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问在药地干活的阿婆,“老奶奶,这是你家的小鹿吗?我们可不可以过去跟它们合影呀?”
阿婆听不懂普通话,都没反应过来她们是在跟自己说话,只是笑着看这些年轻人拿手机在拍,难以理解这些有什么好拍的。
以前乌竹河两岸就是竹子,没什么可看的,现在花花草草长出来了,姹紫嫣红,还有掺杂其中的草药,风一吹,花香混着药香,特别好闻,有的游客就喜欢坐在小码头的台阶上闻着香味发呆。
撑竹筏的阿叔们笑着给游客解释:“那是桃桃养的,我们村只有她养鹿。”
常进村的游客对“桃桃”耳熟能详,几乎每个村民都会提到这个名字,比如现在,才说完,阿叔就冲站在码头、戴着斗笠帽、只露出一截下巴的姑娘喊。
“桃桃,要到对岸去啊?你等等啊,二叔公在上游,等会下来。”
乌桃就是下来看看对岸那群家伙有没有闯祸,“阿叔,我不过去,今天小摊有芋饺和油茶,你们吃了吗?”
“还不得空啊,得空了再去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排队乘竹筏的游客很多,每一处花圃药圃都要停下来让游客打卡拍照,阿叔们非常忙,当然,一天下来挣的也多,他们巴不得一直这样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来她就是桃桃啊,”直到乌桃离开码头,游客还在议论,“大叔,这个桃桃是做什么的啊,怎么谁都认识,从进村我们就一直听到有人在说,茶室的茶叶不够了说找桃桃,小摊的叔叔婶婶每次都问桃桃今天来不来这吃饭,连村里的小孩都说去桃桃家玩。”
她们问的太多了,阿叔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对啊,她就是桃桃啊,什么都会种,可厉害了。”
阿叔好像答了,又好像没答,等游客问他桃桃家在哪里,是不是有灵芝王的那家,竹筏刚好经过水流最湍急的河段,哗啦啦的水声将游客的声音盖过去。
乌桃和张清让回到后院,午饭已经从前头端过来了,中午休息时间很短,后厨又一直忙,所以菜色都很家常,大部分都是小摊现有的吃食,再炒三四个菜,今天多了鸡枞炒肉和炸竹虫,十三叔公另外留了点炸竹虫让乌桃带回家。
到这干活的村民都会自带碗筷,她们也不上桌,自己盛了饭菜找地方坐,一边聊八卦一边吃,或者端到外面的小桌跟游客东拉西扯,反正嘴就是不能闲着。
乌夏林也在这蹭饭,刚吃了一大碗芋饺,他也不吃饭了,拿小酒杯跟十三叔公喝酒,这是乌桃前阵子酿的玉米酒,送了十三叔公一小坛,剩下的也没能在家留太久,省城的两位老爷子打电话来要,北京那边也问,东分一点西分一点,已经没了。
她还想着这两天抽空再酿一批米酒,青梅马上就要熟了,去年没怎么酿青梅酒,到冬天都没有得喝,今年说什么都要酿几坛,可她家的稻米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了,不够酿酒,看来是要跟谁家买米了,但她又不清楚谁家有多余的米,饭桌上就提了一嘴。
“不巧,我家去年卖得多,现在也不剩多少,只勉强能撑到早稻能收的时候,”黄琼说道,“这样,回头我替你问问,你要买多少?要是太多的话……上屯我觉得应该没有多少家有的,下屯的有倒是有,就是品质一般。”
上屯就是以小广场为界线,往乌桃家那个方向延伸的区域,村口到小广场则为下屯,去年品质最好的稻米都是上屯的田,下屯的就差一点,今年应该会好很多,有经验的老农看过禾苗后这样说。
酿米酒很费大米,怎么着都得几百斤,黄琼在微信上问了一圈,帮乌桃凑了四百多斤,下午就直接运上她家,让她妈先收进去,她则在村委办公室跟乌夏林签鱼塘的承包合同,顺便找能清理鱼塘的人,包两餐饭,按天算工钱,因为活都不轻松,又有一定的危险性,乌桃开到了390/天。
现在村里没有闲着的人,就算不是正式工,也要在自家地里忙活。
村里人艰苦惯了,390一天很有吸引力,不少村民都愿意放下家里的活先给乌桃清理鱼塘,乌桃也不是谁都要,只选了身强体壮力气大的,让他们明天上午就去三岭塘,至于工具……她跟村委会借的,再让村民带上铁锹锄头柴刀,就差不多了。
办完这些事她和张清让才回家,都没跟她妈商量就签承包合同,好在是不要钱,她妈嘀咕了一会就忙别的去了。
“我以为她会生气,我妈生气的时候可吓人了,我都害怕。”乌桃在堂屋分装下午村民送上来的大米。
张清让好笑道:“那你还擅作主张,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跟琴婶商量一下,就把合同签了,连人工都定下了,万一她不同意呢,你怎么办,吵架啊?”
