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加油!”
“超过去了!超过去了!加油啊!”
早些年张清让也在别的地方观看过赛龙舟,是那种场面很大很激烈的比赛,只不过当时身边陪同的都是官场上的人精,她也没有心思看,更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如此放松的和恋人还有一群娃娃一边摇着彩旗,一边喊加油,高兴的相互击掌,毫无负担的开怀大笑。
划龙舟是村委会出资举办的民俗活动,也有彩头,第一名能得五万块现金,还有两头猪两头羊,第二名奖金三万,第三名一万,猪羊各一头,不过这是去年的规则,今年好像改了,奖金变多了。
参赛的也不止乌家庄的村民,整个社湾坳镇的村庄都可以组织队伍参加,就算拿不到名次,也可以来热闹热闹,还能免费吃宴席,乌家庄的好酒好菜谁不嘴馋啊。
比赛结束,拿了第一的队伍并不是乌家庄的,遗憾的同时村民也为他们高兴,大声祝贺,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桨,为自己的第一名高呼。
“宴席摆在哪里啊?”张清让看着龙舟靠岸,队伍走上码头。
摆在小广场也不合适,来往都是游客,而且那也没有场地了。
“宗祠那边有一块空地,是以前的晒谷场,面积挺大的,能摆百来桌,十三叔公昨天就带人在那边垒灶台了,这会菜估计都出锅了,”她带张清让下楼,又谢过阿公阿婆,“你有兴趣?我们可以去凑凑热闹,蹭个饭。”
“算了,人那么多,还是回家吃粽子吧。”
“离回家还早呢,而且晚上有龙船巡游。”
“那……回家吃了晚饭再下来。”
“行,听你的。”
走到半路碰到乌夏林,他可是大忙人了,上午忙着接待县政府和镇政府的领导,中午陪着吃饭,下午为领导带路看划龙舟,现在又要和领导去宗祠那边为各村的队伍庆贺,不管怎么样,场面话总是要讲两句的。
乌桃隔着村路跟他挥了挥手,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她就不喜欢跟这些官场油条打交道,当然,张清让例外,她不油条,从来都是别人对她溜须拍马,她从容应对,不想应对的时候自然有别人替她挡着。
“那是谁?”张清让冲另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她顺着看过去,扬眉,暗道一声晦气,“陈春美,就闲着没事老造谣的,我那个小学同学,乌老二的儿媳妇。”
今天过节,陈春美回婆家也属于正当理由,拦不着她,谁知道冤家路窄,会在这里碰见,她那上上下下扫描的眼神还有跟旁边的人嘀嘀咕咕的表情,怎么看都让人不舒服。
张清让皱眉,她没见过陈春美,自然谈不上有什么印象,但这个人总造谣生事想败坏桃桃的名声,甚至在网络上发视频,声称要揭露南桂县官商勾结,贪污腐败,部分官员跟乌家庄有见不得人的交易,想将乌桃牵扯进去。陈春美这个算盘注定要落空,乌家庄关系着方方面面,是不允许这种恶意的负面信息出现在网络上的,那个视频很快被删除,账号也被封,同时派人找陈春美谈话,让她没有证据不要乱讲话。
这个事情乌夏林知道,应该也知会过乌桃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走吧,别搭理她,这种人你越搭理她越来劲。”乌桃拉着张清让离开。
陈春美见乌桃不鸟自己,气得不行,冲那边狠狠呸了一口,接着跟自己好不容易带进来的小姐妹继续说乌桃的坏话,“我跟你们说,就是她,喏,扎村姑辫那个,以为会种点草药就了不起,认识几个老板就神气,忽悠我们村的人跟她种药,等着看吧,要是卖不出去,我看她怎么收场!什么东西,三十多岁的老姑娘,嫁不出去,没人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切!”
