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唇舌交缠着,唾液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许亦竹瞪大了眼睛,模样惊慌失色。季邂点到即止,这个吻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就分开,比任何一次都要短。
“你疯了啊!”许亦竹用手背挡着嘴唇,怒目而视,生气道:“不怕把病气传给你?”
季邂从容自若,不咸不淡道:“传染给我你就没有理由不去医院了。”
许亦竹:“……”
……
每到周一医院各处都挤满了人,季邂排了好久的队才挂上号。许亦竹戴着口罩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季邂。
等着无聊,他随手拍了一张在医院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没过几分钟,周一就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语气着急道:“你这一到换季就感冒怎么还没好?”
许亦竹清了清嗓子,无奈道:“我也不想啊,好好的在家都能感冒。”
“唉……”周一叹了一口气,像老妈子一般操心又劳神道,“那你多注意休息,记得忌口。”
“忌了。”许亦竹趁机跟他诉苦,“季邂这狗东西,他居然只给我喝白粥,一点儿味儿都没有。”
周周哼笑了一声,无情的戳穿他,“行了,别秀了,好好养病。”
许亦竹心虚的摸摸鼻子,干笑道:“哪儿有。”
俩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周一那边还上着班,就先挂了电话。许亦竹退出通话界面,又看到微信上收了好几条消息。
甚至还有远在海外的季母的语音通话和视频通话。
许亦竹犹豫要怎么回时,又有电话打了进来。他定睛一看,是许久都不联系的许漫。犹豫了删了还是选择接听。
“喂?”母子俩人许久不通电话,突然有些尴尬和生疏,许漫喂了一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许亦竹沉默几秒,打破僵局,“有事儿?”
电话那头,许漫顿了一下,问道:“你生病了吗?”
“看到我发的朋友圈了?”许亦竹问她。
许漫嗯了一声,关心道:“什么病?严重吗?”
“没什么,普通流感而已。”许亦竹语气平平,除了嗓子哑了以外,听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哦。”许漫那边陷入了短暂的空白音,良久,她略显僵硬的嘱咐了一句,“多注意注意,别太累了。”
“知道。”
俩人一时间都没了话,最后还是许漫说了一声挂了,俩人才结束这可有可无的母子叙旧。
算起上一次,到现在许漫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跟他要过钱,这倒是让许亦竹感到意外,同时也有些不安。
他点开许漫的头像,直接转账了一万过去,没留多余的一个字。
转账对方没收,而是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许漫说:“而儿子,我想去你那边做点小本生意重新开始,你说好不好。”
许亦竹不信她会定下心来做生意于是直接开口拒绝:“我这里你来不太方便。”
“为什么?我去见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方便?”许漫问道,“你还没和他分开是不是!”
许亦竹平静道:“我们不会分开。”
“你们是两个男人,男人你懂吗?”许漫开始原形毕露,她气愤道,“俩个男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许亦竹心力交瘁,不出意外的对她失望道:“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个,那就不必再说了。”
“我是你妈妈,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许漫强势道,“我是为了你好,我会害你吗?”
许亦竹嘲讽道:“你不会吗?”
许亦竹问完这一句,她那边有了短暂的沉默。大约两分钟以后,许漫克制这语气说道:“你会为了他不要自己亲妈吗?”
许亦竹不想和她吵,于是打字回复她。
许亦竹:你想多了。
“你不会不管妈妈的对吗?”许漫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期待和一闪而过的惊慌。
许亦竹闭上眼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嘴唇微张着呼吸着带着消毒水的空气,胃里没由来的烦起了恶心。
许亦竹自嘲一笑,无力的,外键盘上敲下几个字回复她。
——你说的对。
第50章 是人是狗?
季邂这边取到了挂号单走了过来,就看到他坐在那里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季邂蹲下身子与他对视,温声问道:“怎么蔫儿了?”
