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乔图图这一边的显然是弟弟,两只手挽着哥哥,脑袋轻轻挨住哥哥的胳膊,正看似认真而但其实很茫然地看着哥哥手里翻动的菜单。
“童童想吃什么?”哥哥正在很专注地一页一页看着菜单。
“童童想吃豆腐,想吃蒸蛋,还有雪糕。”弟弟一一跟他讲道。
弟弟讲完以后,乔图图看见哥哥开始有目的地在菜单上找寻着,每找到一个,他就稍稍停顿下来,记录着菜点的价格。
最后,哥哥算完价格,转过脸去很有耐心地告诉弟弟:“那好,我们点两个米饭,两份豆腐味增汤,两份蒸蛋,还有两份巧克力雪糕。”
“嗯。”弟弟很依顺地点头。
随后,哥哥按铃叫来了服务生,语速缓慢、但非常清楚地一一和服务生点单。弟弟则安静地坐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哥哥和服务生交谈,手部仍然保持原来的动作,挽着哥哥的胳膊。
服务生离开以后,原先坐直了的弟弟略显疲惫地重新靠向哥哥,带着点气音开口:“哥哥,我好饿。”
哥哥把手臂绕过来环住弟弟,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没事,很快就可以上菜了。童童再耐心等一会。”
望着旁边两个相互依偎的小小身影,乔图图内心微微触动,一时间走神了也没发觉。
直到余光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乔图图才把被吸引走的视线移了回来。
是未读信息,一连发了几条。
乔图图以为是男朋友回复自己了,打开一看,却是他爸爸乔辛成发过来的信息。
他点进去聊天的页面,发现自己昨天发的转账因为超过领取时间被退回来了。
“昨天太忙,没有看到你的信息。”
“妈妈只是扭到了脚,轻微伤,不是大事,也不用给我们转医药费,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在外注意身体,不用记挂家里。”
“和立扬好好相处。”
短短的几条信息,乔图图来回反反复复地看,大脑里很多字词闪现,像是有很多字要打。到最后,他只是回了一个“好的”过去,之后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可能是饭已经不热了,乔图图觉得它们没有第一口吃起来那么好吃了。
最后直到用餐结束,乔图图起身离开餐厅,他都没有收到一条来自男朋友的信息。
男朋友工作总是很忙,乔图图早已经习惯了。
晚上,乔图图洗完澡上床的时候,才接到了男朋友迟来的电话。
他泡了一个热水澡,加之躺到了床上,原先心情已经变好了。但在接起男朋友电话的那个时刻,他的情绪还是微妙地变了。
因此这通电话,他少有的变沉默了。
电话聊了不到两分钟,男朋友察觉到了端倪。
“乔图图,你为什么话这么少?”他问乔图图。
“没有啊,”乔图图含混其词,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一直在听你说呢。”
他的话讲完之后,男朋友那边沉默下来。他周遭非常安静,隔着手机,乔图图几乎没有听见那边一点儿声音。
两端的静寂延续了片刻,乔图图听见男朋友再次开口,问他:“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乔图图的眼珠无声地平移着。
“那时候在准备上台致辞,手机林周拿着。下来以后收购的公司老总、一些同道过来寒暄,拍照留念,个人时间不断被占用。”
男朋友的表达理性又清晰,乔图图听得都不忍心怪他了。毕竟本来他心情不好也不是男朋友直接导致的。
他这边在独自冷静与反思,那边男朋友以为他还在生闷气,冷不防跟他讲:“你要是真不高兴,我马上就把林周给辞了。”
“别别别!”乔图图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那你还生气吗?”男朋友语气非常正式地问他。
乔图图心绪平息,身体重新靠住枕头,咕咕哝哝地回答男朋友:“怕了你了,我不生气了。”
男朋友是个做事非常严谨的人,还在跟他确认:“真不生气了吗?”
“真的。”乔图图再次跟他保证。
他转念一想,接着问男朋友:“那万一我还是生你气,你是真的会辞退林周吗?”
听完他的问题,男朋友停顿少时,然后回答他:“不会,这年头合适的助理很少。”
“哼,”乔图图翘起嘴唇,佯装不满意地控诉,“就知道拿捏我。”
男朋友沉默了一会,声音平静地回答他:“你也没有那么好拿捏。”
跟男朋友较量语言逻辑,乔图图永远没有胜算。
他的糟糕心情已经完全消失了,到这里才想起来关心男朋友。
“扬哥,那你今晚晚宴吃得好吗?”