“怎么会,我从来不跟我妈吵架,嗯……她不会不同意的,只要不花钱,她都同意,花钱就另说,三岭塘那么大呢,我占了多大的便宜啊,她怎么会不同意,再说过两三个月又能挖藕,不吃亏啦。”
“琴婶不同意是担心上面毒蛇多,想想都悬心。”张清让的眉头蹙了蹙。
“荒废之后毒蛇才多的,以前没这么多,我小时候还和哥哥姐姐去上面游过泳。”
毒蛇这东西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谈到就变脸色,她不能解释说自己不怕,还有办法让毒蛇听话,不咬人,听上去就很诡异,没人会信的,她也不打算说。
带回来的炸竹虫只有李水琴和乌三婶吃,其他人都不敢下筷子,像蚂蚱、知了、蜂蛹这些,都只有村里的男人拿来当下酒菜,女人很少会去吃,跟她们说好吃,她们也不信,一脸嫌弃,炸过这些东西的锅都得洗七八遍才觉得干净。
乌桃选了两条肥的丢给大师,它低头闻了闻,才张嘴吃掉,一只耳和双耳今天已经吃过了,现在没有它们的份,只能在旁边看,又不敢上去抢,大师很凶,一爪子能在狗脸上挠三道杠。
昨天的炸鱼还有很多,热一下也还是香脆的,就是吃多了喉咙会干,上火,睡觉前乌桃干了三杯凉茶,成功让自己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闹的张清让也跟她一起失眠。
第96章 清理鱼塘
三岭塘荒废了很久, 不仅杂草丛生,底下还沉着很多淤泥以及掉落的枯树枝,浮萍和水葫芦更是肆意生长, 靠藕田的那段密密麻麻的全是水花生, 以前村里人会捞水花生回去喂猪, 现在就不怎么捞了。
二三十号人穿着黑色的防护胶衣、撑着竹筏在水面上开工,岸边有主动来帮忙的女人,她们主要负责将男人们弄上来的杂草挑到别的地方去, 别堆积在岸边, 河岸过后是要重新围筑的。
塘里大大小小的杂鱼特别多, 还在藕田旁边的水窝逮了几条很大的埃及鱼, 这应该是之前那个伯爷养的, 没跑出去, 难怪这个水窝没有杂鱼,肯定是被埃及鱼吃了。
“哎哟!肚子这么鼓, 肯定有鱼籽。”发现埃及鱼的那个伯伯蹲在渔网面前扒拉。
这几条埃及鱼大的有点吓人,触角看着都可怕, 挣扎的特别厉害, 手指那么粗的渔网线都快缠不住它们了,只能敲晕了丢到一边跟其他鱼一起,等干完活再分。
李水琴和姑婆她们也来凑热闹, 埃及鱼不好吃,又肥又腻, 她们也不要, 只拎着水桶去捡田螺和小杂鱼, 倒是很想下去挖黄鳝泥鳅,又怕挖到水蛇和金环银环, 蚂蝗也挺吓人的,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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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桃说分开两个区域,一个先养鸭养鹅,后面再考虑放什么鱼苗,所以现在对捞上来的杂鱼也不是很在意,小的丢回去,大的分给干活的人。
本地的鱼塘养最多的就是草鱼、鲢鱼、鲫鱼和罗非鱼,像桂花鱼、鲈鱼还是少,乌桃还想养一批鳊鱼,以前去武汉找乌梨玩的时候吃过好多回鳊鱼,挺喜欢的,她家这边很少这个鱼,有也是那种白鲳、红鲳,不一样,还可以多养一些七星鱼,昨天村民送的七星鱼家里人都很喜欢吃。
不管是养鱼还是养其他东西,都不是为了挣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想养,再一个是家里人爱吃,或者没见过,看着新鲜才养的,挣不挣钱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无所谓了。
说实话,就算是花钱承包这片鱼塘她也不吃亏的,除了能养鱼养鸭养鹅,两岸的草地还可以放羊放牛,要不乌夏林怎么会厚脸皮的跟她要承包费。
十点多的时候乌桃就和李水琴她们先回家做午饭,做工的人太多,又赶时间,就不讲究那么多了,做的都是大锅饭,全部盛在大盆里,每桌一盆荤菜一盆素菜,米饭自己打,旁边还有一大桶玉米胡萝卜骨头汤。
做法简单,味道却好,大家伙都吃的很满足,休息了一会儿,下午接着干。
张清让有工作要处理,上午在家,下午也没有跟去,乌桃自己背着鱼篓去抓泥鳅,还挖了很多鲜嫩的藕带,晚上给众人做了一顿藕带炒肉片,清脆爽口,吃的一点没剩下。