跟她一块的几人有脑子,她们不太信陈春美的话,“听说乌家庄的药材卖很贵啊,很多人想买,来求医的人也多,刚才你不也看见了嘛,那家小医馆门口好多人,今天还是端午节呢。”
陈春美翻白眼,撇嘴,“那就是个老庸医,信她都得死,中医哪有西医管用啊。”
她不知道收敛,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听得见,正巧乌夏林陪领导从这边经过,这种话落进领导的耳朵,别说乌夏林,就是一块陪着来的乌洪杰都黑了脸,又碍于其他人在场,不好发作,他狠狠瞪了眼陈春美。
乌夏林脸色也不好看,赔笑脸让领导先走,自己落下来,转身将陈春美拽到人少的角落,厉声道:“我警告过你多少次!还不听!还要搞这种!你想死就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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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春美的嘴撇得更加厉害,狡辩:“我搞什么了,你是村主任也不能诬赖我啊,信不信我拍下来发到网上,让人网暴你。”
“行啊,你发!我看你最后怎么死!”乌夏林气得不行,他要是怕陈春美的威胁,那村主任这个位子让出去好了。
陈春美被他吼的抖了抖,想起之前被人上门警告,终究是怕,不敢吭声了,又不甘心,等乌夏林走了,她拉着小姐妹跟在后面,想找机会认识几个领导,凭她能说会道拍马屁的功夫,肯定能把这些大人物哄开心,到时候还有乌夏林什么事。
那边,乌桃她们也没有走出去多远,赶上来的官员认出张清让,连声惊讶的要跟她握手。
“哎呀!张部长!您也来看划龙舟?”
第106章 端午安康(下)
此人身宽体胖, 弥勒佛似的,原来也在省委任职,后调到南桂当县委书记, 没出过大错, 却也没有大功, 一直想回到权利中心,就总差一步,今天能在这里碰到张家的这位, 真是喜出望外, 激动的都有些失态。
张清让敛神想了想才隐约记起这人, 从容跟对方握了握手, 笑道:“是啊, 过来看看, 吴书记这是?”
吴书记一听这位记得自己,更激动, 都舍不得松开手。
这可是尊大佛,平时连衣服角都难见着, 去年张李两家的老爷子来乌家庄小住, 他想上门拜访,被拒了,也不敢私自去, 倒是乌洪杰借着走亲戚的名头去过两三回,也不知道见没见上。
“我们也是来看看, 来看看。”这里人多, 不是说话的地方, 吴书记请张清让先走,自己落后半步跟着, 可劲套近乎。
张清让只是淡笑,偶尔应付两句,多数注意力都在乌桃这边,担忧她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会不自在。
乌桃没有不自在,听吴书记拍马屁她都听走神了。
难得两人在一块过节,她不想被旁人占去过多时间,便打断吴书记的滔滔不绝,“吴书记,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我还得陪家里人四处逛逛,不方便多谈,你们不也还有事要忙?”
她看向乌洪杰,后者心领神会,上来引着吴书记去宗祠那边,吴书记不愿意也没办法,话都点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不识趣,惹人不高兴的话以后更难调回省城,只得目送张清让和乌桃离开。
“张部长旁边那位是?”他眯起眼睛问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乌洪杰和乌夏林对视一眼,“她叫乌桃,是我的一个同族侄女。”
吴书记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乌桃啊,去年两位老爷子就是在她家小住?”
“是。”
“她跟张部长关系很好啊。”
这个很难评,乌洪杰不敢瞎回答,只得模糊带过,吴书记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不明。
“走吧,去前边再看看。”
等到他们走远,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陈春美只恨得跺脚,她多少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在她看来乌洪杰已经是很大的官了,能让乌洪杰都小心翼翼陪着的胖子,官位肯定更大,但为什么这些人对乌桃旁边那女的那么毕恭毕敬,她想凑近听,却被随行的人拦在外围,可不就气,凭什么乌桃能跟那些人走一块,自己就不行。
“没人要的老姑娘,活该嫁不出去!”