季邂的眼神太过温柔,如同波澜不起的汪洋大海,深邃宁静。
许亦竹看着他,心里滴滴答答下起了小雨,眼眶不知是被空气里的消毒水味儿刺激的还是心里委屈捅了泪腺,湿漉漉的,看起来十分可怜无助。
“季老板。”许亦竹轻声唤他。
季邂睫毛扑闪,轻柔而缓慢,专注这他的一举一动,嗯了一声。
“许漫她说……”许亦竹欲言又止,纠结道,“想过来我这边。”
“那你想让她过来吗?”季邂耐心的询问他。
许亦竹思考了一秒,摇头,“我不知道,随她。”
“那就不管她。”季邂说,“她不重要,你高兴才最重要。”
虽然说许亦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但不论哪一方面的情感经历都是比较空白,保守。处理方式上大多时候都是欠妥当,不考虑后果的。
“可以吗?”许亦竹半信半疑,“不管她?”
季邂点点头,给予他肯定的回答:“人都是很公平的,你对我好了,我就会加倍对你好,反之亦然。”
许亦竹回想了一下从小到家,许漫对他的态度,不是冷眼相待,就是打骂折辱,更有甚者,她为了十万块居然把亲儿子送上别人的床。
一想到这样,许亦竹的恻隐之心荡然无存,眼神也变得冷漠。
“你说的对,她也从没有尽过一个母亲的职责。”
季邂陪着他输了两瓶药水,许亦竹有些犯困,靠在季邂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到他醒来时,手背上的针头已经被拔掉,季邂搂着他用一只手帮他按着针口。
“几点了?”睡了一觉,许亦竹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嗓子也没之前的干涩。
“还早。”季邂手掌搭在他的额头试了一下温度,说道,“降了不少,要不要喝水?”
许亦竹摇了摇头,喃喃道:“我想回去了。”
“好。”
季邂又去西药房拿了一些退烧药,这才扶着许亦竹慢悠悠地出来。
从医院出来时,外面的雨夹雪已经停了,天上出了太阳,驱散了阴沉的乌云。
地上积了不少小水洼,倒映着周边的一切景物。树杈上的雨珠滴落,砸进水洼里,激起一圈接着一圈的圆环。
许亦竹脑袋空空,一不留神踩到了水堆里,溅起了一朵小水花,在裤腿上留下几点泥印子。
“别动。”季邂突然出声道。
许亦竹一愣,站在了原地,迷茫地看向他,痴痴问道:“怎么了?”
季邂倏地蹲下身,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取出一张摊开,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着印记。
许亦竹看着他的举动,愣住了,他低头看见季邂凌厉干练的寸发,他的头皮很白,也很干净。脖颈细长,突起的颈椎骨饱满圆润。他的脊背宽厚挺拔,给人一种深深的安全感。
“好了。”季邂起身,语气沉静道。
许亦竹久久未能回神,他机械性的随着季邂的动作而仰起头看着他的脸。
“怎么了?”季邂嘴角勾了勾,问道。
许亦竹呆呆道:“你刚帮我清理泥垢了。”
季邂:“有什么问题吗?”
“还蹲下身。”许亦竹似是喃喃自语,“怎么会这么熟练自然?”
季邂笑道:“面团子下雨时也爱这样玩儿,擦习惯了。”
许亦竹心里蕴藏的柔情蜜意荡然无存,他收回所有的面部表情,只留了一个冷眼给他。
许亦竹:“……”
该要怎么解释是他把人当狗疼,还是他把狗当人疼……
……
许亦竹暂时不打算开新文,人彻底闲下来在家当米虫,有时候又会被季邂连哄带骗的带到酒吧去玩儿一会儿。
绯色里的员工几乎都和许亦竹相熟,每次见到他都会客客气气的喊一句,“小老板。”
一开始许亦竹听到这个称呼还会感到别扭,久而久之他已经安之若素,甚至在别人和他打招呼的时候能回一个微笑。
“小老板。”郑文步履匆匆的从那边走来,看到许亦竹正坐在卡座悠闲地喝着调酒师最新调制的果酒,“老板说让你去办公室等他。”
“办公室?”许亦竹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他还没回来?”
