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您晚上到我家吃饭啊,姑婆可想您了。”
“她才不想,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这个乌桃不好替姑婆解释,只能嘿嘿一笑,跑了。
“水葫芦没拿!”廿七姨婆冲门口喊。
跑出去的乌桃折返回来,把水葫芦提走。
第81章 探亲队伍
姑婆一家昨天就到省城了, 在城里表叔家住了一夜,今天上午的高铁到南桂,乌兰苍和乌兰水两兄弟去车站接人, 姑婆、姑爷、两个表姑、一个小表叔, 还有他们各自的伴侣和孩子, 十来个人,两辆车肯定坐不下,乌兰苍把在县城的三个同村喊来了。
乌桃等在村口, 才和阿叔聊了两句, 乌兰苍的车就从公路那头拐下来, 头发都发白了的姑婆迫不及待从车窗探出头, 冲乌桃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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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婆!”
好几年没见, 乌桃也挺激动, 拉开车门坐进去,跟姑爷还有同车的表姑打了招呼。
姑婆用手摩挲些她的脸, 经过漫长岁月洗礼的双眼好像在透过她看其他人,久久不语, 眼圈却红了。
“瘦了, 回村种地那么辛苦,留在北京工作多好。”姑婆轻声道,抓着她的手放在腿上, 细细看手掌上薄茧,还有昨天弄果树不小心刮的那道浅浅的伤口。
爷爷奶奶在世时, 姑婆每年都会回来, 家里的这四个小辈, 她最喜欢乌桃,每回都给乌桃带很多新疆那边的特产, 乌桃去北京上大学那年,她还从新疆千里迢迢坐飞机过去看,走时叮嘱了很多,还给乌桃塞了一万块钱,北京物价高,她怕乌桃舍不得花家里的钱,委屈了自己。
乌桃知道姑婆怕她吃苦,但她真没有,“不辛苦的,我很喜欢在村里的生活。”
车子路过廿七姨婆的小医馆,乌桃看见廿七姨婆站在门口,大伯停车,姑婆没下去,趴在车窗边跟廿七姨婆拉了拉手。
“不忙啊你,还有空站门口吹风。”
“我特意等你的,看到你老成这样我就放心了。”
“嘿!你这个药姑子,嘴还是这么欠。”
“回来住几天啊。”
“孩子们回来两三天就走,我跟老伴多住几天,好几年没回来,变化真大啊,路都宽敞了,先不聊了,你忙完了就上我家吃饭。”
“知道了,先回去看看吧,桃桃把院子归置的挺好,跟我姐在的时候差不多。”
“那行,我先回家了啊,你记得上来吃饭。”
两个老姐妹互相斗嘴,又依依惜别。
到小广场时乌桃下车,她的小电驴还在这,得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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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她妈已经做上饭了,杨光和田雨打下手,表姑表叔进屋都没歇,挽起袖子到厨房帮忙,被她妈给赶了出来。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有让你们做饭的道理啊,坐下等吃就行了,桃桃,先别弄那几棵水葫芦啦,去后院把剩下的银山宝捞了,给你姑婆和姑爷尝尝鲜。”
“这就去。”乌桃拿上网兜,其他人好奇,也跟上。
过年那阵吃了好些,就剩下五条,乌桃全网上来,看后面什么时候有时间她再去大泉口抓新的,最好是能捞点鱼苗。
“这是什么鱼啊,长得真漂亮,鳞片还会发光哎!”一群人挤在水桶旁边看。
“我们这边的野生鱼,叫银山宝。”
“第一次听说……好吃吗?”
