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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修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我不是……杨烨，你为什么要把人想得那么坏？”
“我没有这样想，只是我遇到的都是坏人。”杨烨说，“我以为您是特别的那一个，但是原来……和别人没有什么差别。”
黎修明低下头，掉落的额发遮住了他的脸，但杨烨听见了他的一声讽然的笑：“杨烨，把我想得太好的人是你，说我没有那么好的人也是你，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都没有变过，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杨烨木然地重复：“嗯，黎总，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黎修明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狰狞，随后又抬起头，哀伤地叹：“不是……你为什么……”然后放弃似地苦笑，“杨烨，你喜欢的，真的是我吗？”
“也许……不是吧，”杨烨扭过头，“我喜欢的，也许不是你。你就当我错了，误会了。”
“可是……可是……”黎修明再也控制不住，额头抵在杨烨身前，“可是我对你的想法一直都没有变过，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松懈地下来，黎修明静静地重复：“杨烨，我喜欢你。”
“黎总，您别装了。”杨烨眼睛里已蓄满泪水，“您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呢。”又低头看向黎修明腿间：“如果您是想上床的话，有那么多比我好几百倍的人，您就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我真的喜欢你！不是因为……不是因为上床。”说到这里，黎修明没什么底气地放轻了声音，“我现在……我只是想要你，想和你在一起，好吗？”
但得到的是一个淡淡的微笑。
“想和我在一起，可以呀。”
黎修明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同时忍不住抿唇微笑，正想抱紧杨烨，就听见他说：“你打算怎么给我算钱？”
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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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修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在一起可以，但都有价格。”杨烨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做一次多少钱，陪你一天多少钱，说清楚。”
“你非要这样吗？”黎修明咬了咬牙。
“怎么样？难道黎总这么有钱、还打算白嫖吗？”杨烨瞥他一眼，笑道，“以前有黎总您这么大方的客人不宰，是看在过去的份上，才没有收钱。您是个商人，这种交换的生意，您应该比我熟悉。”
黎修明沉默不语，只是面色阴沉得几乎可以降雨，杨烨还要火上浇油，强行笑道：“当然了，黎总您比较有钱，我可要开个高价……”
“可以了！”黎修明突然站起身，“杨烨，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变得……变得这样伶牙俐齿？从前那个温顺的杨烨，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面对这样的质问，杨烨只是淡淡地垂下眼，再次抬起时，已变成一个媚笑：
“和您一样，我也从来都没有变过，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他的腿摩擦着黎修明的小腿，像似是而非的勾引，“黎总说要一个机会，我已经给你了，你要还是不要？”
黎修明涨红了脸，他知道杨烨完全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他也不奇怪。但杨烨总用一举一动提醒黎修明：他是个婊子，而黎修明是个喜欢婊子的买春的嫖客。
可他们已经结婚了。
偏偏身体诚实地起了反应，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孩儿，受不起一点点的勾引。杨烨只是简单地蹭他，他就不禁联想到那截白皙的大腿，想象分开时露出的无限风光。
欲望被他人随心所欲撩拨的感觉很尴尬，黎修明掩饰地沉下脸：“我会给你钱的。”
“还有，之前把我关起来的精神损失费，打胎钱，都要给我。”杨烨掰着指头算账，“算你关我一天一百万好了，那么总共就是……”
简直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黎修明胸中的闷气越发郁结，他简直受不了杨烨的这番羞辱。就算是嫖，也应该是他把钱施舍给别人，而不是讨价还价地算账。杨烨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和他提条件？