“没呢。”郑文一脸担忧,“我打电话他没接。”
两个小时之前,有个喝醉酒的客人骚扰女服务生,被那姑娘推了一把,脑袋撞到了大理石的柱子上破了一点皮。
结果客人恼羞成怒,直接甩了人姑娘一巴掌,牙齿被打掉了一颗,半边脸也肿的不能见人。甚至更过分的是,居然还去扒人家姑娘的衣服,幸亏季邂及时赶到报了警。
“我去找他。”许亦竹面色凝重,砰的一下把酒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想要离开。
郑文连忙挡住他的去路,苦着脸哀嚎道:“小老板,你就别去了,那人的同伙还在门口等着呢,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老板不得扒了我的皮?”
“行了,我不去就是了。”许亦竹重新坐了回去,整个人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郑文:“那你去……”
“我就在这里。”许亦竹打断他的话,坚定道,“你忙你的去,我不走,这边的人我帮你看着。
酒吧里的顾客那会儿都看到了那场不小的动静,一个个都躁动着需要郑文安抚。
郑文没再坚持,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调头去了另外一边。
季邂从警局回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午夜十二点的绯色依旧坐无虚设,大多数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许亦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大门那里,季邂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朝季邂走过去。
又是送人去医院,又是跟着警察回警局做笔录,季邂这一夜忙得脚不着地,前前后后五个小时,这会儿才算是能坐下来稍微休息下。
许亦竹拦了一个服务生让他帮忙倒杯热水过来,自己则是坐在吧台前关切地问道:“处理好了吗?”
季邂阖着眼,捏了捏眉心,疲惫道:“拘留五天,罚了一千。”
许亦竹闻言,也跟着皱了下眉头,对这样的处理结果并不满意,“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季邂面色不虞道:“当然不会,小白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他一样都跑不了。”
“小白现在怎么样了,通知家里人了吗?”许亦竹对那姑娘有点印象,长得瘦瘦高高,笑起来嘴角还有一对酒窝,每次见到许亦竹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她家里没什么人,听说有个男朋友,不知道在哪个公司当保安队长。”
许亦竹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小白的身世也这么可怜,心里不免对她多了几分怜惜。
“那,联系到了吗?”
季邂脸色更冷,良久才道:“联系了,说今晚值夜班过不来,明天才能到医院探望。”
服务生把热水端了过来,许亦竹先让他喝了两口解渴。继续问道:“既然医院那边没人,明天一早我们去看看吧。”
季邂看了一眼时间,起身道:“好,不早了,先送你回去。”
“你送完我还要过来?”许亦竹又说,“那不回去了,就在办公室将就一夜。”
季邂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小隔间,里面放了一张折叠床,是绯色装修的时候买来监工时休息用的,一直没处理掉。
“听话,办公室里没法睡,你回去。”许亦竹的感冒才好没几天,季邂不忍心他跟着自己睡硬床板。
“你都睡了,我怎么就不能睡了。”说罢,许亦竹直接错开他朝办公室走去。
季邂拗不过他,抬脚跟了上去。
三月份的暖气开始偷懒懈怠,只是驱散了冷气,并不是特别暖和。折叠床上只放了一床被子,俩个人盖着有些局促。
“都说了让你回去,非要跟着受罪。”季邂没敢让他全脱,身上还留了一件打底的T恤。
“还挺有趣的。”许亦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笑。
季邂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又把唯一的被子往许亦竹那边挪了挪,将他背后包裹严实,不让冷风钻进去。
“睡吧,我哄你。”季邂柔声细语,在许亦竹的眉间落下一个吻。
“哪儿就需要你哄了。”许亦竹嗔视道,“我自己能睡。”
许亦竹调整好睡姿,靠在季邂的怀里闭上眼睡去。
隔间的隔音效果不佳,能清晰的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季邂一只手搭在许亦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怀中的人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匀称轻缓的呼吸声。
自从和季邂同居后,俩人天天腻在一张床上,许亦竹渐渐习惯在季邂的陪伴下入睡。虽然偶尔还会失眠,但季邂每一次都会缠着他耗费体力,以至于到最后他都不敢再失眠。更别提靠药物助眠了。
季邂借着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光亮,盯着许亦竹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勾起。看了好久,才起床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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