“很难吃,”男朋友冷淡地给出评价,接着补充,“我就吃了两口。”
“啊,”乔图图看了一眼时间,快到晚上十点了,问男朋友,“那你现在会不会很饿?”
“喝水已经喝饱了。”男朋友兴致寡淡地答道。
“你如果饿了,回到酒店可以点个宵夜。”乔图图叮嘱他。
说着,他想起来什么,顺口问道:“扬哥,你现在回酒店的路上了吧?”
男朋友“嗯”了一声,但听得不是很清晰,感觉像是压着声音发出来的。
“那扬哥你回到酒店好好休息,”乔图图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我也准备睡觉了。”
“好。”男朋友的声音听着突然又正常了。
“晚安扬哥,”乔图图沿着枕头躺下去,在被窝里面对着手机放轻声音,莞尔跟男朋友告别,“明天见。”
男朋友缓缓回答他:“明天见。”
挂下电话之后,乔图图高兴地翻身过去抱紧他的狮子和小水鸭,语气欢快道:“太好了,坏坏乖乖,我们明天就可以看见扬哥了。”
作者有话说:
林周:老板,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第5章
S市的凌晨,春寒料峭。蓝黑色的空宇下,城市发着微光,抬头可以看见夜幕里散落的细小星星。
不眠的都市归于安静,马路变得空荡起来。汽车驶过静谧的街区,周围高大的榆树与阴暗而美丽的夜色融为一体。
凌晨一点,网约车在市中心的一个住宅区前面停下。一个男人从车子后座下来,接过司机从后备厢拿下来的行李箱,转身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深夜的卧室舒适、温暖,弥漫着一种无人打扰的宁静。
乔图图已然睡熟,还做起了一个好梦。
在梦里,他迎来了自己的幸运日:不仅心里久久未成的事情有了着落,男朋友还买回来一只松狮犬给他作伴,并且许诺将来他们会再养一只猫。
卧室里,乔图图的梦境刚刚开始。而在这个时候,楼下家里的大门被打开了。大门被拉开,外面的空气无声地灌进房子里面。随后,大门被关上了。
均匀细碎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然而乔图图沉浸在他的梦里面,什么也没有听见。
在梦里,乔图图非常认真地思考狗狗的名字。
男朋友提议给狗狗取名为图图。
乔图图不肯,男朋友坚持,他们两个人产生了分歧。
僵持不下,他们最终决定用欧洲人的传统方式来解决——决斗。
然后他们就在床上面打起了架。
凌晨两点钟,洗完澡的任立扬掀被上床,在自己的位置躺下来。
梦境里面,乔图图运气值高涨,第一次战胜了体格占优势的男朋友。
他躺在愿赌服输、但还在不高兴的男朋友身上,脸上泛着天真的笑容,手指轻点着男朋友的下巴告诉他: “记住,不能再叫狗‘图图’了。”
男朋友没有出声,默认自己是输家,决定权现在乔图图手里。
乔图图盯着他的脸庞看了一会,忽地莞尔一笑。
“我知道给狗狗叫什么名字了。”他说。
“什么?”闷葫芦男朋友开口了。
乔图图用长长白白的食指戳着男朋友的脸颊,抿笑着回答他:“就叫它不高兴。”
他的话音刚落,男朋友立即翻过身来把他压进了绒被里面。
“乔图图你就是故意的。”
开了台灯。
灯光里的乔图图,熟睡如婴,皮肤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好像一颗安静的橘子。
他像是做了什么好梦,人睡着了,脸上居然还带着笑意。
被窝里的乔图图,体温略高于手掌心,用指腹抚摸乔图图皮肤颊,有点像在触摸缎面的书封。他睡着以后仿佛变回了孩子,身子蜷成小小只,抱着的狮子玩偶看起来比他还要大些。
手沿着他的身体伸进被子里面,才感受到了温热。
乔图图最后还是妥协了,给狗狗取了“图图乔”当名字。但男朋友似乎还没有消气,正好像那只松狮犬一样压在他身上,不肯让他起床。
乔图图觉得男朋友是有那么一点动物特质在身上的。
“别咬我了。”乔图图抱着他的头求饶。
“咬两下都不行吗?”男朋友抬起头来,拿两只眼睛盯着他,脸色看起来有点不满。
乔图图可真是没有办法。一如方医生所说,他真的是找了个“不高兴”的男朋友。
乔图图拿手摸他的脸,回答他:“咬也有很多方式嘛。”
男朋友俯视着他,开口发问:“譬如呢?”