“还行?反正吃过的人都夸好吃。”
今天中午饭有清蒸银山宝、炖鸡、啤酒鸭、萝卜牛腩、红焖羊肉,还有炒螺,这个是姑婆的最爱,李水琴前两天特意去捞的,两大桶,石螺田螺都有,还有半桶钉螺。
如今乌家庄名声很响,最有名的就是黄金米和灵芝王,乌桃给姑婆寄过黄金米,吃过就念念不忘,今天总算又吃上了。
廿七姨婆中午不得空上来,她已经提前打电话跟乌桃说了,等晚上那顿再来。
“今天经过看了看,她那医馆人怎么那么多啊。”姑婆边吃边问,其他人就顾不上说话了,饭菜太好吃,还是吃最重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乌桃给姑婆夹了鱼肉,“是多,年前开始就很多来找姨婆看病,她可忙了,药也不够了,下午我还得进山采药,怕是不得空陪姑婆您聊天了。”
“正事要紧,你去忙你的,别因为我们回来了就耽搁你的事,聊天什么时候聊不行啊,又没急着走。”
“是啊桃桃,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姑爷也说道。
开春直到七八月,要忙的事都多,廿七姨婆那边也耽搁不了,所以吃完饭,乌桃就进山采药了,当然也不是她自己去,杨光、田雨还有大伯小叔表姑表叔都去,姑婆姑爷年纪大了,没敢让他们跟着,留在家,李水琴陪老两口话家常,再讲讲村子最近一年的变化。
第82章 三月春耕
天麻无根无叶, 不能进行光合作用,主要依靠蜜环菌供应营养才能生长繁衍,最适宜的温度是20~25℃, 对湿度、土壤等都有特定要求, 现在纯野生的天麻很少见, 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就是因为它们对生长环境有极为严苛的要求。
乌家后山的天麻大部分是仿野生,仅有几株是纯野生, 乌桃用红绳给它们做了记号, 挖采之前也和家人说明过, 有红绳的不要碰, 大家都记着, 挖的时候都格外注意、小心。
天麻是多年生的草本, 植株外形特别,多为橙黄色, 没有绿叶,很好辨认, 入药部分是它的茎块, 椭圆形,远看像红薯,有细密的节。
深秋到初冬是天麻的休眠期, 它们会停止生长,最好是在11月初采收, 3月中下旬倒也是采收期, 前提是之前没有采收过, 可去年乌桃就向方图、九安堂、何关莲出售过一批,小医馆的天麻是她爸出车祸之前送过去的, 现在挖的天麻药效都不如之前的,不过用于肿瘤的中期治疗应该没有问题。
小医馆缺的药也就天麻比较棘手,一是数量本来就不多,去年又采收过一批,二是要留一批用来开花结果,留种子,那剩下能挖的就不多了,其他人都不敢随便动手,要等乌桃确认过这株可以挖,他们才用小锄头慢慢弄开周围的土。
地黄、钩藤和三七数量倒不缺,但也因为去年采收过,初春能采的也少,除了主治癌症肿瘤的之外,还有止咳化痰、补虚健体、开窍安神的药材小医馆也紧缺,以前廿七姨婆也会自己进山采药,现在年纪大了,乌桃不放心她去,加上小医馆现在很忙,她也没有时间,药材的供给都得靠乌桃。
方图和九安堂那边倒是不催,因为他们很清楚药材的采收期是什么时候,但他们也会早早预定,让乌桃别卖给其他人,价格好商量,只要把药留给他们,多贵都行。
九安堂开馆问诊,只要挂上号,什么人都能来看病,开方也是对症下药,不会厚此薄彼,只给有钱人,不给普通老百姓。
只是架不住有钱人比老百姓更惜命,知道九安堂有好药,不管有病没病,都要搞点来收着,以备不时之需,尤其是石斛和灵芝,很抢手,现在九安堂能拿得出乌家庄的药材配方的也就邵玉君坐堂的那一家,其他分馆想都别想,能有几味解表药和清热药就不错了,就这些,坐堂大夫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不到万不得已都不给用。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不远千里找来小医馆的原因,九安堂坐堂大夫的号根本挂不上,要么就是排在两三个月之后,他们等不起,只能来这边碰碰运气,听说晚期脑肿瘤都能治,那其他癌症是不是也能?
方图是药商,治病救人这种事不归他管,但他手里囤着好药是圈内共识,中医院、制药厂以及中医药学的教授,都想跟他谈买卖,他也不是什么人都交易,那种想把国内的好药往国外送的,他就不乐意,给多少钱都不行,他就是不卖,把对方气得咬牙切齿,想绕过他直接从原产地收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闭门谢客,方图从沙发上起来,背手溜达去茶室,过个春节,差点把他珍藏的好茶都给祸祸完了,话说现在松茶和漆树茶也该长了吧?桃桃进山采没有?要不问问?