她又开始和小姐妹说乌桃的坏话,被路过的婶娘听见,狠瞪她几眼,“你又在这里讲什么嘿话,还嫌你们家不够丢人啊,娘家不让你回,婆家又鸡鸣狗盗、不是个东西,现在又在背后嘀嘀咕咕,我要是你,都没脸出来见人。”
“我怎么样了啊,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向着乌桃说话,她有什么啊,不就是去北京读了个大学,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满大街都是大学生。”
“你嚷,你再大声嚷,让别人都听见,败坏了我们村的名声,看谁放过你,让你进来就老老实实的,别一天到晚想着说别人家坏话,你公公婆婆干的那些事还嫌不够啊,是不是你也想进去坐牢。”
婶娘还是克制的,没有真的跟陈春美吵起来,要是真吵,陈春美哪里吵得过她们。
陈春美气的脸色都变了,她的小姐妹怕出事,就拦住不让她继续跟婶娘吵,“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吧,这里这么多人,闹起来对我们也没好处。”
她们跟陈春美也不是多好的朋友,不过是因为陈春美能带她们进乌家庄才走近,要真出了事,她们跑得比谁都快,她们也看不上陈春美这样见谁都要吵架、没有素质的样。
今天负责巡逻管理的人是黄琼,她手底下有一帮婶娘、小媳妇,还有放假回家的学生,路过见陈春美跟人拉拉扯扯,肯定又闹幺蛾子,便过去警告。
“你又怎么回事,放你进来是惹事来的?夏林叔说你乱讲话让县城的领导听见了,影响很不好,你老公呢?让他领你回家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
“你再说!”
陈春美吓得抖了抖,闭嘴了。
一旁的人都捂嘴笑话她,陈春美在她们眼里就是一乐,自从乌老二坐牢,他那儿子不知道冲陈春美发了多少次火,夫妻两个打架打得鼻青脸肿,陈春美还有脸说乌桃,她连人家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不过就是嫉妒,心理不平衡罢了。
闲言碎语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都没法杜绝,谁没被人传过闲话、议论过?跟身份地位没关系,再厉害也不可能真的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当面不说,背地里也会说,堵不住的。
这个问题乌桃曾经跟张清让讨论过,开始她也烦陈春美,后来是懒得搭理,“我妈现在都不想理这种人,越较真越来劲,不理了反而清净,你也别太在意这些事,让她说呗,说个够。”
张清让也明白这个道理,“那就不说她了,现在几点?也该回家吃饭了,琴婶来电话了吗?”
乌桃拿出手机,微信消息不断,群里全是照片跟视频,老妈问她们什么时候回去,粽子已经煮好了。
“我跟张清让在小广场了,你们在哪@全体成员。”
“我们也正往那边走。”
乌榴和邵悦她们这些小年轻带着张清泽疯玩,回来最晚的就是她们,到家时李水琴已经把大锅里的粽子捞出来放在簸箕上了,众人洗手剥粽子吃,咸甜都做了记号,很好区分。
昨天留下的西瓜还有一半,晚饭就吃粽子、瓜果,别的东西是吃不下了,晚上去村里看游龙舟,回来饿了才煮米粉当夜宵。
山上昼夜温差大,乌桃洗完澡披着衣服坐在窗台上等下去洗漱的张清让上来,夜里的山风吹进来,冷的人起鸡皮疙瘩。
“当心着凉感冒,”张清让将她拉下来,关上窗户,抚着她湿漉漉的长发,“怎么不知道把头发吹干。”
“我喜欢自然晾干。”
她头发多,又长,这样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干,张清让担心她以后会得头痛的毛病,就让她坐下,自己拿了吹风机帮她吹。
“谢谢啊,张部长。”她搂住张清让的腰,侧脸贴在人家肚子上,什么自然晾干,纯粹就是懒,不想动,每次吹头发手都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交往这么久,张清让还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只是懒得揭穿罢了,自己也不常在她身边,多数都是靠手机联络,换个人恐怕都受不了这种没有陪伴的关系,早分手了。
手指穿过黑发,免不了会蹭到头皮,乌桃垂眸盯着有岁月痕迹的青石砖,难以忍耐那阵酥/麻从头顶往下窜,她握住张清让拿吹风机的那只手腕,仰头。
“可以了,张部长,留点时间干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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