乔图图满怀爱意地看着自己感情直露的男朋友,忽地展颜一笑。
“譬如这样。”
说完,他直起上身,好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捧着男朋友的脸庞,慢慢地、轻轻地亲吻男朋友的嘴唇、脸颊,直到男朋友放下身体重新压向他。
乔图图衣服被脱了一半,与男朋友在梦里亲热,交颈摩擦,忽然之间,他感觉有点呼吸不畅,像是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给扎着脖子。
就在他伸手想要拂去那种感觉无果,张口想要叫男朋友帮忙的时候,一阵外来的力量冷不防将他拽离了自己的梦境。
乔图图恍惚间醒来,发现自己真的正被人抱在怀里。
“醒了?”
任立扬将一只手放到他的脸上,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前额。它们修长,丰沛,指甲颜色很浅,剪得很干净。
乔图图想说点什么,张开口,却听见自己只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单调迷糊的声音。
“呃?”
在泛着微亮的弱光环境里,乔图图看见任立扬脸上的神色很放松,似乎还在微笑。
下一秒,任立扬的脸朝他靠近。察觉到准确的热度,乔图图闭上了眼睛。
任立扬在黑暗里面吻了他。
随后,他们分开。乔图图睁开眼睛,任立扬还在面前。
“所以你刚才是要抱我,”任立扬眼含着笑意问他,“还是要推开我?”
乔图图没有说话,当下这个时刻太幸福了,他开始有点担心自己还是在做梦。
不过即使是做梦,这个梦也很好。因为虽然没有松狮犬,但男朋友看起来更加真实,没有刚才那么虚幻了。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睁大眼睛,用手摸着任立扬的脸庞,确认自己真不是在做梦了。
见乔图图一副还不敢相信的模样,任立扬笑了,低声打趣他:“这么惊讶吗?”
在黑暗里,他看见乔图图的眼睛晶亮、圆润,一眨不眨,仿佛生怕一眨眼,自己就消失了。
任立扬重新将他抱住,吻了他的脸颊,挨着他的耳朵低声回答:“真的是我。”
他说完之后,过了一阵子,乔图图才仿佛后知后觉般,把胳膊伸到他背后抱住他。
假寐状态下的乔图图,散发着香气,睡眠的温暖和柔软犹在。他就像只小动物那样,因主人外出迟归倍加思念,抱着任立扬不愿意松手,一直用嘴唇鼻子蹭着任立扬的脖颈。
任立扬拥抱着乔图图松弛柔软的身子,皮肤被轻细的鼻息灼热着,身体的本能正在被唤醒。
当乔图图挨着他过了一会,抬高脸轻轻呼吸的时候,任立扬靠过去,吻住了他的双唇。
乔图图渴望任立扬,安静地顺从了。
他们蜷在被窝里面,缓慢地接着吻。任立扬嘴唇贴着他,吻他的眼睛、脸颊、下巴,一边吻他一边抚摩他的身体。
睡衣纽扣被解开的时候,乔图图眼睛合着,再一次伸手去摸任立扬的脸。
任立扬捉住他的手腕,将它绕到颈后,搂住了自己的脖子。
大概是五六点钟,天刚刚开始亮。外面街道幽静,广阔而空旷。
清晨的透明天色穿过百褶窗帘,温和地充盈着整个卧室。
这样美好的周日清晨带着脆质的成分,需要对它认真呵护。
乔图图醒过来一次,在不刺眼的室内光线里,看见任立扬正睡在自己的身边。
他闭上眼睛,静静过了一会,继而睁开,凑近去吻任立扬的脸颊。随后,他重新抱住任立扬,靠在他的怀里,安心地再次睡去。
任立扬是第一个起床的人。
乔图图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睡衣,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乖乖”被盖好了被子,温顺地挨在他旁边;“坏坏”则被塞回了他怀里面。
“哎呀‘坏坏’,怎么不是扬哥,换成你了?”
乔图图一个翻身把“坏坏”压扁,喜形于色地“嫌弃”它。
蹂躏完“坏坏”以后,他又好心地将“坏坏”的人工毛发用手指重新抓好,然后凑近它的耳朵,轻声安抚它:“别不高兴‘坏坏’,扬哥回来了我也还是爱你的。”
说完以后,他抱住“坏坏”,亲了它两下,把它放回床上,又越过身去亲了两下“乖乖”,起身铺好床以后朝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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