可硬的已经来过了，事情滑向几乎无法挽回的地步，黎修明想到杨烨离开时的那个背影，窒息的疼痛感便扼住他的心脏和喉咙。他勉强抑止愤怒的情绪，脱力地再次压上杨烨：“你……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黎总，您可真搞笑，怎么会有人嫌钱多呢？”杨烨并不抗拒黎修明的靠近，只是把旁边的手机捞在手里，笑着说，“您打算怎么付款？现金还是转账？”
那股欲望又被掐灭了。
黎修明直直地盯着杨烨看，男人的笑容很浓烈，但眼睛里没有多少光彩，反倒有些刻意的做作。他突然感到一阵哀伤，明白杨烨是故意气自己，放软了语气，道：“宝宝……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说过了，我要你、离开。”
“就算我离开，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黎修明抓住杨烨的手，“难道，离开了我，你就真的能过得很好么？”
“当然，这段时间，我和小卓做得很开心。”
杨烨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扎着黎修明的眼球。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然后也露出一个扭曲的笑：“但是，你们还住在我送给你的房子里吧？杨烨，别忘了，究竟是谁一直在帮助你，是谁把你拉出火坑，是谁让你能过得像一个人，要说亏欠，你欠我的可一点都不少！”
终于挂不住镇定的笑容，杨烨的脸上掠过一抹凄凉，他只是静静地看过来，黎修明便又感到一阵后悔。还没说出什么补救的话，杨烨就说：“嗯，我会还给你的。”
“我明天、不，如果你着急的话，我今天就会和小卓搬走。”杨烨微微抬起下巴，“你满意了吗？”
这不是黎修明想要的回答，他只想让杨烨留下，根本不是搬走。完全背道而驰的回答。他终于急躁起来，呼吸粗重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讨好地吻了吻杨烨的脸颊，“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杨烨“嗤”地发出讥讽的笑声。
“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黎修明说，“但你离开了，又能怎么办呢？把你逼走，不是我的本意。你难道……你难道不恨我吗？你……不想报复我吗？”
亲口说出杨烨现在恨他，话音落下时还有点轻松，黎修明一动不动地盯着杨烨的眼睛，得到了一个疑惑的皱眉神情，便知自己大约说到杨烨心坎上，心中既得意又苍凉，继续劝诱道：“我想让你解气，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折磨我，报复我，只要这能让你开心……”
“我又不是心理变态！”杨烨突然激动起来，流出眼泪，“我干嘛要因为折磨你开心！”
黎修明觉得自己隐隐把握住了什么东西，杨烨心最软的那个部位，也是自己这番劝说的突破点：“宝宝，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就算你不会因此开心，我也过意不去。”抓住杨烨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同时膝盖慢慢放在地上，仰视着杨烨道，“至少……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杨烨的嘴唇蠕动，把自己放在弱势的黎修明是他没有见过的，眼里的泪光闪烁得也真挚。他的手被黎修明抓住，摩挲把玩，黎修明还进一步地亲吻他的大腿内侧。
好痒，杨烨屈起膝盖，一边抗拒道：“你能补偿我什么？啊？你能补偿我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可是连结婚都不同意！你根本没想过要公开，也没想过要和我在一起！”
他已经接受了黎修明没那么喜欢他的事实，现在说这些话，也是想要提醒：既然不喜欢我，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但黎修明显然误解成另一番意思，他以为杨烨在讨价还价，凝望许久后略一沉思，突然说：“好。”
“什……什么？”
“公开关系，”黎修明朝杨烨一笑，“如果你想要，我会安排好一切，宣布我已经结婚了，你是我的……妻子。”
杨烨震撼到无以复加，他完全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
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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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开玩笑。”杨烨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晰。
“我没有开玩笑，我会宣布我的婚姻，还有你。你害怕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的话，我会隐藏你的个人信息，你可以相信我。”
黎修明的声音确实很有说服力，但也仅此而已。毕竟……整件事都太荒谬了。
“别开玩笑了，黎修明！”杨烨大吼道。
“你不相信我吗？”黎修明突然吻住杨烨的嘴唇，“等我，回去以后，我就会公开的。”
