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只反应了很短的时间,短暂错愕后,他立刻拿出了岳星阑的保温杯,但是加了两只人造血浆的番茄汁对他没有起到任何提神作用。
如果岳星阑拥有痛觉,那么他可以通过痛觉刺激让自己保持清醒,可种族让他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当困意如汹涌放肆的潮水涌上时,他根本无能为力。
“梅达诺雷!”
“梅达诺雷!!”
“梅达诺雷!!!”
观众的欢呼让幸村回神,有那么一瞬,幸村觉得整个会场的观众都是梅达诺雷的支持者。
6-2,是最后一盘的分数,平等院并没有在球场上上演奇迹,他的浴火重生在能掌握宇宙的“天才异端儿”梅达诺雷面前,没有起到作用。
平等院趴在球场上,一动不动。
“你们,没人去将他扶下场吗?”幸村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非常冷,也唤醒了所有因失败而陷入安静的选手,除鬼等人外,立海大如仁王柳则第一时间察觉了他声音中情绪的异常。
当他们朝幸村看过去时,发现岳星阑已以一个常见的姿势枕在幸村肩上,心里齐齐一突。
“部长,星阑他这是……”仁王开口,话没说完,就听到岳星阑出了声。
岳星阑说:“精市,接下来,要拜托你……”到最后一个字是无声的,且没有一丝气息,他睡着了。
幸村的心往下沉了沉,白阿姨所说的保护星阑,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溜达一圈回来的越前龙雅第一时间发现了岳星阑的异常,脸上笑容消失,神情变得有几分严肃。
幸村解释不清具体情况,但还是说:“前两天星阑的清醒后遗症在今天呈现了。”
“小星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种岛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皮重重跳了两下,整个人都有点慌。
慌的不止种岛,单打二的平等院输了比赛,那么幸村和岳星阑的双打一就是作为终结组合上场,有岳星阑的组合,绝对是所有人心里的NO.1。而现在最被看好,且被认定胜率必然是100%的幸村和岳星阑组中最给人底气的岳星阑掉了链子!
这怎么可以?
所有人包括三船几名教练都围到了他身边,以至于都没人去关注被鬼和杜克架起回来的平等院。
就在教练和选手们都心慌不已时,岳星阑在众人目光中抽了抽鼻子,缓缓睁开眼睛。
“星阑前辈,你醒了?”切原激动的喊道。
岳星阑看了他两秒,又闭上眼睛,众人好容易升起的喜悦又瞬间消弭,但下一刻,他们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别吵我,现在。”
他是闻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才有了短暂的清醒,他知道那是平等院身上的血,但他没有力气去提醒围着他的这些人去看平等院伤的如何,他想知道自己能否抓住单打二结束后的十分钟为自己恢复一些元气。
他没有时间去探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犯困,尽管他已经跟幸村说他接下来要拜托幸村,可他依然不甘心。
不甘心在世界赛决赛的赛场上连最后一场双打都参与不了,他明明,答应过幸村,要一起和他拿下冠军,他要向全世界展示,他和幸村是一对最强的双打组合。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
尽管意识清晰,可他睁不开眼,身体也很难动作,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具拥有灵魂的躯壳,完全不由他支配。
十分钟,何其短暂?
“第四场比赛,双打一西班牙代表队弗里奥·罗曼&西鲁巴·赛罗·边博利!”
“日本代表队岳星阑&幸村精市!”
