杨烨就无心欣赏。
身边的吴松云低声说：“对于你这些天遇到的事情，我很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呢？杨烨不解，但也只咬了嘴唇，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难相信我，毕竟我和他的关系那么近，但……”吴松云喉结滚动，“你现在可以把我当成黎修明。”
杨烨惊讶地抬头，看见吴松云露出略显宽和的笑容：“我是说，你有什么想要对他说的，都可以和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杨烨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一点点也没有吗？”吴松云笑，“比如说……你不想骂他吗？”
“啊……？”
“这是很正常的呀。”
杨烨低下头，又缓缓摇了摇：“没什么好说的。”他盯着吴松云的眼睛，“我只想在外面走一走，你可以不要说话吗？”
吴松云被堵住话头，面色尴尬，但顺从地说：“当然可以。”
杨烨迷茫地走在小径上。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片很漂亮的住宅区，湖光山色，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绿树红花，还有数不清的鸟雀从天空和密林间飞过。如果没有被囚禁，如果只是一段普通的散步，杨烨恐怕会更容易欣赏其中的意趣。但现在，他只是迷茫地看着。
与他无关的景色。
杨烨发现，自己居然失去了逃跑的动力。
在逃跑失败、黎修明给他播放那段乱伦的影片后，他心中的耻感就被击碎了。
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在无数男人身下张开腿，毫无尊严，麻痹自己的日子。于是他不得不沉迷其中，假装享受性爱——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比起一天痛苦似一天地过下去，不如沉浸于虚幻的快乐之中。
可杨烨的快乐是脆弱的。他还记得那一天，身上律动的男人在一声低喘后射精，退出他的体内。客人走了，杨烨低下头，把套子扔到垃圾桶，这时候继父走进房间，把杨烨拉进怀里。杨烨以为对方是要揍他，却感到一双粗糙的手抚过自己的大腿内侧。
“让爸爸看看，你发育得怎么样了。”继父笑嘻嘻地，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一起，大手移到杨烨的胸部，“到底有多舒服，爸爸也想试试。”
杨烨害怕地尖叫、挣扎，继父死死压住他，凶恶训斥道：“叫什么叫！你那个婊子妈跑了留下你，你就得代替你妈给我操！”
“可你是我爸爸！”杨烨大哭，感觉自己刚穿好的裤子又被扒掉。
“老子又不是你那个死掉的亲爹！没有血缘关系还养你这么多年，早就该给我点回报了！”男人兴奋异常，乱摸乱亲，“皮肤好滑，怪不得那么多男的花钱上你。小宝贝，今天就让爸爸好好疼你。”
杨烨疯狂摇头，拼死挣扎：“不要！不要！”
和陌生人、甚至同学上床的时候，他都可以假装是自己喜欢、他心甘情愿，可现在被继父压在身下，发自内心的的恶心和方案喷涌而出，叫嚣着：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小婊子，和别的男人都可以，凭什么和我不行？”几个耳光下来，杨烨被打懵了，耳朵嗡嗡地响，眼泪喷涌而出。这时继父像摆弄死猪一样，把短暂失去意识的杨烨双腿分开，进入了他。
后面的许多细节，杨烨都记不清、也不想记了。他把这件事深埋于心，甚至力图遗忘，连带着后面的许多个漆黑的夜晚一样。
那不是杨烨第一次有意识的“乱伦”，而且也不是最后一次
和杨卓交媾的事实唤起杨烨尘封的回忆，他痛苦得连流泪也做不到。
曾经被继父强暴，长大后又和自己的儿子乱来，啊啊，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待他？
“杨烨？”
吴松云的声音把杨烨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在一个休息的小亭子里坐下，吴松云给杨烨递一张纸巾，柔声说：“如果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
“黎修明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以前的事？”杨烨擦了擦眼，可怜兮兮地说。
“我不能透露，不过，我更想听你说。”吴松云说，“所以，你想告诉我吗？”
杨烨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苦笑
“你知道吗？我以前……是个婊子。”
杨烨肆意地哭，不停地擦眼泪，一边絮絮叨叨，向吴松云倾诉自己不幸的过去和现在，男人脸上没有鄙夷，而是耐心地侧耳，一边安慰。待杨烨终于平静下来，他的故事也讲了个七七八八，抽泣着说“谢谢你”，吴松云浅笑道：“没关系，杨烨，我会……帮你的。”
他的脸凑得距离杨烨极近，嘴唇勾勒出一个温柔的笑的弧度，睫毛下垂，简直像极了黎修明。
杨烨心里一动。
“你真的会帮我吗？”他轻声问。
“当然，但是我没办法帮你逃出去——”吴松云正说着，杨烨默默说一声“对不起”，然后突然转身抱住他，将他压在凉亭的长凳上。
“等一下，杨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吴松云有些惊地睁开眼讶，就见杨烨把嘴唇送了上来。
“我想要你，”杨烨强吻着吴松云的唇，用胯部磨蹭他的腿间，哼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面上是迷醉的表情，“非常……想要。”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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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先生，你疯了！”吴松云慌张地推开他，一边朝监视他们的人那边乱瞄，“我不能对你做那种事！”
“我没有疯，”杨烨眼带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松……松云，我想要你……”
吴松云竭力克制面部肌肉，尽量平静地说：“杨先生，我们不可以和来访者发生关系，这是违反我的职业道德的……”