“爷爷,咱们就这么把人给得罪了,成吗?万一他们真去乌家庄,给出比咱们还高的价,桃桃姐会不会把药材全卖给他们。”方明白有点担心。
方图端起小茶杯细品,呵一声冷笑,嘲讽道:“他们?十几块成本的药卖几百上千的玩意儿,舍得花自己口袋的钱高价收购药材?去明抢还差不多。”
“那桃桃姐要吃亏了啊。”
“你也太小看乌桃了,姓钱的那个二百五有那么大一座靠山都没讨到便宜,他们这些外国人的狗腿子去那边也是被摁着抽。”
方明白还年轻,不明白为什么,老人精的方图却清楚,地域文化的原因,那边的人很抱团,宗族观念也强,自己人怎么闹都行,外人掺和或者想分一杯羹,那就不行,乌家庄现在就是一座金山,金子只能挖在自己人的篮子里,旁人想要碰,得付出很大代价,再有靠山,那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就说去年那个姓何的女人,方图敢断定不是乌桃主动联系的,他当时要是强行要求乌桃把药材全卖给自己,他可能都难离开桂区。乌桃还不知道吧,他收上来的药材,有一部分在省城就出售了,对方找上门,表面和颜悦色,实则就是变相的威胁,不过这些人也没有把事做绝,他还有得赚,没吃亏。
“行了,你还小,想不通这些,把你两个师姐叫回来,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去乌家庄。”
“啊?现在去啊,可还没到收药的时候啊。”
“就不能是度假吗,愣着干嘛,找你师姐去啊!”
“好嘞!”
…
表姑表叔住了几天就先回新疆了,他们还有工作,孩子也要上学,乌家庄再好,再舍不得走,也是要走的,姑婆和姑爷留了下来,就住原来姑婆没出嫁时住的那间卧室。
老两口也不闲着,经常去村里溜达,或者到小医馆坐坐,要么就进果园帮忙拔草、施肥、种玉米、插木薯秧。
姑婆住在城里都会在阳台种菜,现在有足够的地方给她施展,就把乌桃原来挖土坑育的瓜苗梳理出来,一拢拢的种在菜园周边,南瓜、冬瓜、青瓜、水瓜、丝瓜……
乌桃开始还担心会累到老人,姑婆说完全没有,她身体好得很,见她和姑爷红光满面的,确实没事,乌桃才没拦着,三四月春耕播种,她也不得闲。
三月中下旬开始育秧苗,她家的育秧田就在山脚,不到三分的面积,旁边有个小鱼塘,四周种了一圈荔浦芋头,往上就是梯田式的三块耕地,两边是长着马尾松、枫树和各种灌木的岭头,她妈去年在这三块地种了黄玉米、红薯,今年应该也是种这些。
南桂这边育秧苗都是采用湿润育秧法,先选好适合育秧的水田,人工犁田也行,用农机也行,后者就快一些。
将水田分割拢起一块块的长方形,离水面2~3厘米就行,要让泥面离水,但又要保持湿润状态,铺上育秧盘,再把提前泡出芽的稻种均匀撒在上面,覆盖塑料薄膜保温保湿,大部分村民都会用竹篾弯一个拱桥状,将薄膜撑起来,类似温室大棚,期间还要观察稻种的发芽情况,秧田的水量、湿度、温度,肥力不足的情况下还要适当施有机肥,确保秧苗能顺利生长。
她家就几亩水稻田,每年都是她妈育秧苗,两块半的长方形秧苗就够种,其他村民今年育的就多,听说把以前懒得种的旱田都犁了,没水就从水库或者鱼塘抽上去,黄金米卖那么贵,有钱不赚是傻子。
家里的老鸭过年那阵已经杀完了,她妈前阵子去镇上集市买回来50鸭苗,毛绒绒的,小鸭子不能过早接触水,会死,所以先在鸭舍养了好多天,今天是第一次赶它们到秧田的小鱼塘,让它们跟着家里的蛋鸭玩了一会儿,乌桃就把它们往回赶,水还冷,不能让它们游太久。
以前从小鱼塘回家都是走乌老二他家山脚那条路,现在改道了,要走田埂,穿过中间那片水田。
乌桃赶小鸭从那经过,正在田里育秧的女人直起腰,她双手都是泥巴,头发还有点乱,脸晒的黢黑,有些拘谨的看着乌桃,想打招呼,又不敢。
这是乌老三的老婆,也是外地娶回来的,少数民族人,很会唱山歌,年轻的时候在田里插秧都会咿咿呀呀几句,她个头有点矮,胖胖的,以前关系和睦时,她总往乌桃家送马铃薯、扁豆,每年的三月三就是她娘家那边的节日,她不回去也会做一些家乡美食,乌桃吃过,味道挺特别的。
乌老二那宗事跟乌老三没关系,但他们毕竟是亲兄弟,乌老二的两个儿子上门要乌老大和乌老三凑钱,反正就是出不了力就得出钱,乌老大精明,早早躲出去,过年就回来露个脸,平时找不着他人,乌老三很愚憨的一个人,这辈子都没离开过南桂县,只知道在家种地,能有多少积蓄,全掏了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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