岳星阑在听到自己名字时强行睁开眼坐直了身体,但幸村能看出他双目中的无神,他的身体在与本能斗争,原本看起来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此时此刻却像是放慢了无数倍。
他拉下口罩转向幸村,微微张了张嘴,却是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两人间的默契让幸村明白了他的意思,幸村从他网球包中取出网球的同时也从内袋里拿出了一支人造血浆,对于这个特殊的小瓶子,众人已经熟悉,白雀给他送来新口粮时也解释过是给他补充身体营养的口服液。
一整支血浆下肚,岳星阑勉强站了起来,但他的脑子仍是一片混沌,就好像意识被什么东西覆盖,让他无法真正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
“喂,小鬼。”上球场时,他听到了平等院的声音,但这道声音是拐了几道弯才传入他的脑中。
他迟钝地转身朝平等院看过去,平等院的伤势已由队医处理了七七八八,精神状态还不错,脸上还带着笑,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不客气:“你可别在球场上睡着,如果你也输掉比赛,我会嘲笑你,一辈子。”
平等院等到裁判催促岳星阑上场也没等到他的回答,心里纳闷的同时也有些沉重,不是真的担心岳星阑会输比赛,而是担心岳星阑在状态恢复时会因“困意”掉链子这种理由输比赛而自责。
……就像两年前的他,一厢情愿的背负所有责任,认定犯下大错,从此走向极端。
“我看了你的所有比赛,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跟你打一场单人比赛。”站到拦网前,西班牙选手,也是副队长弗里奥看着岳星阑,笑得一脸温和无害。
岳星阑反应慢半拍地掀起眼皮朝他看去,他看到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中的情绪后有些诧异:“你昨晚没休息好吗?不过在球场上还是尽量提一提精神,否则不小心输了比赛,观众和你们教练及队友可能会怪你。”
“不会输。”幸村笑着替岳星阑接了话,当他弗里奥看向他时,他又重复一遍:“这一场比赛,我们不会输。”
像是要将强大和自信展示给弗里奥,也像是在说给岳星阑听。
哪怕这一场比赛岳星阑会被困顿拖后腿,他也会以一人之力,夺得比赛胜利。
“星阑,胜利会属于我们。”幸村将岳星阑安排到球场边缘的位置,整个球场,仿佛成了他的单人场。
第160章
“日本队那两名选手是在做什么?”
“OMG那个紫罗兰头发的家伙是想以一敌二吗?他是疯了吗?”
“狂傲的小子,弗里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
观众的呼声传入场上选手耳中,弗里奥先是看了眼幸村,又看看一动不动好像睡着的岳星阑,笑了声,有些无奈对队友说:“边博利,我们可能被看不起了呢。”
脸上带着散漫笑容的边博利不紧不慢道:“那就别再浪费时间,赶紧结束这一场比赛。”
“怎么,你又有事要去做?”弗里奥随意问。
“我发现了一家非常美味的蛋糕店,今天下午两点会有新品上架,路程有点远。”边博利回答的也很随意。
他们的交流听在幸村耳中是闲话家常,也是……挑衅,那种随意自如的态度,便是最好的挑衅。
不过幸村的情绪没因他们的对话太过起伏,如果今天是塞达一个人单挑他和星阑,他也会和星阑在场上谈话自如,尽管一人的战斗本并不是他最初的期待。
无论如何,他都得扛下这份责任。
就让他,将连同星阑的那一份答卷,一起上交。
“啪——”
边博利脸上的笑容因幸村这一发球短暂凝固,弗里奥也是微微一愣,愣过后笑着提醒:“边博利,别再想你的小蛋糕了,好好接球。”说着时,他的视线的凝聚在幸村脸上,不知看到了什么,眉毛轻轻一挑。
幸村将球在地上弹了两下,然后继续发球。
球速快且球很重,完全不似区区一名初中生能打出的球,但第一球边博利是有大意的原因才没接到,第二球就不会延续之前的疏忽。
边博利接到了球,但这一球并未能过网。
30:0
第三球、第四球重复了第二球的路数,边博利的回球都没过网,不过三球间离拦网上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1-0,日本队领先。
“星阑,交换场地了。”幸村走到岳星阑身边低声说,他不知道岳星阑究竟是什么情况,岳星阑身上的状况就好像突然出现的未知恐惧,这让他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
“……好。”岳星阑意识模模糊糊,思维维持着最低速率的运转,身体动得很是艰难。
幸村眸色越发沉了几分。
日本代表队选手区,安静了多日没在明面上作妖的君岛终于将憋了许久的嘲讽说出:“这就是被你们所期待的‘王牌’,可真是一张最完美的王牌,呵。”
“住嘴!”三船低喝,也是时隔数月,第一次将他的脾气明明白白表现出来。