清理加围筑河岸,花了一个多星期才弄完,乌桃给村民结算了工钱,最后一天的晚饭特别丰盛,是请十三叔公还有他的徒弟来做的。
…
五月中旬,张清让回了省城,姑婆姑爷也被表叔接回新疆,但家里并没有因此冷清下来,邵玉君祖孙俩带着九安堂的几个大夫要在这里住两个月,乌桃一点没客气,管她们要了一大笔住宿费和伙食费。
她们也不需要乌桃空时间出来招待,自己每天下山沿着村路溜达去小医馆,九安堂的名号那么响亮,来的又都是经验丰富的坐馆大夫,免费的壮丁,廿七姨婆又怎么会放过,几个老头老太太每天钻在小医馆帮忙,年轻一点的就负责煎药,忙完了才能旁听。
乌桃每天早上将家里的鹅鸭赶到三岭塘,让它们在上面玩,到傍晚再赶回来,那些蛋鸭就不乐意在鸭舍下蛋了,赶鸭子回来前她都得先拿个背篓在河岸捡鸭蛋,有的还下在藕田,摸田螺的时候总能摸到几个鸭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家的鹅也多,主要是狮头鹅跟清远鹅,老鹅过年那阵也都吃完了,现在养的还没到下蛋的时候,要不还能捡鹅蛋,一个就有碗那么大。
她还买了几只小鸵鸟回来养,村里有一个无儿无女的伯爷养鸵鸟,说起来这个人跟乌洪杰还有点亲戚关系,他是乌洪杰的大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就住在小广场附近的老房子,在旧村址旁边的池塘圈养了五六十只鸵鸟,他以前还给过乌桃两个鸵鸟蛋,拿回家让她妈煎韭菜蛋饼吃了。
听她妈说,三岭塘最开始就是这个伯爷在管,后来好像是因为乌老二上他家闹,他才没有继续,乌桃上门跟他买鸵鸟苗,他要价很便宜,不仅送了一只,还细心嘱咐乌桃该怎么养。
“鸵鸟还是好养活的,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再来问我,我养鸵鸟也有二十来年了,有点经验。”伯爷把乌桃要的小鸵鸟装笼后,站在旁边如此说道。
乌桃拎着装了六个鸵鸟蛋的篮子点点头,这是伯爷留的种蛋,她推拒了几次,伯爷执意要给。
“我知道了伯爷,那我先回去了啊。”
“回吧,路上骑车慢点,”伯爷转身回屋了又想起来一个事,“我听说乌老二那两个儿子回村了,他们要是找你麻烦,就跟你二伯说,你一个姑娘家,别跟他们硬碰硬。”
回来的不止乌老二的两个儿子,还有丢秀英,进村的当天晚上就上乌老三家闹,乌老大也在,以前乌老三不吭声是觉得自己混的不如两个兄弟才忍气吞声的,现在不一样了,乌三婶在乌桃家干活,单管药材这一宗事,借此跟村里的人往来也多了,前阵子还让乌桃去他们山头看过,再养半年土,明年他们家也能种药材了。
还有他们家的水田,今年的禾苗长得比去年要好,乌三婶去比对过,跟能出黄金米的禾苗很像,这都是好事,乌老三腰杆都挺直了,也不再受丢秀英的气,对自己的两个侄子更没好脸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们还得管我叫一声叔呢!没大没小这么多年,我跟你们算账了吗!我告诉你们,回来了最好老老实实的,别惹事,要是再生不好的心思,接着坐牢的就是你们!别以为在外面吃了几年米就了不起!有本事你们永远都别回来!你们老母上人家里下诅咒的事现在村里人还说呢,你们再闹一个试试!”
那天乌老三发了很大的火,拎一把锄头站在门口把丢秀英母子三人都骂了一遍,连乌老大都没放过。
陈春美本来阴阳怪气的在说乌桃,被乌三婶泼了一瓢开水,吓得跳起来尖叫,再不敢上门,回娘家也没人待见她,连饭都不留她吃,陈大嫂直接把她夫妻二人轰出门。
当初强制执行赔给乌桃的那笔钱,乌桃都没要,捐给村委会拿去修整村路了,这个事乌夏林还专门贴告示表扬过。
乌老二在村里还有屋有地,一直阻着不让他们回来也不可能,只不过他们的车子登记不上,进出依旧不方便,去村委弄登记,乌夏林就总拿手续繁琐、他们不符合条件来搪塞,反正就是办不了,要进村就只能走着或者买票坐观光车,找人接也行,可现在连乌老二那支的人都不想跟他们走太近,怕触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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