“但我下面好痒，”在一番强吻后，杨烨松开抓住吴松云的手，颇无辜地抽泣，一边扭腰，“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我真的好难受……我可以给你，松云……”
“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吴松云冷静地说，“杨先生，你现在这样做，将来一定会后悔，也会毁了我。”
杨烨对上那双决绝的眼睛，停下动作，从他身上坐起，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嗯，我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挪到一旁，与吴松云保持一个正常的距离，目视远处打电话、似乎在给黎修明汇报情况的保镖。“我会和他说……是我主动的，你不用担心。”
吴松云沉默着，拧紧的眉头透露出挣扎。
“你并不喜欢我，”他轻声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我不在乎，”杨烨擦了擦眼睛，“只要不是他……我和谁都可以。”带泪地微笑，“你知道，我是个婊子，我和自己的爸爸、还有儿子，都发生过关系。你肯定觉得我脏——”
“我没有那么说过。”吴松云揉了揉太阳穴，“杨烨，你只是……”
他的声音卡顿一下，在杨烨疑惑的注视中，迟缓地把话说下去：“你知道吗，你……身上散发着一种味道。”
“味道？”
杨烨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模样像只到处乱嗅的小狗。吴松云被逗笑，摇了摇头：“只是一种比喻而已，我是说，你身上散发着一种‘好吃’的味道。我接触过很多像你一样的来访者，他们都有一种让人想要欺负的气质，很容易吸引一些想要欺负你的人。——当然，这不是你们的错。”
杨烨讷讷地听着吴松云的话。
“我是想说……”吴松云低下头，“你最好也不要相信我。”
“为什么？你是坏人吗？”
这个问题简直傻得可爱，吴松云忍不住笑起来。
“难道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杨烨点了点头。
“但我不是，”吴松云说，“如果你知道我做的事，你也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你做过……什么事？”杨烨攥紧五指。
“抱歉，我不能说，”吴松云苦笑，“但是，你要小心……黎修明。”
杨烨一震，抓住他的手：“他……他又怎么了？”
吴松云张开嘴，正想说些什么，远处监视他们的保镖突然走过来：“杨先生，黎先生叫你们回去。”于是迅速拍掉的手，顺便咽下了没说完的话。
即便后来杨烨一直追问，他也没有出声。
两人以被押送般的阵仗运回到那座死气沉沉的房子里，杨烨看见黎修明坐在沙发上，男人脸色阴沉，但眼睛几乎能喷出怒火。
“修明……”
吴松云主动打招呼，黎修明站至眼前，还未停下脚步，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他手臂回曲，而前方的吴松云趔趄地捂脸后退，几乎跌倒在地，扶住一旁的茶几，才不至于完全摔在地上。
“别打他！”杨烨大喊，挡在吴松云前方，“是我主动亲他的！”
“你主动……”黎修明表情扭曲，似乎也想给杨烨一巴掌，但落下的手变成抓紧杨烨胸口衣服的动作，“为什么？”
“我……”杨烨本想说“我喜欢他”，可那样虽然会刺痛黎修明，但可能也会让吴松云惹上大麻烦，便轻声说，“不为什么。”
黎修明几乎要被杨烨的回答气笑，显然难以理解：“你跟个什么男人都能上床，是吗？”
“你不也一样吗？”杨烨忍不住笑了，“难道你不也是和谁都能做吗？！”
黎修明被他的话噎住，眉目笼罩一层郁色。
“你就是为了气我，故意做这种事？”冷冷地朝吴松云的方向扫一个眼刀，抓住杨烨衣服的手不由攥紧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杨烨驳道，“我想和谁做就和谁做。”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的样子……就像个谁都能操的婊子？”黎修明离得好近，鼻子几乎贴到杨烨脸上，杨烨清楚看见男人眼中倒映出的、自己强装镇定的表情。
“是啊，”杨烨笑了，“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他环顾四周，对着黎修明、以及屋内的其他人，大声宣布道：“没错！我就是个婊子！谁都可以操的婊子！这一点，你黎修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够了！”黎修明表情狰狞，呵斥道，两手紧紧掐着他的脖子，“杨烨，你还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杨烨咯咯地冲黎修明笑，他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你呢？你说你是不是贱？”
“你说什……”从没有人这样形容黎修明，他先是愣了一下，才感到一阵恼火。
“我说你贱！难道不是吗？”黎修明愠怒的表情反而刺激杨烨的神经，他忍不住咧开嘴，“黎修明，其实我看出来了，其实你从来都瞧不起我！你打心眼里觉得我是个婊子！配不上你！不配给你结婚，也不配给你生孩子。对不对？”
黎修明确实这样想过，心虚让他的怒火卸了大半。但真正被挑明时，却不由自主地嘴硬，冷笑着说：“难道不是吗？”
杨烨大笑起来，隔着泪眼凝视黎修明，他曾经最喜欢的男人，原来内里是这样一副肮脏的躯壳。黎修明愈恼，阴郁地眯起眼睛：“有什么好笑的？”
“你一边看不起我，结果一边又离不开我！”杨烨笑得流出更多眼泪，看见黎修明的脸色愈发难看，“你还说我不要脸，结果你呢？你喜欢上了一个不要脸的家伙！你喜欢上了一个婊子！你觉得自己挺高贵，其实和那些操我的嫖客没什么两样！你还比他们更下贱！因为他们只是看不起我！而你呢！你居然还说喜欢我！你过了十七年都忘不掉我！你还——你居然还和我结婚！
“你知不知道啊，从来都没有比你更贱的人了！”
喊出这句话以后，空气凝固得几近窒息。
疯了，都疯了。
杨烨知道，自己肯定彻底激怒黎修明了。
眼前的男人颤抖着，面上是几乎要将他杀死一般的眼神。
他会打我一顿吗？
他会杀了我吗？
杨烨强迫自己挤出一点勇气，不至于显出太害怕的样子，但是心脏跳得极快，黎修明一定听到了吧？恐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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