君岛心口一堵,有心想再说,不知想到什么,又将话吞了回去,镜片后略显冰冷的目光望着岳星阑,下一秒,他便对上了岳星阑那双没有情绪的红眸,登时呼吸微窒,下意识就垂下了眼帘。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又不甘地抬眸朝岳星阑瞪去,但岳星阑已经收回视线。
岳星阑的意志在与身体的本能抗争,不,也不能说是身体的本能,因为和以往身体本能的困顿相比,今天的“本能”就像是一股神秘的力量入侵他的意识,让他产生了这种不属于他的“本能”。
只有挣脱,才能重获自由。这是他大脑给出的反馈,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大脑被黑客入侵,截断了所有联通向外界的渠道,信息发不出,他的身体无法接收到指令而进行行动。
第二局,幸村仍然将岳星阑安置在角落。
“你的队友似乎很疲倦,他没休息好吧?”多话的边博利问幸村。
“决赛前的紧张,我们都没休息好,不过他昨晚练习结束后他可能偷偷瞒着我继续训练了。”幸村回答的滴水不漏,还配合地展示出了无奈和纵容。
弗里奥在幸村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留意着他的表情,不过很遗憾,他除了从幸村脸上看到一些不明显的担忧外,并没有多余情绪。
“Love and peace,你是我很少见到的真正愿意包容你队友过失的好队友。”弗里奥笑得毫无防备,还能让人感受到来自他的真诚。
幸村偏头看了眼岳星阑,唇角笑微扬起:“那可能是你以前见到的选手太少吧。”
弗里奥:“……”
“幸村部长这么说……”切原觉得这个用词习惯有点熟悉。
“很星阑。”仁王替他补充完整。
“你们的重点错了。”柳截住他们无意义的对话,“西班牙队副队长弗里奥·罗曼,他能通过对手微妙的表情掌握其想法和心理,拥有极强的‘感情认知能力’,他和部长的交流看似随意,实则是在分析辨别部长的心理,且在过去的比赛的资料中,还没有对手将他的真正实力逼出。”
“提到微表情,我们队里也有类似选手吧。”越前龙雅目光没从球场移开,语气也有几分漫不经心。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入江,入江维持着他那纯然无害的笑容扶了扶眼镜。
迹部瞥了入江一眼,冷哼,继而视线又落回到赛场上此时如同一个木桩的岳星阑身上,他同此时很多人一样,心里都是有些烦躁的,岳星阑的状态明显不对,相较比赛,他们更担心岳星阑的身体是出了状况。
此时正进行的比赛中,幸村的表现不仅让他的两名对手惊讶,同时也让越前南次郎意外,意外之后,他又摸着下巴的胡茬意味深长说:“双打比赛之所以叫双打比赛,是因为组成选手是双人呐,可不能小看双打组的任何一人哟。”
他话音刚落,幸村就丢了一球。
于幸村而言,在双打比赛中以一敌二其实与多球训练是差不多的,尤其当多球训练的对手是岳星阑时,他一个人发挥出的作用远高于两个对手,而在场上只有一球时,尽管节奏再快,他也能跟着节奏。
但,他也有弱点,也不能称之为弱点,而是他的对手选择了一个他无法回击的角度。
——贴着岳星阑而去的球。
简单来说,岳星阑成了幸村接球的障碍。
30:0
40:0
1-1,西班牙队也拿下一局。
幸村想和岳星阑商量下之后让他站到球场外,但接下来是他发球局,发球局之后还是他的接球,如果是之前,哪怕不是最精神的状态,他也能顶着困顿完成。
幸村有些头疼,日本队选手区的众人也都悬着一颗心。
岳星阑在所有人的担忧和不安中站到了发球区,没人知道他此刻本能和理智间的斗争有多激烈,除口中的尖牙已经抵到下唇外,他手上的力道也已经将球拍柄捏得变了形。
不想输,不想输球,不想输给这莫名其妙的“本能困顿”,全凭着一股意志和身体的记忆,他接连以ACE发球和接发球得分连拿两局。
但两局结束,他就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双膝一软,尽管幸村因担心他随时关注他的状态并在第一时间将他扶住,可也仍是单膝跪地,勉强用球拍撑住。
“星阑,你怎么样?”幸村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看到岳星阑这副模样,他心中生出了弃权的念头。
手突然被握住了,那只手冰冷,比往常岳星阑手温度更加冷的冰冷,即便隔着运动绷带都能感受到的彻骨的冰冷。
岳星阑努力睁着眼,能看见他口罩轻动,幸村立即明白他意思,倾身上前,这才听清他气若游丝般的声音:“不要……弃权,再给我……一点时间。”
闻言幸村眼中划过一抹光亮,但很快还是被担忧取代,比起比赛,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岳星阑。
岳星阑说那几个字时就好像已经耗尽所有的理智和力气,所以他只能勉强再握紧幸村的手,红眸中没有焦距,但幸村看出他的不愿放弃。
遂定了定心,道:“好。”
重新在球场站定后,弗里奥不甘寂寞问:“你队友情况似乎并不好,或许,在你们日本队看来,他的健康还比不上一场比赛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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