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如今却被用来挽留自己，杨烨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望着黎修明真挚的表情，他严防死守的底线产生一丝裂缝：绝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利益。黎修明……如果真的能和他结婚，并且公开，正式得到所有人的承认，那对自己和杨卓未来的生活，是非常有帮助的。
没有爱情也没关系，只要有利益就可以了。
受过伤害也没有关系，只要没有爱情，其实也算不上亏损了什么。
把黎修明当成普通的客人看待，就好了。获得一张长期饭票，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想着，杨烨抬起头，与黎修明对视而笑。
“好啊，那我等你公开。”
就这么轻飘飘地，尘埃落定了。
说到底，都怪他自己太死脑筋，居然真的以为黎修明会喜欢他。换作现在这样，放下了，不要再奢求什么专一或感情，不是很好吗？
何况黎修明不一定会兑现诺言。
送走黎修明的时候，杨烨看见杨卓诧异地迎上来，似乎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和谐地结束交流。杨烨只是低头，故意不看杨卓，慢慢把黎修明推出门去，这时对方却突然回过头，紧紧抱住他，然后接吻。
“喂……你、你干嘛……”杨烨睁大了眼睛，下意识要推，就感到黎修明的手顺着摸上他的腰，伸进口袋里。还以为要被脱了衣服，杨烨肌肉紧绷，却感到口袋里坠入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一吻即离，黎修明迅速放开手，“走了。”他越过杨烨的肩膀，漫不经心地喵向远处的杨卓，然后微笑着走出门去，“记得等我。”
黎修明走后，杨烨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
那是他的全部证件。
对于杨烨接受黎修明复合且公开关系的提议，杨卓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烈的不满。他紧紧搂住杨烨的腰，一边大声嚷嚷：“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杨烨只是扫他一眼：“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那是……担心你出什么事……”杨卓的眼神瑟缩了一下，“结果你居然同意了，你还记得他当时是怎么对待你的吗？你还记得他怎样让你伤心的吗？”
杨烨低下头，似乎在思索应该怎样和解释，最后只是淡淡地说：“如果我不和他在一起，我们怎么办？”他玩着自己的手指，“我没用，没办法给你更好的生活，如果真的离开他，我们只能过以前那样的日子——难道你喜欢吗？”
“我——我不介意啊！”杨卓的手死死攀在杨烨背后，“爸爸，我希望你开心，你也不要为了我，就委屈自己和他在一起，好不好？何况是他先对不起你，你不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吧！”
杨烨只是苦笑。
“但他说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声音细如蚊吟，“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对你也很有好处的，毕竟，他那么有钱……”
“我也能赚……”杨卓争辩道。
“但如果有他的关系，你可以走得更远。最重要的是，如果我拒绝了他，难道你真的以为他会放着我们不管、乖乖让你去挣钱吗？”杨烨突然强硬起来，“我累了，我不想东躲西藏了，如果他真的愿意公开，我不介意和他在一起，这对你有什么坏处呢？你不要再说了。”
杨卓顿时沉默下来，突然眼睛通红地瞪着杨烨。
“其实你就是还喜欢他，找那么多借口，搞得好像都是为了我一样，笑死人了。”他发出了“扑哧”的笑声，“你愿意做你那‘老本行’，就去做吧。”
话中的讽刺意味把杨烨戳痛了，他拧起眉反驳：“杨卓，我不是……”
“没关系，我理解你，毕竟张开腿就能做富太太，这诱惑太大了，换作是我，我也会心动呢。”杨卓恢复了从前争锋相对的气焰，冷笑着对着杨烨，“爸爸，谢谢你——啊，不对，很快，我就会有两个爸爸了。”
然后，杨卓的身影消失在自己房间后，“砰”地摔上门。
杨烨大约能猜到杨卓生气的原因：很久以前，杨卓还支持自己和黎修明在一起呢，结果现在却不愿，只是因为他们做了，杨卓似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恋人，自然不希望他和别的男人——尤其是黎修明——复合。
但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的，杨卓真以为亲生父子可以成为一对情侣么？这段荒谬的关系早该断了，如果能顺便绝了杨卓的念想，那也不是一件坏事。
想到杨卓方才怒气冲冲的表情，杨烨咧了咧嘴。
到了晚上，两人似乎又变回早先冷淡的关系，杨卓顶着一张臭脸，看也不看杨烨一眼。吃饭的时候，故意将筷子用出很大的声响，又像是故意吸引杨烨的注意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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